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龍?
不知是自己被迫還原成影龍,導致思考力遲緩緣故,又或是眼前女子剛繼任聖龍王欣喜過度口不擇言,亞魯正低著頭拚了命思考這句話的意思。
什麼情況?
聖龍王天臨後說要滅龍?
那個以和平為核心的妮蒂絲要消滅所有龍族?
漆黑的影獸開始懷疑自己真降格為野獸,人話聽不懂了。
退一萬步吧,就當它是真的。
「好笑,好笑!憑什麼,妳憑什麼!!?
───搞清楚,妳現在說的話足以讓所有龍族與妳敵對!!!妳知不知道妳在說什麼瘋話!尊貴的聖龍王阿!」
亞魯也不清楚自身為何如此生氣,仿佛無法認同這突如其來的外來者加入滅龍行列。
他的恨,是屬於他一人的。
如果自己無法實現,那麼他寧願與這宿願一同滅絕。而不是透過這不請自來的聖龍王來成就。
滾回妳的妮蒂絲,抱著妳們的和平庇佑龍族吧!少來這邊瞎攪和!
詛咒,亞魯的這份怨恨已然觸及了詛咒的領域。
比誰都還愛著藍爾德,卻也比誰都更憎恨藍爾德。連同藍爾德的所屬們-龍族也一視同仁,去死。
不容許他人的插手,不容忍別人比自己還早對他們動手。
只有自己可以殺他們,只有自己親手才有意義……
只有……自己!
「如果你是要問滅龍的原因,這個余──────不知道。」
「蛤?」
三小?
亞魯倒是先環顧了一下四周,看看是否有什麼整人大驚奇的招牌。
確認沒有後,才又把意識回到這莫名其妙的聖龍王身上,她到底說什麼鬼話。不知道?不知道還要做?到底是──────
「但余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滅龍這一決定,千真萬確是出自『聖龍王愛露愛兒.妮蒂絲她的未來』。不染有一絲雜質。」
愛露愛兒回顧了世界束後,才把視線放到亞魯身上。
她的言行,純淨透徹,就如那飄逸的透髮,蔚藍如空。
「……不是不說明,而無法說明嗎?」
「是。」
「……罷了。所以龍妓,妳打算怎麼做───」
縱使難以置信,但現階段亞魯也沒有其他的退路。
他只能相信這個新生的聖龍王,
這個宣言為龍族帶來末路的聖龍王。
起終逆轉。
起點與終點倒置的現象正發生在愛露愛兒身上。
就如同100公尺賽跑,才剛從起點跨出第一步的你,便發現你已跨入了終點。開始與收尾的一步被徹底打亂,只得到終點結果的你,沒辦法解釋這一路上你是如何跑向終點的。
可就算是起源,過程甚至原理也無法解釋的你,但有件事卻毫無疑問,『通過終點』必是『當初你希望的結果』。這是無庸置疑的願望。
愛露愛兒的天空,不需要龍族。
───這必是未來聖龍王愛露愛兒的願望。
「先找瀞龍吧。余記得亞魯你不是說過,瀞龍事後會獻上?代表你平日和它們有在聯絡吧。」
「……的確如此。這也沒甚麼好瞞的。
我與芙洛蒂聯眾邦的第二公主有過協議,完成聖龍與影龍後,她自會將瀞龍子獻上。
但依照現在情況,我不曉得她還會不會守信。不如說───現在根本已經違背了我與她的協議,她會怎麼做我也不得而知了。」
「好,既然你已經有了內應在裡頭,就先從瀞龍這邊開始吧。那怕只有一位,我們都需要有瀞龍之子的支持。」
「……我想妳會失望的。」
「怎麼說?」
亞魯拾起那笨重且龐大的龍軀,緩緩起身了。
即使眾人投以畏懼的眼光,時已至今的他也早不在乎。
