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晤……』
也許這就是運氣吧,克羅威頭頂的草帽在此時滑落,小刀刺穿草帽,卡在其中,替他擋下了那一擊,克羅威隨即跌坐在地,多由里則硬撐住那一擊,沒有倒下,再直衝持續進攻。
見多由里又死命的向自己發動猛攻,克羅威放出些微的旋風作為推進的力量,恢復站姿,從手上凝聚風力,鍛造出一把前端呈不規則鋸齒狀的風刃,做出一個突刺的動作,再藉由自身的風向前直衝,和多由里正面對撞。
就在兩人手上的武器即將要交會時,多由里將包裡最後的兩把小刀取出,一手緊握短刀,另外一手則對準了克羅威的雙眼,將兩把小刀同時甩出。
在不得已的狀況之下,克羅威瞬閃到右方,要將風刃刺向多由里的時候才意識到她已經不見了。
就在剛剛克羅威專注的盯著小刀動向的時候,多由里幾乎以相同的速度穿過他身旁,高舉手上的小刀就劃了下去,閃避不及的克羅威當場就被劃出了一道傷口,好在傷口並不深,沒有流出太多的血來,而克羅威也將風刃丟上高空,令其化為無數利刃落下。
接下來,讓克羅威所震驚的是,多由里並沒有想要閃躲那些利刃的意思,握著手上的短刀對克羅威就是一陣揮砍,哪怕那些利刃都刺在了她身上也是無所謂的,逼的克羅威只得不斷左閃右閃,即使找到能攻擊的機會又因為短刀來到眼前,也只得放棄攻擊轉為防守。
沒有辦法了,必須要立刻結束這場戰鬥才行。
『算了,我就多休息一會吧。』克羅威向後退了一大步,同時腳下出現一道僅一人大小的術式,轉眼間便急劇擴張到幾乎和先前使用的術式相同大小的程度。
多由里見狀,在腳上纏上一層又一層的氣力,瞬間衝到克羅威面前,握緊短刀就刺了過去,心想著:要趕快阻止這個術式才行。
『太遲了。術式展開,處刑者的宣判。』語畢,東南西北的方向各出現一把長達五公尺的長劍,接著便如同失去重心一般紛紛向內側傾倒,最終以田字的狀態交叉在一塊,無情的向身在內側中心處的兩人劈下,幾乎在同時之間,多由里奮力挺向前,試圖讓短刀就這樣刺穿克羅威的喉嚨。
上啊,再往前一點,就這樣貫穿過去。
內心不斷地叫喊著。
克羅威還是完成了術式,將雙手掌貼在身前抵禦。
貫注多由里全力的短劍突刺了過去,四把長劍劈在了地面上,然後如同蒸發一般消失了。
灰濛濛的天空飄下了雪花。
短刀,掉在了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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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由里,妳很討厭那些腐爛的高層吧?』
『就像當初我做的那樣,一起把那些惡人剷除掉吧。』
狄亞先前說過的話語如在大海中悠遊自在游動的魚兒一般,很自然的游過腦海之中。
眼前無比的漆黑,令人不斷顫抖著,身體也動不了,渾身無力,僅能感受到身體正在這虛無世界中漂流,一直一直在漂流著,好像沒有目的,不知過了多久,前方終於出現了一個缺口,隨著距離而逐漸放大,那是一座飄散著雪花的橋樑。
『這裡是……?』多由里一臉困惑,並慢慢的走向前方。
在不知不覺中,身體便脫離了那虛無的世界,周遭都被純白的積雪覆蓋,形成一片白色世界,和剛剛所感受到的是兩種完全不同的世界,而身體也已經恢復了活動能力,能夠自由活動。
走到了靠近橋樑中央的位置,多由里這才意識到那裡有一個人正在看著橋下,不發一語。
那是一個身穿舊軍裝的中年男子,臉色看來相當慘白,沒有一絲生氣,但多由里她還是勇敢地走了上前。
『妳來了啊,多由里。』
『真抱歉,因為我的關係讓妳一個人承擔太多了。』
那男人感覺到有人向著自己走來,先是叫住了多由里,然後慢慢轉過來,這時多由里才看清楚他的面貌,那是自己的父親,多但提將軍。
『爸……爸爸!對不起…對不起,我沒能把那些惡人殺掉。』
見到數年沒有再見過面的父親,多由里忍不住哭了出來,像個小孩子似的跑了過去,嘴裡不斷地致歉,為自己沒能完成使命感到非常愧疚。
『沒關係,妳很努力了。』
『一直以來都辛苦妳了…我很慶幸有妳這個女兒。』多但提主動將女兒懷抱在懷中,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慰。
歷經數年,父女倆總算是相聚,雪越下越大,兩人的身影也隨著飄散的雪花逐漸消失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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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一陣強勁的寒風,潔白的雪花,輕輕地,輕輕地飄落在了多由里的手上。
『沒能…殺掉……真的很對不起。』她虛弱的嚷著,意識也漸漸模糊,右手及右腳都被銳利的劍鋒切斷,地面早已被鮮血給染紅,幾乎是炸開的程度。
『呼…真累,果然用掉了很多氣力跟魔力,本來以為不需要用到這麼多的。』
『我並不在乎妳身上發生了什麼,我的同伴都因妳而死所以我才決定殺妳。』
『啊……已經死了嗎?』
克羅威拖著略帶疲憊的身體走到多由里身旁,冷漠的向她說道,但是話語或許並沒有傳達到,在說完話的時候才發現到多由里已經死去了,帶著幸福的表情……
『這傢伙……』
