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弦鍺不禁想:「妳真的有辦法?」
雖然心中懷疑,但想想反正讓她試試也無妨,於是賈弦鍺趁著深夜,發動『無存在感X』、用超高速衝到巨蛋旁邊,躲在沒人看得見的死角。然後對媲喀瑣說:「看妳的了。」
媲喀瑣腦中想像、手往混沌一觸,不壞魔方出現…只是形狀不是方塊,而是變成一面比賈弦鍺身高略高一些的圓盾。
混沌並不能收納東西,而是把東西還原、同化為混沌…事物被創造出來之前的狀態,想要使用就要把那樣東西重新由混沌創造出來。不能被鍛造的不壞魔方,只要利用想像力把它創造成想要的形狀就好。
在腦海中,媲喀瑣拍了拍賈弦鍺的背膀,一副「交給你了」的模樣。
賈弦鍺收拾起目瞪口呆的表情,深吸一口氣,發動他目前所能承受的最高速度向蛋殼突進。
結果難攻不破的蛋殼厚壁,被不壞魔方構成的圓盾毫無阻力的化開,但是即使賈弦鍺以超高速突進,還是差點被快速癒合的蛋殼給困住。
突破蛋殼後,賈弦鍺整個人泡在濃稠的蛋液中,在感覺窒息前,看到蛋液中有些比他的頭還大的氣泡,趕快把臉埋進氣泡裏呼吸。不曉得是否為『不虞匱乏X』的作用。
賈弦鍺發動『視力X』在蛋液中不斷掃描,終於發現在蛋液深處有樣東西,仔細一看有點像中學課本裏看過的雞的胚胎,看起來已經有脊柱和腦部。
於是賈弦鍺關閉『無存在感X』,然後發動『交談X』,試圖與那胚胎對話。
賈弦鍺問:「你…到底是什麼?」
那胚胎說:「……嗯?」「這ㄘ…這ㄇ快……就…結ㄕ……了ㄇ?」
以『交談X』讀取到的訊息很遲疑緩慢,而且不太標準,看來語言中樞還沒完全成熟。
賈弦鍺問:「結束?什麼意思?」
那胚胎說:「…你ㄅㄕ…來…ㄒ滅……我…ㄉ…ㄇ?」
牠這一問,賈弦鍺為了難。確實他跟帝國軍、調查團一樣,認為應該在魔物孵化前搶先將之消滅,但是沒有想過要由自己下手,因為賈弦鍺完全沒有殺生的經驗,更別提去殺害一個能用言語溝通的智慧生物。
一時詞窮的賈弦鍺,只好派出擅長聊天的樺醪來溝通。
樺醪說:「這位底迪,你不要害怕,黍叔只是進來看看。你一個人在這裏一定很孤單吧?黍叔陪你聊聊天好不好?」
那胚胎說:「…底迪?ㄏ…哈…哈……我年ㄐ…ㄅ曉ㄉ…大你…多ㄕ…倍…」
胚胎的語言非常不流暢,稀鬆平常的一句話,牠要花上七、八倍的時間才能說完;如果不是話癆恐怕還真沒辦法跟牠對話。
賈弦鍺一邊聽他倆的對話,一邊不停的更換呼吸的氣泡。愈聽愈發現事情遠比他預期的還要嚴重。
聽到最後,樺醪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說:「沒想到底迪你這麼苦命…黍叔…黍叔好難過呀,真恨不得能夠替你留在這。你年紀還這麼小,就被註定了這麼悲慘的命運,這老天還有眼嗎?真正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造化弄人啊~~~~」
那胚胎說:「我ㄅㄕ…底迪…你也ㄅ用…為我…ㄋ過…,我ㄕ…應有…ㄘ…報…」
樺醪說:「所謂我命由我不由天,你先乖乖待在這,黍叔一定會想辦法幫助你!」
(賈弦鍺:又是這句!話說你跟他是有那麼熟嗎?)
