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真相，第四部分
哈利踏著巨型花葉萬年青螺旋排列的葉子，感覺它像森林的沃土；不像水泥一樣堅硬，卻也能承擔他的重量。哈利警惕地看著藤蔓卷鬚，但它們一動不動。
當哈利走到覆滿葉子的螺旋樓梯底部時，藤蔓猛然抽出，纏住了他的手腳。
稍微掙扎一會後，哈利讓自己放鬆下來。
「有意思，」奎若教授從上面飄浮下來，完全沒碰著植物的葉子和藤蔓，「我注意到你向一棵植物認輸時倒是沒啥困難。」
哈利更仔細地觀察防禦術教授，這時他的審視不再受恐慌影響。奎若教授能夠站立和移動，飛行時也沒有明顯困難；他周身大難臨頭的感覺很強。但他的眼窩還是深陷下去，手臂瘦弱無力。他的病不是裝出來的；顯而易見的猜測是：防禦術教授最近又吃了一隻獨角獸，所以暫時恢復了部分力量。
而且，防禦術教授是戴著奎若教授的面具說話的，而不是作為佛地魔講話；這對哈利可能不是件壞事。哈利不知道這是為什麼──除非防禦術教授還由於某種原因需要他──但繼續陪他演戲顯然對哈利有利。
「是你特意讓我走進陷阱的，教授，」哈利用他和奎若教授交談的語氣回答。角色，面具，提醒他我們之間曾是怎樣的關係……「如果是我自己來的話，我本會使用我的掃帚。」
「也許吧。普通的一年級生會怎麼應對這個挑戰，如果他們手裡有魔杖？」植物的藤蔓正在向奎若教授探去，但奎若教授懸浮在它們恰好搆不到的地方。
哈利現在記起，芽菜教授講到過一種叫做魔鬼網的植物，草藥學課本說它喜愛涼爽黑暗的地方，比如山洞──不過為何這種多葉植物居然會喜愛陰濕，那就是誰也說不準的事了。「我猜這是魔鬼網，可能會在光或熱面前退縮。所以一年級生也許會用螢光閃爍？如今我會用烈火熊熊，但我五月才學到這個咒語。」
防禦術教授魔杖一旋，一股液體像噴霧劑一樣從杖尖噴出，擊中了植物藤蔓基部，發出啪嗒一聲輕響，接著發出很輕的嘶嘶聲。所有觸碰到哈利的藤蔓狂亂地抽了回去，開始拍打植物表面逐漸擴大的傷口，像是想趕走疼痛；植物彷彿正在無聲地尖叫。
奎若教授向下飄完了全程：「現在它畏光，畏熱，畏酸，還有我。」
仔細看看自己的長袍和地板，以確保酸液沒濺到其他地方後，哈利踩過最後幾片葉子，踏上地板。哈利已經開始懷疑奎若教授是不是意有所指，但哈利不知道他是想表達什麼。「我以為我們是在執行任務，教授。我無法阻止你，但花這麼長時間折騰我真的明智嗎？」
「噢，我們有的是時間。」奎若教授似乎被逗樂了，「如果有人發現我們在這裡，守衛已經換成了行屍，肯定會有一場大騷動。如果你在魁地奇比賽的時候得知發生了這麼一場騷亂，你回到這一時間跟石內卜說話時的表現就會不同了。」
當哈利領會了這段話時，他感到一陣輕微的寒意。他嘗試打敗奎若教授的舉動絕不能驚動學校，或者至少不能驚動魁地奇比賽，因為魁地奇比賽沒有被擾亂。即使可以召來足夠的力量制服佛地魔，在麥教授、孚立維教授以及所有魁地奇比賽上的人都不能被驚擾的情況下，這事可能也不容易辦到……
跟聰明的敵人作戰確實艱難。
即便如此……即使這樣，哈利還是感覺如果站在奎若教授位置上的人是他，他不會悠閒自在地跟他對話，也不會玩心理戰術。奎若教授的不緊不慢，是在賺取某種優勢。但是他能賺取什麼優勢呢？他需要等什麼其他事情完成嗎？
