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販弟弟的眸光往後一瞄,那位女孩瑟縮在牆角,隨著他的目光,愛麗絲也轉身看到那嬌小的身影。
「大恩人,我可以拜託妳幫忙那位小女生嗎?」攤販弟弟有點無奈地解釋,為何要她幫忙的理由:「之前我就看到她坐在那邊,問她為何待在那邊,也都得不到任何回應。天氣已經進入寒冬,遲早……她會凍死在牆角邊!唉──」
正當愛麗絲走近時察覺女孩兩眼無神,便趕緊蹲下並輕輕地摟住她,卻碰不到衣袖內的雙手。
女孩勉強擠出微笑看著她,斷斷續續一字一句,緩慢開口說話:「可……以……給……我……吃、吃、的東西嗎?」
愛麗絲想將剩下的錢,買東西給這女孩吃,但攤販弟弟拒絕收錢並將食物拿給她,緊接著道:「拿去吧!我要先收攤了!──對了!忘了對妳解釋,那支錘子是我們傳家之寶,它的重量可以隨意改變。」
「那我不能收這個傳家之寶。」愛麗絲打算還回去,可是他仍堅持推回去給她並說:「將來對妳有用,收下!喊重量加重或變輕,它會照妳的話語變化!──那位女孩比較重要,妳還是趕快幫她。」
「非常謝謝,我會珍惜你的禮物。」愛麗絲將錘子放在口袋,它不小但無比輕盈。
愛麗絲拿著食物跑回去牆角,蹲下來餵女孩吃東西,看著她大口地咬下素肉,流下眼淚並哭出聲音,硬擠出沙啞聲:「對……不起……我只……有火柴可、可……以報答。」
說完,女孩癱軟地躺在愛麗絲身上。
由於這個場景好像似曾相識,愛麗絲的淚水在眼裡打轉,急忙轉身對快要離開的攤販弟弟求助後,保鑣們輪流將女孩背上,而她在後面扶著。
他們依照愛麗絲的指示來到凱蒂的宮殿前,衛兵們早已知道她是公主的朋友,所以並沒有多為難他們。
幫完忙後,他們在寢室內向愛麗絲告別。她把被子給女孩蓋上,想要讓身體趕快回溫。
凱蒂吹乾她的頭髮,悠閒地走到寢室內,瞧見愛麗絲讓不知名的女孩,躺在自己的被窩裡。
「妳幹嘛呀?妳沒有經過我的允許,就讓她躺在我的床上?」
「凱蒂,我求求妳救她!」她的眼眶紅到不行,臉頰緊貼著女孩的右頰,那本該有血色、熱度,現在卻因冰冷而蒼白,以及那龜裂的嘴唇,不知道吹了多久的寒風。
凱蒂翻開她的抽屜,找到一張紙跟一支筆,寫了生命在紙上,便叫愛麗絲讓開。她將寫字的那面朝向女孩,只見文字從白紙中浮現,散發出和煦的紅光,接著白紙被紅光化作灰粉,快速地飄散獨留七彩虹光。
等到它出現後,她便用食指小力撐開女孩的眼皮,瞧見那逐漸放大的灰色瞳孔,正在快速吸收七彩虹光。
過了不久,女孩甦醒先是看到她們,然後目光往後移動,瞧見那片由拋光大理石所砌成的牆壁,這才驚覺到身待在宮殿內的寢室。
慌張的她下床對她們致歉:「對不起,佔據妳們的床,我……坐地下可以嗎?──求你們不要趕我出去!」
「這是『我』的床!我跟她也是今天剛認識!」凱蒂沒好氣地說完話後,看著女孩那不合身的麻衣,讓她無奈地喊了侍女一聲,為她們去拿兩套合身的衣服。
她再次小聲地提問:「公主請給我一套就可以了!──我可不可以留在這邊?」
「另一套不是要給妳!我這裡可不是收容所,妳當然不能留在這裡,衣服穿好立即出去!」凱蒂慍怒的口吻,明顯不喜歡這個女孩。
