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燃盡的炎龍姬：殺了那個精靈

作者：花梨．奇跡の狭間│2018-08-25 16:17:49│巴幣：1,097│人氣：2377

　　劇情概要：鎮民準備處決無辜的精靈，芙蘭的選擇是……？

　　故事監製：馬克杯

　　經過幾天的野地旅程，芙蘭，紅龍國的戰士，來到了史摩鎮。史摩鎮是一個以農產為主的繁華市鎮，當地的小麥遠近馳名，用這些小麥釀造的白啤酒有口皆碑。

　　芙蘭張望四周，以為可以看見波濤般的金黃麥浪，可是鎮外沿路的田地卻是一片荒蕪，完全沒看到農夫的身影，這可不太尋常。芙蘭晃晃腦袋，告訴自己別想太多，趕快找一家旅社休息才是當務之急。

　　芙蘭打算先在鎮內補給旅行用品，卻發現鎮內商店關了一半，其餘商店賣的東西不僅種類少得可憐，價格更是行情價的三倍。芙蘭以為店主刻意敲竹槓，直到她威脅要將店主扔進窗外的池塘後，才從滿面愁容的店主口中得知他的苦衷。

　　由於史摩鎮最近幾年缺乏降雨，賴以為生的農作物嚴重歉收，沒有商旅願意來貿易，物價跟著水漲船高，許多商店乾脆關門歇業。少數商店勉強維持營業，上門的顧客卻是屈指可數，讓店主們欲哭無淚。

　　「這一切都是精靈害的。」店主恨恨地說，「應該把那群尖耳雜碎吊起來燒死！」

　　芙蘭聳聳肩，不打算討論這個議題。她看過許多災難，也看過許多代罪羔羊，人類以外的種族永遠是第一個中箭。

　　芙蘭勉強買了幾個必備的旅行用品，像是火柴、蠟燭、鹽片等等。店主高興得眉開眼笑，講出極盡奉承的噁心話，還不忘推銷庫存的燈油。芙蘭很想吐槽店主，他賣的燈油已經變質，價格還是行情價的五倍，不過最後還是忍住沒有說出口。

　　芙蘭策馬走在小鎮街道上，注意到史摩鎮頗為蕭條，鎮民各個愁容滿面，與她耳聞的繁華有著明顯落差。一位老人牽著瘦骨如柴的病驢沿街叫賣，希望能夠換到幾枚金幣。幾位婦人聚在路邊低聲談話，不時發出深深的嘆息。孩童們拉扯母親的裙擺，哭著懇求母親再分他們一點麵包。少數鎮民用貪婪的雙眼緊盯芙蘭的馱包，直到他們對上芙蘭的銳利眼神，才不情願地別過頭去。

　　芙蘭感受到鎮上的氣氛不佳，決定打消在此過夜的念頭，她寧可面對野獸，也不想沉浸在這陰鬱的氣氛下。芙蘭很清楚，像她這種孤身的旅人經常會被歹徒當成目標。當然，芙蘭有足夠的能力自保，不過她得避免招惹無謂的麻煩，免得被政府盯上。芙蘭輕嘆一口氣，一想到今晚又得餐風露宿，她的心情就好不起來。

　　芙蘭騎著馬離開小鎮，思索著下一步該怎麼走，她的注意力卻被道路旁的人群吸引過去。一大群鎮民圍繞著木製的看台，對著看台高聲怒罵。看台附近站了三個守衛裝扮的男子，他們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刻意和看台保持距離，其中兩個守衛手裡各牽著一匹大狗，兩匹大狗對著看台狂吠，完全就是群眾的翻版。

　　芙蘭望著看台，表情變得極為凝重：一名男精靈被高高綁在看台的木柱上，渾身遍體鱗傷，破爛的衣服上處處是血跡。另外兩個人被吊在一旁，頭上套著麻布頭罩，發黑腫脹的身軀飛滿蒼蠅，顯然已經死亡多時。

　　「該死的精靈！」

　　一位鎮民拾起地上的石頭朝看台扔去，正好打在那名精靈的額頭上。精靈身體抽動了一下，沒有喊出聲來，這個舉動被群眾視為是在反抗。其他鎮民接連拿東西砸向看台，一時之間滿天都是石頭，其間還參雜一些穢物，如發臭的廚餘。

