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為了蘿蓮……」萊卡特喃喃自語的說服自己,並用力拍了自己的雙頰,重新振作起精神。
「為了蘿蓮,你必須給我撐到最後。」門突如其來的打開,不高興的聲音也同時傳進來。
「我知道啦!真囉嗦耶!」萊卡特心不甘情不願的回嘴,「哇呃……」
映入他眼簾的是個他從沒看過的貴族女性,非常適合貴族小姐的深紅色長裙完美襯托出她細緻的臉龐以及金色亮眼的長髮,雖然一看到臉,只看到跟衣服完全不搭的怒容,才勉強認的出是誰。
「幹嘛啊?幹嘛露出這種表情?我也知道很怪啦,煩死了。」雪莉亞滿臉怒意的瞪著萊卡特,「……呃!」
雪莉亞不禁瞪大了眼睛,從一開始認識到現在,除了蘿蓮跟亞當,站在她眼前的這個怕人傢伙,從來沒有主動往別人靠近,而這樣的傢伙現在居然朝她走近了好幾步,距離縮短到只要再走幾步就可以觸摸的到對方的距離。
「咦……」萊卡特直到來到了雪莉亞身邊才像大夢初醒一般的驚慌失措的往後跳了一步,但卻也沒有再度往後退。
「你、這是被我嚇到的意思嗎?」她表情還是很兇,雖然萊卡特印象中也只看過她對他擺出這號表情,但這次就連他也看得出來對方在用怒火掩飾害羞。
「……這不是當然的嗎?我可是第一次看到妳穿除了皮甲或旅行服的樣子。」雖然很不想承認,但還是老實的把心中所想的說出來,「……很適合啦。」
本來以為會被臭罵一頓,結果只看到對方似乎想要怒罵但又不知道要說什麼的微妙表情愣在原地,臉也開始變紅。
「是喔………那還真是謝謝了。」她低聲的道謝了,當然聲音聽起來很不情願。
這種跟平時比較起來相對坦率的態度以及跟平時不同的衣裝,萊卡特覺得自己莫名的緊張起來。並再次認知到,眼前這個傢伙還只是一個十五歲的孩子,雖然行為舉止非常成熟,但確實還小。他下了決心,把這個當作改變自己的一環的話也無不可。
「喂!」雪莉亞的手被握住了,握住她的手的人當然是萊卡特。握住自己的手很冰,對方的臉上跟手上都留著冷汗,看得出來是下了多大的決心才做出這種舉動。
「……你沒有必要強迫自己到這個地步。」雪莉亞淡淡的說,「你只要站在我旁邊就好了。」她想把手抽回來。
萊卡特反而把手握得更緊。
「反、反正我也想要改變啊⋯⋯怎麼可能一直都是這樣啊?」他搖了搖頭,「雪、雪莉亞。」
這是萊卡特第一次叫雪莉亞的名字。
「哦?」雪莉亞直直的盯著眼前不斷冒著冷汗,握住自己的手也一直微微顫抖著的男人。
「我們走吧。」他拉著她毅然決然的走向對他來說跟地獄沒兩樣的地方。
「嗚……噁……」才剛來到會場沒多久,萊卡特就已經受不了了,他捂著嘴,臉色鐵青的蹲在牆邊。
「所以我說不要勉強不是嗎?」雪莉亞站在他旁邊,皺著眉頭遞了杯冰水過去。
「不可以……」萊卡特倔強的站起身,一口喝掉杯中的水,重新面對他心中的疙瘩。
「你這個樣子,父親大人會不會直接把我嫁給別人……」雪莉亞一臉無可奈何的樣子。
「……我、我會努力的。」萊卡特對她豎起了大拇指,但臉色還是很糟糕。
「雪莉亞!」
熟悉的聲音叫喚著雪莉亞的名字。
「特雷!」雪莉亞的青梅竹馬已經到達現場了。
「哇!這不是萊卡特嗎?」特雷格看到萊卡特後睜大了眼睛,他今天也穿著正式服裝,看起來威風凜凜,非常帥氣,「看起來完全跟平時不一樣嘛!不過你這樣子還真緊張⋯⋯」
看來雪莉亞有把這個計畫跟特雷格提過,萊卡特忍受著胃部傳來的陣陣經攣感想。
「妳有跟萊卡特提過細節嗎?」特雷格小聲的問雪莉亞。
「沒有。」雪莉亞面無表情地說。
「妳可要小心拿捏啊!」特雷格超級擔心的,「不能讓加斯頓大人太喜歡他,又要創造可以展現他實力的場合⋯⋯嗚呃,關鍵的本人又怕這種人多的場合⋯⋯」
「只能隨機應變了⋯⋯要是告訴那個變態,他肯定會更緊張的,搞不好會破壞計畫。」雪莉亞的表情很險惡,「不過母親大人跟夏倫應該是會幫我的!」
