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抽著菸。這是我第四次戒菸破功了。值得說嘴的是,這次不抽菸了三個月。我鄰居翔哥曾經跟我在滿月下喝著高粱煞有其事地跟我說過。
「戒菸喔,就是這根菸到下根菸的距離。」
「聽你在幹。」彬彬有禮的我笑罵道。然後抽了口白大衛。
「我也要戒菸。」翔哥若有其事道。
「是借菸吧?拿去啃。」窮大學生的交際之一,沒錢互相打菸。
抽菸喝酒讀書搞學生會,還有寫作。簡單的幾件事情概括了我的大學生活。
我心中有好多好多夢想。我懷抱著熱血與熱愛去追夢。我在睡前都會想到燦爛的未來,進入香甜的美夢。
後來某一天。我睡不著了。
拾起酒瓶。一飲而盡。我才勉強能入眠。
眼角帶著濕氣,那是淚嗎?
為什麼呢?我多久不曾這樣感到難過?
我真是擁有如此陽光燦爛嗎?
我…我…好難過。我蜷曲著。
好想死。
我怎麼了?救我!
「唯有你自己才能放過自己!」
「是誰?」沒有回應。
「是誰?」
沒有回應。
鐵窗與西照日。晚霞透著鐵窗焊死的窗縫映入眼簾。
回神我已經在床上。陌生的床上。
試著推想回憶,這裡是精神科病房。為什麼呢?
我西裝褲上的皮帶呢?
我不知道。接下的七天就是量血壓吃藥消耗時間的生活。
在這裡用腦會很痛苦,感受到時間是如此真實又虛幻的漫長。不如像個殭屍一樣活著比較愉快。
每天與護理師跟主治醫師的查房時間是我能跟正常人說話的渠道。
我因為用皮帶企圖自殺被發現了,然後被送到了病房。
我想起了。滿二十歲第二個星期我去了精神科。針對了我的睡眠障礙與莫名憂鬱等症狀去了精神科診所。
從鬱症到重鬱症,伴隨恐慌症失眠症與人格障礙。砸破了我陽光的外殼。釋出了心中最脆弱的那塊。
是啊,滿懷夢想而一事無成。空有才華卻碰到了天花板。我擁用有羽翼卻是那麼殘破不堪。接近太陽就會被融化的伊卡洛斯之翼。
我,笑了。
出院後。我藥的劑量越來越多。依靠著利福全與贊安諾。
某天我忘了帶藥,在地上盜汗打滾。伴隨強力止痛藥無法鎮壓的頭痛,以及看到的幻覺對於光線非常敏感。我發現我染上了藥癮。
諷刺。藥不是保護我的生命嗎?
我生活與尊嚴卻折磨到不成人形,我甚至想捨棄這毫無價值的生命!
我也懂了。我的夢想給了我希望也給了我絕望。跟藥一樣!
「枷鎖還套在身上,便不會被斬首!」
保護與圈禁,竟是如同相像的語言。
我命,由我。不由天還是其他人!
扔了藥物,點了支菸。在高樓用力將稀薄空氣伴隨尼古丁吸入肺中。
屈膝。並不是對命運。
飛吧!伊卡洛斯之翼!(完)
後記 伊卡洛斯的微笑
確診憂鬱症已半年。加上先前的期間我已經沒有執筆。
我常常將微笑掛在嘴角,而當我發現無法睡眠時知道這偽裝的自信無法當作安眠藥時,我尋求了協助,自己本身就讀生命禮儀與諮商。對於自我察覺算是敏銳。加上生活常常碰壁不被諒解與荒唐。我決定二十歲送自己一份禮物。
簽下器官捐贈同意書與到精神科就診。
昨日藥癮發作,我差點殺了自己。
小小的藥打倒了如此龐大的我,何嘗不是枷鎖?
有了腳鐐也許能跳更高,但落下速度也快。
好想死。這是我這幾天腦袋跟我對話的內容。
但希望仍存在心中。我也明白這是另外的枷鎖,讓我別走上毀滅之路的枷鎖。
抱著疲憊的身軀,未完成的學業打完了這篇。希望您會喜歡。只是短短幾行,卻是耗盡了我的體力。我累了。
我也曾想過,就這麼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