「我不叨擾了。」侍女過來幫她穿上衣服後,失落地光著腳丫走了出去。
正當愛麗絲想要阻止女孩離去,卻被凱蒂白了一眼。
「妳……」凱蒂馬上打斷愛麗絲,面無表情地說著:「衣服給我穿上,妳不放心就出去看她。」
愛麗絲不再回應凱蒂,穿上衣服跑出去找女孩。她感覺到衣服很溫暖,露出一抹溫暖的微笑,想著女孩應該不會再次受凍。
「奇怪!宮殿外沒有看到她,會不會又回去那裡了?」剛要往那方向跑出去的愛麗絲,恰巧看見女孩的身影,便加快速度跑到她的身後。
「嘿!」愛麗絲輕點她的肩膀,另一隻手摸了衣服感覺厚又蓬鬆,露出開心的笑容。
「妳怎麼跑出來?妳快進去裡面,那裡比較溫暖。」女孩也露出天真的笑容,並接續著道:「如果我有一雙手,就可以摸妳的臉,感受一下溫度。」
那空蕩蕩的袖子,成了最諷刺的存在。
「我出來陪妳!」
女孩聽到後,轉身快步向前走去,似乎在擺脫愛麗絲的糾纏,但身後的她卻不顧一切地跟著。這個情況讓女孩百般無奈,只好放慢腳步讓她跟上。
「我們去那一戶借剪刀,把妳的袖子剪掉綁在腳上會比較保暖,不然妳的腳會凍傷!」愛麗絲指著不遠處的房子,對著女孩露出擔憂的表情,可她卻沒有做出任何回應。
「妳……」愛麗絲剛要勸說,就見女孩點頭。
她們走上台階上,愛麗絲敲了幾下門,等了一會兒,婦人開了門瞧見臉孔和穿著。
「請妳借我們剪刀!」愛麗絲低頭懇求,婦人瞄了一眼,便走進去屋內,過了一陣子就聽見步伐,她拿著剪刀來到門前。
「謝謝?」愛麗絲剛拿起剪刀,不料對方立馬把門關上,使她不高興地喃喃自語:「太沒禮貌了吧?把我們當什麼?」
愛麗絲用剪刀剪掉一部分的袖子,綁在女孩的腳丫上當作保暖的襪子,就將剪刀擺在台階上的右側旁。
不久,她們覺得疲倦,想要尋找地方睡眠,最後決定在那片草原,那裡目前沒有什麼寒風。愛麗絲看著女孩熟睡的臉孔,不知不覺地闔上了眼睛,一起與她進入夢鄉。
愛麗絲起床時,雪沙又頑皮地在臉上玩耍,她笑著把那團雪沙抓起來,小心地放回地上後,再放眼望去,這裡很遼闊卻鮮少有人來。
女孩依然在熟睡,愛麗絲輕輕笑了一聲,因為她留了不少口水,還突然說了夢話:「甜甜圈……不要跑。」
「不管時間過了多久,天色還是一樣黑,這是怎樣的世界?」愛麗絲躺在草原上,看著那片黑色的天空,驚奇地發現星星、月亮,散發出微量的光芒。
話音一落,女孩坐起來眼睛睜開,向她道聲早安。
「早安?天色很黑,這哪裡像早上?」愛麗絲狐疑地看著女孩,心裡開始在算從剛剛到現在,已經過去好幾小時。
「我忘記了!──記得有答應給妳火柴,我把它藏在一個地方,妳要不要陪我一起去挖?」
「妳沒有雙手要如何把它藏起來?」愛麗絲發覺女孩的異樣,立即惶恐站起來後退幾步。
「我忘記火柴不是我藏起來!──之前我的雙手是被人給奪走!妳不用擔心,我不會傷害妳!」
愛麗絲放下一點戒心,靠近她走了幾步,但兩人的距離還不是很近。
突然,女孩飛奔撲上愛麗絲,使她感覺到一絲溫暖,放心地鬆了一口氣後,卻聽到興奮的語調:「一起來找火柴,一起來點燃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