「順便一提，你背叛我了沒？」奎若教授問。
「還沒有背叛你。」哈利嘶嘶地說。
防禦術教授用左手握著的槍明確地比劃了一下，於是哈利走向房間盡頭的大木門，把門打開。
※
下一個房間直徑小一些，而天花板更高。拱形壁龕射出的是白光而不是藍光。
在他們周圍，成百上千長著翅膀的鑰匙嗖嗖飛過，在空中瘋狂振翅。觀察幾秒之後，很明顯只有一把鑰匙染著飛賊一樣的金黃色──不過它比真實魁地奇比賽裡的飛賊動得更慢。
房間另一頭有扇門，門上有個顯眼的大鑰匙孔。
左邊牆上倚著一隻掃帚，是學校堅固耐用的橫掃七星。
「教授，」哈利說，抬頭望著成群結隊、嗖嗖飛過的鑰匙，「你說你會回答我的問題；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如果你覺得你關好了一扇門，沒有鑰匙它就打不開，那你會把鑰匙存放在安全的地方，鑰匙拷貝只交給受到信任，被批准進門的人。你不會給鑰匙插上翅膀，然後在牆邊倚個掃帚。所以咱倆到底在這幹什麼鬼，這又是什麼情況？很容易猜到，魔法鏡子是魔法石唯一一層真正的防護，但為啥要有其他這些措施──還有，為啥要鼓勵一年級生來這兒？」
「我真的不太確定。」防禦術教授回答。他已經進了房間，站到了哈利右邊挺遠的地方，維持著他們之間的距離。「但我會回答你的問題，因為我答應你了。鄧不利多的風格是，做十二件看起來很瘋的事，其中只有八九件事是有內在含義的。我的猜想是，鄧不利多試圖讓我以為我可以派遣個學生來，作為我的傀儡。這樣一來，佛地魔就更可能覺得這麼幹不夠聰明，至少鄧不利多預測他會這麼反應。想像一下鄧不利多最初考慮該怎麼守護魔法石的時候。想像一下他斟酌著要不要布下真正的危險來守護魔法石。想像他想像某個年輕學生在我的命令下笨拙地闖過奇險。我覺得這正是鄧不利多試圖避免的情況。通過假裝邀請我採取這個策略，來讓這個策略顯得很不巧妙。除非，當然了，我誤解了鄧不利多覺得佛地魔會怎麼想。」奎若教授露齒而笑，他臉上的笑容和以前他給哈利的所有笑容一樣自然。「鄧不利多不是天生擅長計謀，但他不得不使用計謀，因此他還是盡力去用。為了完成這個任務，鄧不利多發揮智慧，堅持不懈，從他的錯誤中學習，還表現出他的毫無天賦。單單因為這一點，他就極其難以預測了。」
哈利轉身，看向房間對面的門。這對鄧不利多可不是遊戲，教授。「我的猜想是，一年級生的標準解決方案是忽略掃帚，直接用漂浮咒抓住鑰匙，鑒於這又不是魁地奇比賽，並沒有規定禁止使用漂浮咒。所以這一關你又要爆出什麼強大到荒唐可笑的咒語呢？」
短暫的寂靜。只有鑰匙嗖嗖作響。
哈利從奎若教授身邊退開幾步：「我大概不該說這話的，對吧。」
「哦，你應該說的。」奎若教授回答，「我覺得當世界上最強大的黑巫師站在你旁邊幾步遠時，說這話是相當合理的。」
奎若教授把魔杖收回另一隻手──有時持槍的手──的袖口裡。
然後防禦術教授的手探進嘴裡，拿出一個像是牙的東西。他高高拋起假牙，假牙落下時變成了一支魔杖；哈利的意識中燃起一絲奇異的熟悉感，彷彿他的某一部分認出了這根魔杖，感覺它是……他的一部分……
十三英寸半，紫杉木。鳳凰尾羽杖芯。哈利當初記下了魔杖製作人奧利某某給出的資訊，因為它似乎與情節相關。那件事和它背後的思考都像隔了一輩子那麼遙遠。
