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各位。這是一篇投稿於文學獎的作品。
之所以會這樣放上來,不是因為落選,而是因為投稿到現在他媽過了半年連初選通知啥的公告都沒有,一點點都沒有。
偉哉學店效率,顆顆。
反正我也自覺這篇作品實驗性有點高,也混雜了比較非華語文學的手法,大guy不會被正統文學的教授喜歡,所以就自我放棄好了(?
啊但是如果真的有得獎我應該會秒刪裝沒事(不
(我是覺得那個獎應該是胎死腹中就是了......)
廢話完了,以下正文......如果喜歡就多多分享多多留言,不喜歡就多多噴多多幹話,我蠻想知道這篇文對於大眾的接受度到哪的。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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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校園。一通往二樓的樓梯通道,被拉起了封鎖線。
A
哎?
(她明顯頓了一下。有些恐懼和警戒,但並沒有哭。)
問我最近她有沒有怪怪的……算是有吧?不過她也不是一天兩天那個樣子了。多久喔,好幾個月了吧!她有一陣子常跑保健室,說是什麼焦慮、過度換氣,一副不想來學校的樣子。不過她過沒幾天就又嘻嘻哈哈的了,雖然她還是常在那邊說不想上學。
而且她本來就不能算是普通人。啊,我的意思不是說她很奇怪,而是說……異於常人?她還蠻敢去挑戰一般人不會去做的事的,不是自由落體那類,是跟老師提出意見或是主動當學生代表之類的。
─那她死亡當天有什麼特殊行為嗎?跟平常不一樣的?
等等,警察先生,我可以問個問題嗎?
她……到底怎麼死的?
(她的眼神游移不定。)
─她是在一樓的樓梯口斷氣的。不過,昨晚她從樓梯上跌落的傷完全不足以致死,雖然監視器沒拍到她到底是自摔還是有人推她,但那只是她的腳骨有點裂開。只是……
只是?(她一邊聽著,緊繃的身體逐漸放鬆,但仍半警戒地盯著前方。)
─你們學校行政人員要求我們不能講得太詳細。
(她用力抿了抿嘴唇,有些不滿的樣子。)
完全沒有。她跟平常一樣。就只是睡覺、看課外書、跟同學抱怨打工的事情。晚上拿完飯就走了。
─她有打工?學校沒有紀錄
。
當然沒有紀錄啊,她在學測前八十幾天的時候,就是差不多兩個月前啦,瞞著爸媽和老師自己找了份工作。她常常跟我們說她打工的事情,賺錢很辛苦啦、不要學我好好念書啦之類的。對了,昨天她剛好排休,所以跟班上要晚自習的人一起訂飯了。
─為什麼要瞞著父母?她在打工的地方有被欺負嗎?
當然要瞞吧,都三年級了,誰會讓考生去打工啊!至少我沒聽說。
─既然要考試,為什麼還要找打工?這是她第一份工作?
誰知道啊!(她用鼻子吐了長長的氣)……反正她不念書成績也很好,整天睡覺發呆、平常考都亂考,模擬考還是全班前十。她還說,成績對我來說沒有意義,妳要的話就送妳。
─她是很自傲的人嗎?
我覺得是。
─她在班上人際關係不好?
普通。都這個三年級了,也沒有人會選這個時間跟同學撕破臉吧。
─那妳跟她關係好嗎?
…………二年級的時候還不錯。在她變成這樣之前。
─過度換氣之前?
……嗯。以前我們成績還蠻接近的,她比我好一點,有時候還會一起討論。平常就跟其他人一樣都閒聊啊,她還蠻好聊的。二年級的時候她偶爾也會跟我聊心事,像是男朋友的事,不過因為我沒交過男朋友,所以也不能給什麼建議……頂多偶爾勸她那種男的早點分了比較好。
─現在呢?不講心事了嗎?
