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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很長，一萬二千字，閱讀請先有心理準備
被我養育的小蘿莉們
第０８篇
我和夏美姊姊一起回到公用廁所。
阿呆和艾莉絲已經換好衣服停留在外面，進行最後的服裝儀容檢查。
阿呆穿著我的髒衣服，看起來有點寬鬆。
艾莉絲則是戴上白帽子，換上寬大的水藍色衣服，脖子垂掛黃色口哨，手拿黃色旗子……看起來就是在角色扮演。
阿呆就此蹲在艾莉絲背後，非常細心的給這隻小蘿莉束緊衣服。
看起來應該是用小別針之類的東西，折疊背後的布料再用別針串上，讓衣服看起來不會那麼大件。
然後，再仔細把衣服下擺從內部向上收，同樣再用小別針固定，讓衣服不會長到拖地。
看阿呆十足的溫柔細心，不時說幾句話哄笑，艾莉絲根本像是阿呆親生的孩子。
因此不由得讓我心想：
『根本是年輕媽媽在照顧小女兒。
阿呆體內的母愛基因看起來的確濃厚啊。』
一個男人如果希望孩子受到妥善照顧，那麼娶阿呆這樣的女性就沒錯了。
真的，小時候的阿呆就有表現出這樣的傾向。
就此讓我想起自己和阿呆的一些過往破事……
………………
…………
……
我和阿呆的關係，就某方面來說可以說是青梅竹馬。
不過先別誤會，不是一般想像的那種青梅竹馬。
絕對拉不上那麼親密的關係。
那麼是什麼樣的青梅竹馬？
我和阿呆認識，是在我們讀國小四年級的時候。
每天早上大約六點四十分，爸爸媽媽都會開車載我去學校，然後才去公司上班。
不知道從哪一天開始，車輛都會停在路邊。
坐在副駕駛座的媽媽下車，走向一個販賣西式早餐的小推車攤販，給大家買早餐回來，再讓我帶一份在學校吃。
後座的我，當然睡眼矇矓的好奇貼著窗戶看。
販賣的老闆，是一名看起來快要六十歲的婆婆。
一直煎蛋、漢堡肉、培根、弄漢堡和三明治、還要處理紅茶奶茶，看起來非常忙碌。
不過幸好，婆婆身邊還有一名和我同年紀的女孩幫忙。
看起來是婆婆的小孫女。
這名女孩就是幫忙阿媽的小阿呆。
我和阿呆就是這樣認識。
不過正確的說，不是彼此認識，只能說是我單方面知道阿呆的存在。
因為我一直坐在車輛後座，透過漆黑的遮陽玻璃單方面看著攤車邊的小阿呆，我們自然沒有絲毫往來。
總之，媽媽就那樣站在餐車旁邊等待，順便和老婆婆交談，直到早餐弄好才回到車上，把我送到學校。
我記不起來那段時間持續多久。
我只知道一段時間之後，那個早上我們的行程改變了。
原本早上六點四十分出門的習慣，改成七點才開車出門。
照這個出門時間來看，如果照樣去早餐攤，大概可以趕在遲到之前進入學校。
其實這樣的時間安排沒有什麼問題，問題是爸爸一直教我：「面對任何約會，寧願提早半小時出門，也不要把時間算的剛剛好才出門。要盡量保持這樣的習慣，知不知道？」
小時候的我不懂那麼多道理，反正爸爸這樣說我乖乖做就是。
所以這個早上我真的迷糊，不清楚為什麼要推遲出門。
加上我還小，單純相信爸爸媽媽，於是完全沒有問。
畢竟爸爸媽媽開車，我乖乖上車就是，哪來那麼多的問題？
就這樣，七點出發，前往阿媽的早餐攤。
媽媽下車，照舊跟阿媽交談，等待早餐做好。
接著，出我預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了……
媽媽接過一袋早餐，照例就要回到車上－－－如此發展我不感意外。
但是，小阿呆竟然也背起書包，跟阿媽揮手道別，然後乖乖的跟媽媽一起走過來。
之後，媽媽親手拉開後車門，對我說：「坐進去裡面。」