「妳這次真的反應很大耶。」特雷格嘆了口氣,「這可是我第一次看見妳情緒這麼激動。」
「拜託。」她白了特雷格一眼,「這是一生的事耶,尤其又聽到是因為伊雷恩,當然是找你啊。」
「妳明明知道我對伊雷恩一點辦法都沒有。」特雷格臭著臉說。
「反正,雖然對伊雷恩很抱歉,但我實在無法……」雪莉亞依然皺著眉頭說。
「啊啊,這也沒辦法啊,只是……加斯頓大人看到你的話……」特雷格後面的話是對著萊卡特說的。
「……的話?」一直在旁邊調整緊張情緒,而沒有注意兩人對話的萊卡特嚥了口口水。
「我會想辦法的……」雪莉亞的語氣變得不太確定。
「妳要好好想阿!」萊卡特害怕的說,他其實沒有見過雪莉亞的父親,但從旁人嘴裡聽到的都是恐怖的事跡。
「雪莉亞。」威嚴又低沉的聲音從他們三人的旁邊響起。
「父、父親大人……」平時倔強高傲又嘴硬的雪莉亞的聲音都似乎變得有點緊張。
加斯頓家的主人,雷克特・加斯頓隆重登場,那個氣場遠遠超出萊卡特所認知的貴族,身為劍之一族的族長,所散發出的氣勢非比尋常,怎麼看都是久經沙場的老將。他頭上的金髮已經有點褪色,但還是非常的亮眼。壯實的胸膛感覺就算被砍一刀,刀子也會陷在肌肉裡拔不出來,他臉上明顯的傷疤背後代表許多勇猛的故事,再加上遺傳給雪莉亞的兇惡眼神,加斯頓公爵的存在感更加的驚人。這個人超級強⋯⋯萊卡特馬上就做出了判斷。
「特雷格,你來了。」加斯頓大人的視線移到了站得直挺挺的特雷格身上。
「是,許久不見,加斯頓大人。」他的回答很恭敬,身板挺得很直,也收起笑嘻嘻的態度。
「這個傢伙是誰?」目光馬上移到萊卡特身上。
「……」萊卡特閉緊著嘴,但其實只是他緊張得說不出話來。
「這小子!」加斯頓大人嚴肅的瞪著萊卡特,眼神露出了兇光。
因為緊張讓萊卡特發出了驚人的殺氣,這讓對殺氣很敏感的劍之一族的族長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父親大人,他只是有點緊張。」雪莉亞當然注意到這來得很不是時候的殺氣,她急忙解釋,並用手肘狠狠得推了萊卡特好幾下。
「加斯頓大人,他是我們的……」特雷格也開口圓場。
「……我……我是萊卡……萊卡特……」
「咦!」雪莉亞跟特雷格都吃驚的看著他,沒想到他居然會主動開口。
萊卡特用盡全身的力氣開口說話,眼神也沒因害怕而飄移,但卻因緊張而使表情變得更恐怖了。
「這小子的氣勢很不一樣呢。」加斯頓大人盯著萊卡特的眼睛好一會,終於放鬆了表情,「我沒見過你。」
「他是!」雪莉亞大聲的叫出,但接下來的話因為太害羞而張著嘴說不出聲音。
「嗯?」看了女兒這副樣子,加斯頓大人的表情再度銳利起來。
「是………是……」雪莉亞皺緊了眉頭,咬緊下唇;她沒想到決勝點這麼快就登場了,她好不容易說了出口:「是我喜歡的人。」
「诶!」萊卡特跟特雷格不禁同時驚叫出聲。
感覺這個台詞跟原本所想的好像有點不一樣,萊卡特慌張的想。
「什麼?」加斯頓大人所受到的驚嚇也不亞於其他人。
「就是這樣。」雖然感覺有點不太對,但也不打算改變說詞的雪莉亞一臉不服輸的瞪著自己的父親。
「妳知不知道今天到底要幹嘛?」加斯頓大人低聲地問。
「我知道。」雪莉亞硬著頭皮說,「所以我才叫他來。」
雪莉亞的父親一瞬間張大了眼,馬上把視線釘在同樣睜大眼睛的萊卡特身上,特雷格想要說些甚麼,卻因現場險惡的氣氛而不敢出聲。
「你。」加斯頓大人的聲音瞬間壓過宴會中所有的雜音,場裡的人全都四處張望尋找聲音的來源,「是哪個家族的?」
「……」萊卡特無法回答,他根本就沒有家族。
「父親大人!」雪莉亞往前跨出一步擋在萊卡特的面前。
「妳這是甚麼意思?這小子到底是哪來的?」加斯頓大人的怒氣漸漸的清晰可見。
「……他是……」雪莉亞正在猶豫,到底要怎麼回答。該說是某個家族的士兵還是該說他是傭兵?
