《舊蘭德王國與烏廷帝國・隘口處平原》
紀律嚴明、死板的烏廷帝國騎士因為突如其來的變化而停下了攻勢,一開始目的是復仇的士兵在艾德莎皇女出現的時候就已經有些動搖了,這個時候又出現了自己國家的一般民眾,本來就不是為了侵佔國土的鬥爭心更加的消減。
烏廷帝國眾多騎士團的總長-約瑟夫・亞瑞爾,從拔擢成總長之後在烏廷皇帝-伊爾登克・烏廷身邊服務了三十年,對烏廷的騎士團來說是忠貞的象徵、也是所有騎士團的精神標竿。
而現在,這樣的精神標竿從後方衝出,大聲呼籲著停戰,所有的人不禁停頓了下來,克洛齊斯皇長子的高喊聲淹沒在後方的嘈雜聲中。
「所有人給我停下——」約瑟夫騎士總長雖然年紀大了,但聲音宏亮穿透力也強,「給我傳下去——」
隔著戰場的另外一端,洛伊拿也聽見了要塞司令-亞歷克・柯特康納吶喊著停戰。如同雙邊有什麼特殊的默契一樣,喊停的時機一模一樣。
「克洛齊斯皇長子殿下——」約瑟夫縱馬穿過己方的陣營,克洛齊斯皇長子身邊的烏廷騎士猶豫不決,看著總長的接近,介在讓開與不讓開之間。
「讓開。」約瑟夫・亞瑞爾下了馬,手無寸鐵緩緩靠近被烏廷騎士圍在中間的克洛齊斯・烏廷。
「你想做什麼——約瑟夫——」克洛齊斯尖銳的質問,「我可是謹遵父皇的指令,要幫洛溫赫、艾德莎的慘死討回公道——」
約瑟夫無視皇長子附近的烏廷騎士,他緩步向前,沒有人敢擋他,整個戰場莫名的安靜,洛伊拿也沒聽到弗拉朗特山脈那邊有什麼動靜,鬥人應該不是被達卡一族與矮人一族制伏,就是如萊卡特他們說的一樣逃走了。
「約瑟夫!」艾德莎皇女在達卡一族的保護下來到了這邊。
老騎士看了說話的女性,雖然服裝穿著、削瘦的外表都與在烏廷國內大不相同,但眼前無庸置疑就是第六皇女殿下沒有錯。
「請您相信我們。」艾德莎握緊了拳頭。
約瑟夫・亞瑞爾深吸了一口氣跟皇長子對話說:「請停手吧,皇子殿下。」
克洛齊斯・烏廷的嘴角拉起了張揚的笑容說:「你可別相信她的話,她已經被蘭德的妖女給詛咒,就像薩馮王國一樣,被那個矮子妖女給害的不淺,所以這個艾德莎已經不是我們所認識的艾德莎了!」他大聲的宣揚著普莉西拉・蘭德的惡行。
艾德莎皇女旁邊的普莉西拉滿臉無奈、抱著手白眼都翻到天際去了。
約瑟夫注視著艾德莎的眼睛,他溫和但音量大聲的說:「皇子殿下,我以我的性命擔保艾德莎皇女殿下的清醒,包括她所說的話。」
烏廷的第一、第二、第三騎士團團長都待在克洛齊斯・烏廷的身邊,聽到了跟隨已久、又是皇帝陛下最信任的騎士團總長的話,本已動搖之心更加的浮動。
動搖的心澆熄了原本煽動起來的復仇之火,艾德莎皇女活生生地站在一邊,現場又湧入了不少不知道為什麼跑過來的烏廷民眾,戰爭的氛圍越來越淡。
「幹嘛?快打啊——你們這群東西還不快攻擊!那個矮妖女就在那,趕快殺了她幫洛溫赫報仇——這是父皇大人的命令——」旁邊的烏廷騎士一動都不動,克洛齊斯歇斯底里的吼了起來。
第一騎士團的團長一震,重新舉起了手中的長劍,但卻因為猶豫而沒有上前。
「皇帝陛下明明已經沒有能力下達命令了。」約瑟夫低沈的說。
「你在胡說什麼?父皇大人可是直接授命我要幫弟妹報仇——」他猛揮著手、推著旁邊的騎士往前走。
沒有別的說話聲音的高原傳來的輕快的馬蹄聲,聚集在一起的烏廷騎士紛紛往兩側讓開,來者騎著棕色花斑馬匹抵達現場。
「皇長兄大人。」卡米斯・烏廷優雅地從馬背上下來,朝自己的兄長鞠了一個躬,「繼上次見面以來,您似乎很健康。」
克洛齊斯沒有預料到烏廷帝國第二皇子-卡米斯・烏廷會出現在這裡,那個弱不禁風、面目蒼白、很少出現在群眾之前、自己一直都看不起的弟弟現在沉著臉盯著自己。
「卡米斯?你怎麼會在這裡?」克洛齊斯注意到卡米斯跟艾德莎互看了一眼,他話尾出口都覺得有些顫抖。
「皇長兄大人⋯⋯您謊報了父皇陛下的命令。」卡米斯・烏廷清晰地說著,「為了出兵蘭德王國⋯⋯您陷害了洛溫赫跟艾德莎以拿到出兵的正當性跟帝國的士氣⋯⋯」
「你少胡說啦!你們到底有什麼證據說我謊報啊?我可是正正當當的接受父皇陛下的委任才下令的啊!」克洛齊斯擴大了肢體動作表達沈痛的憤怒。