「那位與我有協議的芙洛蒂第二公主非常棘手,別說支持龍王,連我也不清楚她為何願意支持我。基本上我並不是很相信這位公主。
因為用阿斯嘉特術語來說,她是典型的混亂邪惡信奉者。」
「是嗎,好啦───!少在那危言聳聽了,這種事只能實際去見識清楚───走吧,亞魯!」
「啥,現在?」
「對,即刻啟程。
目標,瀞龍之國───芙洛蒂聯眾邦!」
無須他人協助,無須他人叮嚀,
這位為了龍而降生的少女,邁步開來。
把龍與龍之間遺忘的碎語,重新拾起───
───面向未來,
───向著未來,
───前進未來。
這是獻給龍之天臨的未來錄。
龍之集結
瀞龍篇<1>
「芙洛蒂聯眾邦」
浮水之溢,淨海其上編織出蒼白的漫霧,
天虹的蜃彩,在這無際寂靜的海泊中盛開了極彩的花朵。
青綠枝葉自海間茂密蔓延,編織重根砌成一樹。
如果說阿斯嘉特是因世界樹誕生而重建在河道中,那麼芙洛蒂便是為守護東方之水而生蘊於淨海上。
這裡是瀞龍之國,
芙洛蒂聯眾邦。
嘶───
有如撕裂芙洛蒂這份寂靜的詫異械音,深霧之中竄出了道未知的流星,在天空化出極光軌跡。但似乎沒有降落意圖,僅止在天際徘徊遊蕩,好像在找尋什麼───啪!!!
看膩了這煩人流星的蠢動,樹海枝開一樹,將其化為不名的獸物,一撞而墬。
轟隆!!!
銀白的流星,便應聲墬落在城郊之外。
良久,這已然墬毀的流星才緩緩走出一匹漆黑的龍人。
「……真是要命,居然從海裡跑出樹獸撲殺……什麼跟什麼,把我銀雀當蒼蠅了嗎?」
深黯窮盡,仿佛吞噬了所有顏色的黑暗,這匹龍人是地脈的影龍嗣-亞魯.W.藍爾德。
其模樣比數周前在自由聯邦時顯得更為崎樣、更像一頭怪獸。
只見亞魯簡單地觀察了四周,便伸出右爪,憑空大喊著。
「妳是要不要過來啦,龍妓!?」
沒有動靜。
「夠了喔,妳是要在阿斯嘉特混多久!我都已經在外邊晃兩圈被擊落了,妳他媽到底是───」
「好啦好啦、來了來了。別激動別激動!」
「……」
沒有動靜。
「龍妓───!!!」
「好好好!過去了過去了!」
咻───剎───
自亞魯的腳下之影,一顆蔚藍的頭髮已然飄起。緊接著就是那毫無羞恥的暴露衣著。
沒消兩秒,愛露愛兒便從影中爬了出來。
「哇,這裡霧真大!好黏,這裡空氣真夠潮濕的!
嘩───這就是芙洛蒂呀,這真是壯觀,余的妮蒂絲完全不能相比。」
「妳是鄉巴佬嗎?」
「哇賽!那陀河?不對,那根本是海吧!居然有宮殿建在海上,太時尚了吧!還有那個碼頭,咦?那是大地神獸嗎,余還是頭次見到神獸呢!」
「大地神獸……妳說樹獸?那個剛才差點把我當蒼蠅拍死的愚蠢樹獸,妳稱它神獸?」
「不然你是如何定義它的?這可是奇景呀,亞魯。大地神獸是裏界制御之獸,平常不輕易在表界現身的。恩……從這情況來看……多半跟芙洛蒂達成了某種程度的協議才定居於此的吧,真有手腕阿。」
「我沒興趣,我只想一把火燒乾他們。」
「噗,亞魯真是灰暗阿,它們哪裡惹到你了。不過作為制御之獸,大地神獸們在表界中力量絕對是一流的,哪天你想攻打自由聯邦帶上它們就對了,大力推薦給你。」
「……原來妳還考慮過這種事?」
「喂喂喂───亞魯!這是禍種嗎!?」
過了好一會,愛露愛兒才終於安分下來。
隨後便脫下頭上那頂阿斯嘉特榮譽勳章帽,現在的她將以聖龍王之姿前行芙洛蒂。
但位等愛露愛兒更向前,亞魯先是阻攔了她問道。
「慢著龍妓,妳打算用這姿態進入芙洛蒂嗎?
