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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諾一起床,立刻就決定安排假期了。
護衛隊的正副隊長每月一休,有時候帕諾會把假期轉成額外薪水,但他今天巴不得把以前所有的假期都拿回來用。
匆忙提前了假期後,帕諾比往常更加努力地「護衛」,還成功制止了一次阿貝爾的逃跑,用視線把對方堵在一個老是成為案發地的轉角。
阿貝爾今天的身上不停傳來某種肚子發出的飢餓聲,即使他已經吃了比平常還多的早餐份量,那陣肚響卻一直如影隨形。
直到阿貝爾的官邸休息室又被廚房送進三個大托盤後,護衛隊才從那陣肚響裡擺脫,一天下來,阿貝爾看起來很尷尬,卻又強作鎮定。
臉都不會紅,真夠厲害的。
再次完成一天的執勤,帕諾隔天迫不及待地放假了。
天還沒亮,他就離開官邸堵到內城的某個辦公樓前,並且依照自己的職業專長,順便把在附近吃早餐的辦公人員給堵了出來。
「你知道現在幾點嗎?」櫃檯員嘴邊還沾著花生醬,但是看著帕諾便服肩上那顆直屬教皇殿的徽章,他也只能嘆氣,「你要去哪個辦事處?」
帕諾握著斜背包肩帶的手緊了緊。
「《第二十五人事處》,我要找學位紀錄。」
巴摩走進來,端著一杯冒著熱氣的巧克力。
自從他幫我泡過一次巧克力以後,好像就養成了這個習慣,只要一有空(外加帕諾沒空),就會來注意我的桌面,要是我的桌面上沒有飲品或水,他就會去準備。
帕諾隊長今天忽然有事休假了,於是巴摩更辛勤地包辦這件日常。
「謝謝你,巴摩。」接過巴摩給的熱巧克力,我往裡頭看去,杯子裡飄著的兩顆棉花糖冷卻了我的喜悅,巴摩同時輕巧退出房間。
反正我現在沒有在呼吸,喝不出味道,於是改拿起桌上秘書官遞交的行程。
最新的會面名單上多了茜茜.西爾的名字,陪同者是盧斯恩.蘭登。
我知道這個名字,曉光城的聖騎士名單有他,我還遠遠看見過他幾次。
不過這位其實是鎮邪手。
獨當一面的鎮邪手會隨身攜帶隱藏裝備,身上總有特殊的工具氣味,例如擦拭油或經過處理的粉末,而茜茜大概很久沒有穿過裝備,我那天在街上才沒有聞出來。
我拿起那杯巧克力,走進休息室塞到聖飲者的手上。
夕雅傻傻地捧著飲品,抬頭問道:「這屎怎麼這麼香?還飄著鳥屎泡?」
……我現在是聖騎士,不是黑死夢,不可以毆打食物……
「這是一種植物果實與奶類製作的飲品,白色的是棉花糖。」
「你一說我才想起來我好餓,我能不能……」
「不能,我不會給你找血。」
「那有沒有……」
「沒有豬血糕。」
「不然的話……」
「蔬菜水果想得美。」
聖飲者痛苦地低下了頭。
「這鬼地方怎麼都沒有吃的……」
休息室外傳來敲門聲。
「聖長,西爾神官在接待室。」
「我知道了。」
夕雅捧著杯子窩到陽光照不到的角落,我推門出去。
……
在翻了一上午的老舊資料冊後,帕諾終於找到一位畢業於天蠍座950年的人,而且與阿貝爾就讀過同樣的神學院,目前還健在,就住在曉光城附近。
只要找到這個人,帕諾認為自己就會知道阿貝爾的學位是不是假借的,也會知道自己該不該打開那封推薦函。
老人住在清靜的郊外,有野花的山坡環繞,而曉光城的城景近得就像在看顧這幢花園小屋。帕諾騎鹿經過崎嶇的土坡道,數著信箱來到他要找的門前。
