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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5.編劇漫談 - 蒼茫行者任平生

作者:八百寺│2018-08-27 01:02:40│巴幣:0│人氣:66
平生絕愛山居樂,老去初心亦漸償。

       話說從頭,當古原爭霸隆重開檔,同時也是万堺紀年步入尾聲之時。昔日瓜分万堺的兩大公司:幽都株式會社被迫倒閉,朝城集團各董事紛紛出走,市場局面大勢底定。
       然而第一個體大戶劍非刀,卻遭遇情人驟逝的打擊,宣告破產,幸有太上府營建公司救濟。卻也從此頓失志向,一夜白髮,不刮鬍子!更染上酗酒惡習,靈魂漸漸軟弱,肝卻慢慢硬化,令無數粉絲心痛欲裂。
       究竟劍非刀要如何重拾信心,恢復雄風,找回尊嚴?就在萬眾矚目之際,大綱上赫然出現了一個新人物。他,不只救了劍非刀一命,更開始開導劍非刀迷途的心靈。此人代號正是「右單鋒」!此時菜編正好手上空無一角,他也就這樣落到我的筆下。
       正因為他出場的第一個任務,就是開導失志落魄的劍非刀,因此在設計角色之初,菜編便是往「人生導師」的方向去思考,還特別向董事長確認過這個角色的性格方向,而董事長的指示是:不要太嚴肅。
       菜編的個性向來就不嚴肅,既然被指定要寫「不太嚴肅」的角色,自然就想得「很不嚴肅」。此時有個基調確立了:角色要平易近人,甚至有點市井之氣,會跟一般村民百姓交朋友那一種。
       想想以前的市井高人:賣饅頭的杜一葦、賣雜細的雜細郎,菜編最近也剛寫過一個販賣人口的沽命師,嗯……有沒有什麼更特別的呢?而且最好他的職業可以跟「開導劍非刀」這個主要任務有關。
       從生活中取材,平常我們要如何開導一個失戀的朋友呢?陪他一起喝個爛醉?嗯……這件事劍非刀自己就做得很夠本了。那……陪他一起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哎唷,好像不錯。而最擅長旅行的人,我想莫過於導遊了吧?
       喜歡遊山玩水、並且有許多私房景點,願意與朋友分享,久而久之,許多人都來找他帶團出遊,成為了一個知名的民間導遊。生活恬淡、悠遊山水,以此為榮,這個角色的初步形象就這樣成形了。
       這樣的角色,要叫什麼名字呢?他的形象,總讓我腦海中浮現,蘇軾有名的《定風波》中的一句:「竹杖芒鞋輕勝馬」,象徵平凡樸素的事物,卻有著超乎其外的不凡之處。而他樂遊山水的興趣,也讓我想起王家衛東邪西毒中的一首曲目名:「天地孤影任我行」。
       「任我行」這名字好!但問題就是他太好了!好到咱們的金庸老大都用過了!還好到有夠出名!好到不能用!用了就抄襲!
       好吧,只好再想。《定風波》中,「竹杖芒鞋輕勝馬」的下一句就是:「一蓑煙雨任平生」,嗯,「任平生」聽起來也很符合他恬適優遊的形象。在蒼茫天地之中遊歷行走的導遊,很好!大哥,您的大名就叫「蒼茫行者任平生」吧!
       而「竹杖芒鞋」也成了菜編特別向造型師指定要求的造型特色,最後的成果可說是十分令人驚豔!我尤其喜歡他頭上那頂編竹小帽,配上清爽的瀏海,灑脫中又有股彬彬文質。
       任平生的初登場,即是與劍非刀的相遇,同時也介紹一下他的興趣與特色,如前所述,他救了落魄的劍非刀一命,那麼接下來呢?他要如何幫助劍非刀走出人生低潮?
