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這樣就全部做完了！」
麥格瑟太太的小飯廳內，經過一陣鏖戰，瑞爾和長武總算把考古題通通解決。瑞爾舒服地伸了個懶腰嘆道。
「多虧哈亞士同學幫忙呢。」長武邊收拾著筆記，邊滿足地微笑著：「不然很多題目，人家一個人肯定想不出來。」
「我才要謝謝你。」瑞爾喝了口麥格瑟之前泡的紅茶後續道：「原本我寫的內容很多錯誤，多虧你這麼細心幫我留意呢。」
「沒、沒有啦。」被這麼一說，長武忍不住搔了搔臉頰，難為情地把眼光瞥向一旁。
「喔？你們做完啦？」就在此時，麥格瑟忙完廚房內的工作，剛洗完手，邊甩著手邊走了出來。
瑞爾伸出食指，明快地劃過自己眼前：「是啊，勢如破竹地華麗解決啦！」
瞧這小子可得意的。麥格瑟走到櫃檯內，抽出一疊微微覆蓋著灰塵的舊報紙，朝瑞爾招招手：「那既然做完了，趁現在還沒到用餐時間，去擦擦窗戶吧，好久沒擦了。」
「啥？讓我休息一下啦，剛做完一堆題目，都累翻了。」瑞爾往後一癱，有氣無力地回道：「窗戶看起來還很乾淨啊。」
「那只是看起來。」麥格瑟把報紙拿到瑞爾和長武面前的桌上：「邊邊都是灰塵，你看。」她邊說邊在窗戶靠牆的一側輕輕地劃了一下，把沾了灰塵的手指湊到瑞爾面前：「偶爾要處理一下，也不是要你每天擦嘛。」
「哈、哈亞士同學。」長武抿著嘴，看起來還猶豫著要不要開口，躊躇數秒後才續道：「哈亞士同學是來打工的吧，應該要勤快一點的。」
「嗚，怎麼連你都這麼說。」瑞爾既好氣又好笑地嘆了口氣，把報紙拿了過來，折了又折後站起身：「知道了，我來處理。」
瑞爾走到窗邊，往窗戶上哈了口氣，玻璃因此霧了一小片。他放空自己的腦袋，反覆操作著。窗外的街道上，行人來來去去，有的獨身一人面無表情，有的三三兩兩有說有笑，但隔著玻璃，什麼聲音也聽不到，頗讓人有種與世隔離的感覺。
就在此時，瑞爾正要擦的部分突地被噴上一抹泡沫。他順著眼前裝著清潔劑的噴霧瓶源頭看去，長武一手拿著它，另一手則握著報紙：「哈亞士同學，用這個擦比較乾淨喔。」
「啊，也是。」瑞爾接過噴霧瓶，將它放在桌上。長武則站到瑞爾身旁，跟著擦起了窗戶。
「咦？我來就好了啦！」瑞爾一手叉著腰說道：「你沒必要幫忙的。」
「可是要人家坐著看哈亞士同學一個人忙，覺得很不好意思耶。」長武撥了撥遮住側臉的長髮，靦腆地笑著。
在櫃檯整理著的麥格瑟也幫腔：「瑞爾啊，人家這麼想幫忙，你就別攔她了吧。」
真有趣呢，剛才炒菜的時候也是，這小姑娘一直很主動。麥格瑟暗自在心裡想著。
長武點點頭後續道：「就、就是啊。」說完後他拿起了噴霧瓶，舉起手朝高處噴了一下。另一手本來想擦，沒想到剛才噴得太高，踮起腳尖都搆不到。
看著長武的窘樣，比他高了一個頭的瑞爾微笑著伸出手幫他解圍。長武有些困窘地笑了聲，隨即學到教訓，專注在面前的高度。
「哈亞士同學，你會……覺得人家很奇怪嗎？」
之前在地下街服飾店，長武的話突然閃過瑞爾腦海。已經過了兩個禮拜，長武還會這麼認為嗎？
他又想起制服日那天，長武穿著男生制服，渾身不對勁的模樣。以前的長武是不是每天都過著那種不能作自己的日子？別說朋友，甚至還得忍受其他人的異樣眼光？
仔細想起來，平常上課時除了自己、德雷和佳蒂，的確也很少看到其他人跟長武搭話，他總默默地坐在角落抄著筆記，那身影所背負的孤獨寂寞，任誰都不想承受。長武也是，自己也是。瑞爾看著長武現在擦著窗戶，穿著裙子，臉上掛著滿足神情的模樣，或許長武沒有太多的願望，能夠好好地作自己，這樣就好了。
看著勤奮工作的長武，瑞爾不自覺地露出一抹微笑：是啊，這樣就好了。
「那個，哈亞士同學。」
