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GL】殘軀Ⅲ - 15

羊\我說：



　　有白巫師亂入意識裡幫忙，彌秧不費吹灰之力將「傲慢」完美吸收，雖然還是睡了好幾日才醒，一醒來發現身旁位置空著，彌秧的手指收緊，如果眼睛可以噴出火花，這張床肯定已經毀了。


　　醒來發現颯兒朵沒有躺在身邊就是一肚子火——彌秧覺得莫名其妙，合理懷疑是「傲慢」影響了自己，就跟吞掉「怠惰」後有段時間非常懶洋洋一樣，她搔搔頭下樓洗澡，將身體弄乾淨後總算有了好心情。


　　雖然惡魔們都不看好她，但是目前的代言人裡屬於她最強，送上不少好臉色。


　　現在只剩下吞噬了「暴食」的「忌妒」跟單純的「貪婪」還有萊斯夫人。她寧願「暴食」跟「貪婪」其中一方互吞，也不希望萊斯夫人得到其中一者。


　　「憤怒」日常恥笑她的鴕鳥心態，深深覺得自己的眼光好。


　　根據它的消息來源，「忌妒」還在努力消化「暴食」，所以不得不躲起來；「貪婪」也已經跟「色慾」打過，顯然萊斯夫人對宗罪爭權毫無興趣，並沒有在「貪婪」打輸落跑時追上去。


　　「憤怒」懷疑那女人已經完全控制「色慾」，不然「色慾」沒必要丟下到嘴的肉不吃，表面上恥笑除了它以外的宗罪都是廢物的「憤怒」也在暗暗評估目前的情狀。


　　彌秧是個衰運與好運集身的人，衰運是被白巫師計算成為代言人、好運是有白巫師撐腰甚至還打動對方的內心，全心全意扶持她。如果她只有自己，現在可能還陷入沉睡，因為「怠惰」是非常需要精神力來支撐，所以宗罪裡「怠惰」是最強卻也最弱的一個。


　　不，可能連「怠惰」的邊都摸不到，因為「怠惰」是凱特殺的，而它沒必要選擇弱小的女孩當代言人，又不是吃飽沒事幹！如果當時沒有賭在彌秧身上，這場賭盤十之八九是「色慾」勝利——但是如果白巫師沒有陷害彌秧殺掉萊斯的當家，萊斯夫人也不會墮落；可是白巫師如果不是選彌秧而是選其他人幹了同樣的事情，最後還是會轉向這種結果吧。


　　這一切都是颯兒朵促成的，「憤怒」冷笑。


　　她到底有多憤世嫉俗？


　　宗罪們沒興趣找人替代自己，但是因為白巫師拉動轉盤，它們不得不在情急之下找尋人類。


　　在現存的代言人中，最年長、最有經驗、戰鬥力最高的就是反噬「色慾」的萊斯夫人，「憤怒」沒良心地替「色慾」默哀一秒，妄想勝利卻把自己賠上，宗罪們不喜歡找代言人正是如此，彼此之間的連結太強，不只能單方面控制。


　　接著第二強的是「忌妒」，要是情報沒有出錯，「忌妒」的代言人是普通人，因為對自身的力量感到深刻絕望，往往會暴發出更強烈的情緒與純粹的惡意，那種從來沒有機會、從來沒有得到過的強烈恨意能增進「忌妒」成長。


　　「憤怒」不意外「忌妒」選擇普通人當代言人，後果就是吃掉其他代言人後，由於沒有基礎打穩，要花上更長的時間消化。


　　然後最弱的，「憤怒」嘆口氣。


　　就連已經掛掉的「傲慢」資質都比彌秧好，她能活到現在是鐵打的運氣。


　　曾經是魔法師學徒的第一名如何？只是學徒啊，連低階魔法師都不是，而且還很弱小又常常受傷、斷手斷腳根本是常態還曾經自暴，甚至還被死亡追在屁股後面跑。身體鍛鍊到現在成長不大，要不是白巫師的存在，彌秧只是天大的笑話。