我覺得她變很多。成績差距也跟我拉開很多。我覺得她愈來愈給人一種在炫耀的感覺,「我就是不念書也能考得好的人」之類的……啊,我當然沒有跟她吵架,也沒冷戰,只是講話次數變少了而已。
心事的話,就我剛剛講的那些,如果那些算的話啦。大概暑假開始,她就不太唸書了,說是不知道目標在哪唸不下去……然後有一天她就突然笑嘻嘻地跟我說她去看了精神科。我原本以為是開玩笑的,因為她看起來很正常,不過她真的有在吃藥……我有被嚇到。從她開始看精神科之後,她就常常賴在宿舍不起床,翹掉早自修,或是挑數學或物理課去保健室睡覺。她常常因為不上數學課被數學老師罵。我們數學老師很兇。
後來升高三,考試愈來愈多,她也不太跟人討論功課,聊天次數就變得很少了。
─所以就算她這幾天有什麼心事,妳也不會知道囉?
應該不會。而且她也不是第一天長時間發呆了,我覺得其他人應該也不會特別注意。她該不會是吃藥死得吧?
─不算是。妳覺得她是會自殺的人嗎?
(她的呼吸停了一秒。)
……不像是。她的自尊心很強,幾乎大家都這麼覺得。沒有人看過她脆弱的樣子……啊,可能她過度換氣的時候有同學看到吧?雖然我沒有。她做事總是抱有一股不知道從哪來的自信還是驕傲,好像這世界根本沒什麼了不起的事情。就連看精神科,她也只說需要看精神科的人跟需要看耳鼻喉科的人一樣多,沒什麼大不了,就堂堂正正地在學校吃她的藥。未來規劃的事情也是,她說每個人都會迷惘,只是她需要的時間比別人更多一些。她那麼驕傲,不太可能會自殺。
─這樣啊。謝謝妳。
(她一面深呼吸,一面踏出了會談室。)
K
欸……你好?
(他一面打量會客室,一面向警官打了聲招呼。)
怪怪的?呃……她本來就不能算是普通人吧。啊,我的意思不是說她很異常,是那種……特別?的感覺。
怎樣特別喔,就是很有自己的意見吧?也不是為反而反。我不知道要怎麼說耶,總之就是有種她看得比較遠的感覺。
最近嗎?也沒什麼啊,就跟平常一樣上課發呆、睡覺、看課外書。對了,我就坐她後面。她是真的都在混。
嗯……不尋常的言論嗎?真的要說的話,以前她有問過我,如果很恨一個人,怎樣才能讓對方感受的自己的恨意?我自己是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啦,所以我就回她說,大概是物理上傷害對方吧?最直接的方式。結果過了兩個多禮拜,她突然跟我說她找到好方法了。我問她是什麼方法,她說,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沒多久之後……嗯,她就死了。
特別的地方?啊,印象中她很怕痛,平常她都是一副酷酷的樣子,但是撞到桌角啊還是破皮之類的時候卻會馬上飆淚。到高中了還因為受一點小傷就哭的人真的很少,所以印象蠻深刻的。
─所以你認為她不太可能做出自殺或是自殘行為嗎?
哎,這麼嗎,不好說耶。像她這種行動派,哪天如果說要以身殉道之類的我不會覺得奇怪。不過她那麼怕痛……真的要做我猜會是燒炭或是吃安眠藥。
死亡當天有什麼異常?嗯……應該沒有吧,就跟平常一樣,上課打瞌睡,不然就直接翹課。那天她好像剛好排休,跟班上的人一起訂了晚餐,一個人在位置上看書……其他就沒什麼特別的了。
這樣就可以了嗎?好喔,謝謝,你們都辛苦了。
B
(她進來的時候,眼眶有些泛紅,似乎剛哭過。不過眼睛並沒有完全浮腫,想必不是大哭吧。)
小綠她心情不好很久了,大家應該也都知道,畢竟她是在課堂結束之後發作的……警察先生應該已經知道她過度換氣的事情了吧?她第一次發作是在數學課,就是我帶她去保健室的。不是,雖然她說她課堂中間就開始不舒服了,但是她一直撐著,直到下課。是坐她旁邊的男生建議她去保健室的,所以她就自己走來叫我,那時候已經下課至少三分鐘了──她那時候臉色真的很不好,臉跟嘴唇都是慘白的,氣完全換不過來,害怕得一直掉眼淚。我是第一次看到她這個樣子,我也嚇到了……
─所以她平常就是個不會示弱的人囉?