很明顯，要讓小阿呆上車。
所以這瞬間，我真是傻了。
媽媽：「坐進去，讓她上車。」
我愣愣的看看安靜站著的小阿呆，再看看媽媽：「啊？」
媽媽解釋：「你們同一所學校，順便載她上學……」
小阿呆真的上車了。
讓我一整個覺得不自在。
如果要說為什麼，主要是當時的我真的還像是個孩子，會怕生。
所以身邊忽然坐著一個陌生人，我真是不知道應該怎麼適應。
但是小阿呆明顯不怕生，而且很有親近人的友善天性。
小阿呆先問我：「我在學校看過你耶？」
我只能回答：「喔……」
小阿呆再問：「你叫什麼名字啊？」
我沉默沒有回答。
媽媽看我這樣：「人家只是想要跟妳交朋友，要回答才有禮貌。」
我終於告訴小阿呆自己的名字。
小阿呆聽完我的全名，對於我們的家族姓氏很意外：「有熊？」
我：「嗯……」
小阿呆看著前座的爸爸媽媽：「你們的姓真的是有熊？」
爸爸回答：「是真的，很少見吧？」
小阿呆：「好有趣喔！」
我在心裡暗想：『想要開始嘲笑嗎？隨便你啦，反正我聽多了……』
沒想到，小阿呆竟然看向我，直接說：「這樣我以後都叫你熊熊好不好？因為有一個熊字啊。而且這樣聽起來好可愛喔！」
就這樣，阿呆從彼此認識的第一天開始，就都叫我熊熊了。
總之，載小阿呆上學這件事，就是這樣。
媽媽因為覺得阿媽很辛苦，加上看阿呆一直這麼乖巧的幫助阿媽賣早餐，就決定幫點小忙，載阿呆一起上學。
我們才會推遲到七點才出門，為了讓阿呆可以多在攤車幫阿媽一點忙。
背後沒有什麼利益交換，單純就是人和人之間互相幫助的好意而已。
所以我還能說什麼？
事情就是這樣。
我和阿呆就在那個早上真正認識彼此了……
早上跟阿媽買早餐，順便載小阿呆一起上學。
在學校的時候，小阿呆都會在午餐時間主動跑來班上找我。
說是受到媽媽的拜託，確認我沒有挑食浪費食物，順便和我一起吃午餐。
吃完午餐，還會拉著我一起去刷牙，同樣說是媽媽的拜託。
下午放學時間，小阿呆也會來找我，一直到大路口才各走回家路。
這段時間，我只是單純的把阿呆當成學校同學。
我不知道阿呆怎麼想。
但是我猜想，阿呆應該是開始發揮天生喜歡照顧人的母愛，把我當成小弟弟照顧吧。
不過啊，其他同學就不是這樣看了。
你也知道，國小那種年紀真的一堆天然小屁孩。
愛嘴砲，愛嗆人，愛起鬨，愛欺負人。
小阿呆這樣一直主動跑來班上找我，自然害我變成目標。
我被同班幾位男同學百般嘲笑。
「男生愛女生！」
「羞羞臉，不要臉！」
「交女朋友，跟老師說！」
甚至會故意推我，撞我，把我的東西偷藏起來。
真的可以說，我被他們霸凌了。
不管我怎麼解釋都沒有用，他們根本是一群發野的小猴子，就是要攻擊我取樂。
因此等到國中時代，我在生物課瞭解演化這件事，回想起這段往事，我真的深深體會到：『人類的確是猿猴演化而來。』
小屁孩的躁動，喊不停，真的跟發野的小猴子一樣。
大人的逞兇鬥狠，跟鬥爭的大猩猩沒有什麼差異。
人類和大猩猩的基因差異，真的只有一成的不同。
人類真的不要把自己想的太文明高尚比較好……
總之，我就是像那樣被霸凌大約半個月。
真的一直被霸凌。
我終於受不了，對他們幾個人叫喊：「你們再這樣，我也要告訴老師！」
我一直不告訴老師和父母，除了小小的面子問題，也是不希望把事情牽涉到大人。
因為孩子根本不知道大人會怎麼樣處理這件事，搞不好我也會被父母打罵。
但是他們裝出不怕的樣子，還是對我起鬨：「去說啊！去說啊！去說啊！……」
被霸凌的痛苦，真的要遇過才會知道。
所以我真的準備豁出去，就算我會被打罵也要結束這一切。
我轉身就要前往導師辦公室，準備告訴很兇的葉老師。