       說起來,菜編自己其實是個很不擅長安慰別人的人。每當聽聞朋友失戀、甚至喪親,或是其他的至悲大慟,我總是只能沉默,無言以對。總覺得此時不管說什麼:「節哀順變」、「你要堅強」、「要勇敢向前看」都只是無謂的空話。於是也就只能沉默。
       就像任平生說的:『痛不欲生』說來很簡單,但很少人知道箇中滋味。『重新振作』說來也不難,但很少人知道需要多大的勇氣。」子非魚,安知魚之慟?以為自己的金玉良言可以讓人一洗陰霾,也不過是一種看輕他人感受的自大。
       既然如此,那任平生究竟可以做什麼呢?我想對一個正處於傷痛之中的人來說,比起給他什麼至理名言、心靈雞湯,還不如讓他知道,還有一個人陪在你身邊。所以菜編最後決定讓任平生做到,就只有一件事:陪伴,單純的陪伴。
       面對頹喪酗酒的劍非刀,任平生第一個反應不是規勸或斥責,而是拿酒來,配他喝,並且開始與他閒聊。而已經消沉到「除了酒之外什麼都不理」的劍非刀,自然也完全不會理睬任平生。可是任平生也完全不理對方有沒有反應,仍然繼續瞎聊,甚至自顧地說起自己的故事。
       相信不少人應該都有過這種經驗:在自己心情低落,陷入谷底的時候,身旁圍繞著一群朋友,不停談笑玩樂,想逗你開心。一次、兩次,都讓你覺得索然無味,仍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中,但時間一久,也不知是自己慢慢想開,還是他們的快樂感染了你,你也忍不住笑了出來,甚至開始吐槽他們。這種特別的「陪伴」,看似毫無效果,但在無形中卻能給人力量。
       因此劍非刀向任平生講的第一句話,不必有什麼大道理,或是感人肺腑的自白,只是一句簡單的吐槽。而這個槽點,就來自於任平生不斷重複、重複、再重複的「我十七歲那一年啊……
       這種三不五時就喜歡「話當年」的人,並不少見,也最令人忍不住想吐槽。但是,為什麼是十七歲呢?
       十七歲,在人的一生中,是一個很特別的年紀,離成年很近、卻也離青澀不遠。過了這一歲,人好像就成了離弦的箭、開封的酒,很多事情,都不能再回頭了。
       菜編很喜歡這一段話,概念出自以前一個學姊的網誌,那一年,我也十七歲,讀來頓覺心有戚戚焉,也就一直把這概念記著到現在。趁這個機會用自己的話寫出來,也算是和戲迷朋友們做個分享。
       十七歲那一年」這個口頭禪,為任平生贏得了一個「任十七」的綽號,也贏得了劍非刀的一個吐槽:你除了十七歲那年,沒有其他事情可以說了嗎?
       雖然只是一句平凡的話語,但卻是兩人友誼建立的象徵。也代表著任平生終於把劍非刀緊閉的心門,敲開了一道縫隙,就憑著他那鍥而不舍的碎碎唸……噢不,我是說陪伴。
       除了陪伴劍非刀之外,任平生同時也在暗中保護劍非刀的安全。找上追殺的主謀崇玉旨,嶄露不凡身手,卻未咄咄相逼,或出言恫嚇,輕描淡寫、意在言外的幾句話,反而更顯得遊刃有餘、深不可測,這場戲菜編自己寫完也非常滿意。
       而後繡兒的一番訓斥,也終於讓劍非刀為之動搖。「你每一口酒、每一個呼吸,都是他們再也無法嚐到的苛求,生命是多麼珍貴,你不知珍惜,還這樣糟蹋!」這段話,也是菜編自己,在經歷某位長輩罹患絕症之時,所得到的很深的體悟。
       這裡離題講一下繡兒。為了凸顯任平生的個性,當初菜編很早就決定要給他一個丫鬟,也為了能與總是悠哉悠哉的任平生,激盪出最多的火花,所以這個丫鬟不能是什麼知書達禮、溫順謙恭的性格,而是一個總是喜歡吐槽任平生、對他指東罵西的養女(仔細想想任平生還真是個欠人吐槽的傢伙),也就是繡兒。既然任平生是個導遊,那麼繡兒身兼他的「業務小秘書」,也是合情合理。
       相較於散漫悠哉的任平生,繡兒相當精明幹練。她的外表看似小孩,但其實心智相當成熟,因為她的過去曾經歷過一場悲劇,讓自己只能維持孩童般的外表。也因為如此,後來當任平生再度捲入武林風波,他要求繡兒離開避難時,繡兒並沒有問東問西、或是哭哭啼啼,只是簡單地抱怨:「唉,我就知道這一天早晚會來。你啊,趕緊處理好,可別讓我在別人家裡等太久。
