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個提示,去看看那幅本來燒起來的畫吧。」
「?」
叫我去看那幅本來燒起來現在被水澆熄的畫?是要做什麼?
我應該要聽這個小女孩的話,乖乖去畫前面查看嗎?說不定這是陷阱。
……可是,現在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如她方才所說,只剩下一分多鐘。
再拖下去,可能還會有其他幅畫裡的炸彈被引爆。
「……」
因為煙嗆鼻的關係,我稍作深呼吸後,吸飽一口氣然後憋住,走向那幅冒出濃煙的畫。
對,冒出濃煙。
我站到畫前,發現這畫看上去就好像一條沒有盡頭的走道一樣,黑漆漆的,裡頭不停往這裡飄出黑煙。
感覺好像不是一幅畫,而是一條通道一般。
──所以呢?妳叫我來這兒是要幹嘛?
在我腦海中閃過這句話之時,那位小女孩說話了:
「進去畫裡面,大姊姊。然後把我給妳的那隻玩偶,放到畫裡頭的房間。」
「什麼?」我回。
進去畫裡面?
「為什麼我要進去裡面?不能直接把玩偶丟進去嗎?」
「唉呀,妳聽我的就是了。我只是想要跟大姊姊妳玩而已,不會傷害妳的啦。」
「……」
這話從妳嘴裡說出來,還真有說服力呀。
我剛剛如果沒有叫那些消防員來噴水的話,差點就會被妳活活燒死呢。
……等等,消防員……所以那些消防員怎麼了?
我轉頭,看向本來應該擺著消防員跟他們的消防車那幅畫的牆壁。
什麼也沒看見,只看到地面上的黑色碎石塊。
對喔,他們在噴完水之後,就不知道為什麼化成碎片。
整幅畫都碎了。
原因是什麼?難道是因為噴水,所以才碎掉的。
不,如果是這樣,那他們對畫裡的房子噴水,不也可能會因此讓整幅畫變成碎石嗎?
──我只是想要跟大姊姊妳玩而已,不會傷害妳的啦。
小女孩剛剛說的話,浮現在我的腦中。
如果是要跟我玩,為什麼要讓我深陷危機呢?
一開始在那三座雕像前面潑我水,讓我看見了地上的紅字以及紅點,把我引到地下室之後,又暗示我進入畫中。
……原來如此。
妳確實是想跟我好好玩,但,沒說過要怎麼跟我玩,也不知道這樣玩完全不符合一般人的所謂「玩」。
換句話說,讓我深陷危機就是妳的目的,所以妳才需要叫我進去這幅畫裡頭。
好,我全想通了。
不過小妹妹,妳好像忘了一件事。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就是我可以不必聽妳的命令行事。
時間剩不到幾秒了,我可以猜測的到。
因此,我用力將手中的玩偶丟向那幅冒出黑煙的畫中。
我在大喊之後,像丟棒球一樣,讓玩偶離開我的手、進入那幅畫。
頓時,在玩偶接觸畫中地面的那一瞬間,這幅冒黑煙的畫就這樣碎了開來,轟一聲,化作碎石掉落在地。
果然跟我想像的一樣。
「呼,好險。」我用手擦了臉上的汗水。
「……為什麼?」
小女孩先是小小聲說,後來放大音量。
「為什麼妳不聽我的話,進去畫裡面?」
因為高分貝的聲音,似乎引起了音響回溯的關係,有一些尖銳的聲響迴盪在這個展覽間中。
我轉身面向天花板上的監視器,說:
「為什麼我要聽妳的?妳叫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怎麼?妳難道是我們系上的教授,不這麼做就會把我當掉之類的嗎?」
「嗯姆嗯姆嗯姆嗯姆嗯姆!」
「我沒有理由陪妳在這裡胡鬧了,快點放我出去。」
「嗯姆嗯姆嗯姆嗯姆嗯姆嗯姆嗯姆嗯姆嗯姆嗯姆嗯姆嗯姆嗯姆嗯姆嗯姆嗯姆嗯姆嗯姆嗯姆嗯姆嗯姆嗯姆嗯姆嗯姆嗯姆嗯姆嗯姆嗯姆嗯姆嗯姆嗯姆嗯姆嗯姆嗯姆嗯姆嗯姆嗯姆嗯姆嗯姆嗯姆嗯姆嗯姆嗯姆嗯姆嗯姆!」
在小女孩發出意義不明的聲音之後──
「真是的,差一點就成功把大姊姊永遠留在這裡了呢。」
咖滋一聲,她似乎切斷了通訊。
呼,真的好險。
我兩腳癱軟,坐在地面上鬆口氣。
雖然剛剛好像小女孩有說什麼奇怪的話,但應該是我聽錯了。
要把我永遠留在這裡,現在馬上捅我一刀就一勞永逸了,為何要搞這麼複雜?