他們看我真的要豁出去也害怕了，趕緊拉住我：「等等！」
我吼回去：「拉什麼啦！」
他們歸咎都是我的錯：「老師說不能談戀愛，誰叫你要跟女生談戀愛！」
真的，就是一群不懂事的小屁孩……
這時候，我的正確回答應該是：『就是我真的談戀愛，也和你們無關！你們如果覺得我不對，應該去告訴老師，而不是這樣私下攻擊傷害我！』
但是才小四的我，怎麼會懂這些事？
我只能回：「我們根本沒有談戀愛啦！她只是中午一直來找我，確定我沒有挑食，我有刷牙，放學沒有跑去電動玩具店，不過是這樣而已！」
結果，其中一個小鬼回的很快：「你要證明啊！」
我當然問：「怎麼證明！」
他就說：「你讓她討厭你，我們就相信了！」
老實說，既然他們幾個人的態度也軟化，事情出現轉機，我也不願意驚動老師和父母，決定這樣解決這件事。
另外，也是因為那時候的我和小阿呆一起上學不到一個月，真的認識不深，沒有什麼感情，才會讓我決定這樣做。
我是真的鐵了心：『要讓小阿呆討厭我。』
至於怎麼讓小阿呆討厭？
那時候有一套很流行的漫畫叫做鬼影忍者。
裡面有一招叫做『萬年殺』的整人方法變態又好笑。
說到這裡，我應該不必多解釋什麼是萬年殺吧？
總之，我們才小四，又碰巧都是不懂男女之間事情的小屁孩，所以真的沒有人知道嚴重性。
那群小屁孩慫恿我，中午時間照著對小阿呆施展那一招，就會相信我。
我不懂事，加上只想盡快擺脫被霸凌的處境，還會怎麼辦？
如果你想問：小阿呆如果跟大人說，怎麼辦？
我只能以豁出去的態度說：小孩的事情，小孩自己會解決啦！你小時候遇到事情，有多少次找大人解決？
但是，真的能解決嗎……
中午用餐時間終於到來。
他們已經有人先去走廊探察。
看見小阿呆又拿著自己的營養午餐和牙刷袋走向我們班，立刻跑回教室通知：「來了！她來了！」
我立刻躲進濕臭悶熱的掃除用品儲存櫃，只開一條小隙縫窺看外面。
一會之後，小阿呆果然像以前那樣直接走進教室。
小阿呆左看看，右看看，明顯在找我。
看不見我，就此困惑的進入桌椅走道，走向我的座位，決定先放下手上的東西。
至於我，因為儲存櫃是設在教室後方角落，所以進入桌椅走道的小阿呆是背對我。
我立刻偷偷推開櫃門，無聲的快步從背後走向小阿呆。
真的，我滿腦子只想要快點結束這件事，擺脫自己被霸凌的處境。
這時候，小阿呆已經走到我的座位旁邊。
在我的課桌放下自己的營養午餐和牙刷袋，彎腰伸手，拉出椅子。
我猜，小阿呆應該是認為我去廁所，很快就回來，所以決定先坐下來等我。
我則是剛好在小阿呆傾身彎腰拉椅子的時候，已經走到她的背後蹲著。
雙手合掌，直伸食指，對準目標。
沒有多猶豫，用盡力氣，快速朝著小阿呆的屁股凸去！
在這之後，我還用說什麼？
小阿呆必然驚恐慘叫著，向前猛跳好幾步：
「呀－－－－－－」
沒有錯，貨真價實的『萬年殺』發生了。
鬼影忍者這一招好看又好笑。
但是實際對女生做出來，可怕啊。
請所有看到這裡的年輕孩子都仔細聽好，漫畫看看就好，千萬不要亂學，出事扛不起呀……
請不要問班上其他人為什麼不阻止。
大部分人都只知道我被欺負霸凌，不知道現在我忽然想對小阿呆做什麼，談何阻止？
所以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是一場大混亂。
班上的女生先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幾個人趕緊跑去通知老師。
小阿呆她則是一臉慘白，用手護著屁股，驚恐安靜看著我好機秒，好像難以相信我會那樣做。
然後，小阿呆一句話不說，轉身快步跑出去，幾名女同學關心的跟上。