───妳那『人』之姿。」
亞魯指著愛露愛兒身子,那奪取了當初影龍的影衣所促成的「人」之姿態。
這人之姿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但人之姿放在瀞龍之國芙洛蒂卻是大大的不妥。
或著說,妖異。
「在群龍當中,以一介人姿闖入,妳想把命丟在裡頭嗎?」
亞魯的話說得嚴重,但也確實有理。
因為放遠望去,只要仔細觀察,不難發現在芙洛蒂港邊的往來居民,皆是龍身。
有的巨如貨車、有的長如柳枝、有的如龍如人、有的妖如魔獸。比起來,龍混種的比例遠比純龍的多上許多,可唯一能確定的是───裡面不存在著人類種。
這裡是龍之國,是人之禁地。
然而,凌駕在亞魯前方的卻是愛露愛兒,是理法破壞者。
「有差嗎?走吧,亞魯!」
「……我提醒過妳了喔。」
芙洛蒂這兒可謂是汪洋一片。無窮的大海和無窮的樹蔓和散亂的樹獸,三者圍鼎在淨海中圍出瀞龍之殿。外圈鎖束著內圈,內圈庇護著外圈,內外成了同心圓。要進入內殿,就勢必從外圈進入。
可棘手的是───樹獸。
遵循瀞龍之契的樹獸會自主攔截境內所有飛行物,無論大小,就像銀雀活活被一掌拍下一樣。瀞龍之境不容空的存在,唯有海、唯有淨海才是芙洛蒂的真締。
「所以,若想進入內殿,只能想辦法弄到水上的船隻,是吧?」
「很顯然,根本沒人願意幫我們吧。」
兩人在外圈繞了許久,但一路上卻是承受了不少歧視的眼光而一無斬獲。
最終在一家沿海酒館歇下了腳步。
「妳看,隔壁桌的顎眼正怒視著妳呢,要不要跟他打個招呼。」
「哼,對余這位未知女神的翩然降臨,他正體驗前所未有感官高潮呢。別管他了───我說亞魯…………之前沒聽你說過芙洛蒂有那麼嚴重的種族歧視阿?況且剛一路上,這芙洛蒂不也參雜了許多混血種嗎?為什麼獨獨對人類如此厭惡到這種程度?」
「……我剛不是警告過妳?」
「余哪知那麼誇張……」
「讓我那麼說吧,芙洛蒂聯眾邦並非歧視人類,他們真正厭惡的,是自由聯邦。我這樣說妳應該懂了吧。」
「不不不,怎麼可能會懂。雖然認真想想自由之翼的奴性,不難理解就是……哎,真替突然聽得懂你話的我感到悲傷。」
原來在黃昏之役世界聯軍集結之前,就已有阿斯嘉特的使者來到芙洛蒂聯眾邦游說過,要求芙洛蒂為平衡當世局面而出兵阿斯嘉特討伐艾拉德爾。縱使芙洛蒂不想涉入阿斯嘉特的內亂,但當時的使者卻硬生把一批大地神獸給帶走,令芙洛蒂大為反感。
更別提之後的黃昏大戰,以五大聯邦為舞台將整個米德加爾特陷入了無盡昏天暗地之中。怎麼可能會有國家不厭惡自由聯邦這混亂的屢次肇事者?