防禦術教授揚起那根魔杖，在空中畫出一個燃燒的魔文符號，邊緣參差，形貌邪惡；哈利又本能地後退一步。接著，防禦術教授開口道：「Az-reth。Az-reth。Az-reth。」
火紅的魔文開始傾瀉出……扭曲的烈焰，就好像魔文嶙峋突兀的邊角變成了火焰本身的屬性。明亮的火焰呈現猩紅色，比鮮血更深的紅，發出像電弧焊機一樣灼人的強光。如此輝煌的光卻是這種顏色，感覺是不對的，因為如此之紅的東西不該發出這樣強烈的光芒；燒灼的深紅被漆黑的紋理貫穿，黑紋彷彿在吸走火光。黑化的火焰中，交織的猩紅與黑暗勾勒出動物的輪廓，從一種掠食者扭曲變形為另一種，眼鏡蛇變成鬣狗，鬣狗變成毒蠍。
「Az-reth。Az-reth。Az-reth。」奎若教授把這個詞重複念出六次時，傾瀉出紅黑色火焰的體積也有了小灌木叢的六倍那麼大。
奎若教授的目光鎖定詛咒之火時，火焰的變形減緩了，定格在單個形象上：一隻燃燒著鮮血的黑化鳳凰。
哈利有種可怕的確定感：如果黑焰鳳凰碰到了佛客使，真正的鳳凰會死去，再也不會重生。
奎若教授用魔杖示意一下，黑焰就翱翔至房間對面。它面對大門和鑰匙孔，燃燒的深紅翅膀只是一揮，門的大部分和拱道的一部分就毀滅殆盡。褻瀆的猩紅烈焰繼續向前飛去。
哈利只來得及透過洞口瞥到巨大的雕像剛開始舉起刀劍棍棒的樣子，緊接著黑焰就降臨到它們中間，令它們焚燒崩裂。
結束之後，黑焰鳳凰從洞口振翅飛回，盤旋在奎若教授左肩之上，太陽一般熾烈的緋紅利爪懸停著，離他長袍只有一英寸遠。
「接著往前走吧，」奎若教授說，「現在安全了。」
哈利往前走去，需要啟動自己黑暗面的認知模式才能保持足夠冷靜。他跨過大門殘骸熾熱的棱角，注視佔據一整個棋盤的被毀掉的巨型棋子。黑白相間的大理石地磚從距毀壞的門道五米起開始延伸，一路鋪展到對牆，消失在離房間對面的下一扇門五米遠處。天花板比這些雕像原本達到的高度都高得多。
「我會猜，」哈利說道，用黑暗面的認知模式保持著聲音鎮靜，「標準答案是用前一個房間的掃帚飛越這些雕像，鑒於並不需要拿到鑰匙？」
在他身後，奎若教授笑了；他發出的是佛地魔的笑聲。「繼續前進。」一個變得更冷更高的聲音說，「去下一個房間。我想看看你怎麼解讀那個房間裡的東西。」
這是由鄧不利多為一年級生準備的，哈利提醒自己，這肯定很安全。於是他走過損毀的棋盤，握住門把手，向內推開了門。
※
半秒鐘後，哈利猛地撞上門，跳了回來。
哈利花了好幾秒才控制住呼吸，奪回了自控。門後繼續傳來震耳欲聾的咆哮聲和石棒砰擊地板的撞擊聲。
「我推測，」哈利的聲音也變冷了，「由於鄧不利多不太可能在那裡放了隻真正的山怪，下一個挑戰實際上是我最糟糕記憶的幻象。像是攝魂怪，只不過把記憶投射到了外部世界中。很好笑啊，教授。」
奎若教授走近大門，哈利遠遠站開。現在教授周圍大難臨頭的感覺很強，哈利的黑暗面──或者只是清晰的本能──告訴他，絕不能靠近盤旋在奎若教授肩頭的紅黑色火焰。
奎若教授轉開門，往裡看去。「唔，」奎若教授說，「就像你說的，只是那隻山怪。啊，好吧。我本希望能瞭解到你更有意思的一面呢。房間裡放著的是一隻柯柯赫庫斯，俗稱幻形怪。」
「幻形怪？它能幹什──不，我猜我知道它能幹什麼了。」