我呆在原地，完全不知所措。
女導師終於快步跑進教室，詢問情況，然後把我抓去辦公室，接受幾位老師的圍觀公審。
這時候的我，終於稍微知道惹出大禍。
因為我竟然又從導師辦公室被帶進校長室，情況升級到連校長都出面。
甚至於，我們的中年女班導葉老師根本抓狂，一直對我罵不停。
「竟然對女生這樣！」
「看看你要怎麼辦！」
「你要娶人家是不是！」
「你這樣會害父母上法院啊！」
我越聽越害怕，可是我又能怎麼辦？
終於，我的爸爸媽媽一起來到學校。
媽媽關心的問：「怎麼回事啊？」
爸爸嚴厲的雙手抱胸：「不准說謊，都說出來。」
看爸爸這樣，如果我說謊，肯定要被打。
害怕發抖的我，只能從頭說到尾。
說完之後，他們都是好幾秒的沉默。
媽媽先問校長：「對方在哪裡？」
當然說的是被我萬年殺的小阿呆。
校長回答：「在隔壁辦公室。」
媽媽：「可以讓我們談談？」
校長回答：「我們已經連絡對方家長，最好還是等家長抵達學校再談話。」
就這樣，等上十分鐘左右，阿媽終於趕來學校。
阿媽護著小阿呆，一起走進校長室。
小阿呆一直低著頭，雙眼和鼻子都紅紅的，還在啜泣。
校長和老師則是都安靜下來，等著雙方家長的交談。
媽媽看著阿媽：「變成這樣，我們實在是……」
阿媽的回應，要說是憤怒，其實是悲傷無助：「我已經這個歲數了，只有一個這麼乖巧聽話的小孫女，因為相信你們才讓你們帶去學校……」
感覺上，阿媽是在說：請不要為難欺負我們這些窮苦老實人家。
我猜想，阿媽可能是覺得自己人窮又無權，就算上法院也拼不過身為老闆的爸爸媽媽，才會這樣說？
畢竟不說別的，光是請律師也是需要不少錢。
媽媽趕緊說：「這不是我們的意思。」
爸爸接下去問：「小妹妹，妳沒有怎麼樣吧？」
小阿呆被問到，幾秒啜泣才說出：「人家覺得屁股痛，跑去廁所看，內褲有血……」
這一回答，整個校長室又是好一會安靜。
內褲到底哪來的血？
我的指甲太長劃破皮膚？
痔瘡？
正巧來月經？
女生的那層處女膜？
其實不論到底是哪來的血，都不重要了。
因為年輕的未婚女生當眾被那麼用力萬年殺，事後內褲沾血，傳出去都不能聽。
如果是古代發生這種事，不娶回家就是演變成為女方自殺事件，然後女方家人找上男方家尋仇。
爸爸終於看向我：「你知不知道自己做出什麼？」
聽聲音，我知道爸爸真的生氣了。
我安靜不敢回答。
爸爸看我沒有回答，乾脆直接走到我面前：「看著我回答。」
我害怕幾秒，乖乖抬頭，和爸爸互看。
果然，爸爸一臉嚴肅。
爸爸：「回答我，你知不知道自己做出什麼？」
我知道的真的只有鬼影忍者：「我就是……萬年殺……」
爸爸：「漫畫？」
我乖乖點頭。
爸爸：「你知不知道為什麼不能那樣對女孩子？」
我真的不懂，只知道自己已經闖出大禍，所以果斷搖頭。
爸爸媽媽養我長大，他們絕對看的出來我有沒有說謊。
所以爸爸看我的反應，明顯無奈：「他真的不懂……」
校長趕緊接話：「相關男女性教育，都是國中一年級才會教導。」
言下之意：我們沒有給予學生性教育，不是我們學校的問題，是教育部這樣安排教育進度，有事去轟教育部。
媽媽再次看向阿媽：「這件事，實在是……」
爸爸也放過我，轉頭看阿媽：「他們還只是孩子。」
阿媽以為爸爸要四兩撥千金，當然急著：「我只有這麼一個寶貝孫女－－－」
爸爸打斷著急的阿媽：「我是想說，走法院大家都麻煩。是我們沒有把孩子教好，才會惹出這些事情，我們知道是自己這邊的問題。既然這樣，我們家還是會負起應該的責任。請給我們住家地址電話，讓我們送上該送的厚禮。所以今天就先這樣吧……」
就這樣，父母把我帶回家。
