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時間還聽不懂那話的意思。
「……」
「…………」
「………………」
「「「「啊啊啊啊啊!?!?!?」」」」
直到大家互看了一眼,確定彼此聽到的東西都一樣後,才驚呼出聲,長岡同學還差點摔下椅子。
「嗚噗噗噗噗,真是不錯呀!」黑白熊興致盎然地看著我們,就像一般人看電影一樣起勁。「感覺就像那些出去找青鳥卻發現自己養的鳥就是青鳥的小孩子們的反應呢!可是如果他們養的鳥就是青鳥的話,不就代表青鳥本來就沒有讓人幸福的能力嗎?還是說,他們已經夠幸福了卻想追求更幸福的生活呢?不管是哪個都是讓人絕望的傢伙呀!嗚噗噗噗噗!」
肩膀縮緊的清水同學猛然從椅子上站起來。「你想做什麼!」她低吼到,雙眼閃著野獸般的防衛本能:「主動要放走我們,你在策畫什麼?」
「哎呀哎呀?原來你們是這種反應嗎?」黑白熊困惑地對我們歪頭。「難道不是應該激動地相擁而泣、感激的對我跪下叩頭、甚至以身相許嗎?啊!不不不,本熊可是反對跨物種啊!嗚噗噗噗噗噗~」
「不要轉移話題!」清水同學說:「你怎麼可能主動放走我們?絕望殘黨!」
「哎呀哎呀!本熊怎麼沒聽說過這件事呢?」黑白熊歪頭。「難道身為絕望殘黨還有『絕望殘黨不能做的事情列表』嗎?給我看看好不好?不過你們又為什麼會有那種東西呢?嗚噗噗噗噗~」
「你──」
「信不信隨你們啦!總之現在計時開始!」黑白熊起勁地伸手猛力一指,廚房的時鐘剛好來到七點半整。「嗚噗噗噗~接下來四十八個小時內,該做什麼你們也很清楚吧?嗚噗噗噗噗噗!」
「……」大家無言的互看一眼,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啊啦!那樣沒問題嗎?」
不過,有個人開口了。
只見早斐同學揚起眉毛,裝出有點吃驚的樣子。「絕望的代表居然跟希望賭博,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嗚呀嗚呀?哪裡有問題呢?本熊還真的不知道耶!」黑白熊抓抓後腦勺。
「哎呀!你自己都沒有發現嗎?」早斐同學挑釁的挑起眉毛。「你不懂『賭博』的意思嗎?」
「嗄?賭博的意思?」黑白熊歪頭,不少人也有點不明白地看著她。「賭博就賭博,能有什麼意思咧?」
「呵呵!不明白嗎?」早斐同學冷笑:「『賭博』這種東西,不管是賭場裡的賭博也好、買彩卷的賭博也好、或是攸關生命歷程的賭博也好,實質上,不都是一種『未知』的預測嗎?」
「那又怎麼樣呢熊?」
早斐同學笑得更深了,就像有人走進了陷阱一樣。「你預測著未知、你盼望著未知中的一種『結果』……」她兩手一攤。「這不就代表,你也『希望』著某件事情嗎?」
「這樣的你還算是『絕望』嗎?」
「嗚咕!?」黑白熊這才驚覺自己說了什麼,全身顫抖了一下。而其他人也震驚的瞪大了眼睛,好像有點懂又好像不太懂的感覺。
「嗚、嗚、嗚……這個、那個……」黑白熊支支吾吾,僵硬地扭動了一下身子,好一會兒才終於繼續說下去:「這、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嗎?本熊跟你們賭博也不是第一次啊,別忘了我們一開始不是就在賭了嗎?」
雖然黑白熊那麼動搖的樣子讓人很痛快,但我們的確一開始就在跟黑白熊賭博了。
─「以你們的希望與本熊的絕望為賭注,賭你們的未來。」─
這個賭博,從來沒有人說停止。
「呵呵呵~」然而,早斐同學笑了笑,似乎早就料到它會這麼說,而且非常滿意這樣的反應。「或許都同樣是賭博,但本質可不一樣唷!」
「原本的賭博,是單純的希望與絕望的賭博,你賭我們陷入絕望、我們賭我們堅守希望,你『希望』著絕望殘黨唯一的希望:『絕望』的結果,而我們仍然相信著希望的力量,所以你為賭博自然是理所當然,可是呢……」早斐同學兩手一攤。「這場賭博,表面上看來對我們是絕對有利,你又為甚麼會跟我們賭呢?難道說這其中有什麼你在『希望』的事情嗎?」
她的雖然帶著笑容,但目光愈來愈犀利,宛若可以把人、或是黑白熊剖成兩半。
「啊、啊、啊……這個嘛~熊!嗚噗噗……」雖然黑白熊想裝傻或打哈哈,但看的出來它被逼急了,不只頭緊張地看來看去、還根本不敢對上早斐同學的目光。「個、嗚、嗚噗噗噗噗你是這麼想的話就好好思考一下吧!」
用比平常快好幾倍的速度講完最後一句話,黑白熊翻個筋斗又跑掉了。
「……」
大家愣住了,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除了早斐同學,她開始悠哉地喝著味噌湯。
「嗚呃~」
僕人無言地收回了拖把、放開松島同學的後頸,她整個人呻吟了一聲癱倒、盡可能把身體往前擠又下縮,而旁邊的宮下同學和廣內同學連忙伸手擋在她和僕人之間,不過僕人也沒有理他們,轉身就走。
「松島同學!妳沒事吧?」當僕人終於離開我們的視線時,清水同學連忙推開椅子跑去關心松島同學的狀況。
「沒、沒事。」松島同學的聲音在發抖,宮下同學也拍著她的背安慰著,她的後頸被捏出了明顯的指痕。「抱、抱歉,我變成大家的、的累贅……」
「沒有那回事的。」廣內同學連忙搖搖頭。「松島同學幫我們很多忙,只是絕望殘黨太狡猾了而已!」
「沒錯!妳不用因此自責!」清水同學點頭同意。「錯的是他們,不是妳!妳保護好自己就可以了!」
「就是說啊!」宮下同學也說:「妳最好隨身帶把小刀,下次她再這樣做的話妳就一刀刺進她的肚子裡!」
呃……這話沒問題嗎?
松島同學雖然還在發抖,但她掙扎著搖頭,深呼吸好幾次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我的事不要緊,大家、大家先討論黑白熊說的事情吧。」
「可是……」
「啊啦?」喝完湯的早斐同學揚起眉毛。「難得松島芽說出有幫助的話,你們這幾個真正的希望反而連一個披著希望之峰制服的平凡灰姑娘都不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