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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白的阿貝爾》第三章:一記悶棍敲響

媻極亞的芽豆靈 | 2018-08-08 23:19:19 | 巴幣 6 | 人氣 155

《純白的阿貝爾》公開練習
資料夾簡介
聖騎士阿貝爾在任期結束之前有一個棘手的問題:那就是該選什麼樣的退休姿勢!——才不會上火刑架又成為歷史課本黑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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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房的路上,我遇見了我的副團長——湯瑪士.巴菲特。

  他一如往常清楚我的行蹤,讓我常常有種只要我需要他,他就會從路邊草叢蹦出來的感覺。

  今天去買面膜前,我將騎士團的例行訓練丟給他了,而且我可以想像除了他手上的那疊文件以外,我的桌上又堆了多少工作……

  幸好退休姿勢已經有解決方案,我可以順便處理。

  「聖長。」他的話特別少,動作也一樣,簡單併了腳跟,視線稍抬,看著我頭頂的空氣,言簡意賅地說道:「訓練順利。有您的包裹。」

  「包裹?誰寄的?」通常來自愛慕我的人的東西絕對不會被放進來,如果這個包裹通過了安檢(對,我有專屬的安檢),代表裡頭一定是正經的東西。

  「我。」湯瑪士回答,眼睛依舊在看我頭頂的空氣。

  「呃,其實你可以直接拿給我。」理論上來說,我們住同一個屋簷下。

  「您會免職我。」他很肯定地回答。

  願曉徽神看顧我,你到底寄了什麼天崩地裂的東西給我?

  湯瑪士將手上的文件交給帕諾隊長,輕扶配劍,腳跟再度一併,轉身走開了。

  我今天不在騎士團官邸過夜,騎鹿回到曉光內城中的住宅。

  護衛隊也跟回來了,而且習慣了替我開燈、開窗、整理雜物、補零食等等的家事,瞬間轉職成管家與僕人……他們明明都是神職人員,卻適應得可怕得好。

  在護衛隊自動自發變成我的打掃工之前,我本來就沒有請僕人,也沒有布置過住宅,除了臥室,其他的地方全像待售空屋。

  直到護衛隊發現我在這裡已經住了很久,而且我根本不在意他們將這裡以「保全」為目標來進行改造後,房子才開始像個「可能有住人的住處」。

  我總共有六名護衛,隊長與副隊長每月二休,不用值夜,隊員輪流執勤,保持每天有一個人能休假,只有在大活動或是公事出行才會全隊出動。

  我常常思考,到底是多高的薪水,才會讓護衛們忍受這工作這麼多年……

  如果我沒在官邸過夜,護衛就得代替守衛值夜,所以貝里留在屋外,這次輪到他上外夜班,剩下的護衛跟著我進屋。

  今天沒有日班的護衛艾力克斯已經報到了,站在我的書房門外值內夜班。

  一大坨包裹放在空蕩大廳中央的置物桌上,我把它拎進書房。

  書房內的另一扇門後是我的起居室,不管是招待、辦公、休息,我都會在這個區域……雖然我也沒有招待過誰就是了,親朋好友可以說是零。

  書房有個隔離的茶水間、背靠落地窗的書桌、一個書櫃,兩個文件櫃,一組三套的沙發、裝飾著一副弓箭的火爐。

  文件堆滿了我大到能躺人的辦公桌,還淹到了地上,想必是湯瑪士推測好我今晚不去騎士團官邸後搬來的。他每次都預測得很準,沒讓我撲空過。

  我把包裹放到桌上,手掌往身旁一攤,拆信刀被帕諾隊長送入掌中。

  以湯瑪士的性格來推測,這個包裹應該跟公事沒關係,否則他不會交得這麼「私底下」,難道裡頭有最新的弓箭圖鑑?

  我充滿期待地切開包裝紙,帕諾隊長還有帕瓦好奇地一起等著……老天,跟這群護衛在一起超沒隱私。

  包裝紙底下出現了更多小包裝,有點像防水油紙,還印製了女性會喜歡的花樣,密封得很好,我什麼也聞不出來。

  這些是……藥包?

  騎士團最近沒報告過藥品短缺啊,而且怎麼不送去醫護室。

  我拆開一包,內容物差點濺出來。

  「這是什麼東西?」

  裡頭是不透明的粉色黏液,如果不是它散發著香氣,以及寄件人是我的副團長,我就要以為是有人寄染色鼻涕來整我了。

  帕諾隊長探頭過來看了一眼,沒禮貌地噴笑了。

  曉徽神在上,這到底是什麼?