阿媽也把小阿呆帶回去。
接下來，聽說就是老師好好的把那群霸凌慫恿我的無知小屁孩叫出來，瘋狂的給予嚴厲教育了。
隔天，爸爸媽媽跟學校請假，讓我乖乖留在家裡。
他們出門，就這件事給我處理善後。
事後我聽父母的閒聊交談，他們好像購買市價大約五十萬的黃金首飾，親自送到阿媽家。
當然是在送禮賠罪，避免走法院。
不過可能是因為萬年殺之後內褲有血，有傳統禮節方面的問題，所以也做的像是在訂婚下聘。
總之，爸爸媽媽真的已經把當下能做的做起來。
剩下的是屬於未來的事情，他們也不知道了。
因此就在這一天之後，我們沒有再去阿媽的早餐攤車。
至於小阿呆，聽說她是跟學校請假。
後來可能是覺得不好面對學校的人，乾脆轉學了。
我就這樣和小阿呆失去連絡。
我則是再次遭到霸凌。
是來自班上女生的霸凌。
畢竟我很無腦的當眾對小阿呆做出那樣的事情，根本已經被女生們當成危險的猴子人看待。
不同的是，爸爸媽媽要求我如果受到霸凌一定要立刻說。
我誠實說出又一次被霸凌之後，他們乾脆讓我徹底轉換新環境。
也就是轉學。
我的生活終於恢復平靜。
不過因為爸爸親自給我性教育，所以我已經完全知道自己對小阿呆做出什麼，自然還是會不時想起整件事。
就這樣，時間快速飛逝，我已經是一名國中生。
國一升上國二的那個暑假，因為一位國家運動選手得到當屆最多面奧運金牌，於是附近幾所國中一起舉辦超大型運動會慶祝。
我參加其中一場單人賽跑。
跑完之後，忽然感覺肚子餓，前往熱鬧的運動會餐區。
準備買一份餐點，就地填飽肚子。
就這樣，很意外的事情發生了。
畢竟算是政府舉辦的運動會，一般民眾也可以參觀，所以餐區是採取對外招商。
也就是食物攤販可以合法擺攤。
熱鬧的跟市場一樣。
帳篷和鐵架搭設，一小區又一小區，整齊排列。
人朝左右往來，喊賣聲更是不絕於耳。
穿梭在人群中的我，左右看著食物攤販，難以決定要買什麼。
忽然間，感覺自己的左手臂被人拉住。
回頭看去。
雖然已經三年沒有見面，不過我很肯定她就是當年被我萬年殺的女孩。
是阿呆。
十四歲的阿呆看起來真的已經是一名少女了……
另外，那段往事再次浮現在我的腦海。
真的讓我覺得尷尬又意外，不知道怎麼面對阿呆。
反觀阿呆看我的神情，有的只是意外，沒有尷尬。
然後，阿呆明顯還記得我的名字，先喊我：「熊熊？」
我只能回答：「喔？」
阿呆直接問：「你是不是肚子餓了？」
我沒有回答，因為還在意外中，忽然不知道可以說什麼：「…………」
阿呆不問我的同意，直接緊緊拉著我走。
把我拉向前面不遠處的一個小攤販。
握力之大，像是怕我逃走。
阿呆：「阿媽！阿媽！妳看！我真的遇到熊熊了！」
阿媽跟以前一樣，正在忙碌販賣漢堡和三明治之類的西式餐點。
阿媽聽到孫女的叫喊，當然向我們看來。
當時的我被阿媽看著，真的感覺自己就像做出什麼大壞事的笨孩子，只想逃走。
畢竟我把她的寶貝孫女弄到內褲有血……天知道會被阿媽怎麼樣？
當場宰了做成漢堡肉？
結果，阿媽露出意外的笑容：「唉呀唉呀……」
一點都不像要跟我算帳。
真是讓我不知如何反應。
阿呆還是緊抓我不放，跟阿媽說：「我就說這幾天很奇怪，一直夢到熊熊。妳看，現在真的遇到他了！」
阿媽邊幫客人弄餐點，邊喜悅回答：「是啊是啊……」
阿呆又問我：「熊熊，你一定餓了吧？」
阿媽也溫柔問我：「你想吃漢堡？還是吃三明治？」
我：「…………」
阿呆：「這裡人多擁擠，先來裡面坐！」
邊說邊開心的把我從人來人往的走道拉進攤販內部，坐在她們用來休息的內部座位。
阿呆再問：「你想吃什麼？要不要吃你喜歡的漢堡蛋和紅茶？」
我真意外，因為她竟然還記得三年前的早餐我都吃這些。
