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快點進去。」
我盡可能不發出聲音地轉開住家的大門,確認公寓走道的兩側都沒有住戶探出頭後,我輕輕推著少女的肩膀,催促她走進室內。
老舊的公寓套房內雖然稱不上溫暖,但總比寒風刺骨的外頭要好上許多。
我深深吐了口氣,一股安心感油然而生。
外套的袖子被輕輕拉了下,少女抬頭看著我,眼神流露出明顯的不安。
「先等一下,我拿雙拖鞋給妳。」
我從鞋櫃裡拿出尺寸最小的拖鞋放在她面前,少女畏畏縮縮地將白皙的腳掌套了進去,然後像是尋求我的認可般抬起頭。
「雖然有點太大了,但就先將就一下好了。來,我們進去吧!」
我帶著她走進狹小的客廳,開著的電視上正在播放綜藝節目,搞笑藝人發出一連串喧鬧的笑聲。
少女望著電視機上的畫面,被雨水弄濕的長髮以固定的節奏滴下水珠。
我從衣櫃裡拿出備用的毛巾,不加思索地覆蓋在少女頭上。
但我的舉動卻讓她嚇了一跳,只見她迅速蹲了下來,雙手護住頭頂,用顫抖的聲音說道:
「對不起......不要打我,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好......」
她那蜷縮著身軀,像隻小貓般在地上瑟瑟發抖的模樣,讓我感到既震驚又心疼。在這之前她究竟經歷過什麼樣的遭遇?
「我不會打妳的,你放心。」
我一邊替她擦乾還在淌水的秀髮,一邊說道。
少女抬頭凝視著我,她的眼神這時總算透露出一絲的安心。
「妳叫什麼名字?」
我用毛巾輕輕擦拭她那小巧的耳朵,少女像貓一般瞇起雙眼,輕聲說道:
「我叫......柯以柔。」
她遲疑了下,才又接著說道:
「以柔克剛的那個以柔。」
「好棒的名字。」
我坦率稱讚道,少女,以柔聽到後害臊地垂下臉來,但她那微微揚起的眉宇似乎透露出一絲欣喜。
「那麼以柔,之後的事等一下再說,你先去洗個澡吧!要不然會感冒的。」
我把從衣櫃裡翻出來的舊衣服交到她手上。那是姐姐小時後穿過的衣服,尺寸應該還算合得來。
我推著以柔纖細的肩膀來到浴室前。
「洗髮精跟沐浴乳都在裡面,洗久一點沒有關係,把身體弄暖和了再出來。」
「嗯!」
以柔走進浴室,不久後便傳來熱水器點燃的聲響。
趁著以柔洗澡的時候,我回到廚房,轉開瓦斯爐開始準備晚餐。
我打算煮肉燥口味的家常麵,在等待熱水燒開同時,我順手將客廳的電視機轉到新聞台。
『目前在關島附近生成的熱帶性低氣壓,經過確認後證實為今年第六號巨龍級颱風,目前正緩慢地朝西北西的方向來移動,氣象局表示........』
我從冰箱的下層翻出還剩半顆的高麗菜,還有一些之前煮剩的火鍋料。考慮到少女的營養攝取,我又拿出了兩顆雞蛋。
『......考量到巨龍級颱風對當地經濟造成的破壞,各國在聯合國會議上已達成共識,將對受災嚴重的國家提供經濟援助。』
我將青蔥放在砧板上切成蔥花,電視機的聲音持續流洩在屋內。
從一年多前開始,一種史無前例的天氣現象倏然出現在世人的眼前。
那年的冬天,在西太平洋的海面上無預警地出現大片氣旋,並且在極短的時間內形成強烈颱風。
就在這反常的天氣現象發生的同時,一張從人造衛星上拍攝到的影像更是震驚了全世界。
在位於颱風眼的位置,有一個巨大的、呈現半透明的生物陰影。
經過更高像素的影像分析後,赫然發現那位在颱風眼的不明生物有個近似翼龍般的輪廓,它那在眼壁內展翅的模樣,簡直就像是引領著颱風撲向人類所在的陸地一般。
這個被人們稱作巨龍級的颱風,第一次出現的地方就位在臺灣的東部近海。
那天,我那看似平凡無奇的人生也跟著被摧毀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