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依舊下著,不曾停歇。
我眼神呆滯地坐在窗戶旁,注視著打在窗檯隨後消逝的雨滴,冷冰冰的玻璃因為我吐出的熱氣而起霧,懸掛在窗口上用來祈福的晴天娃娃,微笑中流露出些許自責,就和我一樣。
明明是早晨,世界卻依舊是陰暗的。窗外的盆栽內積滿了水,庭院出現大大小小像鏡子般的水窪,街道上稀少的行人們無一不緊握雨傘或披著雨衣,遠方大廈的身影在雨中顯得模糊不清,整個城市都籠罩在一片細雨之中。
「雖說已經習慣了,但每天起床時看見雨,還是會覺得心情陰陰的。」
在只有我一人的房間裡,迴盪著我所發出的牢騷,以及幾乎成為背景音樂的雨聲。又過了不知多久,我起身離開窗邊,一把抓起被我亂放到地上的手機,看了刺眼營幕上的數字後,又將它隨便放在空盪的書桌,接著一頭栽在床上。
「現在才六點多……今天的第一節課十點才開始,還很久啊,該做些什麼好呢?」
躺在床上放空幾分鐘後,我伸長手抓住書桌上的手機,並查看之前自己在Yahoo知識+所發送的問題。現在的我已經不太依賴這個了,但遇到一些毫無頭緒的事時,還是會想詢問人們的看法……雖然大多都是些不值得參考的建議。
「請問:我是一名大學生,下個月是一名女性友人的十八歲生日,應該送她什麼禮物好呢?」
這個問題是我昨晚發表的,正確來說,我三年前也問過的問題。我並不期望會得到什麼有用的意見,但還是耐心且仔細地把所有回覆讀完了。
「直接撲倒就對了!!!」
「把自己當成禮物送出去XD」
「樓上都是來亂的吧=_=」
「錢最實用了」
「你是不是之前也問過同樣的問題?」
「現充都去死吧!!」
「不管送什麼,心意是最重要的,加油:)」
正如我預料,十之八九都是些不能採用的主意,但看到一些替我打氣或有建設性的留言時,還是會忍不住感到欣慰。老實說,會將這種重要的問題丟到網路論壇徵求意見的我,也有不小的問題吧。
「難道又要送戒指嗎?雖然我的經濟狀況允許,但總覺得很沒創意……或許該送些實用的日常用品?不行,這樣一點都不特別……啊~好煩惱啊!果然還是問問看前輩和夏美小姐吧?但這樣就算不上我親自準備的禮物了……」
思考許久的我,依舊沒有得到問題的最佳答案。令我困惑已久的難題,正是要送什麼給陽菜當十八歲的生日禮物,說來好笑,三年前我也曾因同樣的問題而緊張不已,甚至在商店猶豫地挑了三個多小時——結果那根本不是對方的十八歲生日,所幸她收到那枚戒指時,露出了令我永遠無法忘懷的笑容,且至今她仍將戒指當作護身符珍惜著。事後回想起來,一股尷尬以及悲傷混合而成的苦澀感湧上心頭。
「如果我沒有在麥當勞偶然遇見她,如果我沒有鼓起勇氣強行帶著她逃跑,如果我沒有向她提議要利用天氣賺錢,如果我沒有說服她和我一同離家出走……結果會和現在不一樣吧?」
我的心中不禁浮現這個問題,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陽菜或許就不用面對身為天氣巫女的宿命,她和前輩也能繼續過著平凡的生活了。
「難道這一切都是我引起的嗎?如果沒有我,結局會變得更好嗎?算了,再怎麼想也沒用,至少,我對當時做的每個決定,都不曾感到後悔。」
不管我有多煩惱,不管我有多茫然,地球仍舊轉動著,世界依然運作著,窗外的雨也依舊下著,雨聲像是個在嘲笑我的小孩的笑聲,令我厭煩而又無力反駁。我望了望潔白的天花板,盯著這片人造的虛假天空,想著三年前墜落的那片廣闊天空——那片,我「肉眼」所見最後的晴天。
「總覺得,最近有些提不起勁啊,是因為雨天嗎?不,我應該已經習慣了……」
我繼續與空無一物的天花板對視,總覺得自己應該起床做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該做什麼,一旦想起身,便會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引力,把我牢牢地固定在床上。我又拿起手機確認了時間,並設立一個臨時鬧鐘後,決定放棄抵抗,全心感受柔軟床鋪溫和的擁抱。
就這樣,我在這場絲毫不打算停歇的雨中,回想著三年前,和陽菜一同經歷的那場不可思議旅行——那場,改變了我的人生,改變了陽菜的命運,改變了世界樣貌的旅行……
看完天氣之子後,有感而發,構思許久後創作了這篇同人小說。
不定期更新,目前預計會有十章左右。
有任何建議都歡迎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