  「聖長……這是……面膜。」

  他再也忍不住了,把手拍在自己臉上用力按住發笑,副隊長帕瓦也把手按到臉上,讓我好想把湯瑪士的臉按進冥河裡。

  在我把那包面膜丟進垃圾桶以前,我注意到包裹中有封信。

  我帶著想把湯瑪士送去見曉徽神的心情打開那封信。

  上頭寫著幾個字:「聽候差遣」。

  我想把你差遣去見曉徽神,外加那群負責安檢的傢伙。

  而且我會先把你們通通免職!

  「帕諾。」

  「聽候差……」帕諾隊長趕緊換了措辭:「請您吩咐。」

  「想必湯瑪士是誤放了,他本來要交給我的東西也許非常重要,你可以幫我馬上跑一趟嗎?」我把包裹包回去,用最懇切的表情看向帕諾。

  雖然我對教皇殿的護衛沒有指揮權,不過護衛也明白與其讓我有甩開他們的機會,不如選擇替我跑個腿,這幾年下來彷彿成了習慣。

  「是。」他的唇都憋笑得抿白了。

  「不能讓蒙特麥斯那裡的人知道。」這個最重要,誰知道都沒關係,斯奈克不可以知道!不然我真的會想半夜出去找一頭吸血鬼丟進他房裡。

  帕諾花了點力氣抱起包裹,重得晃了一下,提醒我想起我是「拎」著這東西進來的……

  帕諾臉上沒有半點異色,用幾乎是奔跑的速度離開了書房,剩下副隊長帕瓦,很自覺地站去了角落,把目光抬得比湯瑪士更高。

  護衛隊跟著我很久了,但似乎沒怎麼注意到我偶爾的不對勁。

  我鬆開裝飾劍的腰帶,走進臥室把身上能取下的配件全解了,因為今天與曉徽名譽仕女(就是西德妮)會面的關係,我身上的徽飾特別多。

  吊好飾帶跟綬帶,確定外套沒有掛皺後,我就進了浴室。

  雖然我的身體根本沒有代謝這種事,我還是會每天洗澡,這樣不會被懷疑為什麼沒有任何氣味,也能順便攻略所有種類的香皂。

  最近用的是檀香皂,被熱水薰過後氣味幽烈,感覺很東洲。

  洗完澡後回到書房,帕諾隊長已經回來了,身上有雪鹿的味道,包裹依然在他懷裡。

  他的視線開始飄到跟湯瑪士同樣的高度中。

  「聖長,巴菲特副團長說:『不客氣、別客氣、少客氣』。」

  我想我的副團長是想對我說:「不用道謝,不客氣;然後別客氣了,好好收下面膜;以及以後少對他這麼客氣,他完全不介意。」

  我回答道:「願神看顧他。」

  雖然這句話沒有威脅的意思,但我的確是在威脅,不過我是個恪守教條的聖騎士,所以我絕對不會去實行將湯瑪士的頭按進馬桶裡的行動。

  「替湯瑪士將包裹轉交給波特仕女,代我向她問好。」

  帕諾隊長再度帶著包裹離開了。

  我坐到辦公桌前撥開文件山,在書寫台放上一張空白的公文紙。

  正常來說,我的文件應該要有副團長幫我一起處理,不過鑒於湯瑪士的思考方式有點……自成風格,所以我一直是獨自處理的。

  ——所以,湯瑪士不會知道我要退位了。

  等他知道以後我應該已經跑了,他的副官也會把他管在原地。

  首先是卸任書,表明我想靜修的打算,畢竟我當初無意就任,這個理由應該能通過,如果有人要解釋成我想為我的劣行懺悔,我也認了。

  再來是授權印鑑等等,在我卸任後權力將下放給湯瑪士,比較麻煩一點。

  等所有文件都搞定後,外頭大半的燈也熄了,剩下建築的裝飾性燈光。

  現在只要湯瑪士拿著這個文件袋前往該去的單位,他交出文件袋的下一秒就能成為第七騎團長。

  聽起來真是一件眾望所歸的好事。

  放下筆,我吐出一口氣。

  我成為騎團長是意料之外的事,好在就任期間無功無過(除了八卦有點多),可以心無罣礙地卸任。

  而且湯瑪士比我更適合當團長。

  他當年也是候選人之一,只是因為為人沉默低調沒反應才被遺忘……可是我除了面貌也很低調,到底是怎麼成為第七騎團長的?

