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雨與貓奴《06》雨中燈 | 字數：2266 |
『你們長大之後，一定要建立一個美滿的家庭喔』
回憶裡，母親同時抱著我與姊姊，如此的說著。
父親長年待在國外，整個家靠母親撐起，鞠躬盡瘁地，無怨無悔地，甚至樂在其中，一個人處理家中大大小小的事情。
總是為孩子們著想，聽我們的話語，一同思考，一同玩樂，有時像長輩，有時像朋友，這樣的母親在我們姊弟眼中，就像支柱一般的存在。
母親，就是我們的信仰。
她說的每句期望，就是我們姊弟的目標，我們總是這樣走來。
「媽媽，我們家不美滿嗎？」姊姊摸著母親的臉頰。
「不會，這個家是我的天堂，也同時是你們的天堂。」母親親了姊姊的額頭。
「只是我最愛的師琴與虎玄，總有一天也要像小鳥一樣飛出去，在外面建立自己的家庭。」
「多想一輩子把你們關在我身邊，像籠中的鳥兒一般的飼養著。」
「可是，這樣是不對的……」
「你們兩個是我的寶貝，同時也是個人，該學著獨立起來，在這雜亂的人間扎根成長，建立起一個不輸我們的家庭。」
姊姊看向了我，
「虎玄，有沒有聽到？」一隻小手伸了過來捏臉。
「不用你說。」對於母親的每句話，我們姊弟是不可能漏聽的。
看著我們兩姊弟，母親開心地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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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家庭』這個夢想，我與姊姊各自走上不同的道路。
「我會找到比你還棒的對象！」
那天姊姊抓著我的領子，如此宣示著。
「有穩定的工作優先吧……」我將手指一根根扳開「何況幹嘛以我為標準……」
「不然我要用什麼當標準？」她插著腰盯著。
「……」在這句之後，氣氛沈靜了一陣子。
「以……」
「以能保護妳為前題來找啦，白痴。」
「你說誰白痴！？」一手繞過我的脖子，一技鎖喉緊緊的架著。
「我想……妳那母獅子的個性要先改一下……才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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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該找找伴了吧。」
「媽，稍微提了一下。」
在無人的辦公室裡，通訊軟體傳來了這幾句，小飲了一口咖啡，敲了幾個鍵回應。
20 年後的今天，灰色的指針落在 9 點，靜止的辦公室僅有一盞光芒。眼看公事處理得差不多了，正等著別處的同事傳回檔案。
在片刻的猶豫後，動了滑鼠，開了瀏覽器。
「姊，為何妳還想繼續找伴？」不久後，我鍵入了這一句。
被戲稱『惡運的黑獅子』的她，總是在感情路上碰到各種障礙，愈是看著她，就愈是不相信人心。
我無法看清楚她那殘破的心，無法得知那純樸的心靈上烙下了多少傷疤，除了那幾次的哭訴之外，她還有遇過多少次的疼痛，我不明白，那肯定是超出我所能想像的痛苦。
「因為那是我們向媽約定的夢想。」她這麼回了。
「區區的人類，怎麼可能讓我受得了傷？」
她總是這麼堅強……師琴姊，像隻獅子一樣，除了戰死之外不允許自己倒下。
拿了公事包，出了辦公室，撐著傘走在細雨之中。
在路橋邊看著來來往往的車水馬龍，不知何時，夢想已經沒那麼重要了。是看著『惡運的黑獅子』不斷的碰壁，對人間產生絕望感，還是自身對愛情的背叛，無法再相信愛情？
不知道，年紀一到了，對任何事不再擁有期望，幾十年來都是一成不變的，往後的幾十年又會改變多少？
追求、挫折、忍耐、背叛、付出、離去，這個人世間又何處不是這樣？這世界的規則從來沒有改變過，相遇後只剩分別，結合後只剩分離，擁有後只剩失去，所有一切都是有時限的，然而光陰似箭，因此無法停下時間的我們只能面對無數次的失去……
一聲突來的提示音，使我稍稍瞄了手機。是一個黑貓在敲鈴的貼圖。
「子鈴……」
灰暗的心底燃起了一線燈火。
「還沒睡嗎？」
撐了傘，拿起公事包，快步走了起來。
『夢』
『到』
一字字斷斷續續的傳來，那是小貓還不太會打字的關係。
『阿虎』
踏上了樓梯，雖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但是我知道，我最珍視的那位正遇到了什麼事。
『相遇後只剩分別……』
過去的自己彷彿在耳邊呢喃，無盡的階梯如流水一般沖下。
滾開……分別又如何？失去又如何？她就在那等著我，我的歸屬需要我的陪伴！
從黑暗中打開了家門，熟悉的氣味撲鼻而來，清脆而微小的水晶風鈴聲叮叮作響，甩開了鞋子與公事包，快步走到床邊，跪在小貓身邊。看著小貓失神地拿著手機，訊息欄上還留著『離開』兩字，那顫抖的小手似乎還冷靜不下來，擦去她的淚水後，我緊緊擁抱她。
「不會離開的。」
「我就在這……」
「我哪兒也不會去，妳就是我的歸屬。」
「別在想了……好嗎？」
小貓在懷中靜靜地睡了，明明是少女的身材，卻總是像孩子一樣，令我擔憂不已。
名為『子鈴』的少女，同時也是妖怪的小貓又，這個主子從來沒有讓我安心過，憂傷、弱小、依賴、還有那強烈的占有欲，總是耍得我團團轉，然而我卻為此樂在其中。
將她平穩的蓋上棉被，收拾著剛剛慌亂的鞋子與公事包。
『家庭的夢想』嗎？
其實已經達成了吧……
靠在床邊坐著，望向小貓的睡顏。
一個衣食不缺而穩定的家，穩定的工作，還有一個可愛的『伴』，只是……是一個無法結合的『伴』。
妖怪的世界，有著我所無從得知的禁忌，僅管我們互相依賴，互相珍視而占有，以人類而言能稱之為愛的一切，對妖怪又是如何？我可以對小貓出手嗎？會造什麼樣的後果？我能保護得了她嗎？種種未知的猶豫，總是讓我止步不前，因此兩人的關係一直維持在主僕的階段。
親吻了小貓的額頭，並注視著她的唇。
『如果……未來妳終將離去，那麼我的人生就只有這段時間，沒有未來也無妨，沒有妳的未來，就不需要我的存在，因為我是只屬於你的貓奴。』
在心中如此發誓著，這無聲的誓言將不會讓任何人知道。
那天來臨時，我就隨波逐流，掛上虛假的笑容，隨著社會的潮流來成家立業，作為一個人偶繼續完成『夢想』。
這麼想著，就覺得小貓在身邊的時光如此珍貴……我慶幸自己能這麼早發現忌日，才能這麼珍惜著。
OS：(妳比枕頭還舒胡。)
感覺感情戲愈來愈不是我擅長的項目……我的人生就跟阿虎一樣，總之埋在學習與興趣之中，感情的記憶都快忘光光了……對於雨與貓奴的後續感到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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