雪莉亞發現自己的手腕被拉住,萊卡特臉色鐵青的重新站在加斯頓大人的面前。
「我是烏魯茲村的萊卡特。」他眼睛直視著加斯頓大人。
「你……」雪莉亞吃驚的看著原本根本不敢接近別人的男人這次居然能直挺挺、毫不閃躲的面對釋放出強烈殺氣的父親。
「是因為他小時候的關係吧?」特雷格在雪莉亞耳邊小聲的說,「那小子非常擅於面對殺氣。」
聽了萊卡特的話,加斯頓大人的殺氣雖沒有減弱,但終於再度開口:「林肯的出身地?」
「我知道以我的身分根本配不上您的女兒。」萊卡特低聲的說,「但我絕對有實力成為配得上劍之一族女兒的人。」最後一句話他用著全場都聽的到的音量說。而更讓特雷格感動到快哭的是,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完全沒有結巴。
宴會會場都是人,但這個時候卻靜到連呼吸聲都聽不到,只聽到加斯頓大人的放聲狂笑。
「很有趣的小鬼!就來試試看吧!看你到底有沒有那個能力!」加斯頓大人扯掉穿戴在身上的正式禮服,露出內在結實的肉體。
「父親大人!」
「萊卡特!」
雪莉亞跟特雷格在一瞬間反應過來接下來要發生的事,他們分別攔住散發強烈殺氣的兩人。
「雪莉亞,妳讓開,我不會跟這小子認真的。」他露出恐怖的微笑,「不會死的。」
「我沒事的。」萊卡特拍了拍特雷格的肩膀,「相信我。」
加斯頓家的當主的確沒有認真起來,他赤手空拳的對萊卡特展開攻擊,雖然是劍之一族,但拳腳功夫還是非常厲害,每一拳對萊卡特來說都非常沉重,但這份攸關生死的緊張感以及從對方身上散發出的濃稠殺意讓他的意識漸漸回到了從前,痛覺緩緩消失,以前拼命想忘記的鬥人競技場的記憶在他腦中復甦了。
「這個小子!」明明每一拳都結結實實的打在眼前這小子身上,但每ㄧ次他都像沒事一樣的重新進攻,雖然已經血流滿面,但那份純粹的進攻慾望就連在自己的軍隊中都沒有見過。
恐懼,現在在萊卡特的心中只有恐懼。這份恐懼跟之前與夏倫跟雪莉亞打鬥的程度完全不同,實力的差距太大,若是不進攻自己就沒有生存的可能,以前的自己就是這樣,每一場戰鬥都是賠上了性命,從前有好幾次雖然打贏了,但身受的重傷差點撐不過來,在死亡的邊緣徘徊,只能靠著那個黑色斗篷把自己拉回來。
而現在的情況跟以前一模一樣,死亡的恐懼籠罩了他全身,但也就是這種感覺支撐著他的鬥志,並強化了他的五感。
「你們兩個這是幹甚麼?」加斯頓大人冷眼的看著自己的女兒與修南家的兒子擋在雖然已經快失去意識,視線都被血遮住,但還是頑強站著的萊卡特身前。
「父親大人。」雪莉亞沉默了一會才開口說,「請不要繼續了。」
「雪莉亞,妳不准插手。」加斯頓大人冷冷的說。
「我不會讓開的。」她用同樣的態度跟語氣說,父女倆的氣勢第一次旗鼓相當。
「雷克特。」輕柔的女性嗓音打斷了兩人的對峙。一個穿著鵝黃色禮服的溫柔貴族女性從後面輕輕按著加斯頓大人高高舉起的手臂。
「母親大人……」雪莉亞輕聲的說。
「父親大人,請別這樣。」加斯頓家的繼承人,夏倫・加斯頓也站出來勸阻自己的父親。
加斯頓大人雖然還是滿臉怒意的瞪著萊卡特,但最終收起了拳頭。
「我沒有承認你。」加斯頓大人對著萊卡特怒吼著。
「加斯頓大人!」萊卡特突然出聲了,但滿嘴的血讓他說話有些不清楚,「只有打敗我的人才有站在她身邊的資格!這也可以確保加斯頓一族的強勁不是嗎!」
加斯頓公爵瞪著直視著自己的小子,他身邊的雪莉亞跟特雷格也都認真的注視著自己,他狠狠地抓著自己的頭。
「隨便你們!我會找到打倒你的人!」加斯頓大人氣呼呼的說,並轉身就走,留下滿廳的相親者。
雪莉亞的母親看著自己丈夫的背影,轉過頭對著雪莉亞悄悄的比了個勝利的手勢。
「稍後再跟我介紹這個年輕人吧。」雪莉亞的母親露出開心的微笑低聲的說。
「這可是我第一次看見有人挨了父親大人這麼多拳而沒倒下的。」夏倫有點擔心的看著萊卡特。「啊!暈倒了!」