嗯,應該大家都這麼覺得。她有種天生的氣勢。她不是像班上男生那樣沒禮貌的嗆老師,但是只要是她覺得不合理的,她都會站出來反駁。像是之前有次校長來我們班會談,她就當校長的面提出了學校服儀規定不合理的地方。因為她口條好,知道的又多,那次讓校長下不太了台。
─她有因為這種個性影響人際關係嗎?
沒有耶,她跟大部分同學都相處得很好,我也跟她還不錯,甚至有點崇拜她,我覺得得她好勇敢。跟她關係不好的人……?嗯……
(她顯得相當猶豫。)
警察先生,她是被人殺害的嗎?
(她微微瞇起眼。)
─不是。
(她鬆了一口氣。)
不是就好,被問這種問題,真的會忍不住聯想到那裡去……雖然不太好,可是我還是說好了……小綠都死了,不要有什麼隱瞞比較好。
小綠之前跟A感情很好,A是那種很孩子氣的個性,小綠就負責吐槽的腳色,這種組合其實每個班都有吧?不過升上三年級之後,她們就不像之前那麼黏了。小綠不是那種會找人聊心事的人……不是很多女生難過或生氣的時候都會找個人訴苦,一次就一、兩小時嗎?她雖然會說她因為什麼事情生氣、難過,但是她也就只會說到這裡,感覺像她只是想讓其他人知道她在不滿。她是生悶氣的類型。
然後前一陣子,大概兩個禮拜前吧,她好像跟A有點不愉快。可是後來她們還是有來往,我想大概是和好了吧?
─怎樣的不愉快?吵架了嗎?
怎樣喔……小綠那時候就一臉不爽地走到洗手台,超用力地洗碗,然後半自言自語地說:「成績好錯了嗎?我又不是自己想要才有這種頭腦的!就說了那個分數要多少都可以送她啊!」我有問她怎麼了,她只有說:「反正聰明就活該被忌妒。」問她是誰,她也沒有說。不過因為她們在那之後就沒有一起換教室啊還是去操場之類,所以我馬上就看出來了是誰了。
其實我沒有親眼看到她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不過我猜她們應該沒有直接吵架。吵架的話音量一定會提高,大家馬上就知道她們在吵架了,可是誰都沒有討論這件事,所以應該沒有正面衝突。
─那她死亡當天跟A或是其他人有發生什麼事嗎?尤其是接近晚上的時候?
嗯……因為她平常都要打工,所以她基本上不會跟同學一起晚自習。啊!
(她慌忙摀住了嘴。)
─沒關係,我們已經知道她瞞著師長打工的事情了。
(她露出有些抱歉的表情,繼續說了下去。)
……她那天沒有班,照理來說應該是要回宿舍吃飯。我們學校的宿舍有供三餐。不過她那天沒有回去吃,她跟我們班要晚自習的人一起訂飯,說是宿舍的飯太難吃,既然賺了點錢,偶爾也可以吃一下外面的。可是那天我們訂的那一家很晚才送來,飯來了的時候都已經放學二十幾分鐘,整個學校幾乎只剩我們這層樓有人了。
那天早上她跟A借了電子辭典──她平常不太唸書,可是會看原文小說。A就坐我附近,所以我剛好有看到。A放學之後就出去買飲料了,小綠一個人窩在座位上看課外書,我記得是《簡愛》,很厚一本。她們兩個人好像下午的時候完全忘記電子辭典這回事,直到飯來之後、A準備邊吃邊唸英文,才發現小綠忘記把東西還她。那時候小綠剛走,A就衝出去找她拿東西,沒多久就回來了。
這應該是最接近晚上的事情了,有什麼關聯嗎?