阿呆：「還是要三明治？」
我：「…………」
阿呆：「怎麼都不說話？」
我：「那個……」
阿呆：「怎麼了？」
我只能誠實的：「抱歉……」
阿呆：「跟我道歉？為什麼？」
這樣反問，還問的明顯不懂，我反而又愣了。
阿媽告訴孫女：「十七號桌的這三份弄好了，妳先幫阿媽送去。」
這樣的大型活動當然會在販賣區設置用餐處。
遊客可以跟店家點餐，然後去指定的座位等待送餐。
阿呆乖巧回答：「好！」
就這樣，帳篷內部只有阿媽和我。
阿媽繼續給客人弄餐，一邊溫和問我：「這幾年，你的爸爸媽媽好不好？」
我：「很好……」
阿媽：「都是阿媽不好，把電話簿弄丟，你又忽然轉學，就找不到你們。本來我們都在擔心可能連絡不上了，不過現在……真的太好了……」
我趕緊：「對不起！」
阿媽很明顯知道我在道歉什麼：「傻乖孫啊……你的爸爸媽媽都親自送來那麼大的下聘禮了，還在道歉什麼？」
當時的我完全聽不懂，甚至不懂什麼是下聘，只能安靜：「…………」
阿媽：「我這個呆孫女啊，真的一直在找你……」
我真是不懂，為什麼要找我。
想要剁掉我的小雞雞報仇？
拜託，千萬不要，我知道錯了……
阿媽：「說什麼聘禮都收了，不能不守信用……真是個呆孩子……」
我聽到滿頭霧水：「…………」
阿媽轉而詢問：「你可以再留下家裡地址和電話？阿媽想親自去你家回個禮。」
我覺得阿媽一直很友善，給電話地址應該沒有問題，就回答：「是可以……」
然後，阿呆送完餐，跑回來。
繼續追問我想吃什麼。
親手弄一份給我吃。
邊看我吃，邊主動跟我聊聊彼此學校的事情，聊聊興趣，聊聊動漫畫，再跟我要手機號碼。
大致上，那天在運動會的重逢就是這樣。
非常和平。
沒有跟我算帳。
我的小雞雞保住了……
因此，幾天之後的周末下午，阿媽真的帶阿呆來家裡拜訪。
當然，阿媽先透過電話跟爸爸媽媽約定拜訪時間。
他們接完電話之後，一起訝異的來我房間追問情況。
不過我又能說出什麼？
總之，阿媽真的帶著阿呆來家裡。
只是，我因為和同學約出門，所以沒有在場。
只有在隔天週日一起吃早餐的時候，聽爸爸媽媽閒聊提起這場會面。
他們先在客廳談話。
之後爸爸出於禮貌，請她們去附近餐廳吃晚餐。
就此談過之後，一晚過去，就是現在爸爸媽媽的早餐感想時間。
爸爸：「看她呆呆傻傻的……都幾年前的事？再說現在又不是古代，那樣就一定要嫁娶？」
媽媽：「不要這樣說啦。我覺得那不是傻，是忠心單純。」
爸爸意外媽媽的回答：「妳喜歡她？」
媽媽：「感覺乖乖的，很貼心，會顧家，這樣最重要。看看現在的社會，多少亂來的糟糕女孩？」
爸爸：「我們又不是沒有更好的對象。」
媽媽：「像是那個陽月星董事長的孫女雅鈴？你真是對這件事念念不忘。」
爸爸：「這是個錢和權的世界。如果能和他們結上親，公司絕對更上一層樓。」
媽媽：「沒有愛情的婚姻一定要出問題。還是自由戀愛結婚好。」
爸爸不怎麼認同：「看看那些大財團，還不是政治聯姻，才能越做越大，哪來的愛情？」
媽媽：「先別想那麼多了，又不是真的就要嫁娶，先看看他們會怎麼發展再說吧。」
我吃我的早餐，配我的電視，親耳聽父母聊那些事情，其實當時的我根本不懂他們說的和我有關。
反正，大概就是這樣。
阿呆常常主動手機找我聊天。
主動約我出門逛街。
甚至於，比起找我，真的更常找我的媽媽。
是的，你沒有聽錯：比起找我，阿呆更常找我的媽媽。
阿呆都會陪媽媽聊天。
一起去菜市場。
一起逛百貨公司。
甚至於，竟然真的跟媽媽一起打掃我家了……
說起來，阿呆為什麼要找我的媽媽啊？
要找也應該找我啊？
又為什麼打掃到我家來？
這件事，當年的我真是百思不解。
