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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人專欄] 比史萊姆還不如 3-40:故人來此尚踟躕

作者:古今變│2020-03-19 16:27:33│巴幣:92│人氣:257
3-40 故人來此尚踟躕


  那人哀叫了一聲之後,似乎重重倒地,然後就聽到他開始連聲咒罵。雖然內容對我而言依舊十分陌生,但語聲卻是越聽越耳熟,彷彿就是因里老人。

  老人本身並不算沉默寡言,但是過去聽到他說話,通常都是叨叨絮絮的提醒我要小心這個、小心那個,到後來我已經習慣把它當成背景的雜音、聽而不聞。如今與他分離了一段時間,而且他先前罵的又是我沒聽過的粗話,所以一時竟然沒聽出來是他。

  回頭想想,與老人相識這段時間以來,還不曾見他真正大動肝火,更別提破口大罵,這也是我一時沒聯想到他的原因。

  不過再仔細考慮一下,能在這黑氣之中活動的人寥寥無幾。那個「精靈的完美造物」目前應該還在日輝城的,無良密醫到了這裏大概只能用爬的,木偶的腳步聲非常獨特,我一定認得出來。那麼除了我之外,唯一的可能性也只有因里老人了。

  猜出那人的身份,讓我無法再作壁上觀,小心的確保退路並放輕動作、我像陣微風繞過陷阱、向那人的背後靠近。

  到了視力勉強可及的範圍內,我已經可以確定那人就是因里老人。只見他坐倒在地、左手捂住右手上臂,指縫間還在滲血。

  然後我也知道他為什麼會步履蹣跚、而且走得那麼疲累……因為他還揹著一個大大的背包。

  照理講,在我剛被召喚來這邊的時候,可能是因為這邊的重力比較大,所以舉步維艱,反觀因里老人則已經十分適應這樣的狀況,所以雖然不像精靈們那般健步如飛,但是也不會像我那樣走沒幾步就氣喘如牛。

  而今我經歷蛻變、體能大幅提升,老人卻依然故我,所以他沒辦法像我那樣直接衝下斜坡。加上那些朋友並沒有提起過他們曾經看到老人,所以我推測他很可能採取穿越地城、避人耳目的路線。

  如此一來他就需要帶上更多的食物飲水,以及其他必要的物資。而因為這邊的重力比較大,同樣的補給品也會重上許多,對老人而言當然就是難以承受的負擔,甚至需要依靠手杖才能慢慢前進。

  我對因里老人的了解實在不多,因為他並不喜歡聊自己的往事。雖然他託精靈把那塊木板轉交給我,但是因為最近我忙著準備其他的事情,也就還沒花時間去看上一看。

  我對他的印象向來是明哲保身、遠災避禍,想來並沒有什麼特別高明的本事,從他需要帶這一大堆東西、拄著杖慢慢移動來看,我的看法應該沒錯。

  那他是如何穿過地城的呢?

  如果不是有人護送他,就是他選擇了已知沒有敵人和魔物的路徑。而不論是哪一個原因,都讓我不由得產生一個猜測:月映城主也想到可以利用這個空窗期,所以派老人前來搜尋朗基努斯。

  光憑一個老人家孤身遇難,我都會覺得視而不見的話,良心有點過意不去,更何況老人過去還對我諸般照顧。我心念電閃之間,腳下也快速繞到他的前方、再向他靠近。

  但是他依舊沒有任何反應,只是哀叫聲開始變小,然後艱難的解下背包、想從裏面拿取東西。一直到我靠近到距離他一步之遙,他才驚覺我的存在,然後嚇得雙腳亂踢亂蹬、想要向後移動。

  這時我才想起,我在蛻變後大幅提升的不只是體能而已,感官也增強許多。我大致上還能看清五步以內的狀況,但是對老人而言,恐怕一步以外就已經不清不楚了……這應該也是他行動緩慢的另一個原因。

  於是我趕緊出聲說:「前輩莫慌,是我。」

  老人聽言停下動作,頓了一下才說:「你?你不是在日輝城嗎?」

  (……看來城主告訴他,我去了日輝城。)

  我說:「不是,日輝城目前在封鎖的狀態,我先前一直在星隕鎮,後來才回到月映城。」

  老人沉默了一下,然後彎起上半身向我靠近,我臉上纏著抑制帶、又戴著面具,實在沒把握他能認出我來……以我現在面目全非的模樣,就算他看著我的素顏,應該也不知道站在他面前的就是我。