─只是例行提問,不要緊張。
(她微微點了頭,若有所思的樣子。)
─目前先這樣就可以了。如果之後還有問題的話可能還要麻煩妳再配合,辛苦了。
(她站起身,遲疑了一會兒。)
……警察先生。雖然小綠是個很有自信、又有才華的人,可是……
─嗯?
我不知道其他人會不會這樣想啦。可是,我總覺得她有點……自殺傾向。她笑瞇瞇地說「要是世界毀滅就好了」的時候,我總是會忍不住這麼覺得。我的感覺啦!請你不要寫進紀錄裡。我只是希望能對案情有一點幫助……您辛苦了!
(她快步離開。)
數學老師
(她相當冷靜。)
何綠一直都不能算是認真的好學生,只是最近這幾個月偷懶得特別凶,功課不交,上課也時常恍神。出席狀況?很不好,她常常翹掉禮拜六的輔導課,平日也會藉口不舒服去保健室不來上課。
─她在其他科目的表現也是這樣嗎?
這我不清楚,可能要問班導師。不過如果沒有外出就醫,保健室基本上一天只能收留學生一節課,由她缺席的狀況來看,八成是特別挑我的課不上。
─所以她是三年級開始才常常缺席的嗎?
對。
─您知道她為什麼不願意上學嗎?
這部分我沒有聽說。何綠雖然上課常恍神或偷做其他事,除此之外沒有什麼特別行為。我認為她只是單純地不想唸書。
─您知道該生因為精神方面的問題而就醫嗎?
(她的眉頭瞬間皺了起來。)
不知道。
─她在剛升三年級的時候,曾經因為焦慮及過度換氣求助於精神科。班上同學表示她第一次過度換氣就是在您的課之後發作的。您有印象嗎?
完全沒有……。你們現在是在懷疑是我給何綠太多壓力嗎?
─我們只是根據現有的資訊提問──
(她不耐煩地打斷。)對於一個不認真向學、而且瞧不起教育的學生,本來就應當給予適當管教。況且我並沒有施予額外的功課或是罰則。如果學生因為課業壓力而產生心理問題,那應該是學生自己該去克服的,而不是去追究教師。
─何綠似乎並不是因為成績問題而產生焦慮,班上同學已經表示她並不在乎成績如何。但我們仍推斷她的焦慮和學校有相當大的關連。
這年紀的小孩,尤其是比較聰明一點的,都會說自己不在乎成績啦。只要努力和成果不成正比,他們就會說自己沒在唸書或是成績不重要之類。他們最大的煩惱,就是考不好。話說回來,一直問她的精神狀況做什麼?她不是摔死的嗎?
─不,從樓梯上摔下來只是讓她的腳骨裂開而已,不足以致死。
不可能是自殺吧?要跳也是跳樓,不會跳樓梯啊。
─您沒有接到學校行政人員的通知嗎?
因為早上有課,我還沒有時間去了解強況。不過我身為她的任課老師,我想我應該有權聽聽她到底怎麼死的吧?
─……鐵門。她是被樓梯口的舊式鐵門夾住頭部,頭部完全爆裂,當場死亡。
(她冷靜的表情終於瓦解了一些,替換上了一些震驚。)
可是她不是只是摔到腳嗎?應該還是可以求助吧?
─照理講是可以。根據監視器,她摔落樓梯的時候並沒有撞擊到頭部,是下墜之後腳先拐到再滾落到一樓。而且她當下沒有暈厥也沒有出血,只是暫時起不了身。只不過後來她就沒再動過了,只有死亡前幾秒鐘有掙扎過。
沒再動過?