我終於直接在電話中問阿呆：「妳為什麼常常找我的媽媽？」
阿呆：「啊哈……熊熊害怕媽媽被我搶走？吃醋了？」
我不太高興：「妳別鬧了。」
阿呆：「你的媽媽真的很好喔，我好羨慕你。」
我：「是嗎？」
阿呆：「你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我的媽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不在了，像你這樣能夠有個媽媽多好……所以你的媽媽偶爾借我一下吧？」
我總算稍微瞭解：「喔……」
阿呆：「再說啊。」
我：「又怎麼了？」
阿呆忽然竊笑：「嘻嘻嘻……」
我：「到底怎麼樣啦？」
阿呆：「媽媽果然沒有說錯，你是很遲鈍喔，根本像是還沒有長大的小孩。男生好像真的比女生晚成熟？」
我：「所以妳到底想說什麼？」
阿呆：「等你長大就知道啦。」
我：「不說拉倒。」
我沒有興趣陪阿呆轉圈圈，直接掛電話。
至少知道了阿呆想要感受母愛。
這樣也好，因為當年的我反而為此鬆口氣。
畢竟我跟阿呆又不熟，一直來找我真的只會讓我覺得彆扭。
就讓媽媽和阿呆去相好吧。
國中就此畢業，順利考上我想要的第一志願高中。
至於我為什麼選擇這所高中？
其實不是我選的。
是爸爸選的。
爸爸告訴我：「那所高中很多畢業生都會考上有名的商業大學，你先去讀那所高中。」
這樣的人生當然不是我自己的選擇。
不過我不在意啦。
反正我也沒有其他想讀的高中。
爸爸這樣說，我就去考這間高中吧。
入學註冊那一天，是由媽媽開車載我去學校。
結果你猜怎麼樣？
開車的媽媽竟然說：「我們先去載一個人。」
我：「載人？載誰？」
媽媽沒有回答，只是安靜開車。
直到一個路口，車輛停在路邊，然後阿呆出現，拉開後車門，開心坐到我旁邊。
我真是想不出來，媽媽為什麼要載她：「啥？妳怎麼回事？」
阿呆開心回答：「這所高中好難考喔，分數好高，放榜之前我好擔心，不過幸好還是讓我考上了。」
媽媽：「恭喜妳。」
阿呆竟然回答：「謝謝媽媽！」
等等！直接喊媽媽？
阿呆不是都喊我的媽媽為伯母，現在怎麼跟我一樣直接喊媽媽？
過去一年多的相處，到底她們之間發生什麼變化啊？
不過『媽媽問題』不是現在我最在意的事情。
現在我最在意的事情是：「妳也要入學？」
阿呆：「熊熊同學請多指教！」
我：「那麼高分的學校妳能考上？妳是不是作弊？」
阿呆：「討厭啦，說這什麼話！我可是每天晚上認真讀書，考試前幾天還熬夜耶！要這樣才能同學校照顧你啊！」
照顧我？
真是把我當成需要照顧的小弟弟啊？
我正想要繼續吐槽。
媽媽忽然問來：「看看她多努力又貼心？所以你覺得她怎麼樣？」
我直話直說：「什麼我覺得她怎麼樣？她就是個笨蛋啊！只是因為這樣就要跟我同校？她是吃飽太閒喔？」
阿呆真的開始捶我：「熊熊才是笨蛋啦！打死你！」
我：「笨蛋！住手！就算打我也不會讓妳變聰明啦！」
阿呆就這樣和我高中同校。
然後不知道是不是媽媽透過政商朋友拉關係，我們竟然同班，甚至於被安排坐在隔壁。
自我介紹的時候，阿呆更是直接說：「各位同學大家好，我是熊熊的童養媳，因為他才來這裡讀書，請多指教！」
阿呆這樣說，大家當然開始起鬨，並且轉頭看著我。
我被眾人訝意的目光注視著，當然趕緊澄清：「她是笨蛋啦！別聽她滿嘴胡說八道！到底哪來的童養媳！」
可能是因為我這樣公開說她是笨蛋，加上阿呆的確有著直率的天然呆那一面，大家真的開始親密的喊她『阿呆』了。
另外，我真的對阿呆完全沒有男女感覺。
最多最多最多最多，就是幾年的相處，覺得她像是姊姊妹妹那樣的存在而已。