賈弦鍺知道事態嚴重,趕緊游到蛋液底部,再度發動『無存在感X』,然後向斜上方衝了出去。
衝出巨蛋後,賈弦鍺收去不壞魔方構成的圓盾,正在煩惱該如何把事情告知眾人,突然聽到帝國軍發生騷動,似乎有人擅闖主帳。
賈弦鍺發動高速將身上的蛋液甩個乾淨,然後悄悄跟過去看個究竟,發現闖帳之人竟是修茲。帝國軍不愧訓練有素,即使在這將近黎明的時候,還是迅速動員將修茲團團圍住。
只聽到修茲大聲說:「麻煩通報元帥,我有急事求見。」
衛兵將領大喝:「未經通報傳喚,擅闖軍營可是死罪。閣下出身帝國騎士團,更不應該知法犯法!」口氣雖然嚴厲,但語氣中卻帶著幾分敬意。
修茲說:「事急從權,煩請通報元帥,立刻停止攻略,聽我一言。」
衛兵將領喝道:「將軍…不,閣下有事請等明日元帥升帳再行報告,元帥視閣下為叛徒,難道閣下就沒有顧忌嗎?來人,把將…這人轟出去!」
這時一個威嚴的深沉聲音傳來:「將他拿下!」然後主帳緩緩開啟,路法元帥昂首闊步而出。
衛兵慢慢靠近修茲,修茲雙手攤開,完全沒有抵抗的意思,只說:「冒犯之罪我願承擔,請立刻停下對異象的攻略,聽我一言。」
路法元帥充滿霸氣的眼睛緊盯著修茲,修茲毫無畏懼的迎上他的目光。路法元帥沉聲說道:「你妄稱神諭,叛出帝國,雖然兄長受你蒙騙而縱容你任意胡為,但是如此治軍如何服眾?今日你又犯禁,當真視帝國法度為無物嗎?」
修茲低下頭,說道:「任何罪責我願承擔,神諭這四方異象有其意義,不能擅毀,請元帥立刻下令…。」
話沒說完,路法元帥大吼:「住口,你這叛徒假稱神諭,是要惑亂人心到幾時?」聲音之大,震得賈弦鍺耳膜嗡嗡作響。
路法元帥怒視著修茲,過了半晌才說:「好,就依帝國法度,看看是不是真有神諭。」說完,右手上舉,叫道:「路德(Ritter)。」
一名騎士應聲出列。站到修茲的對面,其他人則全部退開,形成一個半圓,將他二人包圍在其中。
那名騎士全身重甲,雙手在胸前握住雙手大劍的劍柄,劍尖向天。路法元帥向那名騎士說:「殺了他!」
修茲立刻取下原本背在背後的騎士盾牌,拔出腰際的單手長劍。屏氣凝神的盯著對手。
賈弦鍺判斷這名騎士的地職應該是騎士系的上階職業『騎將』,雖然與修茲應該算是齊鼓相當,但是聖騎士是在隊伍裏比較能夠發揮價值的職業,與騎將單打獨鬥並不算有利。就算修茲本身實力非凡,贏面恐怕也不高。
原因就是路法元帥的那句「殺了他!」,和騎士系職業的特性『效忠』和『敕令』。騎士系職業對較上階的騎士職效忠之後,執行上階騎士職正式給予的命令時,會獲得能力的加乘,並且會誓死達成任務。
修茲面對是擁有必死決心,而且能力值可能比他更高的對手。還有一點就是,路德一出現,賈弦鍺的危機感立刻就發出警報。
在路法元帥舉起的手揮下的瞬間,穿著重甲的騎將路德就以能夠跟身穿輕裝的阿德勒比擬的速度突進到修茲面前,迅捷無比的揮動雙手大劍,由右上方向修茲斜劈。
除非修茲也有加速天惠,並且在速度下過苦工,否則以聖騎士的速度絕對避不開這一擊。
可是就在路德靠近到修茲約一步之遙的時候,賈弦鍺的『視力X』看到修茲周圍似乎出現一層淡淡的光芒,將他全身包圍住。路德接觸到這層光芒時,修茲將重心移向後腳,身體微微一側,用盾牌斜斜的接住這一劍,受力三分,而將路德剩下的劈砍力量卸往地上。
就在路德收勢不及的一剎那,修茲後腳使力,身體往前一撞,用盾牌使出類似『寸勁』的瞬間衝擊。這是少數對重裝備有效的招式,路德吃了這一記應該有所損傷,但獲得加乘後的能力值,輕輕鬆鬆就把傷害硬吃了下來,他反手將插入地面的雙手大劍掄起,狂風暴雨般的揮、斬、突、劈。
無論怎樣的攻擊,修茲都是等到劍鋒觸及護身靈氣的剎那才作出反應,而且都是以最小幅度的動作連消帶打。然而,修茲也始終無法對路德作出有效的攻擊。
賈弦鍺看得出來路德的能力值確實超出修茲不少,但修茲的戰鬥技巧完全足以彌補劣勢…雖然不足以反敗為勝。
賈弦鍺忍不住想起破城槌.漢默的話:「…前提是我沒先餓死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