「父皇陛下早就已經不是可以下令的狀態了不是嗎?」卡米斯搖著頭說,他的眼眶有些潮濕,但他還是抿了抿嘴讓後面的人上來。
一輛由兩個人駕著的馬車緩緩地接近他們。
「你、你們?」克洛齊斯認出那兩個馬伕是誰。
「皇長兄大人。」烏廷帝國第八皇子-傑登・烏廷凝固著臉點了下頭。
「皇長兄大人。」烏廷帝國第九皇子-昆西爾・烏廷表情很傷痛。
密閉的馬車中傳來了陣陣的腐臭,讓周遭的人退避三舍。
克洛齊斯看著那輛馬車,臉色一瞬間發白,雙腳顫抖,一屁股坐了下去。
「為什麼?明明、明明已經嚴加⋯⋯」他的話已經無法完整流暢的表達出來了。
約瑟夫的語氣帶著點憐憫說:「您是說那幾個給人感覺恐怖的外人的話⋯⋯早在三天前就已經不見人影了,只剩下騎士們守在寢室塔前。」
「咦?咦咦?怎麼會?他明明說⋯⋯」克洛齊斯口齒不清的喊著。
「他不是可以信任的人。」約瑟夫緊皺著眉頭,「是我的錯,沒有一開始就堅決的勸阻您⋯⋯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所以這真的是⋯⋯」傑登・烏廷跳下了馬車謹慎地問,他用手指指著馬車廂。
卡米斯看了眼艾德莎,她點頭之後,才下令讓人把簡陋的馬車廂四壁破壞。被破壞的馬車裡爆出了驚人的腐臭味,而裡面被關押住的東西讓所有的人全都嚇到噤聲不語。
馬車內部的座椅都被拆光,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欄杆間隙很密的鑄鐵籠子,散發出惡臭的來源就在那裡。
籠子裡的是腐爛的更加嚴重的烏廷帝國皇帝-伊爾登克・烏廷,臉部只剩下幾條爛肉掛在上面,衣服早已被屍水浸濕,白花花的肥大蛆蟲從身上的組織間瘋狂蠕動,就算身軀早已腐敗,但這個屍體卻還是在活動著,腐爛的不死生物靠著胸口裡儲存著黑色魔力元素的晶石維持著動能,就算身體肌肉以然爛光卻可以邁動步伐,試圖突破牢籠的關押,當嘴裡的骯髒布團掉下後,也可以發出毛骨悚然的沙啞低吼。
看到了這一幕,不管是烏廷帝國的騎士還是舊蘭德王國的士兵,全都因為恐懼而無法行動,不死生物對大部分人來說都還是童話內容中的產物,沒有人會想到真的有這種東西出現在世界上。
「約瑟夫。」卡米斯看著老騎士。
老騎士沈默了一下,所有附近的人全都直勾勾的盯著他接下來的發言。
「是的,俾人服侍皇帝陛下已逾四十年,就算陛下化為枯骨我也認得出來⋯⋯這個⋯⋯這位的確就是我們烏廷帝國的皇帝陛下。」約瑟夫乾澀的吐出連自己都不願意相信的事實。
「不是——這是栽贓!是你們把父皇陛下變成這個樣子的——」克洛齊斯吼叫著,「是卡米斯!」
「⋯⋯殿下,三年前您就已經不準除了您之外的人接近陛下了。」約瑟夫沈重的說。
「約瑟夫——為什麼?你不是應該要忠於我的嗎?」克洛齊斯歇斯底里的尖叫著,而這也間接證實了約瑟夫・亞瑞爾的話。
約瑟夫蹲在克洛齊斯面前,雙手搭著他的肩,表情非常的悲傷:「克洛齊斯皇子殿下,您真的做錯了,從一開始就不應該相信那個黑斗篷給的建言,我們國家只會成為他的棋子、禁臠,國家的未來只能靠我們自己啊。」
「我是要幫父皇陛下達成他的遺願啊——他一直都想要得到蘭德的土地啊!」烏廷帝國的皇長子哭喊著說。
約瑟夫抱緊了他,像安慰孩子一樣的輕拍他的背,所有的人都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幕,戰爭的氛圍消失殆盡,沒人有力、有心繼續這場不知所云的戰事。
普莉西拉・蘭德看著因為計畫全盤崩潰而在地上嚎啕大哭的烏廷皇長子,心中沒有同情,只有長吁了一口氣。
太好了⋯⋯來的還真是及時,卡米斯皇子。她看著在天空飛翔盤旋的黑影。
薩馮王國送給烏廷帝國的埃姆赫克熊鷹所帶來的信息就是卡米斯成功說服了烏廷的平民前來戰場阻止戰爭的事。
**********
突然發現我設定了烏廷有戰馬、薩馮有熊鷹跟長牙獅,但是蘭德好像什麼特色動物都沒有⋯⋯太失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