  果然他端詳了許久,仍是一臉狐疑,遲疑的問:「你是先前被召喚來的……」

  我心中一喜,看來老人同樣在排除掉其他可能性之後,意識到只有我可能出現在這裏,於是我趕緊回答:「是的,前輩,就是我。」

  老人原本緊張害怕的神情立刻鬆懈了下來,喃喃自語的說:「難怪,你也是比『史萊姆還不如』……」

  但剛才他是因為驚嚇而暫時忘記有傷在身,現在一放鬆,就立刻又按住右臂呻吟了起來。我趕緊取出一捲抑制帶,上前幫他包紮,然後再拿出白布包裹的命能丸子,按到他嘴上、把丸子推進他嘴裏。

  緊接著我牢牢的按住他,防止他因為命能入體而暴衝。在他一陣抖動之後,我看到包好的抑制帶不再有血滲出。被伊奇提斯刺傷的時候所學到的急救經驗,竟在此時派上用場。

  老人對傷勢迅速得到控制似乎感到意外,我又取出一包命能含量比較低的丸子,示意老人吃下。

  老人遲疑了一下,說:「我自己有帶。」

  然後他從背包裏拿出一袋食物,依稀就是惡食王烤餅,只不過精緻許多。讓我更確信是精靈們幫他準備的……如果他原本就會做這種東西,又何必跟我一起吃那些恐怖的精靈食物。

  不過這種食物雖然不怕黑氣,對於療傷卻沒有幫助,於是我對他說:「這些丸子雖然味道不佳,不過對傷勢有益,還請前輩服用。」

  這是我在丐村療傷時學到的經驗,命能可以強化自癒能力,比起使用什麼藥物都有效。可是老人不知道這一點,用十分懷疑的神情看著我,最後才勉為其難的放下他手中的烤餅,把口鼻埋進白布裏吞服那些丸子。

  我其實可以理解他的心情,如果要我選擇讓傷勢慢慢好,還是吞下精靈食物趕快好起來,我一定會選擇慢慢來。不過這些丸子的外面我都裹了一層低命能的食物,只要不去咀嚼品味,當成吃藥一樣整個吞下去,應該還不算太過艱難。

  可惜老人家似乎沒辦法直接乾吞食團,所以他還是嚼了二下,然後我就看到他臉色發青、一副靈魂快要出竅的模樣。

  (真……真是難為您了,前輩。)

  所謂良藥苦口利於病,在三魂七魄再度歸位之後,老人慘白的臉色恢復了一些,他輕輕聳了聳右肩,右臂似乎已不再疼痛難當。

  我想請他再多吃一點,不過我想他一定不願意接受,所以也就不強人所難。

  老人的神情總算寧定了下來,望著我,似乎在考慮應該說些什麼。

  以他過去的恩情,如果讓他道謝反而會讓我覺得難為情,所以我搶先問他:「是城主要求前輩前來的嗎?」

  老人目光閃爍,沉吟不語,好像不知道該怎麼回應。我猜想他既不方便直接承認,又不願意說謊。

  對比於已經具備自保能力的我而言,必須仰賴精靈保護、也已經習慣寄居於月映城的老人當然容易控制得多。我推測城主打算先派老人出馬,萬一他失敗了再來想辦法使喚我。

  這樣的想法當然不用對老人明言,我轉而問他:「敢問前輩知道目標在哪裏嗎?」

  他又猶豫了一下,最後才點頭說:「知道大概的地點,可是……」

  他望向我腳邊,我注意到那裏有個圓形的孔洞,我想老人就是誤觸陷阱,被那洞裏射出的東西所傷。

  我也意會到他雖然知道大概的方位,但是無法像我這般來去自如,於是說:「那就由晚輩護送前輩前往,可好?」

  老人想了一下,說:「那就有勞了。」

  於是我把他扶了起來,把掉在一旁的一根短矛交給他……看起來就是他剛才撿來當作手杖的東西,雖然通體都是金屬所製,但份量不算太過沉重,棍狀手柄的部份似乎是空心的。

  我又走過去把他的大背包扛上肩,說聲:「前輩,請。」

  老人於是上前引路,我則在背後注意行進的方向,提醒他可能有危險的地方。

  世事真是瞬息萬變。想起剛被召喚過來時,他對我不斷的碎碎念,後來變成一唱一和的互相提醒,現在則是由我一再的告誡他:「小心那邊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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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共 1 篇留言

水墨靜
把它當然背景的雜音(不確定「當然」想表示的語意)
無法再做壁上觀(作壁上觀?作,壁上觀?)
為什麼會步履闌珊(其實有人討論該是步履蹣跚……不過……算了)
更何況老人過去還對我的諸般照顧(…)

03-19 23:00

古今變
感謝指正,已修改。03-19 2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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