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青海鎮。
將隨身的諸多行李暫時寄放在平安商行,龍紀平與蒼穹打算先填飽肚子,來到了鎮內頗具知名度的老字號——飄香樓。
本來蒼穹是想隨便在路邊找個便宜小吃攤解決的,不過龍紀平覺得既然是接風飯,和一個絕美女子一起吃小吃攤實在太煞風景,所以硬氣地表現出「哥就是不缺錢,挑好店去!」的態度······其實主要是想慶祝一下剛回國第一天就碰上大美女。
由於剛好趕上用餐時間,兩人前腳剛邁進店內,聞著令人食指大動的料理香氣便迎面撲來。餐桌上幾乎做滿了客人,忙著招呼的夥計穿梭在其中,場面十分熱鬧喧騰。
飄香樓,果然名不虛傳。
總算在角落找到一處空桌位,龍紀平與蒼穹相對而坐,夥計一見到新客人就位也不馬虎,一邊毛巾擦著汗一邊笑臉迎了上來。
「兩位客人,歡迎歡迎!這是本店的菜單,兩位先過過目,要點什麼菜跟小的說聲就行。」
「嗯,我看看,」龍紀平拿起菜單翻了翻,只見上頭琳瑯滿目的料理名寫了好幾頁紙,索性直接問道:「你們店的菜還挺多······有沒有什麼推薦的招牌料理之類的?」
「有有有,本店主打的是麵食——尤其是這特級牛肉麵!塊大鮮嫩,麵條爽口Q彈,保證料多味美!」
「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咱們飄香樓康師傅做的牛肉麵,那可是遠近馳名吶!」
······看來這康師傅不是一般人啊?龍紀平挑了挑眉頭。
「那就來碗特級牛肉麵,然後上幾道推薦的小菜,」點完自己的午餐,龍紀平抬頭望向對面的蒼穹,「小蒼蒼妳呢?想吃什麼都可以點的,別跟哥客氣。」
「閉嘴。」
一聽見他那自來熟的稱呼,蒼穹抬眼瞪了過去,隨後才緩緩放下手中的菜單,向旁邊的夥計說道。
「一份特級巧克力聖代。」
What!?龍紀平雙目圓瞪,隨即拿起菜單迅速翻了翻······居然在「西式甜點類」中,還真找到她點的東西。
「原來這店還是中西合璧啊?」
「哈哈,客人您有所不知,」夥計一邊在單子上記下餐點名稱,一邊繼續解釋道:「這青海鎮常年與外國的洋人做買賣,異邦人自然而然多了起來,咱們幹吃的當然也得討好他們的口味。」
這倒也是啊······龍紀平恍然的點點頭,仔細一瞧四周還的確有幾批外國人,牛排、義大利麵吃得是津津有味。
「不過小蒼蒼,妳這只吃甜食不吃飯,是不是不太——」
鏘!
龍紀平話還沒說完,只感覺眼前白光一閃,隨後就看見蒼穹放在桌邊的寶劍已經入鞘。人似乎沒什麼大礙,就是一頭短髮變得更有型了。
「······再用那種稱呼,削的就不再是頭髮了。」
青衣女子氣定神閒地喝著茶,說出來的話比那二十把刀劍還厲害。龍紀平與夥計一陣哆嗦。
「呃呵呵······行,不說不說。夥計,我們就點這些吧。」
「得、得嘞!兩位今天消費滿二十兩,所以咱們店免費附贈餐後咖啡怎麼樣?現磨現泡的哦?」
「人性!我喜歡,就這麼辦!」
夥計眼看菜總算點完,人便像是撿回一條命似地跑回內場去了。獨留下龍紀平與蒼穹兩人相對而坐。
場面有點尷尬,他也不敢再自討沒趣追究一個天仙般的姑娘,沒想到吃飯口味居然是西方style這件事。只能勉強乾笑兩聲,找其他話題。
「呵呵······剛剛多有得罪,失敬失敬。話說回來,蒼穹姑娘好快的劍,不知是何劍法啊?」
大概是看他的態度總算放尊重了些,蒼穹淡淡地說道:「驚鴻劍。」
「驚鴻劍,一劍驚鴻······嗯,好劍法,佩服佩服。」
龍紀平一邊琢磨著剛才那肉眼無法看清的白光一閃,有感而發的感嘆蒼穹施展的劍技精妙。
「從剛才的反應來看,少莊主莫非不會武功?」
但是後面這個問題,實在是讓他有點受傷。姑娘,看來妳不是很會聊天吶!
