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話不談的日子已經結束。
「道不同，不相為謀。」
「大哥，告辭。」
最初的回憶也已經落幕。
「大哥，我要去執行任務了。」
可能是人生無法停步，他意會到消逝的事物終究無法被挽留。
「大哥，對不住。」
然而等到他要珍惜的時候，他們還是做出自私的決定。
「我才不要你們的道歉。」
其實，自私的一直都是自己。
「我只要你們活下來啊。」
世間如電似幻轉眼即逝，那間滿堂歡笑的居所，如今無人滯留。
雅各日夜趕路，轉眼間衝進接近邊境的荒漠地帶。
來到叛軍附近的他們，各個提心吊膽，在夜半提著燈籠行進。
士兵們作為王軍前鋒，各個緊張兮兮，並吞起口水騎馬奔馳。
而雅各之所以接下這份職務，除了剿滅敵軍還有別的目的。
「報告將軍，前方數里的村落就是敵軍的駐地，還請將軍下決定。」
「在原地駐紮後直接進攻，並在駐紮時派眼線將村落難民通通撤離。」
就是在戰鬥中，疏散所有難民，並親手絞殺那名藏鏡罪魁。
就在這時，就在不遠處的敵方陣營內，傳出一道熟悉的低鳴嘶吼。
只是得知探子口中得到的消息後，卻讓表現十分堅毅的雅各心生猶疑。
回憶撥動傷痕，害得他心悸又開始了。
「報告將軍，駐紮與撤離難民都已經完成，對方也已經察覺我們，現在準備攻來了。」
雅各雙拳握緊，行進中帶夾滿腔的憤怒，卻更是異常的畏懼。
就在大軍準備前行，踏上戰場的瞬間，不安感也被面前的人物落實。
就在兩軍相逢瞬間，雅各看見佇立前方的大將，更是冷汗直流。
雙方皆不言不進，兩軍也不明所以，一時呆處於此。
「為什麼是你。」
「嘖，礙事。」
天命弄人，雙軍交鋒，兩將竟是熟識。
同時在雅各面前的，就是與他不打不相識的黑影。
就連黑影也想不到，擋他去路的將領竟然是雅各。
很快的，黑影明白自己的立場，唯有雅各還陷入混亂。
「沒有什麼事要交代，那我們現在就開殺吧。」
因為他從來沒有親手絞殺過自己的同伴。
但為了身後大軍，雅各還是站上前線應戰了。
捨去了力不從心，卻有著非常難纏的無力感。
一直使不出全力的雅各，哪怕嘗試擺脫偽善的情況，卻也不能操控戰況。
「你，為什麼會站在我的對面？」
「只能說是世事弄人，怎知昨日的朋友，今日竟成為死敵。」
怎知難得再相逢，竟在沙場對峙時，失去先機的雅各只能趁夜硬戰。
一面相逢二面相殺，然而不打不相識，也不是無法完全預防。
但就算早有準備，卻因為心境躊躇不前，因此錯失交戰先機。
猶豫一瞬，隨即對方抽身鳴金，大戰就此正式展開。
殺聲驚醒雅各，迷惑的他不疑有他，轉身就繼續衝入陣仗廝殺。
即便他有醒悟，手中軍刀仍不鋒利，招招處處不留情，卻是慘遭黃龍戲。
但對方看出雅各心有罣礙，於是趁著地利殺入重圍，也往雅各方向逼近。
即便人已痛悟前非，即便刀劍鋒利，仍然劃不開綿延的情感。
即便過往已成過往，即便拳棍強硬，還是燃不起打倒對方的決心。
才剛脫離過往的束縛，雅各又陷入不明的徬徨。
就在交戰當下，後頭弓兵向天齊射，隨即落向雅各陣營。
即便他們有盾牌護身，但箭雨密集襲擊，讓士兵們紛紛受創。
見到後頭軍勢失控，雅各回頭卻被叛兵藉機反撲。
雅各轉手殺了牠們，卻被身後的黑影捉住破綻，快刀也隨之連環刺殺。
冷刀閃閃鑠光，不偏不倚刺中要害，貫穿抵禦的盔甲，害得雅各頓受重創。
面對黑影的殘忍，雅各卻還是提不起殺心。
「喔？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戰場無情，你就受死吧！」
不論他內心如何抵抗，那個人的面孔卻還是揮之不去。
見到有機可趁，黑影也不疑有他，順勢發動快攻。
