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放學。
我們想到一個超簡單的對策。
「嗨,風行者。」
我們再次來到補習班門口,不出所料,風行者也悄悄的出現在對街的騎樓下。
無月主動去和他打招呼。
「……什麼事,少年?」
風行者微微皺起眉頭。
「我打算去旁聽,大概會花上一兩個小時,和你告知一下。」
「……我知道了。」
他沒有多問,拿出手札記了下來。
我們就這樣自然的走進補習班,向櫃檯的助理表明來意,助理很親切也很樂意的帶我們上樓。
輕鬆避開風行者的視線了。
制裁,開始了。
「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學生和教師崩潰的尖叫聲充滿整棟建築。
「風行者!!!!!」
我裝出慌張的模樣衝下樓。
聽到叫聲的風行者已經在門口張望,我直奔到他面前激動的抓著他。
「有個陌生人忽然衝進來!不知道做了什麼讓裡面的人全發瘋了!!!」
「你在這等我,我去看看。」
他立刻奔上樓。
嘿,完全符合計畫。
我扛起無月的腳踏車,用怪力跳上對街透天厝的屋頂全力逃跑。
「哈哈哈哈哈──!」
無月大笑,一吐怨氣。
「不是很囂張嗎!?補習了不起嗎!?補習班了不起嗎!?還不是要敗在我的能力之下!」
「沒想到這麼順利,果然死板的人很好騙啊。」
我從五層樓的高度跨過八米寬的巷道,在能力的幫忙下跑起來和平地沒兩樣。
「我們去麥○勞慶祝一下吧!」
「好啊。」
「少年,你想去哪裡?」
一對泛出藍色冷光的眼睛,突然從側邊冒出來冷冷的瞪著我。
「哇啊啊啊啊──!!!」
我嚇出一身冷汗,重心不穩摔倒。
凌空的風行者降落在我面前。
「是你幹的吧?」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搜了方圓五百公尺,沒有可疑的人物或異能者,再說,你沒做虧心事的話為什麼要逃跑?」
「……!」
我一時無法反駁。
在我們的模擬裡並沒有把這個展開加進去考慮。
因為正常人都不會先從一個國中生開始懷疑吧?
我只好抓起腳踏車朝他甩過去,想製造空隙逃跑。
但風行者的反應神速,像紙片一樣輕柔的翻身閃過,飄上半空。
「看來就是你幹的了。」
他向我快速俯衝。
好快!
不過我還有深邃之眼!
但就在對眼的瞬間,風行者將視線撇開了。
「──!?」
「戰鬥守則之一,絕對不要直視敵人的眼睛。」
轟!!!
伴隨風壓的一拳下來,打凹一整片鐵皮屋頂。
及時跳開的我看傻了眼。
經驗和實力全凌駕在我之上,現在的我絕對打不贏。
逃吧。
就像之前芙迪和無月說的,無法面對的困難逃避就對了。
我立刻轉身,拔腿狂奔。
「還想跑?」
風行者並沒有追上來,只是在原地舉起右手,憑空比出意義不明的手勢。
我還在困惑時,一股強勁的氣流忽然把我從半空中扯下來,往另一座天台拋下去。
毫無防備的我摔在水泥地上,身體像是要散掉一樣。
痛到完全站不起來。
風行者這才不疾不徐的飄過來。
「乖乖就範吧,少年。」
「對不起!我錯──」
我話還沒說完,他一個手刀讓我失去意識。
「起來。」
風行者的聲音把無月喚醒。
在漆黑的空間中,無月坐在一張個人沙發上,只有一盞燈打在頭上。
空間出現了九個通訊畫面。
畫面裡分別是九個人,雖然有些模糊,但還是能認出其中三位是聖譽界三巨頭的姐姐,其餘全是沒見過的生面孔。
「委員長、各位部長和安全委員。」
從黑暗中走出來的風行者向他們行禮,翻開手札。
「本案,在當地時間2003年10月4日下午五時二十五分,於一間補習班內使用異能,造成七十九人意識混亂,間接受傷,根據條例,向安全委員會申請管束處分。」
「謝謝你的報告。」
畫面位在九人中間的男子開口,看著手中的紙張。
「代號無月,十三歲,今年八月加入聖譽界,不過沒有完成入會儀式……請向委員會解釋你的脫序行為。」
「……」
「你選擇沉默,是喪失為自己辯護的權利。」
「……哼……說了你們也不會懂。」
無月嗤之以鼻,露出輕蔑的笑容。
「活了幾百年的老人哪會在乎現代年輕人的苦衷。」
「請注意你的言詞,我可以認定你是在藐視委員會。」
男子義正詞嚴。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請解釋你的行為。」
「我做的事情是聖譽界允許的範圍,是行俠仗義。」
「行俠仗義!?聽你在鬼扯!」
聽到無月的發言,一位女性氣憤的站起來。
「『雲外﹝Ungai﹞』委員,請保持理性。」
「……抱歉,委員長。」
「既然你不肯說實話,那就只好麻煩阿波絲部長了。」
被稱作委員長的男子對阿波絲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