「嘛,是啊。小時候是練過一陣子,不過大概是覺得我沒天分吧,十歲那年就被老爹老媽送到國外留學去了。」
「出門在外沒有一技傍身,不是很不安全嗎?」
「怎麼會?我現在不還活得好好的?西方那邊比起這裡文明多了,不像這邊動不動就武刀弄劍——」
一股淡淡的殺氣飄了過來,龍紀平感受到從對面絕美女子眼眸中蘊藏的冷意,立刻慌張的伸手制止。
「——哎哎!我只是友善的陳述客觀事實,並沒有在意指特定的人,妳、妳冷靜點!」
蒼穹看著他那副極力澄清的窘迫模樣,隨後輕哼了一聲才終於解除準備拔劍的態勢。
龍紀平稍稍鬆了口氣,趕緊將話題轉回真正想知道的問題上,道:「那麼,山莊最近的情況還好嗎······?」
窗外和煦的陽光透過窗櫺,將青衣女子的身姿染上如夢似幻般的色彩,沉默了一會兒後,她才輕啟朱唇地說道。
「······並不好。」
隨後,龍紀平便從蒼穹的簡單描述中,大致了解臥龍山莊目前的情況。
自從莊主龍嘯天——也就是龍紀平的父親連同母親一齊失蹤以後,至今為止已經過去了兩年。這段期間山莊不知動員多少人力以及江湖上的支援,可惜始終一無所獲,就連導致他們失蹤的兇手是誰也沒能查出來頭。兩人存在的痕跡彷彿就這麼突然地被抹去了。
臥龍山莊頓失頂梁柱,一開始是爭奪莊主之位的內鬥,隨後又是江湖各大勢力上門找事,總之目地似乎都是為了奪取當年令龍嘯天得以稱霸武林的那門武功秘笈。再加上多年前失勢的魔教暗地裡放冷箭,山莊中人可以說是一天安生的日子都沒法過。
沒過多久,抵不住這種沒日沒夜站在刀尖上的生活,山莊的人員開始向外流失。起初是沒待幾個月的新人,然後便是資深的老江湖,最後連一些元老級的幹部都待不下去離開了。畢竟大家都是上有老下有小,山莊對外的生意一月比一月差,不另謀他處爭錢,早晚都會餓死。
直到現在還願意留在臥龍山莊的人,早已是屈指可數了。
「這樣啊······」
龍紀平手拖著下巴感嘆道。由此可知目前山莊的狀況大概離倒閉只差一步之遙,看來在自己離開煌國的十年間,這裡所謂的江湖武林也變成了利益大於道義的世界了啊。
「是啊,本來還指望著若少莊主身副當年莊主的武功修為,或許還能讓山莊重回昔日聲勢······」
描述完山莊近況,蒼穹的美眸望向對座的龍紀平,一邊遺憾的嘆了一息。
「可惜你不會武功——看來山莊裡又得多一雙筷子了。」
「哎,妳這麼說就過分了啊?誰說要找回山莊昔日的榮光,就非得靠武功的?」
蒼穹的說法令龍紀平不樂意了。講得好像哥是回家來蹭飯吃似的。
「那你準備靠什麼?」
「哈,當然是靠智商了,我可是腦力派~」
「······」蒼穹無言。如果不是人物設定她必須保持冷冰冰的表情,現在真的很想翻白眼。
閒聊到一個段落,等待許久的餐點也被夥計紛紛端上桌了,眼看菜上的差不多,兩人便準備開飯。
「姑娘,這是您的特級巧克力聖代,請慢用。」
「哪尼!?」
龍紀平看見端上桌後,巨大高聳到幾乎快遮住蒼穹半張臉蛋的巧克力聖代,一張嘴驚訝的差點拉到地上。
「?」蒼穹疑惑的歪頭,「拿什麼泥?」
「呃,那、那是日語『什麼!?』的意思,我在東海島那裏待過一陣子······」
他實在無法用語言來形容自己內心的驚訝。是有聽說過女人似乎對於甜食都有某種深不可測的慾望,但是真的無法想像,眼前這個冰山美人真有辦法消滅掉如此驚人的巧克力聖代?這麼吃下去真的沒問題嗎?
不過,青衣女子對於甜食的熱愛這一點,龍紀平倒是能看得出來······
她在望著那一層厚厚的巧克力加奶油時,總是帶著一絲冰冷的雙眸好像燃起了熱情的光芒。
龍紀平甚至覺得,那光芒似乎足以融化女子彷彿萬年結冰的絕美面容——不,不對,是真的融化了!
就在蒼穹小口吃下一匙聖代的瞬間,透進心裡的甜意讓她滿足地微微一笑······
這一瞬間,龍紀平的心臟好像被某種無形的力量很狠敲了一下。那個笑容彷彿是初春綻放的雪蓮花,既純潔又美麗,傾國傾城之美令人嘆為觀止。
「······少莊主,你怎麼不吃?看著我幹嘛?」
少年癡呆的神情,被正津津有味吃著聖代的蒼穹注意到了。
「咦?呃、沒有······只是突然發現,妳笑起來還真漂亮的嘛!以後就多維持笑容——」
鏘!
「啊啊啊!我的牛肉麵,妳幹什麼妳瘋啦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