　　它只要醒著就看得非常清楚。


　　白巫師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只塞了魔法核心、替她疏通管道。但是這些可不是平常人就能幹到的，也沒有表面上簡單，不然現在肯定滿街的中、高階魔法師到處跑，不要以為它不知道白巫師砸魔法核心的時間其實比自己承認的還要早！非常早！


　　白巫師甚至在做愛期間，會趁彌秧意識不穩時悄悄牽扯她的魔力攪動魔法融合，還準備多種稀有藥材一直填補她魔力上的缺口。提到這個「憤怒」又想笑了，天底下就只有彌秧會蠢蠢相信白巫師說什麼——以前的人認為同性做愛是種純潔的愛情表現，並不是好嗎。


　　是因為白巫師秉持著犧牲小我完成大我的心態，天上那個才願意回應。


　　反正她能得到力量也是好事，「憤怒」看著彌秧已不合理的成長速度出芽，本人卻天真地沒有知覺，要不是活的夠久、看夠多，這蠢事早就讓它憋笑到得內傷了。


　　按照白巫師表面上的說法來惡補，這世界就不缺魔法師了，她完全不必要這麼辛苦，幹嘛浪費時間只搞彌秧一個人，不一次搞多個？隨隨便便兩、三年就可以讓人從魔法小學徒變成高階魔法師，把那些花二、三十年只能勉強成為中階魔法師的人當白癡嗎？


　　她們之間就是用許多砂糖與謊言構成的，有真有假，甜蜜的玻璃渣。


　　說到底，它還是不相信白巫師！


　　「憤怒」覺得自己的笑聲就好像拿石頭在地上用力磨，難聽、噁心。


　　白巫師說要彌秧幫忙，然後呢？到底該怎麼做才是幫忙？難道她不覺得奇怪？


　　這一切其實只是場賭注，它跟白巫師之間的賭局，彌秧只是可憐的魁儡在中間被左右拉扯，不是白巫師獲勝就是它贏，只要彌秧沒發現隱藏在中間的秘密，不論結果如何，都只是白忙一場。


　　彌秧會死，或是成為魁儡。


　　她不該回來的，白巫師給過機會，卻傻傻地跳回來。


　　最後怎麼死的，怪不了誰。


　　彌秧隱約感覺到「憤怒」的情緒有些激動，但是她沒有理會，因為它三不五時就在激動，連雞皮小事也可以激動老半天。


　　確定屋裡沒自己的事情後，彌秧愉快地到鎮上添購，自我獎賞地進補大量食物，甚至難得追流行，買了會吐紅色跟金色墨汁的墨汁蟲、還有觸感極好的羽毛筆，又買了一大堆高級羊皮紙——全部塞到新買的布瑪空間袋，甚至晃去買衣服。


　　「憤怒」的表情就跟凱特一樣彆扭。


　　「妳是腦袋撞到不成？」


　　「才不是。」彌秧很滿意新衣服，穿在身上很舒服，雖然顏色被她改成黑色了，耐髒。


　　「之前只會買吃的，現在還會買其它的，嘖嘖！」


　　「只是有感而發。」彌秧這句是實話：「我隨時隨地都有可能被其他代言人奪命，可是銀行的錢有好多，那不如趁現在心情好多花一點，減少一些遺憾。」


　　「噗，妳會有遺憾？」


　　彌秧無視凱特的嘲諷，推了推新買的墨汁蟲。雖然某巫師一臉嫌棄，可是視線已經被深深吸引，尤其在發現吐出的汁顏色不同以往時，手指已經按捺不住伸過去抓蟲來看，彌秧在心裡呵呵冷笑，長年關注藥草的黑巫師果然對這個有興趣。