克羅威的手上也正在滴著血,為了擋下短刀還是受了點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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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肯,南方戰線。
『怎麼樣?應該恢復了吧?』特魯基蹲在斯拉諾身旁問道。
『嗯,氣力都差不多恢復了,我要去東方戰線幫我的同伴。』斯拉諾已經恢復了精神,看到旁邊毀壞的廢墟中還有幾把款式不同的刀劍,隨手拾起一把重量還算足夠的大劍,背在背後就準備啟程。
『好。我先去把敵人剩下的殘兵收拾乾淨,等到一切處理完畢之後我也會跟上,你就快去吧。』
『知道了,我走囉,再見。』斯拉諾說完,縱深一跳,踩著零散的建築殘骸奔向東方。
『該大清掃了。』等到斯拉諾走遠之後,特魯基摩拳擦掌的走向正北方,準備將北方大陸當前仍在哈肯境內流竄的殘餘勢力清除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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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肯,西方戰線,伊洛vs切克。
『呼…』伊洛一手扶在一塊牆面上,和相距十公尺的切克互相對立。
有一瞬間本來以為就要這麼結束了,沒想到切克沒能打出那一拳就先倒在了地上,兩人就那樣休息了許久,待氣力再恢復到標準值為止。
在那之後兩人不約而同的使用了降低氣力使用量的手法來戰鬥,僅仰賴近身戰鬥的技巧,一路打到了一處殘破的街道上,離各自陣營所屬的一般士兵已有好一段距離,不論是誰都不會干涉到士兵,完全就是只有兩人的世界。
『你就不想賭一把嗎?用什麼消耗量很大的術式來擊敗我之類的。』切克誘導式的問道,打從心底的希望這場戰鬥立刻出現結果。
『不了,我想要在最低消耗量的情況下擊敗你,因為我不是只想要打倒你,還想要保護這片養育我的大陸,我得去幫幫我的夥伴們。』伊洛搖搖頭,表明不打算使用消耗量過大的術式,想要將氣力保留到其他戰場的作戰上。
『是喔…你要是真想保護你的夥伴,那就不能顧慮那麼多,得用最快的速度將我打倒,不應該再有所保留,像你這樣不肯勇敢踏出那一步的話,又要怎麼去保護他們呢?』伊洛的回答並沒有讓切克滿意,他開始向伊洛逼近。
『……要是我為了快速結束這場戰鬥而耗盡體力倒下,當夥伴陷入危險的時候我沒有辦法即時伸出援手,那也是非常糟糕的一件事。』
『應該說,我不管選哪個都有很大的問題吧?』伊洛想了一下,認為這兩個選擇都不存在所謂的完美,僅有些許的差異,最終選擇了能夠久戰的方式。
『那也是啊,世上並沒有什麼事情是絕對正確的。』切克認同伊洛的想法,的確不管選了什麼方式都必有需要承擔的後果在。
『那就請你承擔起自己的選擇所產生的後果吧!』說完,切克快步跑了起來,踩上地面凸起的石頭,再蹬到牆上,一腳將整面牆壁踢碎,迅速的衝向伊洛。
『放心吧,我一定會趕上的。』伊洛閃過牆面的碎塊,轉身一拳打在切克的左肩處,而切克也對他的左半邊回之一擊,兩人相互的拉開距離,再拉近,試圖找出對方的弱點,不斷地打擊彼此,但大多都擋了下來,眼看伊洛真心沒有想要全開的打算,切克搶先將氣力釋放出來。
那是神似於王者一般的氣息,就算眼前的這個人不是在最佳狀態,還是可以清楚感受到那份氣息是足以震懾他人的。
『那,我要上了。』切克挾帶著那份沉重的氣息,如猛獸一般撲了過來,一連揮出四爪。
『必須要找到能夠在瞬間擊敗他的方法…』伊洛向著他的跨下滑了過去,閃掉那些爪擊,回頭放出暴風,不斷地在尋找那能夠順利將戰鬥畫下句點的方式。
在那一刻到來的時候,氣力的殘餘量絕對不能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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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肯,東部區域。
斯拉諾正在趕往東部戰線,路途上大多建築都已嚴重損毀,有些甚至是傾倒下來,擋在了路中間,得特地費點力氣才能跳過,一路上沒見任何敵兵,連友軍也不見蹤影,也許都聚集到東部國境附近了吧,斯拉諾這麼的想著。
『下雪了…?』
突然,白亮的雪花進入了斯拉諾的視線之中,他沒有停下動作,依舊迅速地跳過每一個倒塌的殘骸,向著零星聲響傳來的地方接近。
經過五分鐘之後,總算是到達了東部的國境線附近。
最後的幾十名士兵還在另一條街上和數百名的北方大陸駐軍交火,不忍讓那些士兵白白送死的斯拉諾立刻轉向打算支援那些同伴,跳到一棟兩層樓高的建築物頂樓,準備再跳下的時候忽然墜下了一顆火球,砸在了他的身旁。
『哇喔!!』斯拉諾嚇的叫了一聲,趕緊跳到另一邊。
『這是……?』
看到建築物一瞬間就被熔出一個大洞,斯拉諾望向攻擊的來源處,看到有兩個人影都站在一處較高的建築上,其中一人雖然被熾熱的烈火包覆著,但還是能夠依據穿著清楚看出是神之十一使的成員,而另一人則是將手放在背後,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
那是雨露露和吉爾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