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八之前 一期一會
走過長長狹窄的小巷子,緩步踏步在正常人不會行走的區域。
雖然平時沒有人會走,但卻一點也沒有髒亂,甚至連菸蒂也見散落一地。
即使如此,陰暗的採光還是讓人不會想走這條路。
即將接受懲罰的俊明正走在這條小巷中,目的是在小巷的盡頭某扇窗戶內隱密的小空間。
默數著兩旁的窗戶,數到第五個時拉開窗戶直接翻了進去。
腳踩碎玻璃方出清脆的聲響,幸好穿了鞋子才沒有受傷。俊明眨眨眼,因為房間內更加陰暗的環境讓他花了點時間才習慣,一如往常的是一間隨時都會謠傳是間鬼屋的廢棄房間。
牆壁油漆脫落,窗戶碎裂的玻璃沒人清掃;結成的蜘蛛網如編織品裝飾在角落,因老舊產生的裂痕是眼睜睜看著歲月流逝的痕跡。
看似荒廢實質上只是不去理會,俊明踏入店內立刻有人招呼。
「歡迎光臨。」
少了一隻手臂、年約二十五歲的青年向他開口說道,聲音沒特別有活力,配下巴上沒刮的胡渣略顯得有些邋遢。
隨著他的聲音整間房子也開始活耀,這是在外頭沒辦法聽見的聲音。
菸與酒混雜在一起的味道,混上眾多食物的香氣,給人種誤闖餐廳吸菸區的錯覺。
實際上這裡並非餐廳,準確來說這裡比較偏向區公所或是廟宇前面的榕樹,只是供人聚集的場所。
只不過,在場所有人年紀絕對沒有人到了要退休的年齡。
最多不過三四十歲,最少甚至連十幾歲的也有。
喝著酒,抽著菸,大聲嚷嚷著今天發生的蠢事。
幾家歡樂幾家愁,有人開心自然有人難過。
哭聲被煙霧瀰漫的氣氛中掩蓋,只是整個世界冰山一角發生的事情。
環顧四周不見能坐的地方,老闆要他稍等候便去去拿椅子出來請客人讓個空間。
好巧不巧的,坐到了正有人在哭的那桌。不過店內那麼滿也不好意思換坐,不對,就算這時有人離開有空的位置也不好意思離開吧。
哭的人是一名年紀差不多的女性,趴在桌上備頭髮蓋住了表情,兩旁的朋友不斷安慰著她,應該是失戀。
只是不曉得是被甩了,還是男方死了。
快死了才能開這種劣質的玩笑,或許他比自己所想的還要冷靜。
隨意點了杯酒,雖然是活著的最後一天但別人可不知情,在這種場合比便利超商還嚴格的拿出了身分證明老闆才願意提供酒精飲料。
小口小口喝著,苦澀的味道是大人的滋味。
是否要這麼沉寂的直到死亡,這個問題或許從他只點了一杯酒就能回答。
這杯酒,頂多只能算是壯行酒。
正統的壯行酒還須把杯子摔破,不過這只會讓原先就混亂的場地更加混亂,還會帶給其他人困擾後續賠償也很麻煩還是算了。
他喝得爽快,雖然與桌上的氣氛格格不入但又能怎麼辦?有女生在哭他也無能為力,不認識又不知情隨意安慰人只會認為意圖不軌。
但是,不代表這桌只能一路低氣壓過去,位在風暴邊緣的路人還是能低聲交談。
「喝得很爽快,是想要赴死?」
俊明訝異的抬起頭,從聲音就聽得出是女性,一看卻是個穿著一身黑的女孩子,還刻意拉起黑色的帽T把臉遮住三分之一。
她面前也擺了杯酒,只喝了一半。
「啊啊,算是吧。」
都打招呼了總不好不理,恰好能當清口菜,一直吃洋蔥太苦了。
「今天出了點事,想弄死一個人。」
「……還真是令人毛骨悚然的言論。」
他聳聳肩。
「在十四區很正常吧。」
「也是。」
說完,對方也一口飲盡。
「妳也是要赴死?」
「不是,正好相反。」
「……真幸運啊。」
「我一點都不覺得──這麼說好像太失禮了。」
「不,沒關係,是事實。」
不管是殺人那方還是被殺那方,都不是件好事。只是從中勉強比出哪個比較不爛罷了。
晃了晃空著的杯子,不是想要再來一杯可能單純只是習慣動作。
「雖然有緣可惜不能一起喝一杯。」
「如果有機會的話下次再說吧。」
俊明說著不可能發生的事情,聳了聳肩。
「那麼,為了讓緣分延續,方便告訴我怎麼稱呼?」
「俊明。」
是否互報名字就能延續緣分呢,雖然疑惑但並非難以回答的問題,至少在人生最後一天還能認識一個人也算不錯。
而對方也滿意的報上自己的名字。
「我叫奈亞,請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