　　「唷？現在技術越來越好啦？以前這種蟲子吐兩口就死了，顏色不是淡就是髒，磨成粉也是黑的浪費錢！妳買這隻多少啊？」


　　「一隻四金二銀。」


　　「貴死了！」凱特說完將蟲拿走，完全不打算還回去；彌秧也不討，因為這就是她的本意：「學費都收了就教我這些吧，跟「傲慢」打時我發現自己挺少用輔助咒語，但是他用的很順手……」


　　「所以妳想跟著學？那他吃大便妳要不要吃啊？半吊子才需要輔咒道具，妳有能力直接用其它招式就直接動手，不然等妳習慣用那些才打，要改很難啦——以前我們就是這樣直接來，不像現在可以東補西補結果全部不行全廢了。」


　　彌秧皺皺眉頭，這是倚老賣老嗎？


　　「我他媽認真講。」凱特的表情頓時兇不少：「魔法就是抓感覺，你他媽依靠東西抓感覺？要是不一開始就接觸，妳完全不知道自己使用是什麼感覺，以後想靠自己根本不可能，因為妳抓不住，身體知覺憑藉輔助道具，完全被牽著鼻子走。」


　　「我不是很明白……」彌秧思考：「寫字也是先模仿才會的。」


　　「學字跟寫字不相干！」


　　結果她被翻白眼了，凱特拿著墨汁蟲敲彌秧的頭，無視蟲吐出的汁沾到她頭髮：「抽過菸沒有？啊妳好像沒抽過，那就那個什麼——阿颯跟我說她曾經把「憤怒」完全封印在妳的左手對不對？」


　　「嗯。」


　　「那時候妳想用魔法，是不是都下意識用它的力量？」


　　彌秧回想一下，緩緩點頭。


　　「然後妳是不是想用自己的魔力卻很難擠出來？」


　　「是。」


　　「就類似這樣啊！妳用宗罪的力量太久，被封印之後自己的就用不出來，現在能順利是因為妳一開始就有先打穩基礎，阿颯也有幫忙。所以妳學習魔法輔助是在作廢自己！因為妳連基礎都不會，是要怎麼抓感覺？」


　　「喔——」她這下懂了，雖然懷疑凱特說的真實性。


　　這就是年輕魔法師跟年邁魔法師的差別吧，老頭子覺得遵從傳統才是對的，但是年輕人覺得能夠創新幹嘛不創新？然後她選擇相信自己的導師，不想挑戰他的脾氣。


　　一個把宗罪代言人幹掉還全身而退的黑巫師真的不要惹比較好。


　　所以彌秧被凱特用教育的名義喚去準備晚餐時沒有怨言，只是日常地煮得不好吃，凱特也日常地照吞不誤、日常地被颯兒朵用白鳥攻擊，一切看起來和樂融融，除了晚上有人來偷襲城鎮，凱特突然丟下鍋爐，帶著院子裡所有的魔獸一起跑去打架。


　　「你覺得是誰呢？」彌秧坐在屋頂上，仰望天空的流星——那是凱特的招式，她記得自己曾經被這招打過，此時身處在旁觀者的位置，能悠哉吃著晚餐分析招式。


　　『管他是誰？這種軟趴趴的招式只是在宣揚自己好打！』「憤怒」跟著彌秧一起看星星，模糊之間有些懷念的味道。


　　外來的攻擊全被設在城鎮外的防護罩擋下，因為這裡非王城也不靠近貴族的領地，更是沒有魔法師協會進駐，即使有白袍的家，也不代表對方願意出手幫忙——魔法師的冷漠人人皆知，所以當鎮民發現有防護罩時各個痛哭流涕，感嘆白巫師仁慈的幫助。


