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之外的，莫仲黎明天的演講稿很快就完成了。
我們的莫同學看著電腦螢幕上填滿整個文件檔的黑色方塊字，內心一種感觸油然而生。
「……我也太強了吧？」
「都說上帝通常會為了公平而把長得帥的人的智商做負向修正，但我怎麼就偏偏又帥又有才華呢？難道就連上帝都特別偏愛我嗎？太可惡了，不過好爽。」
「我怎麼就這麼聰明呢？竟然能想到這種辦法完成我的演講稿。」
「果然，下位者用力，上位者用人，我就是天生的領導者。」
我太強了。
無敵真是寂寞，這種感覺都沒有人可以分享，難道這就是他沒有朋友的原因嗎？因為不懂得分享？
晚上八點，新生入學式的前一天。
莫仲黎滿足的關了電腦，早早就躺到床上，準備明天早起上課。
他已經迫不及待了，美好薔薇色的高中生活，以他這麼優秀的程度，肯定會有很多追求者吧？
不管是綁著馬尾溫柔婉約的學姊，還是偶爾有些小脾氣卻總是在意自己的同班同學，或者喜歡打球揮灑汗水，有著小麥色皮膚的學妹……喔，不對，他才高一還不會有學妹。
再一年之後就有了呢！
我是高中生真是太好了！
一點也不懷疑自己魅力的莫仲黎抱著長條型的抱枕滾來滾去，還興奮的亂吼亂叫。
「如果到時候有兩個女孩子同時邀我去看電影怎麼辦？或者選位子坐時班上每個女生都想坐我旁邊？然後同棟樓的學姊聽說高一來了個又帥又有才華的學弟，下課都跑來看我想和我聊天……」
「……哥，你好吵。」
房間門被打開了。
千度探了一張小臉進來，打斷了哥哥莫名其妙的妄想，「剛剛隔壁鄰居過來敲門了，說你再不安靜一點就要去管理室檢舉了。」
「……對不起。」
大廈隔音不好，莫同學對此也愛莫能助。
他總不能用臉刷卡然後到銀行借貸款去買一間獨棟的房子……等等，沒試過不代表不行啊？他這麼帥的人！
「沒關係，要吃消夜嗎？」千度說。
「……不會是要我出去煮吧？」莫仲黎苦笑。
「那當然，咱做的又沒你好吃。」
「可是我要睡覺了──」
「哥，你平常都是晚上睡一點，白天再到學校繼續睡的。」千度話說的很直白。
「……高中了，我會變成品學兼優認真向上上課都不睡覺的好學生。」莫仲黎好難過，從國中畢業的他已經不一樣了，是大人了……在某方面來說是大人了。
「你做不到的。咱想吃烤布蕾。」
「……什麼口味的？」
「咱想要之前吃的那種，裡面還有草莓果醬的。」
莫仲黎乖乖從床上起身。
－－
將冰箱裡的奶油拿出來退冰，莫仲黎揉揉眼睛，看著櫥櫃裡只剩下六分之一袋的細砂糖，朝正在客廳看電視的千度喊道，「我想把剩下的砂糖都用完，就不加果醬了好不好？不然會太甜的。」
「好啊。」
「話說回來，剛剛洗衣機響了。」
「那咱去晾衣服。」千度關掉電視，小跑步到了陽台。
「記得把小椅子拿過去，不然上面的妳晾不到。」
「好噠。」
千度細碎可愛的腳步聲又一次來回。
看來她真的很喜歡吃烤布蕾。莫仲黎笑了笑，將鮮奶、奶油和倒出來的細砂放到鐵盆裡，煮至細砂融化。
另一個鋼盆則是打入蛋黃──有些做法是把蛋白也打入，吃起來的口感會更清淡順滑一點，但香氣則相對較少──蛋黃打散後，少年將另一鍋溫度偏高的奶液倒入，攪拌均勻後就是完整的布丁液了。
其實莫仲黎自己也蠻喜歡這道點心的，畢竟做法簡單，備料也十分輕鬆──更重要的是，千度很喜歡。
大概是排在她心中第三名的位置吧。僅次於提拉米蘇和手作冰淇淋。
提拉米蘇在沒有模具和大量時間的情況下，莫仲黎也不敢保證自己能做的比餐廳裡的好吃，更別提他自己其實也是甜食黨，那種偏苦在餅乾體裡放入咖啡或純巧克力的提拉米蘇都是邪教！
布丁液過篩兩次後倒入模具，放到烤盤上再加水，等個半小時後拿出來冷卻，最後放入冰箱冷藏就完成了。
能吃的時候大概是十一點了吧……莫仲黎看了眼時鐘，心想等等下樓買點紅茶好了。
－－
「咱還想吃糯米丸子。」
「那個明天去超市買就好了。」
「那好吧。」
千度笑咪咪的挖了口布蕾──家裡沒有噴槍，所以上面取代焦糖的是平撒的巧克力粉──「啊嗚」一口放進嘴裡。
「對了哥，你明天要用的演講稿呢？」
「完成了，畢竟我是那麼的天賦異稟。」
「是上網到巴什麼姆特論壇抄來的吧？」
「……是巴哈姆特，還有也不是抄！是拜託網友幫我接龍完成的。」
「咱總覺得不太妙，哥的高中生活大概已經毀掉一半了。」
「不可能吧，我自己看過一遍，感覺還蠻不錯的。」
「哇，那更糟糕了……」
「別亂說，妳等著，哥哥我明天就會有一堆可愛的追求者走到妳面前排隊說要叫嫂子了。」
