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阿爾維斯王曆耶達四十五年
夏節 紫月二旬 第五日
上午時間，不請自來的萊因看到莉莉的時候愣了一下，倒是沒很驚訝的樣子。
「早安，高德拉貢女伯爵。」
很平常地行個禮，畢竟新法狄倫家在高德拉貢家面前也是抬不起頭的。應該說特別抗揍的胖子萊茵即使防禦全開，大概也擋不住莉莉一拳。
不過被行禮的那位完全不想回禮，只是朝他微微頷首，然後轉過頭跟我說：
「我回去帶傭兵團練習了，下午再回來。」
「欸？還以為妳不回去，那麼遠的說。」
「小乖飛一下也不過半刻就到，這點距離不算甚麼，何況我待這也無事可做。」
「好吧…現在還是紫月不要緊就是，要是赤月可不準妳這樣。」
「明白了，那我走囉。」
看著她離開的身影，心裡倒是有點惆悵。但身邊就是臉皮跟防禦力一樣厚的胖子，實在不適合表現出甚麼兒女情長。
目送莉莉走後，我才面對萊茵，問：
「怎麼？今天為了恭賀我的房子蓋好才來的嗎？」
「不不不，我是看你總算步上軌道了，來找你切磋的。」
「呃……你怎麼覺得我打得過你？」
「你的魔力容量上限成長得很快吧？不覺得比在王都時還快很多嗎？」
萊茵的話勾起我的興趣，似乎他也遇到相同的情況。沉吟半晌，我才說：
「我們進屋子裡聊吧。」
進屋子後就不用擔心被偷聽，我總覺得這不是甚麼能公開談的事。
帶著萊茵進房間的時候洛洛也跟在身邊，他看了洛洛一眼，卻沒說甚麼。我看在眼裡對他的評價又高了幾分，一樣沒表現出來，只是等他也就座後才開口問道：
「說說看吧，這是怎麼一回事？萊茵．新法狄倫。」
「這只是我的推測，我們在冥想修練的時候，需要吸收魔力對吧？魔力濃度越高，修練就越快。但魔力的濃度除了跟地脈源泉的距離成反比外，還有一個隱藏的因素。」
「你說魔法師的人口密度嗎？」
「……你很懂嘛？也知道住在王都的魔法師太多了。」
「主要是貴族多吧？再加上這幾年濫用魔術道具與機關，地脈源泉的魔力消耗很大。」
「即使如此，那些人還是只想躲在安全的地方慢慢修練，就算進步很慢也沒差。」
「我大概懂你的意思了，的確來到這裡後，一直覺得魔力恢復的速度比在王都快很多。」
「你說這廣大的第三開墾區，除了你跟我就剩林區家的人，這麼大片土地，至少有十條以上的地脈在此交匯。就算這裡的地脈源泉沒有王都的強，但真正在消耗魔力的就我們這幾個貴族魔法師而已。即使無法直接從地脈吸取，光是溢出的部分，魔力濃度就是在王都能感受到的十幾倍。在這種環境下你要修練怎麼可能不快？」
魔力濃度相關的高階知識是學院多數學生的必修，所以萊茵的話在我聽來非常容易理解。
簡而言之這比較像分水的問題，地脈源泉的魔力以王宮為中心向外輻射，越靠近源泉的貴族魔法師修練速度越快，而遠離的自然就沒那麼優渥的條件。
八成以上的貴族大概都只能享受到比外界略高的魔力濃度，只有兩成王族跟伯爵以上的宅邸能設在魔力濃度高出外界數倍的區域。
所以在這邊境之地一個領主能能獨享到的地脈源泉魔力濃度又是王宮的數倍，成長很快就不是甚麼很奇怪的事。
仔細想想，的確在王都的時候，施放一個風渦術可以耗掉我大半魔力，不休息個一天補不回來。現在的話，風渦術能吃掉我五分之一的魔力就很強了。
「不只如此，你知道魔物分解後，魔素有一部份也可能被魔法師吸收吧？雖然吸收的量非常微小，但次數多的話也是很可觀的。」
「你連這個都知道？」
「不就元素九環嗎？你在學院學的我都知道的吧？」
「既然你的那個叔叔甚麼都知道，有沒有跟你說我被針對的事學院打算怎麼處理？」
「呃…」萊茵一臉尷尬地別開眼。
「不會吧？你真的知道啊？」
「我只是聽說，聽說的而已啦。」
「那快講啊，我洗耳恭聽。」
「炎魃的迪烈科祭起大火牆封了一整旬的埃然達古道，要國王給個交代。現在學院跟南阿爾維斯王室的關係轉為緊張，執政廳的內閣正在討論要怎麼平息學院的怒火，短時間內沒工夫管東南邊境的事。」
一聽到出頭的人是迪烈科老師我就忍不住皺起眉頭，誰出馬都比他好。就算我曾是他的學生，也輪不到他來鬧才對。
感覺臭老頭又在挖坑了，媽的。
「你也知道埃然達古道是王都通往東南邊境的要道，被大火牆一封，造成的上升氣流連飛船都過不去。」
「難怪我都等不到學院的消息，玩得這麼嗨啊。不會是想打一場吧？」
「可能喔，畢竟魔石礦脈這事檯面下的雙方角力似乎談崩了。」
「不然怎麼會讓迪烈科上場？這傢伙瘋起來連巨龍族都要跑好嗎？」
在上課的時候根本看不出是個瘋子，誰知道打起仗來完全不要命。炎魃在古老東方諸侯國神話中是一種會造成旱災寸草不生的大妖怪，能拿到這稱號就知道迪烈科老師的火系法術造詣有多可怕。連對魔抗性最高的巨龍族都受不了他全力全開的熱情，運氣不好就會被燒成龍乾。
「總之因為迪烈科這麼一鬧，現在王族暫時管不到東南邊境了。」
「也好啦，上次差點要了我的小命好嗎？」
「嘛…扯遠了，總之呢，你這幾次魔物潮都撐過去其實幫助很大。不得不說你的成長速度已經跟魔獸沒差多少，可怕吧？」
「原來這樣的成長速度真的很不尋常啊…」
雖然這麼說，但是跟天才或者那些活了上百年的老不死們相比，還是差上不少就是。歲月跟才能的距離不是那麼簡單就能彌補的，現在的我也只是比同年齡的人強一點而已。
遇上多點人，比如說像上次那樣被圍殺，我也是毫無勝算的。
「我的護盾強度也是時時刻刻都在微幅上升，現在就算被火球直接砸中，大概連癢都感覺不到吧？」
「…你真的很變態欸！防禦力的部分。」我想都沒想就直接吐槽了。
「我也不是故意的，家裡就專門研究護盾的嘛。所以呢，要不要打一場啊？驗證一下彼此的成長甚麼的。」
萊茵的提案讓我躍躍欲試，也很想知道自己這段時間的成長到底如何。但一想到跟新法狄倫家的人打通常都會打到魔力耗盡，就不太想出手。
猶豫片刻後，我提了一個妥協方案。
「…就一招，打不破你的防禦就算我輸。」
「可以。」萊茵爽快地答應了。
創作內容
邊境領主日記(圩五之一)
邊境領主日記 (10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