　　雖然他們感謝錯人了，防護罩是黑巫師弄的。


　　彌秧感應防護罩外有不少魔獸，她選擇待在原地不動，此時這裡最乾淨也最空曠……感知不會受到干擾，一下子抓住偷襲。


　　彌秧看著羌仔的黑線將一個人形綁住硬坳發出骨頭斷裂聲，對方痛得叫出來，是女的。


　　——她不是代言人吧，我沒感覺。


　　『沒感覺加一。』


　　「妳是？」彌秧讓羌仔的黑線鬆開頭部，看見一位很可愛的女生，面無表情打量對方：「有何貴幹？」


　　『魅魔。』「憤怒」發出意義不明的笑聲，彌秧聽到嘴角抽搐。


　　——你確定？


　　『就真的是魅魔啊！』「憤怒」快笑死了。


　　「區區的人類不需要知道我的名字，妳只要知道自己將為犯下的錯誤贖罪！」人形魅魔淚水汪汪說著，聲音柔軟帶有嬌氣，說出來的話非常沒有殺傷力。


　　彌秧透過羌仔的黑線感應對方，的確是魅魔——不是萊斯夫人的，是叛離者。這詞是用來形容叛離原生宗罪改投其它宗罪的惡魔，該魅魔就類似這情況，她身上的情緒極為強烈，能自己率領一軍魔獸偷襲就代表有一定的實力，雖然在代言人面前是愚蠢行為。


　　她想著要勒斷魅魔的脖子還是怎樣時，注意到魅魔看自己的眼神帶有強大的恨意，夾雜強烈的痛苦與指責，彌秧覺得莫名其妙，她想不出自己幹了什麼，這陣子除了殺掉「傲慢」那一群……嗯？


　　「妳是「傲慢」的魅魔？」


　　從她眼中劇增的情緒，她知道自己說對了。


　　「我不殺他就是他殺我，妳不該找我報仇，他打輸我三次，妳為何覺得自己能傷到我？」


　　眼前的魅魔仍淚水汪汪，但是咬緊牙不說話。她們互看許久，久到魔獸快被凱特清乾淨了，這才明白她是在尋死，因此嗯了一聲操控羌仔放開魅魔的同時打下聖光，魅魔捂著自己的胸口化成粉末，留下一顆透明的小球，被羌仔拿到彌秧面前。


　　那感覺跟她看過的黑核差不多。


　　『真漂亮，我第一次看見魔物產出這麼純潔的東西。』


　　聽到「憤怒」這聲讚賞，彌秧伸出手指先探視一下，這才閉上眼睛看裡頭的記憶——結果不出所料，那隻魅魔跟「傲慢」是一對情人，甚至在他成為「傲慢」之前就確定關係。


　　那是場不浪漫的相識，「傲慢」在監牢被關到奄奄一息時與魅魔相識，兩人奇怪地有了感情，魅魔想讓「傲慢」續命因此誘惑他與「色慾」簽約，可是「色慾」受到萊斯夫人吸引，魅魔傷透心不希望他死，受到情人鼓勵的「傲慢」決定不放棄生命，用盡其它辦法入了「傲慢」的眼，魅魔也成為叛離者，陪伴在彼此身邊。


　　其實「傲慢」打到一半趕回自己的堡壘，就是為了誘騙魅魔沉睡後將其封印暫時保護她不受傷害，時間太急忙，他們一句道別的話都沒說；當魅魔清醒後發現「傲慢」跟堡壘都不在了，就心急地四處尋找，確定愛人已經死後哭到心碎，尋著惡魔軌跡找到彌秧，抱持能死在同個人手上也是幸福的想法奔來自殺。


　　其實那段回意非常夢幻且催淚，但是彌秧非常無奈自己被當成拆散小情侶的混帳。


　　她不可能不拆啊！要怪就怪「傲慢」先偷襲好嗎？自信過剩導致死亡怪她喔！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拆散情侶會衰八年喔！會衰八年喔！妳居然幹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不能因為白婊子不在身邊就忌妒人家愛得你儂我儂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閉嘴啦！我又不是故意的，是他自己找死好嗎！」彌秧無言的扶額，要是等等凱特知道魔獸偷襲的真相是因為她拆散小情侶，絕對會跟「憤怒」一樣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