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兌檔對賈弦鍺懷有很深的敵意,為什麼?他自己也說不上來。
賈弦鍺率先取得『靈魂統御X』,逼得他必須聽命服從,固然令他感到不爽,但是梵兌檔認為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換成是自己先找到那項天惠,一定也會做出同樣的事情。所以不爽歸不爽,那時也不過覺得時不我予,讓賈弦鍺搶先了一步而已。
但是在調查完所有的頂極天惠,賈弦鍺聚集眾人討論該取得哪些天惠的時候,梵兌檔建議取得『全能X』,卻遭到賈弦鍺的否決。身為天之驕子的他,曾幾何時遭受過這種拒絕,更令他火大的是,其他遭到否決的是『性功能X』和『刮皮X』這種簡直就是在搞笑的選項。
他知道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所以勉強隱忍了下來,但還是忍不住跟那群預先取得天惠的同伴抱怨:「這傢伙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強而有力的天惠不選,淨選些沒什麼用的東西。」
那個建議他們預先取得天惠的人說:「他的選擇確實很有趣。」
梵兌檔反嗆:「他不如把『性功能X』和『刮皮X』也選了,那才叫作有趣。」
那人說:「『性功能X』姑且不論,但『刮皮X』應該是個恐怖的能力。俗話說『樹沒有皮,必死無疑』,可是實際上,沒有皮還能活下去的生物是少之又少。我覺得如果是你的話,應該會考慮這項天惠。」
梵兌檔一時語塞,但也聽出這話中帶著批判的味道,忍不住「哼!」了一聲。
那人自顧自的說:「這裏一共有十七個人,在那女神說明完後立刻開始調查光球的只有十三人,很快就判斷出只需要調查最大型的光球的,只有五個人……而這五人之中,連紅色光球都調查的,只有他一人。其他人想必跟我一樣,發現紅色光球的能力大部份並不適合人類,而判斷花費時間去調查它們是沒有效率的做法。但是他卻反其道而行,為什麼呢?真是令人感興趣。」
梵兌檔聽到這裏,開始意識到自己先前的想法並不正確……他根本不可能搶在賈弦鍺之前取得『靈魂統御X』。確實如同那人所說,自己原本認為沒必要浪費時間去調查紅色的光球。於是他的不爽慢慢轉變成不服氣。
那人繼續自言自語:「從天惠的選擇可以看出那個人的性格和內心的渴望;他的取捨標準……很有趣。」
那人瞄了梵兌檔一眼,說:「我猜想你選擇的標準,講白一點就是開掛無極限,盡可能挑選強力的天惠。」
梵兌檔瞪了回去,說:「那又怎樣?有什麼不對嗎?」
那人說:「沒什麼錯,很多人都會這樣選,但是他的標準似乎是『無論任何情況都能活下去』。」
梵兌檔不屑的說:「確實很符合懦夫的思考模式。」
那人深深的看了梵兌檔一眼,然後淡淡一笑,說:「換成我的話,也會否決『全能X』而選擇『加速X』。」
這一下正中梵兌檔的痛腳,他噴著鼻息,挑釁的說了聲:「喔?」
那人說:「假設這些天惠大約是等值的,那麼『全能X』同時增加六項能力值,單看其中一項的話,所增加的幅度一定沒有『加速X』這種只影響一項能力值的天惠來得多。其次,『全能X』增加的是固定的數值,而『加速X』卻是倍率,在初期的話『全能X』也許有優勢,但是到後來一定比不上『加速X』,而且會越差越遠。」
梵兌檔雖然覺得有理,但還是忍不住反駁:「那把『力量X』、『魔力X』、『技巧X』、『加速X』、『耐力X』和『抗性X』六項全選不就得了?」
那人揚了揚眉,然後淡淡一笑說:「我是不會一次花掉六項天惠,這裏面我認為速度是最有價值的。力量不足可以靠速度增加攻擊次數來加以克服,打不贏也還逃得掉。速度高可以增加應變的時間和躲避的機會,敵人打不中,耐力、抗性也就不是那麼重要。自己和敵人如果存在速度的差異,也可以彌補技巧的不足。至於魔力還不清楚有什麼用處,但是應該也沒有速度那麼重要。」