萊卡特直到加斯頓大人轉身離去後,他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他在眾目睽睽之下昏了過去。
等到他再度睜開眼睛時,他已經被移到了床上。
「醒了!醒了!」特雷格瞪大眼睛叫著。
「沒事吧?」雪莉亞的臉也出現在萊卡特的視野內。
「……妳父親真的想殺了我吧?」萊卡特有氣無力的坐起身來,他的臉上跟頭上都纏了很多繃帶,雖然受了很多傷,但萊卡特已經覺得不怎麼痛了。「不管是妳哥哥還是妳本人,你們其實都想殺掉我吧?」他滿嘴的抱怨。
「抱歉……」雪莉亞露出少見的歉疚表情。
「啊啊,你沒事就好,那我要先回去了。」特雷格抓了抓頭,「伊雷恩那傢伙不知道現在怎樣了?搞不好會直接殺過來⋯⋯我要趕快去找他。」特雷格滿臉無奈的離開了房間。
房間裡只剩下他們兩個人,氣氛顯得有點尷尬。
「我這樣算是達成任務了吧?」萊卡特試著動了動手臂,雖然會痛,但自己還可以忍耐。
「……嗯,算是啦。」雪莉亞偏著頭,不太情願的說。她根本說不出萊卡特其實做的已經超出她的想像了。「不過,你這麼說難道想找死嗎?」
「妳指什麼?」
「你未免太自大了吧?要是有人贏你,我豈不是要嫁給他?」雪莉亞不禁抱怨,「例如要是聽到風聲的你的前輩,71跟72跑來跟你打怎麼辦?」
「嗯⋯⋯這妳倒是不用緊張,71是女生,72是艾洛族的老師啊。」萊卡特想要搖頭,但脖子跟臉都好痛。
「不⋯⋯應該再加上打贏我⋯⋯這樣才萬無一失。」雪莉亞喃喃地說。
「妳這才是太傲慢了吧?」萊卡特反駁她,「而且啊,普莉不是說若是我死了,妳也得死嗎?」
「那不是玩笑而已嘛?」雪莉亞瞪了他一眼。
「誒?真的喔?」萊卡特吃了一驚。
萊卡特看了看沉默的坐在床邊的雪莉亞,伸出了手,小心翼翼的用手指碰了碰她擺在床上的手。
結果害她嚇了一大跳。
「做、做甚麼啦?」雪莉亞猛力抽回手大叫。
「……」萊卡特露出意外的表情,「我可以碰妳了。」
「诶?」
「妳看,我可以毫無阻礙的碰妳。」他又伸出了手,這次他握住了雪莉亞得手。
「……是要我恭喜你嗎?」她雖然滿臉通紅,卻皺著眉頭說。
「雪莉亞。」萊卡特思考了一下說,「就像我剛剛說的,在妳找到妳真正喜歡的人之前……我可以先當妳的擋箭牌。」
「咦?那要是我喜歡的人比你弱怎麼辦?」雪莉亞下意識地反問。
「還不簡單,我就故意輸不就好了。」萊卡特露出了“這才不是問題的表情”
「不管有幾個人、不管有多強……只要不是妳喜歡的人,我都會幫妳擋住他們。」萊卡特出自真心的說。「因為⋯⋯妳也是我的朋友。」
「唔……」雪莉亞吃驚到說不出話來,連手都沒想到要抽回來。
「直到妳找到為止,我都會幫妳。」
至少我可以幫上妳⋯⋯萊卡特還是無法忘記公主那天的話。
「哇!你這是怎麼回事啊啊!!」打從滿身是傷的萊卡特踏進家門以後,蘿蓮就一直驚慌失措的尖叫著。
「沒事,只是發生了點小意外。」萊卡特並沒有說他到底去做了甚麼。他其實根本不知道蘿蓮也知道這回事。
「意、意外?怎、怎麼會?這麼危險?」蘿蓮吃驚得看著萊卡特放在餐桌上的那一袋的金幣,「奇怪⋯⋯應該不會傷成這樣啊?」蘿蓮小聲地自言自語。
「要說危險的話其實是不會……」萊卡特歪著頭說,「只是就像我剛剛說的,出了點小意外。」
「是嗎?」雖然還是滿臉的懷疑,但蘿蓮也不再追問,「不過,你看起來還蠻開心的,有甚麼好事嗎?」
「……有嗎?」萊卡特自己一點都沒有感覺。
「有耶,嘴角一直微微的翹著。」
「不知道耶。」他完全搞不清楚,但在加斯頓的家裡,的確有件事他應該會永遠記得。
『那就交給你了。』這是雪莉亞‧加斯頓第一次對他露出溫和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