  我那時候才二十一歲

  難不成真的是靠臉當上的嗎?

  「聖長,您還好嗎?」帕瓦發現我的愁眉苦臉。

  「謝謝你,帕瓦,我很好,我只是在想帕諾那裡怎麼樣了。」

  說人人到,帕諾隊長再度進門,遺憾地表示他又沒有完成任務。

  「聖長,波特仕女對您表示感激,並諒解您將包裹送錯了位置,上頭的收件人屬名您,所以她不會追究這件事情,另外她再度對您的喜好充滿諒解……」

  才怪,她如果諒解,她就會收下那堆面膜,然後不再提起半個字。

  「聖長,也許您私底下拿給波特仕女,她就會接受了?」

  別傻了,這堆面膜要是在我這裡不翼而飛,大家只會認為使用的人是我。

  「謝謝你,帕諾,我明天會捐贈掉它。」

  我把退位文件與權杖盒放入法術保險櫃,一面設定法術公式,一面思考要在什麼時機點把東西交給湯瑪士。

  我本來決定在騎士團面試前交給湯瑪士,但偏偏今年底是大九節。

  俗稱千年節,因為世紀歷又即將完成一個新的千年,也將是我在這個世界上迎來的第一個——但不會是最後一個——大九節。

  說到大九節,也許我應該要解決的不是美白方式,而是那個製作禮服的裁縫?

  西德妮你穿淺色不就得了嗎?為什麼要選全白!

  更值得憂慮的是:我的任期還剩兩年,我卻在前一年退休,搞不好教皇會要我做完再走……雖然覺得機率很小,但我就是覺得那是他會做的事。

  看來近期又得面見教皇,而且要把自己送上門。

  我和護衛們道了晚安,他們自覺離房。

  腳步聲進入隔壁房間,那裡是改造過的休息室,用來夜班後盥洗或者小睡(甚至是鍛鍊),在我住宅是如此,在騎士團官邸他們有個人房。

  我的臥房布置沿用了教父家中的擺設,看起來很老式——這也是當然的,那時候才天蠍座兩百年。

  雖然臥房像當時的家,但我卻沒有任何一件當時的東西,好像我離家以後什麼也沒有帶走。我想不起來為何沒有留下家中的物件來紀念。

  也許只是離家時太感傷了,所以才沒有想到?

  不過也不需要帶走什麼吧?我沒有地方可以放。

  我躺上床,想起今日演練過的入殮姿勢。

  突然覺得棺材真是糟透了的東西,一蓋上不就成了監牢嗎?比監牢更慘,連縫隙都沒有,好像人一死了就該與世界隔絕。

  雖然這麼說也沒錯。不管什麼東西死了,它們都會去冥河與世永絕。

  神世是世界的水溝,而冥河則是這個水溝下方的另一個水溝。這麼講好像神世很髒,但看不見的事物循環流經的地方,處於世界下,不就是水溝?

  今天要來禱告嗎?