哪怕雅各即時反應，只是礙於心中罣礙，遲遲無法反制。
看著戰況垂危，腦海中的輪廓卻也是逐漸清晰。
「爾撒，對不住......」
「是啊，先殺掉你，然後一起落入黃泉吧！」
恐懼感加重，雅各反應更是遲鈍，更讓局勢雪上加霜。
精神崩潰的他，最終還是在恍神中被黑影擊潰。
嘔出鮮紅的他，卻只是跌坐在地上，已經無力反擊。
奔騰的馬蹄於耳邊隆隆，但無能的浪人已經無能為力。
「雅古白今日要違背諾言，解除封印了！」
但如果是「他的力量」，也許還能再站起來。
心中的喃喃，無形中化成龐大的力量，從體內轉化成燃燒的焰光。
烈焰衝破天際，既是壓抑恐懼感的勇氣，更是從這旅程裡鍛鍊的不屈。
黑影迅速抽刀要殺死雅各，卻擋不住烈焰襲地貫天。
「你剛才是不是以為......你能要走我的命嗎？」
黑影轉攻為守，卻不料退守同時，刀刃在瞬間就被燒毀。
只是在這一刻，他的身邊則圍繞著鬼魂般的血紅火焰。
空氣開始扭曲，燙得周遭的人，甚至黑影本人也不敢靠近。
危急時刻，雅各變了一個人，用火牆隔離整隊王軍，絕地逆轉。
「但在跨越這道火牆前，你們一步都別想靠近。」
正當雅各在前線奮戰的時候，在王都的蒲長生也準備御駕親征。
就在這時，諸官眾臣在殿外下跪，以苦肉計勸諫準備出征的王軍。
但鐵騎沒因此停下整頓，將苦苦相勸的眾臣視若無物，不作任何反應。
就在這時，作為諫臣之首的老臣擋在前方，蒲長生才停了進軍的步伐。
「孤王現今就要出征，還請賢卿趕緊讓道，避免鐵騎無眼，踢傷諸位。」
「王上，老臣只是希望您能保重龍體安危，千萬不要莽撞行事被賊寇給傷著了！」
賢能的老臣看著蒲長生，而蒲長生也看著老臣與他後頭的百官。
白髮蒼蒼的耆老，擔憂著年壯的王血氣方剛，怕他一去不返。
正值壯年的長生，則凝視著賢老的眼神，彷彿要他別再攔阻。
這時，兩雙堅定的雙眸對視，既是對峙更似認同。
「賢卿，當初是您手把手教導我，如何分別信任與逃避的差異，對吧。」
「王上所言確實，只是沙場不是兒戲，微臣還懇請陛下於親征前三思。」
就如同初次見面時，兩人侃侃而談的畫面。
然而在這一次，阿拉什王蒲長生，選擇了王該選擇的選項。
「孤王沒有逃避的機會，只能一再信任眾卿，以及雅各的決定。」
語畢，老臣也明白王的用意，心有所感的他，也就先行抽身讓步。
勸諫方不明所以，但默視著軍隊前進，也隨老臣退開而退開。
「那微臣就預先祝賀王上，一鼓作氣地直搗黃龍，凱旋而歸！」
結果出乎眾人的預想，帶頭抗議的老臣竟一反常態，拱手讓道。
隨即，老臣轉身面對眾臣，獻上他今生最深沉的鞠躬。
而這時刻的鞠躬既是致歉，同時也是感謝與請求。
眾臣見狀也只是扶起老臣，心裡也明白他的感動。
「還請各位信任老臣這次，於此等待我們的王凱旋吧。」
夕陽斜下，他們看向遠離王都的國王，高興地落淚。
因為向西奔馳的背影，不再是可憐的六尺之孤。
因為帶領軍隊的男人，已經可以獨當一面。
他是帶來盛世的英明君主，讓臣民安心過活的賢王。
「至少，他不再是當年的懵懂孩童了。」
腳鐐啷噹相撞，六人為組的遊戲軍團督促著叛徒前往東方。
荒漠上可說是無一人，或可說是殺氣濃厚無人敢近。
囚犯們捨下華麗冠冕，隨著眼前的魔鬼前往真正的地獄。
悔不當初的感嘆聲，可能也是最後一聲歎。
「要折返了嗎？」
就在這時，其中一人決定奔回西方。
赤紅的髮絲代表著不祥，卻也是西方戰場的支援者。
「你就去吧，畢竟沙皇臨時有令，要你去協助阿拉什王嘛。」
或許，也是一個關鍵。
（未完待續）
創作內容
隨興創作集 (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