　　芙蘭感到一陣反胃，以及強烈的反感。芙蘭以前也看過類似的場面，被綁起來的對象通常是重刑犯，或是獸人與哥布林之類的邪惡生物，但是芙蘭從來沒有看過精靈遭受這種待遇。

　　「很精采，不是嗎？」

　　一個聲音從芙蘭身後傳來，芙蘭不用轉身就知道那個人是誰。

　　「妳對這件事知道多少？」芙蘭問道，沒有轉過頭。

　　「柱子上的精靈是城鎮居民，定居將近40年，平時經營草藥生意，偶爾免費替鎮民治療小病，在鎮上頗具聲望。」

　　「聽起來是一位好人。」

　　「好到相信鎮民願意接納他。」那個人笑了幾聲，語氣中有著明顯的挖苦，「這個小鎮最近碰上荒年，鎮民無法接受這個改變，便開始疑神疑鬼，把可疑的東西接連趕出鎮外，或是乾脆毀掉。在這之前，鎮民已經砍倒好幾棵百年老樹、填平無數前人的祖墳、燒死幾個溜進鎮內偷竊的狗頭人，仍舊無法改變小鎮慢慢凋零的事實。束手無策的鎮民不知道接下來要找誰背黑鍋，就開始互相指控，這位精靈就這樣成為標靶，在睡夢中被抓出來綁在柱子上，可憐的傢伙。」

　　「鎮民指控他的理由是什麼？」

　　「他是精靈，這就是理由。」

　　「妳怎麼知道這麼多？」

　　「請酒吧老闆喝一杯就行了。」

　　芙蘭的雙脣緊抿成一條線，抓住馬韁的手掌不自覺緊握，其怒氣顯而易見。

　　「芙蘭，妳打算怎麼做？」那個人問道。

　　芙蘭她別過頭，搖了一下馬韁，驅使馬繼續前進，不再理會這個醜惡的光景。

　　「真沒意思。」那個人失望地說，「我以為妳會挺身而出，就和史詩的英雄一樣。」

　　「史詩都是騙人的玩意。」芙蘭冷冷地說，「我不是英雄，也不想當英雄，別把妳的幻想套在我身上，艾米利歐。」

　　艾米利歐跟在芙蘭後面，顯得興致闌珊，然而當她重新望向人群時，心情又開始興奮起來。

　　「他們要開始行刑了耶！」艾米利歐笑著說，「芙蘭，妳不看嗎？」

　　芙蘭沒有回話，她必須克制情緒，才能阻止自己下馬揍艾米利歐一拳。

　　「這個精靈長久以來一直寄生在鎮內，用妖術暗中污染我們的土地。」一位年長的守衛站出來高聲喊道，露出噁爛的黃板牙，「我們得不到雨水灌溉，農作物接連枯死，飼養的牛羊染上惡疾。史摩鎮曾經是我們的樂土，如今變成惡意的地獄，這一切是誰害的？就是這名精靈！是誰詛咒我們的未來？就是這名精靈！」

　　年長的守衛走上看台，用手指著柱子上的精靈。「現在我宣布，將在這裡對這個精靈垃圾執行死刑。」

　　群眾的歡呼聲來到最高點，完全沒意識到這是一場違法的私刑。

　　年長的守衛走近柱子，用鄙夷的眼神斜瞪著柱子上的精靈。「尖耳混帳，你死前有什麼話想說？」

　　精靈勉強睜開一隻眼睛，他喘著氣，經過一段時間，才高喊出一句話。芙蘭認出這句話是精靈語，可惜她沒學過精靈語，聽不懂這句話。

　　「你在和地獄的惡魔祈禱嗎？」守衛露出惡意的笑容，「無所謂，你馬上就要下地獄去和你的惡魔見面了。」

　　守衛作勢高舉手上的長矛，鎮民見狀紛紛高聲叫好。

　　「艾米利歐，那個精靈剛剛說了什麼？」芙蘭問道。

　　「他說的是『偉大的柯瑞恩，精靈的造物主，請原諒這些人，他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艾米利歐收起了笑容，嚴肅地回答道。

　　精靈明知自己即將喪命，他沒有詛咒或悲憤，而是為兇手祈禱。

　　反觀鎮民們被仇恨蒙蔽雙眼，對無辜的精靈濫用私刑，這算什麼？

　　反觀她目睹了一切，還打算視若無睹，這算什麼？

　　這算什麼！

　　芙蘭猛然轉身面對那群鎮民，以及綁在柱子上的精靈，眼中反射著熔岩般的亮光。她跳下馬背，拔出背上的單刃劍，低聲祈求寇德斯的保佑，接著便蹲低身子，將劍斜舉過肩，然後猛力一揮，將手中的劍甩出去。紅色的單刃劍在空中高速轉動，幻化成紅色的飛輪，和空氣摩擦出尖銳聲響。

　　單手劍以凌厲姿態斬斷守衛的長矛，深深嵌入精靈腳下的柱子內，發出砰然巨響。

　　突如其來的狀況讓守衛完全不知所措，只能呆立在原地，楞楞望著手上沒有矛尖的長矛柄。鎮民同樣被這個狀況嚇呆，每一個人都張著嘴，發不出任何聲音。

　　芙蘭在鎮民之間弄出一條路，將好幾個人推倒在地，把一個不願意讓道的胖子扔進旁邊乾涸的水溝內，艾米利歐緊跟在後。芙蘭縱身跳上看台，在眾人的目光下，用力拔下自己的單刃劍。她轉過身，用不屑的眼光望著眼前的鎮民，彷彿這些人都是垃圾。