不料就在此時，長武突然停下了擦窗戶的手，表情疑惑了起來。他抿著嘴唇，轉頭望向瑞爾：「為…為什麼要一直盯著人家看？」
「啊啊啊，沒事。」瑞爾突地從思緒中被驚醒，絲毫沒注意到剛才自己完全定格，專注地盯著長武側臉。他難為情地搔搔後頸，趕緊轉移話題：「對了，長武，期中考後要交的程式設計課作業，你寫完了嗎？」
「昨天剛寫完喔。」長武微瞥著頭問道：「哈亞士同學想要參考人家的Code嗎？」
「嗯，總感覺很不好寫呢。」瑞爾嘆了口氣，但隨即又擠出一絲微笑：「不過我回去後再想看看好了，真的沒辦法再跟你借Code參考看看。」
瑞爾說完後一手按在窗戶上，一手下意識地撫著後腦的髮梢：「話說長武你真的很會寫程式呢。每次程式設計課都看你很早就寫完練習題，Code也很簡潔。」
「沒、沒有啦，人、人家只是剛好試對方向。」長武被這麼一誇，臉頰倏地紅起來。他靦腆地搔搔臉頰：「哈亞士同學一定也做得到的。」
嗯，這種事情還是需要一點天分吧，至少自己常常就想到會讓事情變麻煩的方向。瑞爾雖然這麼想著，卻沒有說出口。他輕笑了聲，順手放下手上已經擦了很久的報紙：「長武，可以幫我再拿一點報紙嗎？」
「沒問題。」長武走到放著報紙的桌旁，拿起兩張報紙，正打算折小一點的時候卻突然驚恐地叫了聲：「呀──」
「發生什麼事？」「怎麼了？」各自忙著手邊工作的瑞爾和麥格瑟都被長武突如其來的叫聲嚇著，連忙回過頭。
「對、對不起。」發現自己引起一陣騷動，長武趕緊揮揮手道歉：「是、是報紙的照片啦。」
瑞爾來到桌旁，瞥了眼長武說的照片，也忍不住皺起眉頭。那是社會版的頭版，以斗大的標題報導著槍殺案的現場，還有血跡斑斑的兇案照片。
「真是的，把這種照片放在頭版，有沒有職業道德啊？」瑞爾邊抱怨著，邊把報紙從長武眼前拿走。正想要稍微閱讀的時候，麥格瑟的手又從後面將它抽走。
「唉喲，放這種照片。」麥格瑟搖搖頭，瞥了眼報紙右上方的日期解釋著：「上個月19號的事情了，好像是個到處騙婚的男人不知道被誰槍殺的事情──瑞爾，你以後可千萬別變這樣哪。」
「才不會咧。」對於麥格瑟半調侃半告誡的發言，瑞爾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新聞我還有印象，那時候每一台都花很大篇幅報導──什麼積怨已久啦，手段兇殘啦，能想到的詞都安上去了。」
長武不自覺地雙手緊握著，怯怯地說著：「嗚嗚，總覺得好可怕。抓到兇手了嗎？」
「之後就沒聽到消息了，大概還沒。」瑞爾邊說著，邊順勢繞到放著報紙的桌旁，悠哉地坐下：「反正應該跟我們無關吧。」他一手拿著喝到一半的紅茶，另一手拿起介紹著各家餐廳的副刊。上面的各色菜餚從義大利麵到牛排，照得讓人垂涎三尺，彷彿隔著照片就能聞到剛出爐的菜餚香。
啊，還是這種報導比較賞心悅目，充滿正能量嘛。瑞爾滿足地翻閱著，不時閉著眼睛深呼吸，在腦中將油墨味換成了美食的香氣。
「看得真享受，都一個月前的報紙了。」麥格瑟一手叉著腰，微笑著把臉湊向瑞爾：「話說瑞爾啊，窗戶不是才擦到一半嗎？」
唉呀，才剛想放鬆一下就被抓包了。瑞爾不好意思地搔搔頭：「嘻嘻，馬上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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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都妖探 (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