開門的老人有明顯的外國血統,棕眼與淡褐髮,視力似乎很差。
屋內沒有陳腐的老朽味,明亮乾淨,有很多訂製的實木家具,其中不乏宗教風格的裝飾,擺設溫馨又虔誠。
帕諾說明來意。
「您好,我是帕諾.丹,目前就職於曉光內城。我從資料上得知您畢業於聖白花神學院,我有些當年的事情想向您打聽……」
……
神官女孩的雙手抱在腹前,看起來一如既往地低調乖巧,身穿聖騎士裝束的盧斯恩站在她身邊,臉上掛著溫柔的淡淡笑容。
他們有初次與聖職長單獨見面的榮幸與緊張,小眼神和小動作栩栩如生,只是心臟跳得很快,證明他們在警戒。
我首先說:「你好,茜茜,我很高興你願意來。」
她點額,聲音柔軟,「謝謝您願意見我。這位是我表兄,盧斯恩.蘭登。」
茜茜的心跳聲顯示她沒說真話,我想那是她的親兄長。盧斯恩進門後一直待在茜茜的側後方,看起來不打算替妹妹發言,只是來旁觀。
他向我點額,聲音斯文且也柔軟。
「茜茜對於自己犯錯的經歷感到不安,因此找我陪同。」還憂愁地嘆氣道:「看來我們真的不應該放任她獨自租屋,看看這傻瓜都學了些什麼。」
茜茜不開心地抿唇,不看盧斯恩一眼。
「聖長,您要與我談什麼?關於您說的『重要的那部分』?」
盧斯恩適時講道:「請不用顧慮我,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好吧。」我斟酌了一下,怎麼將那晚的事情以不會刺激這兩人從神職人員變成鎮邪手的方式來說。
「茜茜的夜遊地點是我的內城宅邸,她溜過睡著的護衛進屋,在我發現她以後,我們談了一些關於信仰的話題,我向她分享我曾經的經歷。」
說著,我也想起了茜茜當時不知為何而被我激怒。
鎮邪手的虔誠由於有鬥殺性質,所以通常劇烈而且偏執,我不認為這種狂信仰有錯,但是混入了盲目的愚蠢,反而既害人又害己。
職業病驅使我繼續做個聖騎士勸問道:「你向神詢問過了嗎?」
不知道為什麼,這句話把茜茜給問傻了。
下一刻,她朝我殺來,「就是祂指引我來殺你的!」
我不覺得那是曉徽神會給茜茜的訊息,而且在那之前,我因為收到轉寄的禱告才醒過來——茜茜殺我之前對曉徽神作的禱告。
——「神啊,賜與我勇氣殺敵!」
所以我才能及時抓住劍刃。
「茜茜,我想和你談的是:關於『你向神詢問』的這件事。」
她當時的反應激烈,代表在我問起這點之前,她已經經歷過相關的事情,而且看來可能根本沒發現問題點,或者根本找錯答案。
這是我職責內該做的事情,也能順便作為那晚的事件解釋。
看見盧斯恩也詢問地望向自己,茜茜低聲承認道:「我和隊……前輩上週有討論過這點,關於我不懂得如何向神詢問,薩普特聖長好像也問了我一樣的問題。」
「我當時也是問你:『你向神詢問過了嗎?』」
「我有點不太記得了……我的答案是什麼?」
你一劍把我斬首了。
「你認為是神指引你前去我的宅邸。」
盧斯恩彷彿故意打岔,誇張地憂嘆道:「茜茜!我以為你至少沒有被那些女孩帶壞……結果你竟然也參與了那些亂七八糟的小眾文化?」
「不……我……」她開始有非演技的慌亂。
「為了想探訪聖長的宅邸,你還用神當理由?」
「冷靜點,盧斯恩。」我汗顏地制止演得起勁的鎮邪手,「我們不是茜茜,我們不知道她和神之間經歷了什麼,請你不要妄自猜測她。」
盧斯恩臉紅了,住嘴偏過頭,氣呼呼地退到一邊去。
……好厲害,他怎麼控制的?