即便芙洛蒂王族對此不以為意,但於民眾而言,那份人類歧視是必須存在的。
人類乃禍源,人類乃毒瘤。
「所以,與其說余是人類,不如說余更像是個『禍害』?」
「差不多就是這樣。這在五大聯邦之外的國家蠻常見的,直接視人類為麻煩而禁止入境。反之五大聯邦則是相當歡迎人類,排斥非人種。尤其是那種自由聯邦出身的人類,這狀況就更嚴重。」
「但余的妮蒂絲不會阿!」
「當然啦,未開發村落三餐都快沒著落了,哪有空搞歧視。」
「你找死嗎?」
愛露愛兒看了看酒館,那歧視目光並未消退,估計再待下去也探不到什麼消息,反容易成目標,便起身朝街上走出。
走著走著,兩人又再度回到芙洛蒂的街道上。
「想清楚了嗎,龍妓。這種情況,妳又打算如何進內殿?」
「這……不好說呢。」
「妳總不會想空耗在這,等哪天瀞龍王出宮時劫駕吧?」
「嗯……未嘗不可……呢。。」
「蛤?」
「嗯……就他們吧!」
突然,愛露愛兒止步並指著一處港岸口。
亞魯定睛一看,那港岸邊正圍堵了三三兩兩的人群聚賭著,其中更不乏各式各樣的混血龍種們,從破舊的衣飾可以看得出都是一些中下階層的人民。
「十八仔!通殺啦!」
「豹子啦!!」
「二二四三,哈哈!可憐阿!亞特你今天沒救了啦!下去吧!」
「他們?等等,龍妓妳這是要?」
「哼哼,看著吧!」
語畢,臉上掛著興奮笑容的愛露愛兒已快步上前,並朝著眾人宣告。
「芙洛蒂的各位朋友呀,不好意思打擾了你們的雅興。不過余想搭船至內殿,請問你們有誰可幫余一把呢?」
超級直球。
這龍妓到底是多直爽?多不想用腦?
儘管亞魯很想把她拖回來,但為時已晚。
「啥───!?」
「這妹子到底……咦!?妳是無爪?對,妳是無爪!」
「哇操,區區無爪都敢爬進俺們地盤,活膩了是嗎!雅特!多爾斯,把這小毛子拿下!」
「喂喂,冷靜點!有話好說,我們沒有惡意!」
「少在那邊幫無爪說話,龍人小哥你靠邊去!還是你他媽是跟這無爪一夥的?媽的,一前一後就是一夥的!幹!」
眼見情況即將失控,亞魯倒也咬緊牙根冷汗直流。
這是鬧哪齣阿?
逼不得已只好出示武力……但那麼一來,芙洛蒂恐怕再也……
「大姊姊,梅伊有個問題,嘻嘻。這兒附近有那麼多船,妳為何偏偏選上這,是看我們好欺負嗎?」
「梅伊小姐,休要跟他們囉嗦!他們就看咱們弱小好欺壓!」
「雅特,沒瞧見小姐正問話兒,你他媽閉上你個肥牙嘴!」
龍與狼混種的男孩,雅特。
龍與哥布林混種的男人,多爾斯。
其中,正在問話自稱梅伊的人是一位似龍又似蜥蜴的小妹妹。身穿民族風頭披蓋長巾,模樣就與旁邊的船夫們別無二樣。但這份異常犀利的目眼卻有一股難以言喻的違和感。
「余不知道。余只是感覺,你們感覺這裡能通往內殿,僅此而已。」
「…………」
「妳這無爪到底宮三小!就是看咱們好欺負!」
「梅伊小姐,別理這怪咖了,我們去旁邊玩好不?」
「───感覺是嗎,『感覺』是嗎?嘻嘻嘻嘻……很好玩,很好玩呀!哪兒不選倒選了梅伊這了!梅伊喜歡!梅伊有趣!」
赤青的利眸如毒蛇般敞開,就像盯上獵物的獵人,然後溢出鯊魚的笑容。
「這樣吧,大姊姊。我們玩個遊戲,只要姊姊妳贏了梅伊,梅伊就讓他們帶妳渡海去內殿如何?玩遊戲玩遊戲,嘻嘻!」
「不要阿,梅伊小姐!」
「媽呀,梅伊小姐又要玩遊戲了,有玩沒完!喂,無爪,不要理梅伊小姐,俺帶妳去內殿,走!」
「嘖!多飛,把雅特跟多爾斯捆起來,讓他們閉嘴!梅伊要玩,梅伊要玩!」
「是!」
「梅───!嗚嗚!」
只見一個壯如泰坦的龍人速速將兩個雞雞歪歪的傢伙給捆了起來。
而那蜥蜴女又上前一步,那銳牙那尖尾都盯著愛露愛兒如毒蛇般伺機而動。