　　芙蘭對身旁的艾米利歐使了一個眼神，艾米利歐微笑著點點頭，開始替柱子上的精靈鬆綁，順便將另外兩具屍首弄下來。

　　「妳這小妮子是誰？」守衛回過神來，憤怒地質問芙蘭，「竟敢阻撓我們的行刑儀式！」

　　芙蘭沒有回答，她隨意玩弄著手上的單刃劍，瞳孔中的熔岩猛烈滾動著，嘴裡掛著恐怖的微笑。守衛見狀不禁往後退了一步，芙蘭身上的殺氣就跟火焰一樣猛烈。

　　「你們兩個，給我拿下她！」

　　年長的守衛命令其他兩名守衛逮捕芙蘭，可是兩名守衛才剛對上芙蘭的眼神，就被嚇得雙腳發軟，根本不敢靠近芙蘭。

　　「你們這群軟腳蝦！」年長的守衛憤怒地喊道，「你們不敢上，那就給我放狗！我操！」

　　兩名守衛會意過來，將手上的狗繩放開。兩匹大狗擺脫了束縛，朝芙蘭衝了過去，露出銳利的犬齒。

　　芙蘭放低身形，將單刃劍扛在肩上，用側身面對兩匹大狗，接著以飛快的速度向前一躍。芙蘭雙手抓住劍柄，精準地猛力一揮，劍刃劃出致命的紅色半圓，伴隨著恐怖的骨肉撕裂聲，以及聳動的液體激射聲。

　　兩隻大狗在空中變成四片肉塊，肉塊跌落看台，砸在幾名倒楣的鎮民身上，揚起的腥風血雨朝台下灑落，讓鎮民沐浴在駭人的血霧之中。鎮民發出陣陣恐怖的喊叫，開始跌跌撞撞地四散奔逃。年長的守衛率先士卒，用超越其年齡的速度逃離現場。其他兩名守衛跟著逃之夭夭，逃跑之餘不時朝身後張望，就怕芙蘭追上來拿他們血祭。很快地，現場人群便散個精光。

　　確認沒有威脅後，芙蘭拿出一塊布，將劍刃上的血跡擦掉。艾米利歐見證了這一切，對芙蘭鼓掌致意。

　　「一劍斬殺兩隻狗，妳果然不簡單。」艾米利歐笑著說。

　　芙蘭沒有回應，她將沾滿血跡的布扔下看台，轉身面對那位精靈。

　　「你還好吧？」芙蘭柔聲問道。

　　那位精靈癱坐在地，眼神空洞地望著身邊的兩具屍首，對芙蘭的問候毫無反應。

　　「他從剛剛就是這個樣子。」艾米利歐雙手一攤，「失去家人的哀痛似乎讓他澈底崩潰了。」

　　「失去家人？」

　　「那邊的兩具屍體，一具是他的妻子，另一具是他的兒子。」艾米利歐說，「他的妻子是土生土長的史摩鎮居民，他的兒子只差幾個月就滿成年。他們好不容易存活至今，卻被自己的同鄉處決，實在有夠諷刺。」

　　慢慢的，那名精靈將自己從地上撐起來，他搖晃著身體，朝死去的家人看最後一眼，接著便轉過身，腳步踉蹌地走向看台邊緣。芙蘭意識到對方要做什麼，立刻朝前奔去，想要抓住那位精靈，可惜慢了一步。

　　精靈整個人跌落看台，以頭下腳上的姿勢墜落地面，然後躺在地上，再也沒有動彈。

　　「脖子摔斷了。」艾米利歐探頭看了台下的精靈一眼，做出她的結論。

　　芙蘭望著台下的精靈，久久沒有作聲。

　　「這就是現實，殘酷又無趣的現實。」艾米利歐搖搖頭說，「好人死掉了，壞人逃走了，見義勇為的英雄留在現場吹冷風，現實果然沒有史詩那般美好。」

　　芙蘭沒有答話。她躍下看台，吹了一聲口哨，她的馬便從樹林深處跑出來。這匹馬剛剛為了躲避恐慌的人群，聰明地跑進森林內，靜候芙蘭的招喚。芙蘭輕拍馬背，撫摸著馬的鬃毛，感謝牠的忠誠。

　　上馬之前，芙蘭面對身旁的半精靈，表情有些不太自然。「艾米利歐，我感謝妳的幫忙。」

　　「妳還想揍我一頓，我看得出來。」艾米利歐輕笑著說。

　　芙蘭悶哼一聲，她調整一下馱包與馬鞍，流利地跳上馬背。

　　「紅龍國的戰士芙蘭，若妳需要幫忙，請儘管回頭，我靜候妳的差遣。」艾米利歐說。

　　「妳只想看好戲而已。」芙蘭咕噥著說。

　　半精靈笑得很開心，杏眼中閃著頑皮的光芒。

　　芙蘭震了一下馬韁，頭也不回地策馬離去。她現在最想做的，就是遠離這個醜陋的地方，離史摩鎮越遠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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