我繼續職責。
「茜茜,你很有勇氣,但有時候你太勇敢了,所以你會忽略一些事。」
「一些事?」她疑惑地扭眉,模樣有點接近本性。
「像是『神給你的答案』,它可能已經在你眼前了,你卻選擇性地看著其他事物,並且將之當成了神給你的線索。」
「可是您也說不能妄自猜測別人與神之間。」
「這就是為什麼需要知道『如何向神詢問』。想想球拍,你拿它的姿勢正確、擊打球的角度力道也正確,即使目標只有一個錢幣那麼大,你也肯定能打中,對吧?」
「我該怎麼辦?」
「練習。如果你真的想懂,在你將球拍揮上無數次以前,你一定能得知。祈禱就是你的練習,貼近一項事物的捷徑就是不走捷徑。」
「謝謝您,但我還有一些疑問——我是怎麼回家的?還有我當時的裝扮……」茜茜越說,看我的眼神越是懷疑。她也想到了,如果我已經知道她是鎮邪手,我現在反而比他們更可疑。
我實話實說道:「你的鎮邪手裝扮算很完美了,我見過很多女孩扮成其他神職接近我,但沒有人選鎮邪手,也不像你一樣面面俱到。如果那套裝扮是你製作的,我得說你的手藝非常好。」
她的表情明顯鬆懈下來,還引來盧斯恩的嘆氣與扶額。
我說得有些心不在焉,這種感覺真的不太好。
「至於你是怎麼回家的……是我送你回去的,我從你身上得知地址,瞞著其他人私底下帶你出城,並把睡著的你放到床上。」
吹散茜茜的現實後,追著她來時的氣味,從陰影穿梭,直接將她放回床上。
茜茜忽然挑明道:「我知道我看見了什麼,在白天的街上。」
盧斯恩的心跳巨響。
……
將帕諾請入屋內後,老人開始倒茶,對所有物品的位置了然於心,淡灰的眼睛也影響不了他流暢如水的動作,只是說話略嫌遲緩,而且一講一大串。
等到帕諾說出有關與老人畢業於同年的黑髮黑眼的男人時,老人馬上就知道他真正的疑問是什麼。
「在那個地區,有時候人們會使用父親的名字來作為自己的名字。家鄉的人們喊我小約翰,我的祖父則被叫做老約翰,因為父親和我們都是約翰,所以有時候我們會用中間名來區分人。」
「所以,阿貝爾.薩普特確實曾經身為您的同學?」
「那是當然的吧,否則你說的是誰呢?」
帕諾幾乎能感覺到背包中那紙燙人的證書形狀。
「有沒有可能——我只是舉例——這兩個薩普特是同一人?」
「傻孩子,就算有這種神奇的可能,我也覺得不吻合。他們的性格不一樣,很容易區分。我所知道的老薩普特冷淡無情,像科學家搗鼓的機械、魔法師作出的人偶。當今的薩普特聖長溫柔寬容,還經常創造歡樂,他比老薩普特鮮活多了。」
「但他們一樣都擁有『光芒』,對嗎?」
老人拍膝,笑得有點幸災樂禍。
「是啊!還長得一模一樣,我原本以為老薩普特那種性格的人不可能會結婚呢!小薩普特完美繼承他的容姿,真是好運!」
……
盧斯恩早先再三提醒過,他們是來找破綻的,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他們只做這件事。
但在那番出自聖職長的引導後,茜茜真心覺得他們不可能找到破綻了。
這個生物完美得就像生活在人群中的虔誠聖騎士,連給她的說法也與教皇和追墓差不多。
只是由於自己失去當晚的記憶,除了出自阿貝爾口中的「如何向神詢問」以外,她根本不確定那些是不是真實的。
盧斯恩或許對阿貝爾僅有一點懷疑,而且很可能在這次會面之後打消它;茜茜卻確定自己看見尖牙還有消失的臉孔。
她抱腹的雙手暗自捏緊。
「我知道我看見了什麼,在白天的街上。」
她幾乎能感受到背脊被盧斯恩的目光刺進。
