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悠悠的睜開眼睛，雙眼因為剛醒來的關係暗暗發疼，我揉了揉眼睛，另一隻手向床邊摸著試著找出眼鏡戴上。
『好冷啊……』
剛摸到鏡框的手指感覺到一股寒意，因為入冬的關係，這幾天溫度漸漸降低，房間像是在冷藏室，弄得自己連睡覺都要把自己包得像粽子般。
簡單的梳洗後，我將放在書桌上的錢包和鑰匙塞進口袋，準備動身出門買早餐。
剛打開門迎面就是一陣強烈冷風襲來，吹得我忍不住瞇起眼睛。
『說好的全球暖化呢，喵的我明明在熱帶和亞熱帶的臺灣啊。』
還沒踏出門就泛起懶意，現在馬上鑽進被窩應該還暖暖的，買完早餐回來被子就冷掉了。
空腹的飢餓感以及腸胃的低吟聲把我拉回現實，我嘖了一聲，將外套的領口拉得更上面一些，畢竟如果跳過早餐，接下來的辦事效率會更低一些，這對於專題報告期限將至的我而言挺致命的。
『去便利商店買杯巧克力好了。』
才剛踏出門的我邊想自己要買什麼時，下意識的注意巷口有沒有摩托車之類的會衝出來，有些騎士仗著清晨沒有太多路人，有時連停下來或慢慢騎車的概念都沒有就會直接一路衝到大路。
吃過幾次悶窺得我，後來都會養成留意巷口的打算，今天一如往常的撇了幾眼再通過的我，眼角卻看到一個奇特的玩意兒，我愣在巷口，皺著眉頭看向吸引我注意的東西。
一頂像是聖誕帽的玩意兒在巷子的暗處發抖，如果是平常我大概會當作是一頂聖誕帽因為風的關係在飄動，這幾天的風又這麼大，其實挺正常的。
但是這頂聖誕帽詭異的點就在它有腳，這時仔細看又發現有一雙小手緊抓著白色的帽緣。
看了看天空，厚重的雲層使陽光透不進來，再看了看手機，時間接近六點。
『我不會是白天見鬼了吧？』
心覺不妙的我打算偷溜，暖呼呼的巧克力正在呼喚我，只可惜通常天不從人願，這個道理也可以用在我的身上，因為我才剛踏出一步，那頂詭異的聖誕帽就朝我狂撲過來。
雖說是狂撲而來，因為大小的關係也只撲到我的腳踝，我感覺有什麼東西牢牢的抓著我的褲管，我輕輕的抖了兩下，非但沒有鬆開，似乎還抓得更緊了些。
我的太陽穴的青筋一陣跳動，我突然有種見鬼可能還好一點的想法，自己該不會捲入了什麼莫名其妙的事件了吧？
我蹲下來，用半扯半拉的方式讓這小東西脫離我的褲管，在我用有點強力的力道拉它起來後，我撇了演我的褲管，整個褲管都被捏到起皺了。
這小東西意外的沒有掙扎，我四處看了看，因為清晨的關係周圍沒有人，為了避免被人發現，我快速的摸進一條暗巷才細看我是被什麼纏上了。
「你是什麼東西啊……？」
小東西有著皺皺的皮膚，在臉的下半部有細小的白毛，相對應也有著白色的頭髮和眉毛，四肢細小，從瞇起來的眼睛隙縫中可以看到它有著湛藍色的雙瞳。
『沒……沒禮貌的小鬼，我可是聖誕……聖誕老人啊。』
一個虛弱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愣了一下後四處看了看，只有零碎的小鳥聲，我再看了看手上的小東西。
「是你嗎？」
『當然是我……還不快放我……下來！』
一個蒼老的聲音再次出現在我的腦海中，看來是這小東西做的了。
我下意識將手一鬆，自稱是聖誕老人的小東西跌了下來，他摸了摸屁股並站了起來，不知為何我感覺到他在生氣。
「等等，如果你真的是聖誕老人，那你豈不是有1700多歲，而且形象也不對啊。」
正常狀況我應該先大叫或跑掉，但我的腳不知為何僵住了跑不了，索性就留下來解決自己的疑惑先，反正這小傢伙應該沒有殺傷力。
『那是一般人對聖誕老人的印象，我並不是那種存在。』
聖誕老人緩過氣來後，就反擊我提出的理論，也就是很多人常說的聖誕老人的原型，聖尼古拉。
這時勾起我的好奇心，也不管這神秘的小小老人說的是不是真的，我試著從他口中探尋。
「這樣你是什麼存在？」
瞇起來的雙瞳牢牢的盯著我，我突然感覺到一股寒意，不是因為涼風引起的寒意，是一種從頭到腳，自身體內部發出的寒意。
下一秒，一股暖流又從內而外的散發出來，我握了握拳，發寒的手指已經不冷了，像是泡在熱水池一般。
『我是由人的「想像」誕生的產物，或是說，由人的意念，人類認為世界有聖誕老人，所以聖誕老人就出現了。』
「怎麼有種輕率的感覺，還有我剛剛怎麼有種冷暖交錯的感覺？」
剛從震驚中緩過神來，也不顧修飾用詞的忍不住問道。
聖誕老人聳了聳肩，似乎在表達自己的無奈之情。
