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還插在裡面，聽著外頭滾在地上的哀號，刮著我們的良心。這餐吃的既難過又扎心。很多人忍不住脾氣就憤憤離席，我便是隨著波特先生離開的其中之一。波特先生馬上去看顧凱文醫生的傷勢，這刀刺的並不深，沒擠到動脈，只是份警告。
「撐著點兄弟。」
「我沒事。啊啊啊！快，快扶我回房……」
三個大男人；波特、閒人加我七手八腳的把他扶回房，又手忙腳亂的找到他行李箱裡的止痛藥。凱文趕緊給自己包紮，用上伊娃的上好手絹，波羅小姐替他擦汗。他終於如釋重負的躺在床上，我們才鬆了口氣。
「這次他太過分了！」伊娃小姐狠狠地說。
「你們都看到了，他就是個惡魔。」波特說。「待在這裡我們沒有一分鐘的安全是無虞的。」
「我們得想法子離開。」閒人頷首道。
「明天一早，我們就搭船走人。」波特宣布。「我受夠這雜碎的脾氣，誰也別想攔我。」
「說的對！」
「你別說話！」伊娃小姐重重捶了醫生的肩膀。
「我是真的受傷哩！」
「你當我看不出來嗎？閉嘴。」
「竟然還有人能跟他同坐一室吃飯。」閒人拉開窗戶，抽起菸。
「是啊。」我附和。馬上有人從我旁邊走過，搶過閒人的菸，丟出窗外。是伊娃小姐，她狠很回瞪了閒人一眼，閒人只敢低頭悶聲嘀咕。
「哼，不就是跟歐文一夥的嗎？」波特指稱比利。臉上一臉不屑。
「還不只他一個。」閒人道。
「還有誰？」波特說。「這裡不就我們幾個？」
「還有一個威廉小姐。」波羅小姐說。
「威廉……是不是那個像小野貓的女人？」波特說。
「沒錯。」我說。
「我記得……你是跟她一起來的。」波特指著我。當時我還沒發現事態嚴重。
「是啊。」
「那你就是跟她一夥的。」說完，他臉一變。「出去！」
我吃驚，四處望想找支援，可是每個人，包括波特小姐都投來冷漠的目光。「我……你們誤會了，我跟威廉……威廉那婊子並不熟。」
「放屁！你別以為我們會相信你的鬼話。你跟她一塊兒上船，她還拉著你到處在這棟房子裡跑。有沒有？」
「那是被逼的！我有什麼辦法？我真心不喜歡她，可她脾氣驕橫又跋扈，我不敢得罪。恐怕她只有我這個朋友，或是她以為我是她朋友，她就一時興起的帶上我，你們要知道，這就跟帶上寵物小黑、小黃是一樣的道理。我來時甚至不知道有歐文先生這個人啊。」
「你說謊，說謊。」
波特吼完，換閒人說話。「不然……你用你媽媽發個毒誓，最毒最毒的毒誓，只要你發的起我們就相信你。」
他們這要求未免也太過份了，就算我真的是，他們也不應該這樣逼迫別人，何況我還是一個清白的人！
不一會我走回大廳，就撞見艾莉絲。她不由分說的就拉著我走。「走！」
「上哪？」
「歐文先生的書房，他在等我們。」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被拒之千里，反正我沒什麼地方好去，再說，底下那群人如此刁難，我又何必有操守呢？
書房位於這棟古堡的最高處，裝潢很新潮，裏頭很明亮、漂亮。歐文坐在沙發，白酒、烤雞在桌子左右獨享。
「請坐。」他放下手裡的雞腿。「我記得我只邀請妳一個人，威廉小姐。」
「要就兩個，不要拉倒。」
我本以為他會動怒，沒想到只是聳肩。「你們沒吃飽吧。」
「我是不介意來點香噴噴的烤雞。」艾莉絲說。
「不要太過分了！」他低吼著。但還是吩咐海克利斯準備。「也替這位先生做一份。」
歐文廚子的手藝正如他主人的脾氣一樣老辣，這一餐美妙絕倫。歐文見我們都吃完後，才把我們拉離幸福當中。
「我就長話短說……」
「你不先問我嗎？」艾莉絲道。
「妳因好奇心而來全都在我的計算中。我很了解妳這種人，如果哪天天上砸下一個不可名狀的飛行器，第一批失蹤名單上一定有妳的名字。」
「這麼說你認識我？」
「是的，恐怕報紙已經把能說的都絕了。金杯事件是煮了又炒，炒了又蒸，蒸完後再煎再炸。那個魅影……是男的還是女的？」
「唉……」她嘆了口氣。「我沒看到她的臉，她的聲音也模稜兩可，她把自己隱藏在一件即膝的斗篷下，骨架不大、也不高。那時黑影正好把她的特徵給抹掉。」
歐文也感嘆。「看來我們可能永遠不會知道這個秘密了。」這個話題一結束，接著又說回。「我和這裏大部分的人都結下樑子，我要妳在我離開這座島之前保護我。」
「你這不是自作自受？」