千度轉了轉小眼睛，搖搖頭，說，「哥如果想要女朋友，只要告訴她們你很會做甜點就好了。」
「哪可能，我可是靠臉吃飯，靠臉交女朋友的。」莫仲黎擺擺手，也挖了一口布蕾放到嘴裡──放巧克力粉好像不是個好選擇，味道怪怪的，下次改放黑糖粉試試看？
「哥，你要改一下三不五時就拿自己長相開玩笑的習慣。」
「什麼開玩笑！我說的是實話！」
莫同學有一點絕望。
他妹妹的審美觀與世人大不相同，作為哥哥的該怎麼辦？
－－
隔天早上，莫仲黎掙扎著按掉鬧鐘，抓了抓頭，從一直重複的「那個夢」中醒來。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若是再過一段時間，那個詭異的夢會越來越長──直到他最終走到那位穿著白色紗裙的女子面前。
話說回來，肩膀有點重……
掀開被子，入目滿是閃爍著類似窗外陽光的天藍。
仔細一看，一隻穿著白襯衫的女孩正抱著他左邊胳膊，整個小小的身體蜷成一團，乍看之下像是正在冬眠的松鼠。
正是千度。
似乎是清晨略低的氣溫令她感到寒冷，她咕噥著把身體更靠近了莫仲黎一些。
「千度，我要起床了。」莫仲黎苦笑著說，每個禮拜總有幾天妹妹會跑過來和自己擠一張床……現在倒是還好，不過再過幾年可能就要制止一下了。
「起床是不合法的。」千度揉揉眼睛，對著哥哥的胳膊輕輕吐氣，並沒有要放開的意思。
看來是睡昏頭了。莫仲黎扭扭左邊肩膀，等到整個左手臂僵麻的感覺不那麼嚴重後，另一手勾近千度的膝蓋，將妹妹整個人公主抱的姿勢抱起。
變重了一點……太好了。少年輕輕笑著，想來自己最近苦練的廚藝有顯著的成果，他輕撫千度幾縷垂到眼角邊的藍色髮絲，將女孩抱回屬於她自己房間的床上。
「哈嗚……哥，你要去上學了？」
似乎是感覺到被窩裡突然涼了許多，千度小小打了個呵欠，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
「嗯，早餐就先吃昨天的炒飯，我等等加熱一下，妳也要記得起來吃。」莫仲黎拍了拍千度的頭。
「好。」女孩點點頭，將棉被拉到自己的鼻頭附近，只露出一雙閃爍著瑰藍光彩的眼睛，「……要小心喔，一路順風。」
「嗯。」莫仲黎正要轉身離開，卻發現自己右手小指被輕輕握住。
千度從棉被裡探出小手，嗡聲說道，「……再等一下，咱就快要又睡著了。」
「好，就等妳睡著。」
微弱的鳥鳴聲傳來，清晨靜巧，適合再逗留一會。
－－
從家裡出門，時間是六點半。
莫同學與妹妹所住的這個社區離他的高中只要兩站捷運的距離，所以他其實也沒什麼遲到的壓力。
就是因為夢境的關係，他的精神還是有些不濟，一路打著呵欠到捷運站，莫仲黎勉強靠著旁邊穿著職業套裝的女子那有些豐潤，卻筆直白嫩的長腿保持清醒。
就和一般年少的男孩子一模一樣。
……
沒有提起勇氣去問女子的名字，莫仲黎揉著眼睛在兩站後下車，依依不捨地回頭望了兩眼，在好像要被女子發現自己正在偷瞄的剎那偏頭吹起口哨。
有色心沒色膽，不過還好他很帥。
少年安慰自己以後還會再遇見漂亮大姊姊的，撓撓發癢的鼻尖後又想到，在高中裡還有一大堆可愛青春的女高中生在等著自己，突然就覺得早起似乎也不是什麼壞事。
果然，帥的人之所以陽光，就是因為他們看見的世界與醜男不一樣。
莫同學很慶幸，他不只帥，還是最帥的那個。
上帝真不公平！不過關我屁事？
順著人流上了樓梯，莫仲黎抬頭看見被雲層半掩的陽光。
他美好薔薇色的高中生活……
「……啊，對不起！」
從被轉角衝出的女同學撞到肚子，然後整個人栽回去身後的樓梯開始。
……
就像是玻璃製品和瓷器一件件掉落在地板上的清脆聲音。
若不是幾個好心人聯手擋住了少年的「人生向下」之旅，莫同學大概就是下一站，醫院急診室了。
「抱歉！對不起！真的很不好意思！」那個險些釀成大禍的女孩一臉後怕的逆著人潮小跑下樓，走到摔了大約十二個階梯的莫仲黎面前。
「那個，謝謝你們。」
女孩向莫同學身邊那些好心人們一一鞠躬，最後擔憂的轉到了少年面前，瞇起眼睛縮著肩膀，似乎在等待責罵降臨。
但她卻沒想到，她等來的是一句──
「乾，我果然是天選之人吧？聽說被女孩子轉角撞到的機率是百分之零點零零零七耶。」
閻溪雨：「？？？？？」
於是，莫同學的高中生活開始了。
但是他並沒有獲得第一位女孩的青睞，只收到了一道寫滿問號的眼神。
乾，我ｆｇｏ要肝不完了啦。
現在才３００萬點數而已，嗚嗚。
創作內容
妹控哥哥養成日記 (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