然而就在我這麼想的這一刻──
轟、轟、轟!
連續三個爆炸聲傳來,讓我的耳膜好像差點破掉。
我緊緊摀住耳朵,往巨響來源看去,然後我就發現了,發現有三幅畫裡頭冒出火焰。
應該是這三幅畫裡頭的炸彈爆炸的樣子。
「……好吧,既然大姊姊需要高難度版本的遊戲,我就陪妳玩。」小女孩這時說話了。
「哈?」等等,妳有聽我剛剛說什麼嗎?
「想辦法把剩下的遙控器還給某幅畫的人。只要妳做到,我就會把炸彈都解除、把火都熄滅,也會把這裡的唯一出口打開。」
咖滋。
這次好像通訊真的被切斷,不管我怎麼對監視器喊聲,都沒人理會。
為了活下去,我必須從這裡逃出去才行。
「可是我該怎麼做?」我自言自語,接著把身子壓低,趴在地上匍匐前進。
濃煙嗆鼻的味道,讓我流出眼淚差點鼻涕也跟著噴出來。
我現在身上剩下的,就是那個遙控器。
應該要把它放在哪裡呢?
就在我這麼想的同時,我想起了消防員旁邊的那幅畫的模樣。
那幅畫看起來像是一間客廳,有一台好像永遠都在撥放東西的電視機,跟兩座沙發,上面坐著一些人,他們的臉部表情看起來好像不怎麼高興的樣子。
對了,就是那幅!
我爬過去那幅畫的底下,然後把我手中的遙控器握好,準備往那幅畫裡頭丟去。
這一瞬間──
「那個,請問妳有什麼事嗎?」畫裡頭的男人對我這麼說道。
「你、你們需要遙控器對吧?」我回:「我幫忙你們拿來了,來,就在這邊。」
「喔喔喔,謝謝,感謝你。」
一直在看某個博物館裡的女大學生,為了調查,晚上在跟博物館裡的某位小女孩智鬥的奇怪戲劇,我跟我老婆還有小孩都要睡著了呢。
畫裡的人跟我這麼說。
說完之後,他就接過我手中的遙控器。
在他轉身,將遙控器對準對他家的電視機,按下上頭的按鈕之後,轟!這幅畫就應聲碎裂。
看樣子果然是這樣。只要達成特定條件,畫就會碎掉。
不過,他剛剛說的戲劇,我怎麼聽起來有點耳熟?
大概也是錯覺吧。
「……恭喜妳,大姊姊。」
小女孩再度說話,語氣聽起來有點不甘願。
緊接著,天花板上的灑水器作用了,讓充斥著整間展覽間的濃煙漸漸散去。
同一時間,展覽間的大門喀拉一聲,好像鎖被解開的樣子。
然而,我卻沒有精力去確認是否為真,而是直接往後一倒,躺在地上闔上雙眼。
雖然現在感覺起來是安全的,但現在的我還沒察覺,接下來的事情才是小女孩要給我的危機重頭戲。
※
我再度睜開眼,發現這裡已經沒有多少濃煙了。
但還是有一些,視線看起來還沒有很清楚。
剛才大概沒有睡很久吧,我猜。
我站起身子,準備要往這裡的大門邁出腳步,但就在此刻──
「嗚哇!」
展覽間深處傳來男人的聲音。
是誰?
難道是那個給我名片的那個男人嗎?還是畫裡的人從畫中跑出來。
我吞口口水,想著是否要進去看看,還是就這樣走出去。
現在是要離開這裡比較重要,可是,我還是想知道這家博物館為什麼會一直鬧失蹤的真相。
因此我決定折衷一下,先不要進去裡面,而是先喊聲確認狀況。
「是誰在那邊?」我這麼說。
「……」沒有人回應。
剛才是我聽錯了嗎?
就在我要再度喊聲的瞬間──
「這、這裡是哪裡?」真的有男人說話的聲音。
可是,聽起來不像是那個什麼什麼事務所負責人的嗓音。
那個人的嗓音比較低沉,這位比較高亢。
是這裡失蹤的人嗎?
如果是的話,也許,我可以知道些什麼線索也說不定。
「──!」
在這麼想之後,我往裡頭拔腿跑去。
在經過幾個轉角,繞過一些明顯看上去被煙燻過的柱子,然後,我就在「鏡中的世界」這幅畫前面看見──有一名身穿警衛制伏的男子,以四足跪姿跪在「鏡中的世界」前方。
「為、為什麼這裡會有警衛?」
我這麼自言自語後,把目光緩緩放到「鏡中的世界」上。
──難不成......又可以進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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