盧斯恩就像個閒話家常的兄長,健談又不失禮貌地說道:「我聽說了那天的事,茜茜為了驅趕雪藻蟲而驚嚇到您。」
阿貝爾也為那天的事感到抱歉。
「是我太專注了,櫥窗中的商品非常豐富。」
用眼神制止茜茜插話,盧斯恩不著痕跡地繼續發起輕鬆話題。
「那家店有很多進口品,難道是讓您想到了南方的家鄉嗎?」
阿貝爾看來很接受這樣的閒聊,投入多了。
「不只,我聯想到很多地方,許多文化都體現在它們的商品中。」
「我也這麼認為!」盧斯恩對話題表現出興致,「有時候我會不經意地在細節中發現遙遠異地的思想,像是習慣、用語、風俗,甚至是他們眼中的神。」
「多認識神是好的,不管是自己信仰的神,或是他人信仰的神,不帶偏見地去瞭解也是自我理解信仰的一環。盧斯恩,你曾經步行傳教過嗎?」
「可惜我沒有那樣的機會,那幾年家族旅行占滿了行程。而且由於當時的影響,我現在遇到每個人總是想先知道他們的中間名而不是第一名。」他有點拿自己沒辦法似地低下頭。
忽然,盧斯恩雙眼發亮地抬起臉,直視阿貝爾,說出的話既期待又有點結巴。
「啊,介、介意我問一下您的、的……中間名嗎?」
……
老人聊得很起勁,慢卻仔細地挑出對方當年的一些趣事,他還提起一件事,聲音慢吞吞地跟不上嘴巴。
「對了,真是巧,最近也有人來問我一樣的事情。」
「關於阿貝爾.薩普特嗎?」帕諾感覺手心驟然汗濕,「可以告訴我是誰嗎?」
「看不清楚,不過我聞到了。人老了,眼睛差了,鼻子卻變靈了。是一位鎮邪手。他們身上永遠都是那股氣味,也不怕先把邪物給薰跑了。你倒是不錯,是個認真又辛勤的聖騎士。」
帕諾一顫,想起阿貝爾今天的會面。
來訪者是神官與聖騎士各一名,身分普通,與阿貝爾沒有任何關係,卻被放入了許可名單中,會面時間就在今天的此時此刻。
他本來以為事情就像秘書官安森說的那樣……但是娜塔莉才剛走,阿貝爾怎麼可能這時候做這種事?何況護衛最清楚:阿貝爾從來不幹這種事。
除非那兩個人就是隱藏在人群中的鎮邪手。
帕諾急急起身,向老人道謝,並一口喝光茶。
他放棄屋外的雪鹿,從身上拿出一個緊急物品啟動,毫不猶豫地用掉上任後教皇殿就交給自己,但至今十二年都沒有機會動用到的——價值一百萬利拉的法匣。
法術公式執行,將護衛隊長傳送離開。
……
「啊,介、介意我問一下您的、的……中間名嗎?」
阿貝爾含笑回答道:「是……」
「可是我真的知道我看見了什麼!」
茜茜的頭垂得很低,肩膀拱起,雙手死死捏緊衣服。
被打斷的盧斯恩的笑容消失。他差點就問出來了。
阿貝爾沒有不悅,而是看著用認錯姿態堅持自己說法的女孩,也陷入相同的沉默。
三人沉默中,他輕輕開口問道:「茜茜,『你是誰』——是決定你『看見什麼』的基礎。」
茜茜猛然抬頭,「您真的要這樣問我嗎?」
「是,我真心如此詢問你。」
「好。」茜茜揮開盧斯恩的拉扯。
拋開怯懦與畏縮,她的回答擲地有聲。
「我是鎮邪手。」
「娜西莎!」盧斯恩用全名喊妹妹,他已經真正憤怒。
無論如何,盧斯恩也沒想到阿貝爾會說:「那你希望怎麼做?」
「我要盡我的職責揭發你!」
「一次——朝我動手一次的機會,我們雙方都要順從那之後的結果。」說著,阿貝爾的手在身上隨意地輕撢灰塵,拍開了什麼,「你接受嗎?」
茜茜的回答是翻手將銀質小劍握到手中,只剩這個沒有被守衛收走。
盧斯恩第一時間感覺這是陷阱。
阿貝爾太主動了,甚至有點像把自己送上門。
這是承認還是閃避?阿貝爾打算用這種方法讓鎮邪手知難而退嗎?
