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作勢衝下床,卻被對方攔了下來。
「噫!走開……我、我要離開這裡!」
無視帕斯特撕心肺裂的吼叫,黃蓮一臉鎮靜地沉聲回應。
「半夜十二點,你還想去哪裡?」
驚聞,帕斯特猛然看向窗外,只見一片漆黑,再次加深大門景色的清晰度。
腦袋亂成一團,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會落得這般田地。
他只是……想找份工作和住處……
一股彷彿穿透腦子的刺痛,緊隨的耳鳴,讓他無法對焦眼前的一切。
「……咕嗚!好痛!」
「夏夜,把薰香拿來。」
黃蓮目光停留在帕斯特身上,不輕不重地喊了一聲。接著,來人將冒著細煙的薰香踏進房內,將其擺放桌緣。
很快地,濃郁嗆鼻的杏仁香氣瀰漫整個房間。
不知是薰香起作用,還是痛覺僅有片刻,帕斯特抱著頭的雙手逐漸鬆了開來。
待痛意緩解,渙散的視線逐漸距焦。驚見一名即便出現於此也不奇怪的人,帕斯特猛地跳下床,往房門奔去。
不料,未及沒門檻,便被後方的一人給跩了回來。
「帕斯特,冷靜點。」
語畢,黃蓮別有深意地暼了身旁的人一眼,夏夜會意後朝受到驚嚇的兔子微微一笑,頭也不回地走出房間。
「好了,現在整個房間只剩我們,你有什麼想說的?」
黃蓮提出問題,完全沒有要放開手的意思。儘管帕斯特奮力地想甩開箝制手臂的手,卻像牛皮糖一樣怎麼也甩不掉,非常令人煩躁。
「沒什麼好說的……」
帕斯特扭過頭,刻意不看向對方。
「我倒是有不少話想說。」
不待對方回應,黃蓮接續說了下去。
「這麼有精神,今晚的工作應該沒問題。」
「什……」
此言入耳,帕斯特馬上回望對方,既驚又疑。
「你的爆走,把我家大門摔出問題,你要是走了我該找誰賠償?」
帕斯特不發一語,趁勢甩手依然沒效。
「另外,現在除了來訪的客人,在場的人都無法離開這裡。」
「……!」
聽見他說的話,帕斯特不敢置信地瞠大雙眼,嘴唇微微顫抖。
「驚訝?你很快就不這麼驚訝了。好奇心是好事,但也要用在對的地方。聽見了嗎?」
黃蓮饒有意味地暼了對方與門外一眼,緩緩鬆開箝制對方手臂的手。
聞言,帕斯特整個人癱坐在地,垂首望著地板。
即使他再怎麼想確認這個人所說的是否屬實,卻沒有半點勇氣走出門驗證,淚水潸然落下,滴落在他的手背散成細碎淚花。
越過哭成淚人兒的年輕人,黃蓮嘴唇抿成一線,一拂袖,走了出去。
不知過了多久,他聽到讓他恐懼滿點的叫喚。
「帕斯特,來訪的人到了。現在麻煩請你整理儀容,到二樓去補助。」
即便他不願服從,那人的聲音卻讓他不得不服從。
在強烈的衝擊下,他完全不曉得自己究竟是如何整著衣裝,甚至是從夏夜的眼皮下走過。
回過神,他人已身處在二樓。
豎立兩側幾何圖樣的書櫃書群淋朗滿目,一張檜木桌椅置於中央,桌前還有一套待刻桌椅,懸掛天花板的幾盞罩燈,隱約能從中暼見一條細長的橫樑,頗像東方書房。後方設有一間房,房門緊閉,疑似是老闆的臥房。
一名白髮紅眼的女子坐在待客椅與他四目交接,她的模樣讓他將其視為白化症患者,很難想像這樣的花樣女孩會在大半夜造訪此處。
「……妳好。」
帕斯特強顏歡笑,簡單招呼一聲。
即使想跳窗逃難,在女孩面前他還真不敢這麼做。天知道來訪的到底是不是披著人皮的……危險分子。
女孩點頭不語。
就在帕斯特逃也不是,躲也不是時,後方緊閉的門扉應聲開啟,黃蓮露出待客笑容,在女孩對側的椅上坐了下來,並以眼神示意神情不安的助理伴隨在側。
心一驚,帕斯特躊躇半晌,接收到他人催促的目光,抿起唇,硬著頭皮走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