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雨下的約定_畢業典禮前夕

這是一個智障與天才的故事。

現在想想，十年跟一秒又有什麼區別？就讓這份苦痛，埋藏在不會消逝的過去，任其隨著時間一起腐爛吧。

「伊雨！你到底要不要幫忙！」

 

剛剛還在為了回憶黯自神傷，現在馬上被驚醒的感覺真不好受。

「我說你啊，離畢業典禮都剩幾天了？發呆個什麼勁啊？裝飾用的海報都要做不完了！」

對我大吼大叫的是我們這一班脾氣出了名的火爆班長，基本上她只要遇到小事就會發飆，不過生氣的樣子很像我看過的動漫裡一個角色，所以我還覺得出奇的可愛。

「可是我要做什麼？」

「幫忙畫每個同學的人設啊！笨蛋！」說完，她又在我的腦袋上重重的彈了一下。

 

不過，我基本上不會把工作跟學校混為一談，也就是我已經是業餘畫家的事情。所有委託我都會在家裡完成，學校裡的所有人，完全不知道我已是小有名氣的畫家了。

 

這樣做的好處是，默默觀察著自己的人氣慢慢上升，不含蓄的批評也是快速讓技術上升的好辦法，成就感也會很高。

「唉呀，班長，你就別為難他了。他可是個繪畫白癡，幹嘛這樣呢？」說話的是埋首於美少女漫畫，同時也是我的損友的阿志。

癡你媽逼，老子只是不想秀好嗎。

「ㄟㄟ，看看這個！那個超讚的繪師雨中淚又要出新本子了！」阿志把手機拿到我面前炫耀，我也只能含笑的推開。

 

就是有你這種白癡，我才有錢賺啊，ㄏㄏ。

「不過定價實在是開得有點高啊……雖然他畫的每張圖都能讓我硬上三天三夜……」

你他媽是鑽隧道的啊？不過這種另類的誇獎，聽在耳裡還是非常舒爽的。

「既然喜歡就要買，這樣憋著不是很痛苦嗎？」

「話是這麼說沒錯啦，可是我真的沒那麼多錢。」

看在就要畢業了的份上，算了，就免費送他一本吧。

「不瞞你說，我有一個朋友有管道可以拿到。」

「真的嗎？要多少錢？」

「看在我們都要畢業了的份上，我看能不能夠拜託他給我幾本吧？我也不是很清楚，總之我會去問看看的。」

「真的嗎？謝謝你啊！阿雨！」他親密地抱著我不放，我回去絕對要洗三次澡。

嗯……認識的那幾個朋友，每個都各送一本好了……今天放學之後要去印刷廠問看看，總之先把這件事記在手機上吧。

剛解鎖螢幕，通知有如排山倒樹般襲來。我貼在網站上的新本預售公告的留言區，在一天的時間內已經爆量五千則出來了。

雖然內容不外乎就是什麼：「封面讓我硬」、「好想跳起來狠狠的……」、「現在都可以切鑽石了，快忍不住了……」，鮮少有看到建設性的言論。

 

要是雪山隧道有這些人協助，恐怕一年就能貫通了吧？

咦？突然有一篇好長的留言出現在我眼前，我稍微瀏覽了一下，大致上就是她看了我的作品，覺得她的人生又重新充滿力量之類的。

這個暱稱真好玩，隨雨飄落的羽毛。我把行程存進手機，便繼續幫忙畢業典禮的製作。

 

「嗚啊……終於下課了。阿雨想要去逛書店嗎，我最近輕小說有點缺，想再大採購一下。」我的另外一位損友阿明拉著阿志一起來找我。

「喔……我今天就不去了，還有點事。」我婉拒了他們的邀約，獨自一人走向腳踏車棚。

 

☂

 

「那個……請問是伊雨同學嗎？」突然一個女生從背後叫住了我。

小姐！趕時間啊……

「是，我是。請問有什麼事嗎？」我一邊把書包拉到背上，一邊重新綁起鬆掉的鞋帶。

「可以請你……在我的畢業紀念冊上簽名嗎？」

她遞了一枝筆給我，我只看了一眼就在她指定的地方簽名了。由於之前應大家的需求，

我特別去練了硬筆字，才能在本子上的目錄簽名。

所以我的字自認還是很漂亮的，她應該不會嫌棄什麼的吧？

「我先走了啊！」我跨上腳踏車，向著遠方騎去，卻絲毫沒注意到她紅通通的臉上驚訝的神色。

 