       這句話,一方面是出於對任平生能力的信任,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她知道江湖險惡,自己確實只會拖累任平生,不哭、不鬧、甚至不表示任何擔憂,是她的一種最成熟的體貼。
       在經歷過繡兒的「安慰」之後,劍非刀雖然已不再用酒精麻痹自己,卻也尚未完全從陰霾中走出,於是任平生藉故把他留下,希望他能做個導遊助手。直到劍非刀完全恢復,才勸他去做自己更該做的事情(同時也告訴大家:「行者,你十七歲那一年的故事,我已經聽半年了!」)。
       這一段故事,同時也是万堺紀年的正式終結,既有故事性、也有情感的溫度,也展現了任平生這個角色,以及劍非刀的情感轉折,菜編自己非常喜歡。
       再來說說任平生的武學特色,當初既然設定他是「右單鋒」,那麼自然是個單鋒劍的高手。根據賦劍流觴的設計,每一名單鋒劍者都會有自己專屬的「X單鋒」的稱號。為了與天劍老人的「極單鋒」做出區別,同時也貼近任平生本身的人物特色,菜編最後決定使用「隱單鋒」作為任平生的稱號。
       所謂的隱單鋒,代表的也是一種「不直攖敵之鋒芒」的武學,正如口訣:「敵進則吾退,敵盡則吾進」一樣,反擊往往是在敵人招式用老、力勁已竭之時。如任平生為了劍非刀而找上崇玉旨時,崇玉旨一掌看似即將擊倒任平生,但任平生一個藉勢反擊,卻反而將崇玉旨給壓倒。這種內斂而深藏的武學,也很適合任平生本人的氣質。
       至於任平生的佩劍,菜編也很快就想好了名字。既然是單鋒劍,那當然就要叫丹楓劍啊!以丹楓為名,除了能有諧音的趣味之外,也十分貼近任平生喜好山水的性格。
       也因為武承單鋒,所以多年以後,任平生被追尋單鋒的墨傾池所找上,從幽界手中救走劍非道,也讓他開始捲入武林風暴。其後,古原爭霸正式展開,或許是為了擺脫陳年痼疾,或許是想恢復自己的實力,以抗未知的敵人,任平生將取得硫炎靈萜的任務,託付給了劍非道。
       然而,凶首惡來卻在此時出現,一句:「任平生,不可信任」,也成了任平生今生最大的轉捩點。
       就好像皎潔的月亮,背後也有不為人知的陰暗面。看似為人和煦恬淡的任平生,心中其實也藏著一個黑暗而不為人知的秘密:當年,是他有意失約,才讓自己的摯友慘死。
       但他原以為這一切過往,都會隨著時間沉埋,沒有人會知道真相。然而,本該已死的凶首惡來,卻忽然找上門,言談中還隱約透露,他知道一切的真相,甚至以此秘密要脅任平生。
       對任平生而言,這事非常詭異,為何惡來會對當年之約如此了解?而後江湖上也開始傳言「任平生,不可信任」,那麼知道此事的人還有誰?現在自己能信任的人,又還有誰?惡來的攻擊讓他一度身入險境,治癒寒傷一事也變得更加重要,把硫炎靈萜之事託付給劍非道,這決定是否正確?
       深怕過去遭到揭發,進而引起心中不斷的猜忌。自此開始,任平生的江湖路,也開始逐漸越走越偏。昔日的風趣,變成滿口的謊言,昔日的和藹,變成層層的算計。
       惡來指責他「不可信任」,於此同時,任平生也開始不再信任任何人了。卻也因此漸漸坐實了那一句「不可信任」,這是何等諷刺?
       其實任平生的善惡歸屬,在當時經歷了蠻長的一段時間才定案,當菜編得知結果之時,心中不禁也有所感概。當時心裡想到的,是在我心中浩氣長存的古龍大大曾經寫過的一句話:「卿本佳人,奈何為賊?」
       原本與天劍老人之間的良性競爭、互別苗頭,卻不知在何時開始,變成了一種帶有忌妒與不服輸的瑜亮情結。所以才會因為一句未明所以的話語,而誤會了對方的心意。一場誤會,終致成了一場充滿惡意的失約。自此,行者終究還是在這蒼茫天地中,行差踏錯。
       一個令人敬佩、敬仰、喜愛的人,卻走上了歪路,細究其因,可能只是一個念頭、一場誤會,失之毫釐,最後差之千里,這不是一件非常令人惋惜的事嗎?