  雖然這是一項稀鬆平常的每日必做事務,就像所有人周末都會去教堂。

  當明瞭「世界下」是怎麼一回事、而且也曾經參與其中後,禱告於我而言就不一樣了……

  信徒的心中已具有神的形象,心中的信仰其實就是神的一部份,祈禱不能盲目,或是為了完成每日功課而做。

  ——但其實,如果不在其他人的注視下,我其實不一定會保持禱告。

  我的禱告與其說是禱告,更像是隨意發言,就像報平安。

  「給我的神。您此時好嗎?我已經準備好從這段人生中退場。感激巴摩.渣渣使我找到方向,他是個遵守古禮的混血披索,雖然他不善猜測。」

  「有段時間沒向您訴說我生命中光明之事物了。雖然在這裡的每時每刻都是光明,但那是教父的見解,我還沒有找到自己的角度。」

  「給我的神,保持隔音、遠離那維亞,晚安。」

  我閉上眼,把思緒沉下去。

  ……




  窗外的冷風飄飄,夜班護衛窩在暖椅中。

  貝里正盡責地守著夜,過了今晚後他就能放例假,所以他裹著許多層的毛毯,和裝著熱酒的保溫瓶捲縮在一起,身邊點著燈,熬夜熬得精神抖擻。

  他正在閱讀休息室書櫃中收藏的同人期刊。

  隊長帕諾總是及時補齊最新的書,並且交代隊員們準時收看,還有牢牢記住女孩們對阿貝爾的妄想,因為通常那種熱情會體現在她們現實的行為上。

  當她們開始表現的時候,帕諾隊長沉痛地希望隊員們都有心理準備。

  所以貝里大半夜坐在阿貝爾的臥室窗外,一面守夜,一面打起精神閱讀一堆汙染他精神的讀物。

  「『然後……勾起阿貝爾優美的下巴,把手探入他的衣領』……等等,手不可能伸得進神職領啊?」

  貝里解開自己的毛毯、斗篷、圍巾,然後用手摳摳自己的神職領……沒錯!除了快勒死自己以外,他連指尖都探不進去。

  他決定寄信去作者的信箱投訴這件事。

  寒冷一侵襲他,睡意就湧上來了。

  菜鳥護衛猛搖頭,照老鳥給的建議開始做伏地挺身。

  他把毛毯舖到雪中清出來的地面上,然後伏好,一下、兩下……

  就在貝里越做越有精神時,他聽見腦後傳來風聲。

  咚!

  菜鳥趴到毛毯上,直接不省人事。

  舉著劍鞘的女孩確定護衛暈過去後,考慮到盤髮對頭部的防護性,她補上第二擊,力道掌握得很好,不會把人打出問題,也不會讓對方太快醒來。

  做完後,女孩輕手輕腳地貼到窗邊,忽然發現了一個書堆。

  她顫抖地拿起最上面的那一本。

  「超難拿到的限量《聖騎士玫瑰》最新隆重精彩大結局附漫畫節錄?」

  她猛然甩甩頭,眼神重新冷下來,棄之如敝地丟開書(與其說是丟,倒不如說是抖落的),把劍重新背好,抽出小刀翹窗戶,無聲地削斷窗鎖。

  女孩不急著入內,而是用小刀挑起窗簾,小心地往裡頭注視。

  黑暗的房中有人睡在大床上,但聽不見呼吸聲。

  女孩在窗台上坐好,用不會洩漏月光的角度滑進窗簾下方,滾進房內的地板。北方地房屋內通常都舖著厚地毯,所以她幾乎沒有發出聲音。

  她站起來,抽出背後兩把劍中斬邪物用的銀劍。手有點抖,她畫了一個曉徽十字安定自己,重新拿穩。

  阿貝爾像發光的雕像躺在床鋪中央,厚被只蓋三分之二,被壓在手肘下,睡姿規矩到彷彿是具剛壽終正寢的屍體。

  連呼吸聲也輕到聽不見。

  女孩不敢看太久,怕自己的注視使對方警覺。雖然大部分人不會因為被注視而醒來,但鎮邪手訓練所有成員除了觀察以外盡量不注視目標。

  停在床邊,她看準肋骨之間的縫隙,倒持銀劍舉高。

  女孩感覺手與胸腔在顫慄,男人的睡顏壟罩在微光中,這是她第一次如此接近阿貝爾,他比從遙遠的地方以及圖畫上好看太多了。

  也許那層光不是什麼加護,而是某種法術公式或魔法,阿貝爾懼怕陽光且有尖牙,除了吸血鬼,她想不到其它可能。

  她甚至不願意去思考這些年來這個男人是怎麼進食的,她聽過阿貝爾食量很小的傳聞,還有他的低體溫……也許連那張臉都是假的。

  阿貝爾在曉光城住很久了,他只是不小心被自己發現了,如果這是神要她知道的事情,那麼她會按照神給自己的職責來處理。

  ——即使這項行動違背本心。

  ……




  我不知道睡眠是怎樣的,雖然我沉眠過。

  祂們那時候大概還沒準備好讓我上線,所以就把我「暫停」了,感覺其實和我移動時差不多,就像進入陰影。

  從這裡到那裡,中間全是黑暗,只是不知道要持續多久。

  我學著像所有人一樣把睡眠當休息,這樣的狀態很接近下線,只差臨門一腳,駐足在世界與神世道不清的界線,在其中放空、放鬆……


  「神啊,賜與我勇氣殺敵!」


  我很熟悉這種聲音,這是祈禱。

  我沒收過祈禱,但聽過不少,神世中最多的就是這些聲音,化作流星雨交輝在神明四周,等著什麼時候被點開來,或是就那麼熄滅。

  這禱告我聽得莫名其妙,決定睜眼回世界上看看,然後我一睜眼……

  一把劍就它吸血鬼的對著我插下來!