「大姊姊,如何?」
「有何不可。那我們玩什麼?」
「嘻───梅伊想想,這樣吧,就玩剛剛我們玩的遊戲『十八仔』,簡單又乾脆,哈哈!」
「『十八仔』……那是什麼?亞魯,你玩過嗎?」
「這遊戲我只是聽過而已,據說是東方的民間遊玩,是個比點數大小的遊戲。」
「後面那位大哥哥很懂嘛。不過梅伊可不想欺辱不懂規則的朋友,多飛,把規則給他們。」
才捆完兩人,多飛又從口袋中拿出一張規則表,遞給愛露愛兒。
「大致規則很簡單,輪流擲骰,扣除兩顆點數相同的骰子,其餘兩顆點數合計即為其所得點數。總和點數大為勝。若四顆骰子相同,即為豹子,視為點數最大。若沒骰出點數視為無點,必須重骰到有點數。詳細規則都寫在上面的。」
「當然了,每一處玩法不太相同,規則會隨之變化。給大姊姊妳們的是最最最簡單的規則了,怎樣,還行嗎?」
簡單略過規則,愛露愛兒隨即點頭。
一副胸有成足的模樣。
「行,反正就比大小對吧!余可以!來!來來來!」
「……」
在後方的亞魯直冒冷汗,她真的行嗎?
「嗚嗯,不行喔大姊姊,這樣賭局不能開始耶,妳的賭注呢?」
「賭注?」
「當然呀!對賭可是要雙方的籌碼均等才能成立呀。梅伊的賭注是『把大姊姊妳們倆送去芙洛蒂內殿』,但大姊姊妳的賭注呢?賭注呢?」
「呃……哎,亞魯,你有什麼東西能賭嗎?借擋一下。」
「沒有!妳是哪來的賭鬼阿!?」
「真是的……麻煩了阿,余手上可真是沒甚麼東西能……」
「嘻,大姊姊妳有不是嗎?妳身上明明就有一個很棒的籌碼可以下呀,梅伊超級想要呢,太可惜了哎~」
「說來聽聽。」
「『大姊姊妳』阿。梅伊早就想要一個無爪奴隸了,想想看,那溜在街上多有看頭!怎樣怎樣,大姊姊如何如何?」
「……」
看著這位蜥蜴女的狂言,愛露愛兒跟亞魯皆是一愣。
挖喔,本以為這位小妹妹只是愛玩遊戲的大小姐,結果貌似個精通賭術的人口販子來著。
芙洛蒂真是人才輩出阿。
「好───余跟妳賭了!」
「好───梅伊接受了!」
「好───個屁!」
亞魯揮手一把將愛露愛兒頭給跩了過來,怒目。
「喂喂喂,這種賣身賭局妳搞毛?贏了不打緊,要是妳輸了這該怎辦啊?妳還滅龍不?」
「呃,不要怕不要怕,這不是還有亞魯你嗎,放心啦放心啦,況且余有龗,怎麼可能輸給龍族中人!」
說完便將亞魯手挪開,又回到賭桌前。
「來───放馬過來吧!讓余好好教訓妳這目中無人的蜥蜴妹!」
「嘻……真有活力的大姊姊。多飛,骰子拿來。」
接著龍人將一張碗和四枚魚骨作成的骰子拿起,展示給愛露愛兒看。
「請仔細檢查,這是隨機拾出的骨骰與碗盤,確認其沒有動過手腳。如無誤,本次賭局將用此作為賭具,有問題嗎?兩位。」
「嗯,余沒有問題。」
「用魚骨作成的骰子會不會突然崩碎,這不成───我要求,換一種骰子。」
「喂,無爪後面這位龍人小哥,我是在確認無爪跟梅伊小姐的意願。麻煩請賭局無關者不要插話行嗎?」
「……」
「噗嘻!蠢蛋一個。梅伊也沒問題,就用這個吧。反正到時候大姊姊就跟梅伊一起出海捕魚吧,魚骨魚骨,哈哈!」
接著龍人又將一枚貨幣高高拋起,然後蓋入手掌中。
「請猜測正反面,中者為本次莊家,另者為本次閒家───!」
「來者是客,大姊姊先猜吧。」
「嗚嗯,反面!」
「那梅伊就正面。」
「好!無爪選『反面』,梅伊小姐選『正面』。開───!正面!梅伊小姐為本次莊家!無爪為本次閒家!好,那麼本局比賽開始!由閒家,無爪先擲點。」
接著,龍人便將骨骰交到愛露愛兒手上。同時附帶說明,若不會辨認點數大小他會幫忙判斷,絕不私心。
愛露愛兒謝過後,便將骰子緊握手上,故作禱告樣。
擲出───!