─根據解剖報告,她在下午四到五點的時候,服下了大量輕劑量的安眠藥。恐怕她是藥效發作後昏睡了過去,直到鐵門讓她的頭部產生劇痛,才清醒過來。
……活活夾死是吧。笨,真是笨,為了功課、為了博取其他人的注意力……哎。
(她嘆了口氣,卻是一種了然於胸的神情。)
─還請您不要向學生提起她的死因。我們尚未查清是什麼原因讓她跌下樓梯。
當然,學測都近在眼前了。
─是的,謝謝您的配合。
(她規矩地把椅子靠回原位,面色複雜地步出會客室。)
啊啊,居然已經是第三個了。現在的學生抗壓力真的很低……
(她自言自語地說著。)
男朋友
(進入會客室時,他顯得十分憔悴,嘴唇乾裂,眼眶發紅,聲音也是顫抖著的。)
沒有。我們昨天還通過電話,討論下禮拜約會的事情。
─可是根據她同學的說法,她情緒低潮已經好一段時間了?
我知道啊,原來你是在問那個事情……?警察先生,人不是有了精神病,就會明顯表現出你們所謂「精神病患的樣子」。不管是憂鬱還、焦慮還是躁鬱,都有發作的時候和不發作的時候。小綠焦慮至少半年了,她的狀況我最清楚。
─半年嗎?可是最早的就醫紀錄是在九月,大概兩個月前。
所以我說,不是身為精神病患,就隨時要有精神病患的樣子啊。一定要她每天都過度換氣、焦慮到無法上學,才稱得上精神病患?一定要吃藥才是精神病患?她從會一年前開始就沒辦法碰教科書了!從二年級下學期中左右,她就開始認真規劃自己的出路了。她是很有自己堅持的人,從來不給我請客。她打算一成年,就不再跟家裡拿錢,生活費要完全自主。所以在未來出路上,她一直都很猶豫──她不知道自己真正要的是什麼。她覺得就這樣去念大學,就是白背四年債。沒有目標,她無法行動,可是周遭的人又只叫她考大學……她就是因為這樣陷入矛盾和焦慮的。
(他深呼吸好幾次,拳頭緊握。)
─所以是因為課業問題囉?
…………。(他沒有說話)
─她有向你提過她私自囤積安眠藥的事情嗎?
……從剛才開始我就覺得很奇怪。警察先生,你的問題就像是在對一個自殺者的親屬提問。可是綠……(他又深呼吸了一次)不是摔死的嗎?
─她的確是摔下階梯,但在那之前,她服用了大量輕劑量的安眠藥。她的死因是頭顱破裂……
(他的表情凝結,呼吸完全停止。)
─……是被樓梯的鐵門夾住的。當場死亡。
……你……沒有人……都沒有人發現她倒在那裡嗎?太奇怪了吧!不是有監視器嗎?就那樣讓她暈倒在地上活活被夾死?
(他全身顫抖,眼淚似乎又要奪眶而出。)
─監視錄影畫面只有拍到她從樓梯上跌落。跌落前和跌落後的位置都在錄影死角,我們也還沒確定她究竟為什麼會那麼剛好地墜在那個位置。根據我們現場勘驗的結果,那個樓梯附近並沒有任何障礙物,她生前也沒有和人打鬥拉扯的跡象。
你的意思是要跟我說,她只是剛好跌在那個地方,剛好昏迷,所以剛好被鐵門輾爆頭?!
─這當然是最直接的死因,但──
開什麼玩笑,哪有可能這麼剛好!
─先生,請你冷靜,我還沒說完。我剛剛說了,她有服用大量的安眠藥。雖然還不能確定,但也有可能是在撞到頭之後因為藥劑的關係,她就就地昏睡,直到民降下、無法掙脫為止。
(他沒有說話,神情呆滯。)
─除此之外,我們還有另外要詢問你的事情。
……什麼事?
─雖然她身上沒有死前打鬥的跡象,但是衣物遮蔽的地方,如大腿內側、上臂內側有多處瘀血。關於這點,你知道什麼嗎?
