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章之五:夜襲】
一處臨時架設的營帳裡,薩雷同幾名手下大將,討論如何殲滅過於零散的敵軍,以及應付神出鬼沒的敵方統領。
薩雷在木桌攤開的地形圖上,講解擬訂好的戰術。
「根據斥侯回報,敵軍的臨時根據地在這座山頭後方的密林內,今晚要趁著援軍抵達士氣高昂,一股作氣將那群窩藏已久的老鼠給揪出來。」
「侯爵大人,如果那頭鼠王又跑了該怎麼辦?」
某位將領氣憤的往桌子搥了一拳,之前他的部隊在夜晚進軍途中,在林間遭到對方的伏擊,折損超過四成以上的兵力。
「我會處理他的,以我作為誘餌,那傢伙一定會現身,你們儘管去攻擊對方的根據地。」
確認各自的任務後,將領們紛紛行禮離開營帳,調度部隊。
「這個決定太過草率了,萬一計畫失敗,夜晚視線不良的戰場,我的部隊難以援救你。」
薩達指責自己的上司兼義弟,即便薩雷從來沒遵從過這位義兄的意見,薩達仍認為有義務保護他。
「放心吧,對方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還是說你不相信我的實力?」
薩達莫可奈何的搖搖頭,從傭兵時期就說不動他,何況是身分懸殊的現在。
「我知道了,不過請務必帶桑布雃斯一起去。」
轉身離去的薩達心中滿是擔憂,他總認為今晚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午夜時分,作為支隊隊長的薩達,率領兩千人在密林內謹慎行進,筆直前往敵軍根據地,另外四支部隊則在林外展開包圍陣勢。
據俘虜的士兵表示,敵軍的兵力不足四千,物資也十分匱乏,軍心早已大為動搖。
即便如此,侯爵仍堅持採用以自己作為誘餌的戰術,畢竟在這場戰爭中折損的士兵,遠超預期的三倍之多,無論如何他都想降低損傷提高戰功。
隊伍最前頭,由侯爵率領的百餘人騎兵隊,大搖大擺的於林中漫步。
見到這塊肥肉的敵軍,紛紛從四面八方竄出,直撲向薩雷的隊伍,效果比想像中更加顯著。
「就是現在,散開!」
薩雷一聲令下,隊伍陣型瞬間瓦解,佯裝混亂到處逃竄。
騷動中出現了身披厚重毛皮、手持木盾和單面斧的紋面大漢,在幾名輕武裝的士兵護衛下,他站在坡上觀察敵情並發號施令。
佯退的部隊當中,一名以斗篷裹身的士兵勒馬調頭,朝此人衝了過去。
「保護族長──哇啊啊啊!」
上前阻擋的兩名蠻兵,被迅敏俐落的劍法砍倒。
「你就是聯合氏族的統領烏索嗎?」
士兵脫去遮蔽臉龐的斗篷,他正是薩雷本人,剛才的領隊不過是替身。
縱身下馬的薩雷一個側轉,閃過敵兵筆直的突擊,同時手中的劍刺穿另一名士兵的胸膛。
「哼,身手不賴,但是我這副結實健壯的身體比較起來呢?」
烏索咧嘴冷笑,舉起手裡的斧頭,接在盾擊之後揮下。
「太慢了。」
閃過盾擊的薩雷以劍刺進對方的右側腹,斧頭偏離軌道陷進地面。
烏索立即回以膝踢,命中薩雷的腰部,接著持盾撞向薩雷。
「呿,刺太淺了嗎。」
薩雷往右側跳開,輕易躲過襲來的盾牌。
「嘿嘿嘿!你那副輕巧的身體真不錯呢……」
上下打量薩雷的烏索,發出詭異低俗的笑聲。
「噁心的傢伙,我現在就讓你解脫。」
薩雷圍著烏索繞圈奔馳,昏暗不良加上周遭雜亂的呼喊聲,讓烏索難以捕捉對手的動作。
看準斧頭揮空瞬間,薩雷一個箭步上前突刺。
面對這迅敏的一劍,烏索抽回斧頭反擊,依然被對方搶先刺中。
「得手了。」
刺進對方心臟的薩雷,感到一股異樣的觸覺,他拔出自己的劍,上頭沾滿了不明的濃稠液體。
「這是什────嗚!?」
一把匕首突然刺進他的胸口,令他嘔出大量鮮血。
「怎麼可能!?我確實……刺穿了你的心臟……」
烏索緊握住藏在盾內的匕首,心臟仍插著薩雷的劍。
「嘻嘻,你的身體我就收下了。」
從對方胸口迸流出的黑色液體,沿著手臂向上爬竄,從傷口一舉侵入薩雷的體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侯爵聲嘶力竭的慘叫,即便是在紛擾不息的戰場也格外淒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