梵兌檔越聽越氣,說:「所以你認為他是經過深思熟慮才這麼選擇?」
那人搖了搖頭,說:「我不認為他的選擇是基於思考的結果。」
梵兌檔哈哈一笑,說:「那是他運氣好矇中的?」
那人又搖了搖頭,說:「我想他也不是瞎矇。」
梵兌檔忍不住提高音量:「那到底是怎樣?」
那人不再說話,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說法一再受到否定,讓梵兌檔的不滿越積越深,他覺得那人的思慮十分迅捷周全,可是他對賈弦鍺的評價,明顯比對自己的評價來得高。
而且很快的,事實就證明賈弦鍺的選擇是正確的。轉生在因那斯特的最底層,如果沒有『視力X』,恐怕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如果沒有『交談X』,就算是再強的天惠也不見得能夠匹敵海德拉;如果沒有『以德報德X』,海德拉不會那麼容易幫忙;如果沒有『替死X』,面對主神的合擊恐怕有幾條命都不夠死。
每一次證明賈弦鍺的選擇正確,梵兌檔的對抗心理就增加一分,他的不服氣慢慢轉變成妒恨。
之後賈弦鍺派出召喚獸去馴服碧奴,梵兌檔故意說:「真是個畜牲,派牠出去的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邊說,眼睛邊望向那人。
那人卻說:「真虧他想得出來,雖然很荒唐,但還真沒有更好的辦法。」
梵兌檔說:「什麼?他派那種貨色去侵犯女人耶!」
那人說:「那『女神』可是利用職務之便想要害死我們。我們不能殺了她……殺不殺得死尚在其次,真要殺了恐怕也是後患無窮。但也不能就這麼放過她,她一定還藏著什麼秘密,非得要打探清楚不可。利用那傢伙去侵犯她,再用『以德報德X』來懷柔……真是高明的策略。」
梵兌檔說:「那也不過是個陰險的小人罷了。」
那人說:「如果他真是個陰險小人,你覺得『以德報德X』能發揮作用嗎?」
梵兌檔再次語塞,心中的妒恨更加深了一層。
看著賈弦鍺跨過一道又一道的難關、解決一件又一件的難題,梵兌檔只能暗自咬牙切齒,希望他能狠狠的失敗一回。
當賈弦鍺讓眾人投票、看他們是否願意與他一同面對因那斯特的劫難,並且得到半數以上的同伴支持時,梵兌檔的妒恨終於轉變成純粹的敵意。
那人看在眼裏,心知已經掌握一個有用的棋子。這一切是他有意促成的……雖然並不費吹灰之力,賈弦鍺和梵兌檔原本就是對立的兩極,就算沒有他刻意煽動,二人最後還是會勢成水火。
受到『靈魂統御X』的支配,對那人而言不過是個有趣的謎題。而現在,所有解謎的必要條件都已經湊齊了。
他把解謎的方法透露給梵兌檔,這顆棋子果然立刻照著他的想法採取行動。
梵兌檔在腦海中對賈弦鍺說:「要解決此事,必須將女劍師帶到先前異域裏面那些怪人所在之處。」
賈弦鍺心想:「那是為什麼?」
但是隨即想到一個重要的問題,他看著自己右手的手背,圓形黑印周圍的符文已經消失了一半。以他的速度前往異域的邊境都要五、六天的時間,女劍師無論如何也趕不及。
注意到賈弦鍺看著右手的黑印,梵兌檔猜到他的顧慮,於是說:「可以請露德幫忙。」
賈弦鍺苦笑著說:「她連話都不肯跟我說,怎麼可能會幫我?」
梵兌檔說:「你只要照實說你要跟女劍師二人一起前往一處沒有人跡的荒郊野外,露德一定會跟去。」
賈弦鍺半信半疑的說:「為什麼?」
梵兌檔冷冷一笑,說:「你一試便知。」
於是回到現實中,賈弦鍺對布雷森說:「我要將女劍師帶到北方異族所在的區域。」
布雷森微微點頭表示同意,並沒有說什麼,反倒是露德說:「我陪她一起去。」
賈弦鍺好奇的問:「為什麼?」
露德冷冷的說:「我怕有什麼禽獸會趁機對她性騷擾。」
賈弦鍺心裏淌著血,暗暗想著:「原、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