還是他懶得遮掩了?想動手?
盧斯恩警告道:「鎮邪手從來只下死手。」
對方輕問:「即使我不是茜茜說的那個答案……但你怎麼就確定我會死呢?」
黑髮的敵人閉上眼,將雙手背到身後。
毫無防備。
小風將盧斯恩的髮絲吹起,他發現身邊的妹妹往前衝去,小劍以適合刺殺的方式握著,他的失神使他錯失了抓住對方的機會。
那瞬間他甚至發不出聲音。
無論阿貝爾發生什麼事,茜茜都將首當其衝。盧斯恩的腦海裡出現宗教地牢裡殺害神職人員的絕望犯人,還有那些因為衝動而被邪物奪去生命的鎮邪手下場。
茜茜前方的地面忽然發光,保險法術公式首先刷出來,保險列後方出現的是護衛隊長帕諾,本就作好預備姿態的他也沒想到,一到達地點果真就遇上襲擊。
帕諾用杖擊開茜茜的劍,怒而反擊,與女孩戰成一團。
「卑鄙!原來你們早就準備好陷阱……」茜茜尖叫。
帕諾聞言更加火大,「設陷阱的明明是你們!」
法匣的終點設在阿貝爾前方,帕諾毫不懷疑剛才那把劍是朝著阿貝爾去的。
發現還有一個盧斯恩,而阿貝爾茫然呆立,帕諾大叫道:「聖長!」
盧斯恩怒吼:「茜茜,我們現在就離開!」
察覺對手的水平後,茜茜轉守為攻,帕諾很快鬥不過受過專門訓練的鎮邪手,何況他也很久沒面對打鬥了,選擇護回阿貝爾身邊,吹響了哨子。
茜茜也回到盧斯恩身邊。
「竟然用這種方式食言嗎?薩普特,你並不無辜、也無可辯解!」盧斯恩咬牙切齒。
「是,我無法辯解,也沒資格辯解了。」阿貝爾閉眼。
帕諾對兩人低吼:「在我把教皇殿也通知來之前,給我滾出去!」
護衛隊來得比守衛快很多,他們撞開門的同時,鎮邪手兩人也立刻離去,留下一頭霧水的護衛與守衛。
帕諾下令讓他們嚴守周邊,不許走漏消息後,把所有人趕出去。
室內的人像來時一樣很快走光。
帕諾這才步到阿貝爾面前,看見他出神的低落模樣。
阿貝爾突然間像情緒潰堤,即將虛軟在地,帕諾衝上去抱住對方,輕輕把他扶到座椅上。一會兒,阿貝爾飄出聲音來:「帕諾,我做了一個很差的決定。」
帕諾罵道:「您想要這樣去死嗎?」
其他人或許不清楚,但他一到達這裡看見的卻是阿貝爾閉眼赴死。
阿貝爾低頭回答:「我只是找不到方式離開。」
「原因是因為娜塔莉嗎?或是在那之前?在您問我《迦斯蘭》的更之前?」
「我其實準備好了退位手續,就在書房的保險箱中。」
「那您為什麼還要……」
「我必須面對的事情如果將要發生,身為聖騎士的我只能選擇不阻止,即使我多不願意以這種慘劇暴露在所有人眼前,但我那瞬間卻迫不及待地坦然就戮。」
阿貝爾低聲說:也許我心中的答案是迦斯蘭選擇跳下城牆。
帕諾指向訪客離開的方向,朝阿貝爾不可置信地斥道:「你認為我會相信嗎?相信那些鎮邪手?去他們的鎮邪手!無論他們亂想什麼,那全是冤枉!」
阿貝爾忽然抬頭看著帕諾。
這個笑容依舊明亮,參雜悲傷與希望。
「如果不是冤枉呢?」
帕諾氣到發抖地抿唇,扯住阿貝爾胸前的布料。
