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葉去進食了。」
「咦？」
「你見過黃蓮的能力了吧？」
絲毫沒感受到異狀的帕斯特憶起回朔的經過，心中一沉。
「一般來說，助理一向都得由天眼開啟的人擔任。這是每個人都有的能力，只是現今開啟的人過少，無法聘用。」
「天眼？」
「你能看見他人的夢境對吧？」
夏夜瞥了帕斯特一眼，後者瞠大雙眼，身子一僵，緊握水杯。
「你的能力，在這裡不是秘密。這種能力每個人都有，只是每個人呈現的方式不太一樣。況且，在這裡工作，同事之間沒有秘密，當事人不願表明除外。」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一聽對方的解釋，帕斯特抿起嘴，片刻，緩緩警戒地抖聲開口。
他明明沒有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為什麼他會知道？
相較於當事人的不安，夏夜趣味一笑。
「我說過了，只要你不願表明，在這裡秘密都不再是秘密。」
帕斯特沉默了。
好樣的，他的保留權幾乎沒了，不只生命受威脅、夢境無法保留，基本隱私更是揭得徹底，要不要給人一條活路啊……
「我們的事情會說給你聽。不過你的人生……嗯，還是得由你親身經歷。」
他的話語，讓帕斯特感到驚疑與片面理解，更多是對未知的不安。
見對方點頭，夏夜接著說下去。
「黃蓮……嗯，使用精神能力帶著訪客進入他們的心靈，置留物質世界的身體會承受極大的壓力風險，隨著治療時間越長精神耗竭程度相對提升，所以多帶一人黃蓮乘載的負擔也會增加，那種疲勞不是一般人能夠想像的。使用能力後必須付出精神衰弱的代價，急需睡眠。這也是為什麼一天接待一名訪客的原因。」
「……」
「不論治療多少人，精神衰弱會使身體出狀況，連帶夢境也會汙濁，所以五葉都會盡其所能陪伴在側。」
言下之意是，不要給治療者添太多麻煩，延長治療時間，造成對方的消逝。
「一旦精神衰弱殆盡會發生什麼事，仔細想也知道答案吧？」
聽著對方溫和闡述沉重的話語，帕斯特不禁憶起面試時對方近乎倒地的疲態，同時也對掛著陰冷笑意表明這些事的夏夜很恐佈。
明明是關乎同事生命的沉重議題，卻表現出與自己無關的冷血模樣。
夏夜放下手中的水杯，凝神定睛在帕斯特身上。
抿了抿唇，帕斯特由衷感受到什麼叫做「好奇心殺死一隻貓」，而他也正在親身經驗。
好吧，既然起了好奇心，不如就把之前想問的說出來好了。至少，今晚要是發生什麼事，還不會死的不明不白……
「你的真身是什麼？」
「每個人對人對事有各種看法，你認為我是什麼？」
沒料到對方會繞圈子，帕斯特不死心繼續探問。
「……你來自哪裡？是誰的衍生物？還是什麼……不乾淨的？」
夏夜冷笑，帕斯特瑟縮一下。
「你先喝茶，我一邊說，冷了就可惜了。」
帕斯特順從地喝起茶，好奇心與忐忑不安在內心角力。
「因人而異。例如，在你眼裡我只是個中藥行老闆兼保全，在我眼中你是非常好的藥材。」
帕斯特嗆到了，連忙把水杯放到桌上，不斷咳嗽。夏夜一臉趣味地看著對方，連一點幫忙緩氣的意願也沒有。
「只是玩笑，別當真，呵呵呵。古埃及人之所以會把乾化木乃伊磨成粉，只因人們認為它們能治病。」
他維持一貫笑容，轉換話題。
「黃蓮的身分，你自己去觀察。不是自己找尋，就沒意義。」
強烈認為對方會讀心的帕斯特，心中感到有些五味雜陳。順了幾口氣後，抱著小心為上的心態再次挑戰。
「你認為世上真的有無私奉獻的人嗎？」
對於他出奇的疑問，夏夜重述一遍，不疾不徐回應苦著一張臉的少年。
「人，真的無私嗎？若真的無私，懂得感恩，你就不會來這種地方。」
始終得不到正面答案的帕斯特，感到很不是滋味，卻也降低不少對夏夜的恐懼。
即便夏夜的背景不明，卻從來沒有做過危害自己的事情。然而帕斯特強烈好奇心勝過自身防衛，看在他人眼中，他的行端無疑是「明知道有危險，死命往蛇窟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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