這個粗俗，餵我們吃一堆噁心內臟殘暴的孤島領主，卻突然站起來，悲傷的走到書架，撫摸上頭其中一本書。「我想……有些事你們永遠都不會懂。」
被一件件的事情接踵打擾，我一直沒空思考這一整個離奇、出戲、混亂且又奇異的狀態，感覺事有蹊蹺，很不對勁，一種臨時搭建感，有種我說不出的東西被錯置。本來已經將錯就錯，這次經歐文一說，我又再次深思。為什麼選這些人？這些人為什麼不認識彼此？他刻意把自己弄得像病態的瘋子，其實正常的不得了。他和這些人又是什麼關係？他為什麼刻意要遲到，還要羞辱所有人？
然而艾莉絲先開口了。「你想要試他們，因為你剛繼承一筆可觀的遺產，可是你分不出來找你的人是真誠的還是別有居心。」
「我想……我想懂人心。可誰又知道誰可以信任，誰又是騙子呢？」
「就為了這個？」我心中燃起無名火。「就為了這個蠢理由，你就要這樣把我們全部集合起來汙辱，給我們吃垃圾，擺架子，還讓其中一個人受傷？」
「跟你說了也不懂。」
他的鄙夷徹底激怒我。「我是不懂，可我知道，你這樣做，報應很快就來了。」
說完，我自覺應該出去，冷靜一下。就不必他親自送客。
艾莉絲跟在後面。
「你別生氣嘛。」
「妳也聽到他說什麼了，這種人就該放他去死，什麼都不要管，他能不能活下去全看天意。咱們明天一早就走。」
「你要回去？」
「當然，難道還留下來受氣？」
「可是……誰來開船？」
「好問題！我去問問看他們。妳等會兒見到他們，就跟他們說妳跟歐文已經不是一夥的，已經改邪歸正，這樣他們就可能會收留妳。」
「但我答應歐文了。」
「答應？什麼？妳答應什麼？」
我正在氣頭上，根本沒在聽旁邊的人在講什麼，好不容易才搞清楚。
「唉……就看你吧。反正就一天……你說的對，這個地方我也不想待了。」
是吧。所以我勉為其難的陪艾莉絲待在歐文書房的門口打通宵。雨聲不經意地打在窗上，忽然間一切的話語都靜止了。這難得的靜止卻沒多久，艾莉絲的肚子就作怪。「我好像吃壞肚子，啊……這裡交給你了，傑生老友，我……我要……」
沒說完，她便跑走去解決。
「就說別硬吃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大概過了有好幾炷香的時間，艾莉絲依舊還沒回來，我猜那些內臟一定不乾淨。但一個多小時也太久，天知道她現在過的怎麼樣？
還有一個人必須提及，那個陰森的比利，老實說我真有點怕他，怕他在我背後突然來那麼一刀，所以不久前他朝這邊來時我真退了幾步，他那岩石般的嘴角因此抽動一下。他也被邀請進這間房間，隨著他漸遠的腳步和門再次關上，不知有哪個骯髒的勾當正被交易著。
「傑生先生。」
我的目光注目在換我名字的這聲音，我看向那應該要是端莊賢淑的波羅小姐，可是她完全不是那個樣子，我看到的是一頭母狒狒要學城市淑女，把自己塞進長裙裡。
「還沒睡嗎？波羅小姐。」
「我……我很抱歉他們這樣對你。」
「唉，別提那件事，我想他們也不是故意的，當時大家都太緊張，就讓它過去吧。」
「但即使是這樣，他們也該好好向你道歉。」
「妳真好。」我說。「不管他們道不道歉我都接受，就這樣子。明天你們就要搭船走了嗎？」
「是的，就在明天。波特先生他們都計畫好了，早上五點，他們最後決定也把你算進去，你明天會來吧？」
「沒問題，我會去。就這麼一言為定了。」
她露出微笑，並給我一個護身符。「這個給你，聽說能祈求好運。」
「這麼重要的東西我怎麼能收？」
「不、不，你一定要收下，這是我個人的賠禮。」當我收下後，她又說。「謝謝你，謝謝你還願意相信我們。」
終於，艾莉絲抱著快死的軀殼回到崗位。
「該死……一定是那些噁心的內臟惹的禍……」
「妳就是愛逞強。」
「呵呵，你在擔心我嗎？」
「比利剛剛進去了，不知道在裡面幹什麼。」
「誰曉得，反正不甘我們的事。」
看完還請各位大老老闆投食給讚，河某需要你的援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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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 (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