「冤枉是人在說的,神從來不說;既然神不說,祂的信徒就該閉嘴。」
雷洛斯從假寐中睜眼。
法術公式在他面前呈現一種獨自運行的狀態,他剛才收到一個提示:程式取消。
手一撥,法術公式散開放大,他發現安置在阿貝爾.薩普特身上的防護全都失效,不是被破解,而是因為法術公式被強制拔除,直接遭到刪光。
同時他收到失去魔法錨點的席拉的傳訊詢問。
雷洛斯啟動放在騎士團官邸的一個監視程式。
阿貝爾明明好端端地待在辦公室中,身邊只有護衛隊長。
回覆席拉可能只是官邸保全系統造成的誤判刪除後,雷洛斯從屋脊雪中起身,站在迴繞屋頂的曉徽十字群中央,一片銀光出鞘,法術公式完美結尾,人從原地傳送離開。
巴摩.渣渣拿起小罐子輕輕搖晃,讓棉花糖滾進杯裡。
由於棉花糖黏在一起,所以這一晃滾進去五顆。
糟糕,這樣會不會太多了?但用湯匙切開實在很醜……
有個聲音忽然傳來:「半杯。」
是最近成為巴摩頭頂上司的護衛隊長,他今天明明休假了,卻穿著便服又出現在官邸。
「咦?」巴摩拿著棉花糖罐沒反應過來。
「你放太少了,聖長的棉花糖都是放半杯的,像這樣。」
帕諾拿起新杯子,但並不是先沖飲料,而是先塞進去半杯的棉花糖,才將熱巧克力沖進去,注入熱牛奶泡,畫出一個可愛的白色螺旋。
杯面上滿是模糊半融的棉花糖,與牛奶螺旋合體成一種春天融雪的地面。
還沒完,帕諾俐落熟練地用小籤挑出簡易雪人圖畫來。
巴摩差點以為護衛隊長變成了咖啡師傅。
「聖長的口味像孩子。」帕諾交代著,將自己沖的那杯交給巴摩,「以後都這樣弄,記得牛奶螺旋要做出來,圖畫無所謂。」
「好!」
看著巴摩把那杯飲品拿進門,帕諾決定去換回制服。
他穿過長廊,印在地面上的窗欄陰影就像斜照進花園小屋的陽光。
老人聊得很起勁,慢卻仔細地挑出對方當年的一些趣事。
「我的同學有個小習慣,每一次他的熱巧克力中……」
「是不是會塞滿棉花糖還堅持畫出牛奶螺旋?」
「對、沒錯!真是個可愛的小毛病是吧?」
封面圖跟阿貝爾的巧克力還是有些差距orz
但應該算是最接近的了OHO
有機會我自己泡一杯再來拍素材
覺得這章有點沒到水準還是發了
有些部分可能要趕快前進才能領會經驗
所以先這樣
阿貝爾對巧克力的要求從第一版到現在終於有機會貼出來了
第二版用過的「沒說出的謊」這邊起了個頭
我不大肯定後面的發展會不會照搬第三版的教皇殿事件
雖然那個事件真的很經典
但是阿貝爾跟茜茜的關係其實不用硬靠那個場景條件來維繫
所以連我也是有點看戲的狀態(????????
阿貝爾的馬甲被三個人脫掉了
茜茜以為沒脫給盧斯恩看到所以把鎮邪手的馬甲也脫了
盧斯恩明明已經脫到了阿貝爾的馬甲卻又被茜茜給脫了自己的鎮邪手馬甲
帕諾脫到了阿貝爾的馬甲可是幫對方穿回去了
我在公三小(´゚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