       於是,「行差踏錯」、「初心蒙塵」,便成了任平生後續發展的主題。
       在加入古原爭霸行列之後,任平生隨著主線劇情推展,他心心念念的硫炎靈萜,幾經轉手,卻始終沒有落到他的手上。自己反而背棄了劍非道、墨傾池,得罪了夔禺疆、皇暘耿日等各方勢力。此時的任平生,失去了自己的靈魂,十分狼狽,昔日的瀟灑與悠然已不復得見,令人感慨。
       然而,這卻也是他必須走過的低谷。
       對菜編而言,任平生身上的寒傷,其實有著另一層的象徵意義,那就是他昔日背叛天劍老人的「罪惡」(同時也是罪惡感)。而硫炎靈萜,則是唯一能解除這份罪惡的「救贖」。
       因此雖然任平生在古原爭霸的主線中處處碰壁,但這也有著另一層象徵意義:在任平生真正醒悟、贖罪之前,他是無法得到救贖的。他越是偏往奸邪、卑劣的方向,想獲得硫炎靈萜,硫炎靈萜也就離他越遠。
       所以,一直到任平生得知真相,在天劍老人墓前悔悟,屬於他的「救贖」才終於出現。諷刺的是,此時的任平生,對於自己心心念念的靈萜,卻忽然覺得一點都不重要了。
       罪惡感,是一種極為可怕的東西,總在你捫心自問的那一刻,狠狠地給上你一刀,告訴你:「不論別人怎麼說,你終究不是一個好人」,如疽附骨、如影隨形,除了那個被你傷害的人之外,沒有任何人擁有解藥。
       正如任平生在墓前所說:「人最怕的,不是犯錯,而是找不到可以原諒你的人。」這句話也是菜編在經歷一段感情的結束後,才深切領悟的道理。
       後來任平生重新與繡兒、劍非道深談,取得他們諒解,昔日為了求劍,背叛摯友,如今為了保護摯友劍非道,又重新找回執劍的理由,這一刻,任平生身上的罪惡,才終於洗清。任平生與天魔繭的最後一戰,所謂的:「真正的任平生」,除了意指他的武學,或許也是意味著他終於重新找回自我吧。
       與墨傾池在天劍老人墓前的寥寥數語,以及與繡兒、劍非道的最後幾場談話,這幾場戲菜編自己也很喜歡。昔日開導劍非刀的任平生,如今成了站在另一面的失意人,卻也巧合地和從前的劍非刀一樣,先是受到繡兒的「當頭棒喝」,接著再受到對方的開導,終於找回自我。
       看這一段,不禁有一種,任平生終於又重新找回自己靈魂的感覺。從前漸漸失去,總算在最後又一一找了回來。他的故事,在此結束,也就無憾了。雖不「滿」,卻成「圓」。不過雖知如此,卻又忍不住有點感傷與不捨。
       如前所述,在任平生的身上,菜編其實偷偷放入了許多,親身深刻體會到的想法與道理,我很喜歡這個角色。綜觀任平生的一生,以「治癒」為起,中途「致鬱」(令人感到抑鬱),最後又以「治癒」作收。諷刺,卻也警世。雖然留下悲劇的遺憾,但卻完整了此生。
       蒼茫行者,行差踏錯這個過程,無非就是告訴我們一件,很簡單卻也很容易被人遺忘的事:莫忘初衷,勿讓初心蒙塵。
       嗯……怎麼突然覺得這一篇編劇漫談,似乎有點沉重,不太像菜編以往的風格。好吧,為了轉換心情,咱們按慣例來聊聊一些八卦好了。
       話說任平生的偶頭,其實曾是某個角色的候選者之一,這個角色,就是我們的弓弧名家首席.玄真君。而除了任平生之外,我們的藏晦居掌門,患天常先生,也曾是候選人之一。
       雖說任平生與患天常也算有幾分淵源,但患掌門底下的練仙者們,倒是絲毫不給任平生面子。
       這話怎麼說呢?任平生有一次,請練仙者們為他下針,藉以暫抑體內寒傷,大家應該都還記得吧?那一場乃是由練仙者的主筆編劇所寫。當時菜編一看,嗯嗯,寫得不錯,OK、OK。
       嗯?下針在我的京門穴?這京門穴是在哪裡呢?且讓我問問Google大神……「京門穴,別名氣府、氣俞。屬足少陽膽經。京門是腎的募穴。腎主一身之原氣,此為原氣募集之處,故名京門。」
       什麼?你他喵的就把針插在我的腎上了?!
       要知道,腎對於男人而言是多麼重要的器官,在這兒插根針,那可是天大的事啊!再加上當時看過大綱,早知道這根針之後可是要被「打進體內」的!乖乖你個隆地咚!一根針打進腎臟,想必是痛徹心扉!痛入骨裡!痛不欲生!痛不思蜀!
       如今想想,唉,行者啊……難怪你當時痛得直打顫,難怪你會寧願去找暘神投降,也一定要把這根針給化掉,你、你……你真是投降得苦狀萬分啊!
       閒話說完,不知道各位戲迷朋友,對於行者的心境,有沒有更能體會幾分了呢?(完全沒有!)編劇漫談,咱們下次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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