  我抬手抓住劍刃,制止它插進胸口,但不至於捏斷它。床邊站著一個鎮邪手,全副武裝,正驚恐地與我對瞪。

  「鎮邪手,你在幹什麼?」

  雖然我問得理直氣壯,但其實有點心虛。

  等等,這個氣味不就是白天街上那個掀我兜帽的女孩嗎?

  雖然蒙著臉穿著鎮邪手武裝,但她是那個叫做茜茜的實習神官。

  而我的思緒竟然飄到跳痛的問題上:如果我就這樣給她暗殺,等護衛早上發現我的屍體,我是不是就可以直接退休?

  ——然後護衛們的下半生會在自責中渡過,而我不僅會成為某種黑歷史,還會被寫進刑偵案例變成課本之一,或是被公開寫進邪物通識……

  還、還是不要吧!

  我想把銀劍扯過來,鎮邪手反應很快,切開我的手掌重新掌控武器,退開的同時撒我一臉粉末——是專門克制夜行性生物的陽光粉。

  我坐起來,面無表情地抹開臉上的粉末。為什麼總是陽光粉!

  跳開的茜茜步伐轉換,銀劍揮舞,朝我砍來。

  看來白天時她肯定有看見我的獠牙。

  因為她是個鎮邪手,所以才沒有當街揭穿我,而是獨自前來。

  茜茜穿著綁腿長褲與束袖袍,腰帶上掛著一排工具,背著兩把劍,胸前有與扣子固定在一起的十字曉徽項鍊。

  換了身分以後,那個卑懦的實習神官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勇敢堅毅的鎮邪手。

  我掀被下床,茜茜的揮砍落空。

  銀劍的軌跡在眼中放慢,我橫跨一步,在銀劍砍上古董花瓶之前,一手同時抓住鎮邪手的兩隻手腕,另一手把她的面罩扯下來。

  茜茜停下掙扎,憤怒、恐懼、慌張、驚嚇在她的臉上攪成一團。

  我覺得自己的語氣像個嘆氣的父親。

  「茜茜,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我、我……」

  「我知道我白天失態了,但你也不需要打扮成鎮邪手來回敬我吧?」

  我給你台階了,拜託踩一下,然後我們再慢慢談白天的……

  茜茜的回應是踩了我一腳。

  她的防滑登山靴在我的赤腳上印出鞋印,我迫不得已,痛得放開她。

  退到安全距離外,茜茜受不了地尖叫道:「不要再裝了!」

  我把燈打開,想讓她知道我願意好好談這件事。

  「茜茜,與人溝通與向神溝通同等重要。我不是神,我聽不見你不告訴我的話。」

  「你裝什麼聖騎士!」

  「……我是聖騎士沒錯。」正統受封、記錄在案,資歷二十年。

  鎮邪手噎了一下,終於把事情挑明白道:「我在街上看見你的尖牙了,你也沒有什麼加護,那只是個發光面膜!如果沒有它,你會在陽光下消失。」

  「不、不是面膜!」我覺得頭皮都快炸了,努力讓語氣回穩,「好吧,茜茜,我承認,如果沒有這層光,我會是另一種模樣。嚇到了你,我真心覺得很抱歉。」

  畢竟是我自己甩開護衛還關掉了陰影之光,還盯著面膜到失去戒備。

  「但你沒有支援也沒有計畫,就選擇單槍匹馬來面對你不懂的事物?」我有點火大,雖然鎮邪手跟一般神職人員不同,但我還是很討厭看到信徒藉著信仰做蠢事。

  目前為止我沒有聽到其他心跳聲,所以這個傻女孩並沒有上報,而是決定自己來暗殺我。如果她有上報,來的就會是一整群鎮邪手,而不是一個菜鳥。

  「你是邪物。」她肯定地說。

  「這就是我的意思,你對我了解多少?我是什麼種類?弱點是什麼?」

  「你、你有尖牙!怕陽光——你是吸血鬼!」

  ……湧上來了,當我的主食聽到別人喊他們吸血鬼時的那種情緒,我好像終於瞭解了。

  茜茜繼續逼問道:「你潛伏在曉光城到底有什麼目的?」

  我誠實回答道:「我是個虔誠的信徒,我來這裡侍奉神。」

  沒想到茜茜卻大怒。

  「你在耍我嗎?特地選了曉光城已經證明你另有目的!」