(他的眼神稍稍飄移。)
不,我不知道。
─是嗎。還有,何綠最近有和其他人發生性行為的跡象嗎?
怎麼可能!啊……
─我們在她的私處發現有相當程度撕裂傷。想請問你知道什麼內情嗎?
(他沒有說話。)
─先生?
我不知道!(他怒吼。)
─好。最後一個問題。請問何綠生前有囑咐你什麼重要的東西嗎?比如遺囑、貴重物品或是重要的事情之類。
什麼意思?
─是這樣的,雖然何綠的直接死因是因為外力所致,但我們在她的書包裡發現了疑似是她遺囑的字條。上面註明了這一段字:如果我死了,就去找…….….,他擁有我死掉的原因。我們不太能確定「擁有原因」究竟是指實體物品還是單純的原因,所以想請教你。
(他的身體微微顫了顫。)
我、我不知道……
─沒關係,謝謝你的配合,你可以回去了。
好……
12/20 晚上6點20分
「綠!」
天色已暗,偌大的校園裡僅剩三年級生的教室還開著燈。一整排的教室裡,為了準備大考而留校學習的學生們趁著晚自習前的空閒休息、放鬆,嘰嘰喳喳的談話聲回響在略顯空蕩的走廊上。
休息時間已經快要結束了。在結束前,有名女孩急急忙忙地跑出教室,似乎是在追趕著已經先行離去的某人。
她踩著小碎步下樓梯,終於趕在對方離開學校前叫住名為何綠的學生。
「啊,差點就忘了。」
何綠敲了敲頭,探手往書包裡面翻。「抱歉,今天有點迷迷糊糊的……還妳。」
她遞出一個銀色的小型機器。
「沒關係啦,妳還記得就好。」
「哈哈。」何綠笑了笑,轉身就要離開。
「等等!」女孩叫住對方。
「嗯?」
「就是……那個……」女孩明顯地猶豫。
「什麼事?」
「不,沒有,當我沒說。」
「是嗎。」何綠沉默了一會兒,似乎也有什麼話想說,但最後並沒有說出口。「妳不後悔就好了。」
「啥?妳什麼意思?」
女孩對這一句意義不明的回覆感到困惑,同時也覺得自己好像有點被瞧不起,火氣有點冒了上來。
「沒什麼意思。掰掰。」
但何綠似乎沒有要解釋的意思,收拾好東西,頭也不回地離去,留下獨自生悶氣的女孩。
晚自習一旦開始,為了學生的安全,可以使用的就只剩下靠近大門的那一個。那天晚上,再也沒有人經過兩個女孩對話過的地方。
沒有人發現何綠倒在一樓,也沒有人知道6點40分的時候鐵門曾經無情地降下,直到隔日清晨提早上學的學生發現死狀悽慘的她,倒臥在血泊之中。
《簡愛》裡的便條
對於愛著我的人來說,最能讓他們感到痛苦的是?
後悔
(紙條上亂七八糟地劃上了一些線條,還有幾個原子筆墨水的渲染痕跡。)
雖然我不覺得這次就會成功……嗯,現在劑量都很低了,頂多讓人擔心一下吧?嘻嘻。
遺書
長久時間的煎熬是不是該做個決斷了?
(下面幾行都是令人感到不適的塗鴉。)
如果發生了什麼,就去找…….…吧?因為他擁有那個原因。
火種單獨放著並不會生火,但若是被瓦斯槍噴過,就不一樣了。
燃燒殆盡、燃燒殆盡、燃燒殆盡燃燒殆盡燃燒殆盡──
(字跡凌亂得幾乎無法辨識)
掰掰。掰掰。掰掰。沒有道歉的世界、掰掰。
祝你們都問心無愧。
-完-
----------------------------(吐槽線)---------------------------------
好,我知道警察很不警察,老師很不老師,這篇寫完過快一年再回來看果然有很多不夠真實的地方,這大概是我還得練習、取捨的地方。
話又說回來,這好像其實是我第一次公開完整的作品......?(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