「幻形怪，」奎若教授說，他的語氣又像是霍格華茲教授上課的聲調了，「喜愛不常被打開的、黑暗封閉的空間，例如閣樓裡的廢櫥櫃。它想要獨處，所以它會具現成任何它認為可以把你嚇跑的形態。」
「把我嚇跑？」哈利說，「我殺掉了那隻山怪。」
「你想都沒想就跳出房間，退了回來。幻形怪想要的就是讓對方本能地退縮，而不是給對方經得起推敲的威脅。否則，它之前就會選擇變形成更可信的事物了。無論如何，對付幻形怪的標準反咒，當然，是厲火。」奎若教授做個手勢，黑焰從他肩頭一躍而起，穿過大門。
房間裡傳來一聲短促的尖叫，然後一片寂靜。
他們進入了曾經放著個幻形怪的房間，這次由奎若教授打頭。山怪的幻象消散後，這個房間不過是又一個巨型廳室，被壁燭發出的藍色冷光照亮。
奎若教授的目光遙遠，若有所思。他不等哈利跟上就穿過房間，自己打開了對面牆上的門。
哈利遠遠地跟在他身後。
※
下一個房間裡放著一個大釜，一架子瓶裝原料，案板，攪拌棒，以及其他用於魔藥製作的設備。拱形壁龕射出的是白光而不是藍光，想必是因為熬制魔藥時色覺很重要。奎若教授已經站到魔藥熬制設備旁，仔細檢視著他手中的長卷羊皮紙。通往下一房間的門被一簾紫色火焰守衛著，紫火本該顯得更加駭人，但它在奎若教授肩頭懸停的黑焰面前相形失色，看起來不堪一擊。
到了這個地步，哈利對荒唐設定的忍耐系統已經去度假了，所以他沒說出自己的想法：真實世界裡的安保系統意在區分得到授權的人員和未被授權的人員，因而需要設置讓被許可的人和不受許可者表現不同的任務。比如說，適宜的安保措施可以是，測試一下企圖進入者是否知道只有得到授權者才被告知的解鎖密碼，而糟糕的安保措施可以是，測試一下企圖進入者能不能依照被貼心提供的書面說明來熬制出一種魔藥。
奎若教授把羊皮紙拋給哈利，羊皮紙顫動著落到他們之間的地上。「你怎麼看？」奎若教授問著，往回踏了一步，以便讓哈利上前撿起羊皮紙。
「沒半點用。」哈利略讀一遍羊皮紙之後說，「檢測入場者能不能解決一個簡單到滑稽的邏輯謎語，以搞清原料排列的順序，這種任務還是不能辨識出得到授權和未經授權的人員。即使用了個更有趣的邏輯謎語，比如三神祇或帽子顏色問題（註1.），那還是完全不得要領。」
「看看背面。」奎若教授說。
哈利把兩英尺長的羊皮紙翻過來。
羊皮紙背面，用小小的字母寫出的，是哈利平生見過的最長的熬制指南。「這到底是──」
「那是光輝魔藥，用來熄滅紫火。」奎若教授答道，「製作時需要一遍又一遍加入同一種原料，每次加入的方式略有不同。想像一下，某些迫不及待的一年級生通過了所有其他房間，以為他們就要抵達魔鏡所在時，卻遭遇了這個任務。這個房間確實是魔藥大師的作品。」
哈利直截了當地瞥向奎若教授肩頭的黑焰：「火不能打敗火嗎？」
「能。」奎若教授回答，「但我不確定該不該用它。萬一這個房間有陷阱呢？」
哈利一點也不想被困在這個房間裡，為了消遣熬制魔藥，或者為了其他什麼讓奎若教授不緊不慢地帶他穿過這些廳室的理由。魔藥配方寫著，吊鐘花要分別加入三十五次，「一綹亮麗的頭髮」要加十四次……「也許這種魔藥會散發出對成年人致死而對兒童無害的毒氣。或者藏著成百上千種其他致命詭計裡的任何一個，如果咱們現在突然嚴肅起來了的話。咱現在是認真了嗎？」