  「如果你只有一次機會,難道不會選擇曉光城嗎?」我嘆氣,雖然沒有神責怪我翹班,但我不認為我還能再翹第二次,我除了虔誠,也很敬業。

  「好,既然你說你是個虔誠的信徒,當然,還有聖騎士,那麼——」茜茜持著銀劍又擺好了戰鬥姿勢,「協助鎮邪手討伐邪物,或自首,你選一個。」

  「……茜茜,我在兩年之內就會離開了,我連退位手續都辦好了。」

  「邪物為了它們的慾望,什麼手段都使得出來,包括說謊,我不相信你,除非你讓我剿滅你,或是現在跟我去自首!」

  我不能自首,那會連累身邊太多人。

  「如果我真的心懷惡意,難道我在這裡這麼多年會什麼都沒有做嗎?」

  茜茜依舊對我的辯解不買單。

  「邪物不需要心懷惡意,走到不屬於它們的地方就是錯誤。你能順利待在這裡,也一定是因為你誘惑許多人,騙取好處……你有那麼多的特權!

  前半句話像鎮邪手會說的,但是後半句讓我覺得茜茜變回了一個對我觀感複雜的粉絲。

  鎮邪手的虔誠由於有鬥殺性質,所以通常劇烈而且偏執,我不認為這種狂信仰有錯,但是混入了盲目的愚蠢,反而既害人又害己。

  職業病驅使我繼續做個聖騎士勸問道:「你向神詢問過了嗎?」

  不知道為什麼,這句話把茜茜給問傻了。

  下一刻,她朝我殺來,「就是祂指引我來殺你的!」

  我差點沒閃過她突發的刺擊。

  「茜茜,我真的是聖騎士!」

  「你騙自己,也騙別人!」

  我看見銀光轉彎,感覺到脖子一痛,聽見斷髮在身後落地的聲音。

  掛毯上被灑出一條蜿蜒的紅浪花。

  邪神那維亞說過的風涼話突然劃過腦海。



  ——「就算你成為神職人員,但你終身都不會是。」



  男人上前一步,抓住利劍將鎮邪手扯過來,另一隻手扼住她持小刀的手腕,用擒拿把她貫在床鋪上。

  茜茜驚慌地喘氣,在床鋪上一滾,雙腳夾住敵人的脖頸,試圖使對方窒息或頸骨骨折——即使她記得剛才已確實砍斷過。

  男人沒有任何不適反應,黑沉沉的眼睛看著她。

  茜茜一愣,「你為什麼不會死!吸血鬼明明……」

  阿貝爾低下臉來,輕輕張嘴,但他並不是要說什麼。

  只是吹出一口像嘆息的氣,把女孩的現實吹散。

  茜茜的思緒停止了,一陣黑暗淹過腦海,她被睡夢帶走。








沒錯,阿貝爾的睡覺,就只是閉上眼睛神遊發呆
就像你打開電腦左下角選了睡眠選項
貝里每個版本都倒楣
好在他這次幸運多了(?

  那本同人本我前一段原本還寫了斯奈克爆衣什麼的,讓貝里以為這女孩斷句錯誤,想想有點壞氣氛,我就刪了。另外貝里總覺得自己總有一天會因此遭報應。
  誰來跟他說一聲歡迎加入護衛的世界阿菜鳥!

  禱告就像每天堅持打電話,即使每次都是空號,但你深深相信有一天它會變成忙音。

創作回應

亞空
已經變成阿貝爾私人護衛隊+管家+僕人的騎士團 咦?

然後不要對本子認真WWW
當阿貝爾的護衛就有一堆阿貝爾的本子能看算福利嗎(X)

人家沒去看實際字數 但二三章的內容體感上突然少蠻多的?

茜茜原來是鎮邪手啊OHO
真是有夠會演的(X)

邪神閉嘴!
2018-08-23 15:12:54
媻極亞的芽豆靈
是護衛不是騎士團啦TAT
看阿貝爾的本子對圈外人來說應該算精神凌遲(無誤
二章6600+
三章7500+
字數多了點不過密度低ww

我想把茜茜寫得很戲精搞笑
可是看來那是很久以後的事...
也或許情節安排導致根本不會寫出來(遠望

那維亞惦惦!!!
2018-08-24 03:0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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