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話 扭曲的愛
「好痛──不要這樣……」
在身體中不安分地竄動著……
此刻,眼前宛若飢渴的野獸般,在我體內瘋狂抽送的是我的親哥哥。
……我沒有辦法拒絕他的請求,直到他用力咬著我的脖子不住地痙攣,將他那扭曲的愛毫無保留地傾瀉而出……
他的利齒深深陷入肉中;下體也紅得發腫,我疼得幾乎要暈厥過去。
哥哥和我相差十歲,他正處於應該要就讀大學的年紀……
原本,他夢想著成為棒球場上的明日之星。
藉著優異的棒球表現一路平步青雲,然後順利登上大聯盟的投手丘,向著絕對信任的搭檔,奮力投出舉世矚目的每一顆球。
……然而,幾年前的一場意外導致家裡只剩下我們兩人。
溺愛著我和哥哥的爸媽,先一步到了人生這趟旅途的終點站。
無預警人生走到下一站,才發現,前面的風景還沒看完……
而此時的我們,已然無暇回首。
雖然有親戚表示願意供我們吃住,但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言下之意,父母留下的房子就由不得我們了。
哥哥那時二話不說地休學開始打工,要我繼續讀書,不用擔心他。
那一刻開始,他放棄了學業、放棄了夢想、放棄了自己的一切……
我還是知道的。
一個中輟的高中生,一定找不到什麼輕鬆的工作……
然而,等我發覺哥哥為了扮演好和自己年齡不相稱的這份親情、一直以來累積的龐大壓力及崩壞的內心時,一切已經截然不同。
滾燙的熱液聚集在頸部……
一道道鮮紅的血液從脖子流落、在床單上染出一片不斷擴張的血紅;同時,被注入的感情也從肚子裡滿溢而出。
無視這一切,哥哥穿好褲子、丟了張鈔票在我臉上後就離開了,只剩下我無助地蜷縮在被褥上發抖……
我沒有辦法丟下唯一的家人,但是我不要現在這樣子的哥哥……
都是因為我,哥哥才這麼痛苦……
轉瞬間,床單已染上一大片血跡,我拾起臉上的鈔票後,側過身以手臂支撐、吃力地想要爬起來,隨後一陣暈眩又重重趴回血泊中。
……
……已經深夜了嗎?
什麼都看不見,周遭也一點聲響都沒有。
……好安靜。
……好冷。
一道閃光吸引了我的注意。
是個反射了白色街燈的小物品,突然從眼前落下。
……我怎麼會在外面?
這是什麼地方……?
回過神來,我似乎坐在一家超商前的椅子上。
現在是午夜十分,除了夜班的超商店員外,身邊只剩一位醉倒的中年大叔趴在桌子前呼呼大睡。
空無一人的街道。
林立的大樓中,也只剩零落幾戶人家還開著微弱的燈火。
看來掉落的小物,似乎不是路過的行人遺失的。
嗯……究竟是什麼呢?
我俯身仔細瞧了瞧,那是一枚銀色的金屬製髮夾,雖然款式我很喜歡,但是我不可以隨便拿走別人的東西。
落在身前的髮夾,散發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沉重感,這肯定是對某人而言很重要的東西吧。
我想,髮夾的主人一定會回來把它取走,我只要讓它繼續放在桌上就行了。
坐著坐著,視野越來越模糊……
努力想感受身體的每一處,卻徒勞無功,這似乎已經不是自己的身體……
……不知道血止住了沒。
但是已經不會感覺到痛了。
不知道坐了多久,身旁的大叔依然倒在桌面上呼鼾鼾沉睡。
突然,對街細微的光影變化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那是一位戴著口罩的男人,從對街的五金行扛了幾袋東西走出。
他過了街,沒有向我瞥一眼,徑直走過了我的身邊,進了和超商連著的同一棟大樓。
在外頭待了這麼久,我應該也得要回家了。
學校的老師總是告誡我們,放學後不可以在外面逗留,盡快回到家才是品性優良的好學生。
……是我害了哥哥當不成好學生。
我想站起身,卻感受不到自己的雙腿,結果一個踉蹌跌在地上。
然而,明明應該感到疼痛,但現在的我卻一點感覺都沒有。
……我,要死了嗎?
哥哥會不會著急地在家裡等著我呢……?還是現在已經慌張地在外頭四處尋找著我呢……?
還是…還是……
我不想要、也不願意再往下想,我知道哥哥是愛我的,是我把他逼上了絕路,都是我的錯……
都是……我的錯……
「……」
……什麼?似乎有人在呼喚著我……
「妳還好嗎……?需不需要幫助呢?」
一名少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不過我已經無力抬起頭。
我……會得救嗎?
不、不對,我怎麼到最後還是這麼自私!
雖然不知道妳是誰,但不用幫助我也沒關係……
請……救救我哥哥吧……
「嗯哼哼哼哼……不要擔心,沒事的……還來得及……」
沒辦法辨識對方的話語,我又快要失去意識。
最後聽到的,好像一陣詭異的冷笑,寒冷地穿透我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