『你知道世界上有多少像我這樣的存在嗎，至少有幾十萬個在，有些已經快要消失了，有些如南瓜傑克、牙仙，或是天上諸神還是存有一定的能力在。』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
『我的形象比較多變，剛剛冷的感覺是「坎卜斯」的形象，暖的感覺是「聖尼古拉」所帶來的形象，這兩種面貌都是我，冰島的甚至有十三個，都快變多重人格了。』
「簡單來說，你……該怎麼說呢，你是聖誕老人的集大合，是這意思嗎？」
老人點了點頭，我吞了口口水，這乾癟的老人比我想像的更可怕些。
坎卜斯是聖誕老人的對應版，相傳會在聖誕夜抓走壞孩子，而冰島的聖誕老人有十三位，直白點說就是十三位小淘氣，一天出現一位。
如果這些都是眼前聖誕老人的「本人」，坎卜斯的形象出現又是認真的話，分分鐘我就可以直接上天了。
眼尖的聖誕老人看穿了我的心思，擺了擺手像是要說別緊張。
我這時突然想到一個很重要的一件事，連忙問道。
「但你現在的形象，和我所知道的所有的聖誕老人的形象都有挺大的差別的啊，如果你是人類的想像或意念所誕生的產物，應該也會像是這些形象的其中之一才是。」
『還不都要怪你們，成也你們，敗也你們。』
我狐疑的露出不解的表情，我們幹了什麼？
『首先我們這種「存在」，是要有人類「想」我們才會誕生，換言之，就是我們的存在和人類的想像息息相關。』
點頭點頭。
『還記得我說快要消失的，你知道其中之一是年獸嗎？』
我愣了一下，年獸？
『另一個你可能不知道，燈猴已經是風中殘燭了，其他還有雨傘鬼，日本的唐傘小僧都沒這麼慘，諸如此類的還有上百種咧。』
我的腦袋因為太多資訊打結了，所以是人類忘記聖誕老人？但大街小巷還是有不少聖誕老人的形象圖啊？
這樣現在他說的是？
『現在的聖誕節已經商業化了，我的形象也漸漸轉變，這些對我來說事小，千餘年的歲月，我的形象也有不少的變化，但過度商業化的結果是人們對聖誕節的概念逐漸有偏差，我這個「意念」也起了變化。』
我靜靜的聽著。
『未來可能會有新的聖誕老人，也就是你們印的大鬍子，這樣的存在出現，但那已經不是我了，我這個存在則會被取代，畢竟其中核心的東西有點不同了。』
「不過這裡是台灣來著，本來就對聖誕節的概念有些不同吧。」
『我的形象是因為教徒而傳遞，本來就會和遙遠的歐洲的那些有些相關連，你就當記憶共享比較好理解，說實話我也沒有悲傷，畢竟我沒有人類所謂死亡的概念。』
因為意念中不存在嗎？
我不知道該如何接話，這時聖誕老人用手畫弧，一個白色的小袋子憑空出現。
『好啦，雖然是無禮的小鬼，但是也該盡盡聖誕老人的任務了。』
「聽完你剛剛的話，我開始有點擔心了，你該不會是要送禮然後有什麼考驗之類的吧？」
『如果你的想法大到能比肩上千萬人的意念，那就會發生，我這麼說你應該懂了吧，想單純點。』
意思是我想多了是吧。
『不過你說的也對，我的確要送你一個禮物，這次我就當當聖尼古拉吧，當坎卜斯很累的。好了來說說你要什麼，雖然我衰弱的很多，但滿足一個人的願望還是辦的到的。』
「意思是什麼都可以？」
小老人點了點頭。
「哪怕改變事實？」
他再次點了點頭，小口袋雖然不大，但也因為這層描述，讓我不怎麼敢小瞧它。
而且聽了剛才的故事，讓我也很難說出口，我想要的東西自然多，想要擁有的無形的東西更多。
「我要……
聖誕老人拉開的口袋，將手伸進去準備掏東西。
「……你滿足世間人們的想像，如果餽贈是為了滿足人們在世間的需求但也無妨，我希望的是人們在這天能獲得一樣內心所嚮往的東西，並在未來回饋給自己的小孩。」
『這可是很大的願望啊。』
「沒差啦，我自己想要的東西，如果只是這樣隨意拿到也沒有意義，只是送東西我也不用等到聖誕節。」
『呼哈哈哈，你這小孩果然有意思，行，畢竟已經說好了。』
他伸到口袋中的手掏出了一支蠟燭，輕輕的打了個響指，讓蠟燭燃起了小小的火苗。
『小孩，有機會再見吧。』
一陣暈眩感襲來，我閉起雙眼扶額，跪坐在地。
等我再次睜開眼睛，我看見的是白色的天花板，我在我的床上。
我瞬間坐了起來，看了看自己還穿著昨晚睡前穿的衣服，大衣還披在旁邊的椅子上。
「是我的幻想嗎，有這種幻想也太妙了一些。」
要寫成小說嗎，正當我這麼想時，我的鼻子聞到了甜甜的味道。
順著味道看去，一杯便利商店的巧克力正放在我的桌上，我連忙起身從大衣口袋掏出錢包，裡面少了幾枚硬幣，正是飲料的錢。
「還記得付錢啊。」
我微微的笑了起來，走進浴室準備刷牙和洗臉。
創作內容
閒聊系列 (4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