「這個房間是賽弗勒斯．石內卜的作品，」奎若教授說，又顯得若有所思了，「石內卜可不是這一遊戲的旁觀者，不完全是。他缺乏鄧不利多的智慧，卻擁有鄧不利多從來沒有的殺戮意向。」
「嗯，不管這一關是什麼情況，它實際上擋不住孩子。」哈利評論道，「好多一年級生都通過了這關。而且如果你能用某種手段，只允許孩子通過，那麼從鄧不利多的視角來看，這就會強迫佛地魔附身於一個孩子來進入下一個房間。鑒於他們的目標如此，我看不出這一關的意義。」
「確實。」奎若教授揉著鼻樑說，「但是你看，孩子，其他房間都有觸發裝置和旅標，但這個房間沒有。沒有需要破除的精妙結界。簡直像在邀請我跳過魔藥熬制，直接進下一間屋子──但石內卜知道佛地魔會看出這一點。如果確實針對不製作魔藥的人設置了陷阱，那麼更明智的做法是設下結界，讓這個房間顯得與其他房間並無不同。」
哈利皺眉聽著，聚精會神。「所以……不在這兒設下探測網路的唯一目的是防止你強行通過這個房間。」
「我預計石內卜預測我能把這一點也推理出來。」奎若教授說，「但再往後推，我就不能預測出他會以為我在玩哪一個級別的遊戲了。我很有耐心，給自己留了足夠的時間來做這件事。但石內卜不瞭解我，他只瞭解佛地魔。他見過佛地魔有時挫敗地尖叫，憑衝動行事，結果適得其反。從石內卜的視角來看：這是霍格華茲的魔藥教授在告訴佛地魔，有點耐性、遵循指示才能進入，就好像佛地魔不過是個學童。我能夠輕易地微笑著服從，之後再實行報復。但石內卜不知道佛地魔能夠輕而易舉地採取這個思路。」奎若教授看著哈利，「孩子，你在魔鬼網那關看見我飄在空中了，對吧？」
哈利點點頭。然後他注意到了自己的困惑。「我的符咒課本說，巫師不可能把自己懸浮起來。」
「沒錯，」奎若教授答，「符咒課本確實這麼說。沒有巫師能夠懸浮自己，物體也不可能支援自己的重量；就好像你不能拽著鞋帶把自己提起來一樣。但唯獨佛地魔可以飛行──這是怎麼做到的？盡快回答。」
如果這個問題能被一年級生答出來──「你讓別人給你的內衣施上飛天掃帚咒，然後把他們一忘皆空了。」
「不完全是。」奎若教授說，「飛天掃帚咒只能施展在堅硬的細長條狀物上。布料是不行的。」
哈利皺起眉頭：「物體需要多長？能不能把短掃帚棒繫在布料做成的保護帶上，然後用它來飛？」
「的確，我剛開始時在手臂和腿上綁好施過咒語的短棒，但那只是為了學會以新的方式飛翔。」奎若教授捋起長袍袖子，露出光裸的手臂，「你能看到，現在我袖子裡可沒藏什麼東西。」
哈利把這個附加約束條件考慮進來：「你讓別人給你的骨頭施了飛天掃帚咒？」
奎若教授嘆了口氣：「而這就是佛地魔最令人恐懼的能力之一，至少我聽說如此。過了這麼多年，不情不願地做了不少攝神取念之後，我還是沒搞清普通人的腦子到底是斷了哪根弦……但你不是普通人。你也該開始給這次探險做做貢獻了。你認識近年來的石內卜。跟我講講你自己對這個房間的分析。」
哈利猶豫著，一邊試圖裝出沉思的樣子。
「我要提醒你，」奎若教授說，他肩頭的黑焰鳳凰彷彿伸長脖頸，怒視著哈利，「如果你蓄意讓我失敗，也會算作背叛。記住，魔法石是格蘭傑小姐復活的關鍵，而且我還持有數百名學生人質。」
「我會記得的。」哈利富於創造性的神奇大腦緊接著就有了個想法。
哈利不確定自己該不該說出來。
沉默在延伸。
「你想到什麼了嗎？」奎若教授說，「用爬說語回答。」