阿波絲轉開隨身的白色保溫瓶,啜了一小口後。
「奉主之名,順服於我。」
她的聲音變得莊重又神聖。
「!?」
那聲音,直竄無月心底催化著心智。
發現不對勁的無月死命用意志力抵抗,但短短幾秒後,無月便站了起來,像是著魔的宗教狂熱者五體投地膜拜起阿波絲。
「主,我將全然為妳。」
「把事情的經過從頭到尾說出來。」
「是。」
於是,無月從發現小考不公平到打輸風行者,全部,據實以告。
「本案已將動機明確的敘述,請各位部長和委員進行表決,姆指向上表示同意管束、向下表示不同意。」
待無月恢復理智,委員長已經如此宣布。
五位安全委員三位給出同意,兩位不同意,卡莉法和阿波絲給出不同意,委員長給出同意。
四比四,還沒決定的只剩芙迪了。
畫面中的全員看向芙迪。
芙迪緩緩的舉起手,朝水平方向伸出拇指,卻遲遲沒有做出決定。
「結夏部長,請做出決定。」
委員長催促。
結果。
手指,轉向上方。
芙迪給出同意。
「五票同意,超過半數。」
委員長起身。
「委員會在此宣布,本案管束三年定案,散會。」
通訊畫面逐一消失,空間也恢復明亮。
無月在一間寬闊的現代辦公室裡。
L型的落地窗外是陌生都市的夜景,濱臨港灣和一片重劃區土地。
這裡是新加坡,聖譽界亞洲支部。
「該走了,少年。」
風行者拍了無月的肩膀。
「別碰我。」
無月撥開他的手。
「你──」
「風行者。」
熟悉的聲音打斷準備說教的風行者。
抱著保溫瓶的哥德少女走了過來。
「我要和無月單獨談一會。」
「……是,部長。」
風行者一臉不悅的離開辦公室。
阿波絲嘆了口氣,在沙發扶手上坐了下來。
「沒想到你會用這麼魯莽的方式,風行者可是前戰鬥部門的成員,該說你是勇氣可嘉,還是不夠成熟?」
「……」
無月低著頭,不敢面對阿波絲。
這實在太丟臉了,昨天才剛囑咐而已今天就被抓包。
不過比起丟臉,心裡是更多的不甘。
「你有什麼想和我說的嗎?」
「……」
「放心吧,這裡只有我們兩個。」
「…………剛才……是催眠嗎?」
「不是,那是我的能力,可以讓人無條件的順從,抱歉,要不是在委員會上我真的不想用它。」
「原來如此……」
無月觀察了一會,阿波絲似乎沒要苛責的意思。
他決定將委屈說出來。
「……阿波絲姐姐。」
「嗯?」
「我覺得我沒有錯。」
「我也覺得你沒有錯。」
「…………咦?」
阿波絲的回答讓他差點反應不過來。
「真、真的嗎?」
「嗯,雖然我不太認同你的做法,但聽到你們的小考和老師消極處理的態度,我就覺得你情有可原,所以才不同意管束處分。」
「謝謝……」
得到姐姐的諒解,無月的心情舒坦許多。
「這沒什麼好道謝的。」
「但芙迪姐姐還是給我處分……」
「我想她是要藉機給你一個經驗,她是明理的人,我相信她也是掙扎了很久才做出這個決定的。」
「這樣啊……話說回來,管束到底是什麼?」
「委員會會派個人去監督你而已,不會影響到你的生活……啊,還是要看監督你的人是誰。」
「不是風行者嗎?」
「這要看委員會的決定。」
「我知道了……」
「時間不早了,讓風行者帶你回家吧。」
阿波絲看了看時鐘,拿出一張芙迪做的空間術式交給無月,然後摸著他的頭說:
「管束期間你要安分一點,知道嗎?做事一定要經過腦袋,如果再有閃失就不是管束這麼簡單了,還有,等等要和風行者好好道歉。」
「知道啦……我已經是國中生了……」
無月不好意思的推開阿波絲的手。
「哼,在我眼裡你永遠是個小鬼。」
阿波絲回彈了一下無月的額頭。
隔天,學校。
在那補習的同學,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的正常出席。
無月旁敲側擊的詢問後,他們昨天的記憶就只是在補習班普通的度過而已。
看來是聖譽界的人出手干涉了。
算他們走運。
「那個,各位。」
早自習時,班導宣布了一件事。
「今天有位轉學生轉來班上,讓我們歡迎她,請進來吧。」
在座的所有人都看呆了。
走進教室的少女,彷彿伴隨著櫻花瓣飛舞的唯美特效。
黑長直的秀髮,優美的五官,刻意改過的合身校服和過膝長襪包覆著超出同齡發育的身材。
完全是來自不同層級的美少女。
「大家好,我是Ayano Ungai,中文叫做綾野雲外,叫我雲外就可以了,是日本來的交換學生,還有很多不了解的地方,請大家多多關照~」
少女帶著甜美的笑容自我介紹,馬上讓班上的男生暴動。
只有無月笑不出來。
雲外……?
「歡迎新同學雲外,妳先坐那裡吧。」
班導指向無月隔壁的空位。
「是~」
無月警戒的盯著腳步輕快的少女。
就在擦身而過時,她發出只有兩人能聽見的氣音。
「我來親自監督你了,狂妄的少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