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德王國・王都榭赫澤・北街區》
就像75號說的一樣,在三十分鐘左右,因應每個人體質不同,麻痺感消散的速度有快有慢,等到特雷格最後一個可以活動身體之時,王都外面的魔導障蔽也已經解開了。
「黑色的能量已經完全消失了⋯⋯」特雷格頹喪的坐在地上,「他們真的就只是來回收能量⋯⋯應該是在別處也準備了一顆晶石吧?」他有注意到74號在臨走前從外面拿起了一顆同樣尺寸很大的透明晶石,裡面也是滿滿的黑色魔力元素。
王城外的嘈雜聲浪與馬蹄踐踏石板路的踢搭聲互相夾雜,外面的軍隊已經打進城內了。
「是男爵的旗幟⋯⋯」萊卡特輕聲的說,他側坐在殘破的磚瓦上看著外面,「伯爵跟男爵的人馬已經壓制住對手了。」早在他跟雪莉亞來到主堡這邊之前,他們兩人就已經把刻在城牆上的魔導術式給破壞殆盡,也因此外面的人才有辦法進來王都內部。
在場的大家沒有人回答萊卡特的話,剛剛71號、72號、74號、75號跟78號全部一起出現帶給他們的壓力非常沈重,那五個人全都是在嚴峻的殺戮中存活成長的鬥人,身體強韌不怕任何異常、魔法也無法帶給他們致命的傷害、速度奇快⋯⋯幾乎可以說只有同是第7隊的萊卡特跟達卡民族的人才有本錢與之一戰。
不管是在蘭德王國內號稱劍之一族還是魔導一族的菁英,在戰場上的存活率並不一定比得上那些殺戮經驗豐富的人們。
偷襲的烏廷帝國士兵數量雖然本來就比較少,一開始是靠著高昂且團結一致的復仇心進行攻城,而摸不著頭緒的蘭德王國當然是一路被壓著打。但是當情況已經明瞭,打著復仇旗幟的是蘭德王國的士兵之時,數量較少的烏廷士兵對於守城的一方來說是壓倒性的不利,而那群戰力擔當的第7隊鬥人們卻完全沒有參與進兩國紛爭中的打算,而是只把注意力集中在王城裡搜集黑色魔力元素。所以被壓制也是遲早的事。
在振作起來的林肯的鼓勵下,除了萊卡特之外的人總算邁開步伐,回到一樓的王城大廳與帶頭的歌林男爵以及費里曼伯爵合流。覆蓋著王都外圍的魔導障蔽在被萊卡特破壞了一角之後,再受到魔導士們的連續攻擊下終於瓦解了,帶隊的男爵與伯爵長驅直入至北街區。
「你們沒事嗎?修南大人!加斯頓大人!」歌林男爵的銀色盔甲上沾滿了血跡,鋼板上有多處凹陷,右手持著血跡斑斑的寶劍快步的走進城堡大廳。
「我們沒事的。」代替一點都不想說話的兄長們回答的是雪莉亞。
「看來計畫很成功,由你們潛入王都跟我們裡應外合破壞魔導障蔽。」費里曼伯爵摘下凹陷一半的頭盔說,「加斯頓大人,您讓小犬霍恩率領殘餘部隊與我們會合夾擊了叛軍們,真是幫大忙了。」
「嗯⋯⋯我們集結剩餘的戰力本來的目的就是為了收復王都。」夏倫有氣無力地回答。
「我們已經派人去各個街區進行掃蕩任務,當然也得看看還有沒有人⋯⋯」歌林男爵咬著牙沒有說完,他也看到了整個王都的慘況,就算還有活著的人,也不一定有活下去的欲望。
吸收了黑綠色能量的魔導晶石被鬥人帶走之後,又少了魔導障蔽的阻礙,王都內部已經沒有瀰漫著黑色的霧氣了。原本因為黑綠色能量而行動的不死生物也全都遵從自然法則,回歸塵土。整個王都滿是爬到一半或走到一半的軀體。
「林肯哥⋯⋯我們去治癒神殿一趟吧。」萊卡特在大家跟費里曼伯爵以及歌林男爵交談時提議。
林肯陰沈著臉點點頭。他弟弟的屍身還在治癒神殿裡面。
「我們兩個也一起去可以嗎?」特雷格緊接著說,雪莉亞站在他的旁邊。
林肯露出了悲傷的微笑說:「這是當然的,你們兩個都是他的好朋友。」
在他們從北街區走到西街區的路上已經有很多士兵在王都內進行善後、巡查的動作。被活捉的烏廷騎士則是在歌林男爵的命令之下集中收押在南街區的妓院中。
「雪莉亞小姐、特雷格大人還有林肯先生!」霍恩・費里曼銀色的頭髮在從濃厚的烏雲後面射出的陽光束下閃著亮光;全身都沾滿血跡的他臉色憔悴,但在看到他們幾個之後,喜悅之情表露無遺。
當時全軍潰敗的蘭德士兵在敗逃之後,以亞蘭恩為首聚集了心繫國家、在王都周遭伺機而動的士兵們,但在王子被鬥人殺掉之後就改以夏倫跟伊雷恩為首行動著。在萊卡特的渡鴉聯絡下,他們與歌林男爵他們聯手夾擊貴族的叛徒們。