不行，隱瞞想法可沒那麼容易；對手很聰明，隨時都有能力強迫你說實話。「賽弗勒斯，或者至少是現在的賽弗勒斯，非常敬重你的智慧。」哈利轉而說，「我覺得……我覺得他可能預期佛地魔會相信賽弗勒斯不認為佛地魔能夠通過這場耐心的考驗，但賽弗勒斯實際上預計佛地魔會通過。」
奎若教授點點頭：「說得通。你自己相信這個理論嗎？用爬說語回答。」
「相信。」哈利嘶嘶地說。明知資訊而不報可能有危險，甚至連隱瞞想法和主意也不安全……「因此，設立這個房間的意圖是把佛地魔拖住一小時。如果我想殺你，並且相信鄧不利多所相信的，那麼我明顯應該試圖使用攝魂怪之吻。我是說，他們以為你是個無實體的靈魂──順便一問，你是嗎？」
奎若教授一動不動。「鄧不利多不會想到那個辦法的。」過了一會，奎若教授說，「但賽弗勒斯可能會。」奎若教授的手指敲著臉頰，眼神遙遠。「你能支配攝魂怪，孩子，附近有攝魂怪嗎？」
哈利閉上眼睛。如果攝魂怪這種世界的空洞確實就在附近，他現在感覺不到它們。「沒有我能感覺到的攝魂怪。」
「用爬說語回答。」
「感覺不到噬命者。」
「但你暗示有這個可能時，你說的是實話？你沒想耍聰明把戲？」
「是實話。不是詭計。」
「也許有辦法藏匿攝魂怪，命令它們一旦看到附身魂就跳出來吃掉它……」奎若教授還在敲臉頰，「也許我確實能被看做附身魂。也可以命令攝魂怪吃掉所有太快地通過這個房間的人，或者吃掉所有不是孩子的人。牢牢記住，我掌控著妙麗及數以百計的其他學生的性命，他們是我的人質；這種情況下，如果一隻攝魂怪跳出來，你會使用你支配攝魂怪的能力來保護我嗎？用爬說語回答。」
「不知道。」哈利嘶聲答。
「噬命者不能毀滅我，我覺得。」奎若教授嘶嘶地說，「如果它們太過接近，我只會拋棄這個身體。這次我會迅速回歸，勢不可擋。會把你的父母折磨多年，作為你妨礙我的懲罰。幾百個學生人質會死，其中有你稱為朋友的人。現在我再問一遍。如果噬命者到來，你會使用控制噬命者的能力保護我嗎？」
「會。」哈利低聲說。哈利壓下的悲傷和震驚又浮了上來，可他的黑暗面並沒有用來處理這些情感的既定方式。為什麼，奎若教授，為什麼你是這樣……
奎若教授微笑了：「這倒提醒了我。你背叛我了嗎？」
「還沒有背叛你。」
奎若教授走到魔藥器材跟前，開始單手切碎根莖，刀速快到刀子幾不可見，顯得毫不費力。厲火鳳凰緩緩飛向房間對角，在那裡守候。「考慮到所有這些不確定的可能性，明智的舉動應該是延長通過這關的時間，像一年級生一樣。」奎若教授說，「我們等待時不妨聊聊天。你有問題嗎，孩子？我說過我會回答的，所以問吧。」
翻譯：Ravens
校對：王婆的一千零一夜、潛水艇君、Lily Lu
備註：這裡使用的譯文，主要是經過翻譯組更動與修正的簡體電子書版本。我除了將文章轉換成繁體外，也將部分敘述與人名修正為更貼近繁體中文讀者習慣的詞彙。由於更動處甚為繁多，這裡就不一一註明了。因為繁體的轉換與修正工作是由我獨自進行，可能會有疏漏，如果各位發現，請於下方留言告知，我會盡快修正。謝謝！
雜談：
下一章是重頭戲。
創作內容
【轉載】哈利波特與理性之道：第一百零七章 真相，第四部分
【御社神作祟】－趣聞佚事 (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