喀啦───喀啦!
三!二!五!六!
「三二五六,無點!閒家重擲!」
「嗯哈!余好緊張喔!」
「是該緊張,妳都快被自己賣掉了。」
「閉嘴!妮蒂絲呀!保佑余阿!!!喝咿啊!」
喀啦───喀啦!
五!三!二!二!
「二二五三,閒家合計八點!!!」
「耶哈!還不錯嘛!」
「挖,這無爪運氣真不錯,俺今天還沒擲過八點以上耶。」
「梅伊小姐這次遇到對手了,九點以上可別說骰就出得來呀。」
「新手運嗎?大姊姊不錯嘛,梅伊很開心呦。難得有不錯的對手,梅伊很開心呦!!!多飛!到梅伊了嗎?」
「阿,是是是。這是小姐的骰跟碗。請,請莊家擲骰。」
利指的尖爪夾起了骰子,高舉在自己的額頭那仿佛冠位其上。
金黃赤目在海風的映射中照得格外盈亮,梅伊的奸笑高撫其開。
「大姊姊,恭喜妳。梅伊今天很開心呦。」
三度強調,然後揮手擲出!
喀啦───喀啦───喀啦喀啦!
三!
三!
六!
───!
「三三六───還在轉!仍在轉───!依然在轉!小姐這手勁好強!」
喀啦喀啦喀啦喀啦喀啦───
「挖靠,龍妓!」
「余知道!」
不只亞魯,連愛露愛兒都知道現在狀況相當不妙。
三三六已成定局,也就是說剩下一枚只要二以上都算莊家勝,可說是只有1/6的勝率。
不行───
會輸──────
龍王之境───龗,限度展開。
顧不了那麼多,作弊就作弊。
反正十賭九騙,愛露愛兒打從開始就不認為乾乾淨淨能進得去芙洛蒂了。
表界干涉───現實定鎖。
───把骰子結果,化為1。
───現象,鎖定。
「果然,果然梅伊的『感覺』也沒錯呢,嘻嘻嘻──────」
「──────!?」
喀啦喀!
四!
「三三六四,莊家合計十點!!!閒家八點,莊家十點,本次賭局───莊家勝!」
「怎麼會?」
「龍妓!!!!!」
難以置信的愛露愛兒不顧龍人裁判,直接搶走梅伊用過的骰子跟碗重新檢查。可是什麼都沒有,完全沒有動手腳!
乾乾淨淨,完全沒有作過的痕跡。
可這樣一來,又怎麼解釋剛才狀況?
沒動過手腳的骰子豈能抵抗龍王之龗?
「那麼無爪,依照賭局規則,妳輸了。
請妳支付本局的賭注───『妳的人身自由』給梅伊小姐。」
「不可能……沒道理阿……定鎖被……平衡了?」
「嘻嘻,大姊姊妳就認命吧。梅伊早說過了,梅伊身邊正缺一個無爪僕人呀,嘻嘻哈哈哈哈───!」
良久,才勉強接受這狀況的愛露愛兒面如死灰。
先是啃了自己指甲,然後抓起透髮望了一眼,最後才別過頭向著亞魯落下了遺言。
「好吧……願賭服輸,余認栽了!」
「等等!龍妓,妳認真?就為這種無聊透頂的賭局?」
「放寬心吧,亞魯,余不會捨棄任何一人的──────余可以賭他嗎,這龍人?」
「行。梅伊不介意再多一個龍人帥小哥,嘻嘻!」
「三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