騎到一半我才恍然驚覺，我簽的是在本子上會簽的雨中淚啊！完蛋了，我長久以來辛苦建立的形象就要毀於一旦了嗎？

我趕緊拿起手機，憑著模糊的記憶，找到了她的社群網站。

「請問你在嗎？我是伊雨同學！」拜託！快點已讀！

「你是那個很厲害的繪師耶！我超喜歡你的作品的！」

「哈哈，謝謝你的讚美！不過可以答應我一件事嗎？」

「你說吧？」

「我是繪師的事情只有妳跟我知道，不能跟別人說喔！」

「我知道了，我會保密的，伊雨同學♥」

 

 

總算是有驚無險的到了印刷廠，幫我排版的編輯——小艾竟然也在。

「耶？阿雨你怎麼來了？」小艾還在幫忙整理印好的成品，看到我一副很驚訝的樣子。

「我想送朋友幾本，所以來拿初版……」我還沒說完，小艾就緊抓著那一疊成品不肯放手。

「你不要耍白癡啦！預定的數目都印不完了，你還想幹嘛？你不知道已經有兩千個訂單了嗎？」

「前年的也沒這麼多……」我在感受到喜悅的同時，也有點稍稍的不安。

「你今年的封面設計實在是太讚了，連我都淪陷了……」淪陷不是在這裡用的啦！

她說完之後，印刷廠的老闆聽到聲音也匆匆忙忙跑出來。

「您就是雨中淚嗎？幸會幸會！之前一直都沒有機會見到本人，您可是我們的大客戶呢！」

「要幾本啦！煩死了！」我都沒注意到小艾快要爆氣了。

「我拿個五本就走，打擾了！」我急忙從小艾手捧的成品當中抽了五本，然後趕快離開。

身為作者的我，卻被嚇得落荒而逃……

不過，現在這個時間妹妹也應該下課了吧？她所讀的是離我讀的學校不遠的一所資優學校，不過她下課時間比我的學校晚。

 

打開手機，撥電話給妹妹。

「你下課了嗎？我要過去接你了。」

「嗯，我在門口等你。」

掛掉電話，再次跨上腳踏車，前往妹妹的學校。抵達門口的時候，她已經在對我揮手了。

「哥哥，你今天怎麼那麼慢？」

「我去忙了一些事情，抱歉。」妹妹坐上後座，輕輕環抱著我的腰。

 

當然，我也不會像某些幻想的情節一樣，有著過度的遐想。如果只因為那些作品，而對妹妹產生不正當的想法，我覺得那種人最可惡。

「哥哥……」

「怎麼了？」徐徐的微風吹在臉上，一旁的金黃色稻田在腳踏車的速度下緩緩掠過，在夕陽的照射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我不想再去上課了。」

 

一旁的車陣不停按著喇叭催促著前方，而我跟她都保持著沉默。

「你是說真的嗎？」我從來沒想過，有那麼一天，在我心中高不可攀的妹妹竟會說出這種話。

「我累了。先回家吧。」妹妹柔軟的臉頰壓在我的背上，便不再動彈。

她今天是怎麼了，怎麼跟平常差這麼多？

 

回到家之後，她依然是一臉無精打采的樣子，書包也是隨便亂甩在沙發上。

「你不舒服嗎？需要看醫生嗎？」我摸了一下她的額頭，沒發燒啊？

「哥哥，讀書真的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嗎？」

「我覺得很無聊啦，不過……」

「我現在只要看到書就覺得頭痛，根本沒辦法上課。我覺得讀書根本就不開心，為什麼還要逼我去……」

妹妹蜷縮在沙發上，把臉埋在背後。

「呃……也是，讀書之餘，也是要有一些休閒活動啦！你可以嘗試稍微做一點自己喜歡的

事情，或是……」

「我可以有生日禮物嗎？」妹妹突然轉過來，滿懷期待地說了一句。

現在是什麼情況？(下回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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