霍恩的工作就是指揮各個貴族的私兵們在王都的善後動作,所以林肯也沒有多做打擾,很快的兩邊互相道別離開。
就跟之前洛伊拿說的一樣,掛在治癒神殿主神雕像旁的都是身穿禁衛軍服裝的腐爛屍體,可能是因為曾經變成不死生物的關係,好幾具屍體都已經落到在上,其中被認為是亞當的那具遺體就倒在雕像的腳邊。
綁住脖子的粗麻繩把變得軟爛的腐肉幾乎都刮掉了,比一般人大的骨架扭曲的側臥在地。林肯盯著地上根本就認不出臉的屍體不知道要說什麼,只能呆呆的站著。
萊卡特也是第一次看到亞當的屍體,雖然自以為做足了心理準備,還是被那根本看不出來是誰的腐爛肉塊給重重的敲擊了內心,但一旦想到連屍體在哪裡都不知道的蘿蓮,他更不曉得到底是要為哪邊而痛哭。
特雷格擦著溢出眼眶的淚水,也是呆呆地看著好友的屍身,久久無法言語。
四人中第一個行動的反而是雪莉亞,她默默的踢了萊卡特的小腿一下,讓他赫然回神幫忙把傾倒的長椅當作擔架,擺上不小心搬運就會直接散開的破碎屍體。運出治癒神殿後搬到了中央街區,其他的士兵也陸續把民宅或商店裡的屍體運來。
東街區則是用來安置浩劫中存活的民眾,身心皆受到打擊的人民不在少數,而這些人會接受治癒神殿的司祭們的治癒與心理輔導,儘管沒人知道最後到底有幾個人可以重拾過去的神采。
「沒錯,烏廷帝國已經在南方邊境要塞外面集結。」歌林男爵跟夏倫、伊雷恩說著南方的情報,「以庫雷斯・修南閣下為首要塞全體動員,當地的傭兵公會也有不少人接受了禦敵的委託。」
「那與薩馮王國那邊的途徑呢?」夏倫點點頭,「雖然那幾個叛徒首腦已經被捕,但烏廷帝國那邊還是有可能會利用薩馮那邊的路徑過來。」
「嗯,也難保薩馮王國不會趁此機會一起入侵我們的國家。」費里曼伯爵同意說,「我們目前正規的禁衛軍元氣大傷,但卻要面對烏廷的精銳部隊⋯⋯還有⋯⋯不死生物⋯⋯」
這次的攻城戰役對蘭德王國的軍人帶來最大的衝擊就是與不死生物面對面短距離接觸。傳說中用來嚇小朋友的故事活生生出現在眾人的面前,尤其是那些破碎的軀體還都是認識的人。
心理跟生理雙重壓迫的情況下,蘭德王國的士兵要迎戰打著復仇為大義的烏廷帝國騎士是難上加難,這種情況對於有經歷過黑龍入侵事件跟王位奪權事件的費里曼伯爵來說是可以預見的未來。
「還有鬥人⋯⋯」歌林男爵面容擔憂的說著,潘托拉男爵的鬥人就算在沒有畜養奴隸跟競技的貴族耳中也都是非常有名的,「沒想到居然一次出來這麼多個⋯⋯」
伊雷恩憤怒的握緊拳頭,不甘心的說:「只有鬥人⋯⋯只有他們⋯⋯我的魔法幾乎不起作用!」
「那是因為我們的身體都在被摧殘殆盡後治癒,不斷循環之下,導致身體能力飛速提升、魔法抗性很強。」從中央街區回來的萊卡特冷淡的解說。
伊雷恩一把揪住萊卡特的衣領,因為生氣而滿臉通紅;萊卡特沒有反抗,反而是伊雷恩自己憤恨的甩開手。
「你果然是鬥人。」夏倫平靜地說:「要不然怎麼能和我們兄妹倆打成這樣。」
萊卡特沒有說話低著頭,他自己的內心也還是有些混亂。
王城大廳外面突然爆開的喧鬧聲引起了裡面的人注意。
「怎、怎麼了?」伊雷恩皺起眉頭。
外面的喧嘩聲充滿了許久不見的歡欣鼓舞情緒。
「那傢伙怎麼這麼亂來啦——」看到外面情況的特雷格差點又把黑髮抓了好幾撮下來。
「你不是應該早就知道了嗎?」一點都不意外的萊卡特無奈的伸手阻止再度猛抓頭髮的特雷格。
「是早就知道了。」雪莉亞苦笑著說。
在前面開路的是一隻兇猛的長牙獅,後面大踏步朝他們走來的嬌小身影對著兩旁的人民點頭致敬。
從北街區的街上開始,直至王城大廳的所有人都單膝下跪,對於她的到來充滿歡欣鼓舞。
「公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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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裡冷氣壞了,一點都不冷,只能吹電扇,但還是熱到爆,結果說在這種熱得要命的情況下感冒,有點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