反觀阿呆，真的徹底對我發揮母性愛，用力的照顧我。
幾乎像是跟屁蟲，一直跟著我。
基本的手帕衛生紙必定有。
每天午餐不必說，一定幫我準備好。
甚至於，我只要說句：「口渴啦……」
阿呆立刻拿出保溫瓶，把一杯溫熱紅茶送上。
老師要我們買的教材更是不必說，阿呆絕對連我的份一起準備，然後再跟媽媽請款。
真的，感覺阿呆根本把我當成孩子照顧。
不過同學們都認為阿呆是在照顧我這個老公。
因此都把我和阿呆看成班對。
當然我否認到底。
根本沒有的事，讓我怎麼承認？
他們笑我看不清。
我笑他們看不穿。
我這樣說是很自私，不過阿呆自願這樣照顧我，我乾脆給他享受下去又怎樣？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不過如此而已。
到底哪來的班對？
總之，我和阿呆就這樣度過二年的高中同班生活。
也被阿呆拉去參加好幾場動漫活動，開始發現她到底有多宅。
至於爸爸，他到底怎麼想整件事？
國中那二年，爸爸看到阿呆常找媽媽，的確常常嘀咕：「怎麼常常跑來我們家啊？」
媽媽都會這樣說：「我一直想要一個乖巧聽話的女兒陪伴，她來陪我不行啊？還是你根本嫌她家窮，所以看不起她？」
高中之後的二年，爸爸可能是看開了：「算啦……有錢人三妻四妾也是很常見，當小老婆吧……」
媽媽當然抓狂：「什麼三妻四妾！你說這話是準備在外面討小老婆是不是！看我會不會放過你！」
父母他們的笑罵聲，依然迴盪在我的耳畔。
然後，他們搭上死亡班機，就那樣忽然離開了。
老實說，我不太願意回想這段時間的往事。
我只能說，阿呆一直在身邊陪伴。
陪我守靈。
陪我法會。
陪我公祭告別式。
陪我火化父母的棺木。
再陪我把父母的骨灰入塔安放。
阿呆真的忙進忙出，把所有本該由我處理的事情做起來，幾乎比我還要像是這個有熊家的人。
畢竟我一直只是面無表情，麻木的面對這一切……
終於，父母的牌位在家裡客廳安放好。
法師和葬儀社的人都離開。
客廳只剩下我和阿呆二個人。
阿呆默默收拾善後，我只是安靜坐著。
阿呆邊收拾邊說：「熊熊，你不要把所有事情放在心裡。什麼話都可以跟我說，知不知道？」
我面無表情，沉默點頭。
阿呆：「真的都可以跟我說，知道嗎？」
我照樣點頭，安靜的給阿呆回應。
不過我還是沒有和阿呆說到一句話。
直接把老家賣掉。
辦休學之後獨自搬走了……
為什麼？
住在充滿爸爸媽媽回憶的老家，讓我感覺痛苦。
不過更多的，應該是我根本不願意忽然被爸爸媽媽拋棄，因此想要就此『自我放棄人生』吧？
希望這個世界可以就此遺忘我，拋棄我，然後在不知不覺之間把我一起帶往那個世界。
再接著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
我拿到大額賠償金，把爸爸媽媽留下來的公司賣掉，再意外得到鉅額頭獎。
我過起好幾個月的完全頹廢生活。
接著我被紳士哥主動找上門。
我把艾莉絲買回家，終於再次感受到生命的實感和意義。
大致上，我和阿呆的過去就是這樣。
我真的以為不會再和阿呆有碰面的機會。
現在，竟然因為一場怪夢，再次遇見對方。
所以面對阿呆，我到底還能說什麼？
就算我無聲無息的消失半年，她依然記得我。
見到我，幾句話就是：「我好擔心你……」
就像正在我前方不遠處的公廁外面，給艾莉絲整理衣服的阿呆。
根本像是擔心孩子溫柔照顧的媽媽。
真的啊……
＝待續＝
創作內容
被我養育的小蘿莉們 (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