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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光與影的夜物語】1-6、噬咬靈魂的不安

貓眷捲心餅 | 2019-12-05 22:34:39 | 巴幣 16 | 人氣 140


那麼,送上今天的夜物語小說。
圖繪日記就暫且擱下吧

還有,封面插圖是我去年的創作喔!
各位喜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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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夢境依舊持續著,但如同甦醒般,開始新一天的日常。
  光佑以為自己醒了,當新一天的陽光照映在他的額頭上,在眼前照耀時,他以為一切的惡夢都已經過去。
  而日子,也一天又一天平靜接續。
  這是光佑相逢弟弟的好幾天前,那段平靜的日子,也是他一直想尋回的日常風景。
 
  從夢中失去蝙蝠玩偶的那一天開始,光佑就換上新的掛牌,讓那裝飾更像蝙蝠英雄的胸前圖騰。
  他想著這樣就能報復父親,頓時容光煥發。
  但是這個舉動,並沒有為他擺脫被魚纏上的惡夢。一個晚上接連一個晚上,他墜入夢境的底層,而窒息的感覺和凶狠的魚,也一天比一天更要鮮明開來。
  但不是突然來襲般嚇人,而是慢慢得、緩緩得如同一隻蠶寶寶吃食桑葉,用很慢的速度折磨光佑,彷彿一層層浮上來,就要穿透意識之底的束縛,到表層來噬咬一般,奪食他的意志力。
 
  而且,他的父親自那一夜就更晚回來。
  從母親的口中得知,他父親被外派到更遠的縣市去,一個月才會再回來一次。
  「很好啊!說不定比現在更常回來呢!」光佑抱怨著,心想母親到底知不知道父親的劣習。
  光佑的母親芽梓並沒有因而改變,還是每天在下班抱怨兒子亂丟鞋子,並用心看著電視偶像劇。
  她抱怨光佑總是把客廳弄得亂七八糟,「真不知遺傳到誰,你老爸老媽都愛乾淨,就你不懂事!」芽梓碎念著,發揮一邊看電視就能一邊把懷中衣服摺好的特殊能力,光佑則趴在客廳地板的毛毯上看著漫畫書,笑得開懷。
  「你啊!多看點書吧!不然長大怎麼辦?」
  「我是在看書啊!我還能每次考第一呢!」
  「第一?」芽梓搶走兒子手上的漫畫,塞了一本課外讀物,「是倒數第一吧?」
  光佑看了一眼手上的書,翻了個白眼,「媽?給我食譜幹什麼?又不是要當廚師!」
  「當廚師好啊!連個荷包蛋都煎不好的人最好多學廚藝,以後才不會餓死!」芽梓紅著臉回應,準備搶走那本書。
  看了書名,芽梓氣的大叫,「臭小子,騙你老娘!」
  光佑已經跑得不見蹤影,只留下一連串笑聲。
  那是一本講解天氣奧秘的自然科學書,自然不會是什麼食譜。
 
  有些人以為,夢境進展的速度比現實快。
  但並不是如此,夢境只是省略了前因,只強調結果。
  比方省略等待火車的段落,只強調『坐上去了』、以及『到達了』,這兩個部分。
  看來快了,但只能說有效率、不能說進展快。
 
  光佑的夢境又前進了幾天,將那段回憶如實重現,而光佑也以為一切能夠回歸從前。
  他不再搶電視、也不再亂丟鞋子了。他的心底認為母親其實知道些什麼,只是沒有說出來。
 
  不久,光佑隔壁的房間被整理出來,並掛上貓咪形狀的掛牌。
  他知道,終究要來了……那位同父異母的弟弟,終究要來搶奪他在這裡的地位。
  也許如此,就算刻意忘掉那樣的結果,光佑還是不喜歡那個掛牌,他想起那隻漆黑色調、鬼鬼祟祟的貓咪就感到不舒服。
  那隻貓咪,每天都跟著他不放、隨著他去夢中的國中學校後,就停在門口。
  等待不過夢境一秒後,隨即出現的傍晚時間,再隨著光佑回家。
  「媽!那隻貓咪有病啊!」
  「很好啊!就像是八公一樣忠心呢!」芽梓整理著房間,隨口回應兒子聊起的瑣事。
  「牠又不是狗,是貓咪!而且邪門的很……。」
  「光佑!過來搬那個箱子好嗎?」芽梓指著一只高到膝頭的瓦楞厚紙箱,對光佑下了命令。
  光佑沒有回答,只是指著掛牌直抱怨,「不要放貓咪啦!為什麼要掛貓呢?」
  「因為那個孩子喜歡貓……」芽梓脫口而出,頓時感到不對。她咳嗽著裝傻,「咳!快點幫忙,你老媽我搬不動啦!」
  光佑壓住箱子,認真看著他母親,「誰?老爸的私生子嗎?」
  芽梓驚訝的摀住嘴巴,「什麼?我什麼時候說的?」
  這種藏話藏不住的單純反應,讓光佑很無奈。
  「以為我都不知道嗎?我知道……老爸一回家就跟妳吵,還有鄰居們的話我也都知道。」
  芽梓望了窗外一眼,再回頭望向光佑,「搬箱子,快!」
  光佑咕噥著把箱子搬到門口,這才發現裡面都是從孩提時代留下來,由母親所拍的紀錄片。
  「為了那個不知哪來的孩子,要把這些東西丟掉嗎?」光佑拿起一片片卡匣,恨意卻突如其來。他面無表情的把磁帶抽出來,將卡匣一片片弄壞。
  他走到廁所前,知道母親在裡面哭泣著,也感到很難受。
 
  這一段夢境畫面,已經把那段往事說得夠明白了。
  光佑回到客廳,覺得很熱、而且很難熬,他感覺衣領又漸漸束緊自己的脖子,汗水也滲進衣服,變得越來越重了。走廊也如同滲了水一般,越來越潮濕難受。
  因為這就是夏天,令人難受的夏天。他知道自己也哭了,那滲水的錯覺來自溢起眼眶的淚珠吧?
 
  +
 
  濕氣越來越重,每一口吸氣都像是要被嗆到一般得很難受。
  光佑不明白那又熱又悶的感覺是否來自想像,但有時在夜晚醒轉,卻又是冷得發慌。
  那隻魚,依然在夢中瞪視自己,現在卻隨時都在了。
  這不可思議的幻覺很令人驚懼,因為無論是夜寐還是虛假的現實之夢,也無論在家中客廳還是學校教室,牠一直都在那、在空氣中擺著鰭似的。
  但有時仔細一看,原來不過光線的惡作劇,只是個幻影。
  回過身,卻又能在視覺的角落裡感覺到牠的目光,如同深深印在視網膜一般的恐怖。
  但牠只是望著,雖然露著利牙彷彿就要吃掉自己,但也就只是這樣。
 
  光佑努力念著書,想要轉移注意力。他拉了拉緊縮在身的衣服很想要脫掉,但知道那沒有意義,難受的感覺不會因為裸著身體而消失。
  況且,那小子到來的日子近了。光佑那同父異母的弟弟,就要在幾天後進來這個家,也許會在同個屋簷下瞪視自己,光佑認為,對一個外人來說那是最可能的做法。
  是的,就如同那只青綠色的魚,不斷在角落裡等待、等著吃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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