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課
「這個人。」菈薩直接把手機螢幕亮出來給大家看。
螢幕上的是一張黃皮虎人的學生證大頭照，名字是潘特拉‧泰格‧奧堤利卡。
「啊……」
我跟卡尼斯同時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照片上的虎人，正是健康檢查那天，丟籃球差點砸中我，卻被卡尼斯一口攔下的那位。
烏露古魯看了看我們倆，意外地問：「你們見過這人？」
我回答：「見過，他玩球時差點砸到我……」
我講到一半，卡蘿特絲便握拳道：「那個小烏龜蛋砸你？我們一定幫你砸回去！」
我搖頭說：「呃，只是差點，沒有砸到啦。」
這小蜘蛛女超衝動的啦，有沒有誰能阻止她一下。
順帶一提，烏龜這詞、是在這世界被拿來當罵人的俗語，不過最近龜類亞人對此表示備受歧視，前陣子還鬧上了新聞的樣子。
「卡蘿，安靜點。」烏露古魯擺手說：「讓阿光講完。」
「喔，呿。」卡蘿特絲嘟嘴。
很好，就是這樣。
還好身為大姐頭的烏露古魯在打架以外的時間都比較冷靜一點點。
我一口氣把當天的情況解釋完：「健檢那天，我檢查完，艾爾老師託我跟卡尼斯送東西去導師辦公室，送完出來後、剛踏出門口，就差點被他不小心丟的球打中，還好卡尼斯及時幫我擋了下來。」
不過老實說，跟我比較熟的這幾位亞人、因為常見面所以容易分辨。
但其他同一種類的亞人，在我眼中的長得都有點相近，有時很容易認錯。
為了確定自己沒記錯，我指著照片，朝卡尼斯問說：「這就是那個時候丟球的那位對吧？」
「對，就是他。」卡尼斯猛點頭，接著又搔了搔頭說：「……就是他嗎？」
我真是問錯人了，這狼人少年記憶力比我還差。
這時菈薩忽然戳了戳我肩膀說：「健康檢查那天嗎？幾點的時候咧？」
那天我一直確認還有多久才到上課時間、不斷看手錶，所以倒是對大致時間有個記憶。
「大約九點……十五分左右吧？」我思索了一下回答。
話說我怎麼覺得肩膀有點濕，這變色龍剛才是不是用舌頭戳我肩膀的？
只見菈薩又低頭滑了幾下手機，接著說：「那個時間點出現在導師辦公室附近的話，就是這人沒錯了咧。」
如果是菈薩所說的話，可信度就蠻高的了。
不過，有件事讓我更在意：「妳怎麼查出來的？」
「既然知道意外發生的時間和地點，那比對一下就知道了咧。」菈薩扭了扭頭、理所當然地說：「比利出事時，這虎人其實都在場。」
「怎麼比對的？」我疑惑，這菈薩的手機裡到底都藏了些什麼東西？
我不禁感到好奇，伸手想拿過來看。
「嘖嘖，商業機密。」只見菈薩抽回手機收進口袋、然後左手搖著食指說：「你想看？不好意思此功能尚未解鎖咧。」
好吧，這變色龍女消息靈通我也不是第一天知道。
反正她是在幫我們，既然她不想多說，那我就不追問了。
我想了一下，就算知道是誰做的，要是對方賴死不承認也沒有用，當下攤手說：「不過，現在沒有證據，我們也拿他沒轍吧。」
「證據明天就會有了。」菈薩雙手一齊舉起、兩手同時搖著食指說。
原本這段期間大家都三三兩兩地互相聊著，但菈薩這句話再度引起所有人注目，讓大家同時停下談話、看著她。
「怎麼說？」我問。
「依照比利所說的話，發生意外的時間其實相當規律。」
菈薩說著，接著比了個「二」的手勢。
「每兩天發生一次咧。」
比利從剛剛就默默聽著我們的對話，聽到這裡，忽然一臉詫異說：「三小，原來頻率這麼高喔？」
三小，你不是當事人嗎，疑惑什麼？
「小的認為，這位潘特拉同學十之八九會在明天再度行兇。」菈薩推了推不存在的空氣眼鏡說：「只要我們跟在比利後頭監視，想必能逮個正著咧。」
烏露古魯聽完，一把勾著菈薩、另一手揉著她的頭：「查得真清楚呢，菈薩，做得非常好！」
「謝謝大姐，請不要停。」菈薩用軟綿綿的聲音說。
這時菈薩的臉是朝向我這邊的。
我想要是烏露古魯看到這變色龍女此刻那如同色老頭般的表情，應該會馬上停下手中的動作。
討論得出了結果後，比利挺胸站出來說：「如此甚好！反擊的狼煙已經響起，翌日便是吾等行使制裁之刻！」
「煙不是用響的喔。」我說。
除了我之外，沒人對比利的話有反應，我想這是因為沒有人聽得懂他說的話。
「……」比利就這麼舉著手僵在原地，似乎還期待著有人跟上。
嗯？這麼說來菈薩怎麼沒跟著附和？
我瞥了一眼，那變色龍女正縮在一旁摀嘴偷笑。
好啊，妳竟然背叛自己的同類。
烏露古魯拍了拍比利的肩、讓他默默退下，然後取代他剛剛站的地方、高舉著手說：「我們明天一起揪出犯人！」
「好！」這次大家終於一起跟著呼喊。
就在我跟著這群亞人一起舉手手的時候，我的腦中閃過一絲不對勁。
「畫他桌！」「好！」大家又跟著烏露古魯呼喊了一次。
這一喊我就發覺哪裡不對勁了。
仔細一想，我本來是打算叫對方住手，否則就告訴老師而已啊。
對方畫比利桌子，比利不打算告訴老師，並不代表我們畫回去，對方就不會跟老師講，說不定對方是個兩敗俱傷也無所謂的人。
最重要的一點是，萬一引起導師關注，那麼我給導師的印象會變差，這對我的平穩校園生活來說，不是件好事。
不過現在這群人氣勢正高，我恐怕是阻止不了他們，只能在他們過頭的時候、適時勒住他們了。
打從一開始，我就被這群亞人的氣氛給帶著走了，真是的，相處一久不小心被他們衝動行事的作風給傳染了。
烏露古魯拍了拍手說：「好，解散！」
大家原地解散後，因為華特剛剛都沒跟上話題，離開前，我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然後我聽見華特似乎喃喃了一句「制裁之刻」。
我們三人一起走出校門口後，一如往常，比利要走自己的路回家，我則和卡尼斯走。
「路上小心欸。」雖然菈薩說那位虎人是明天行動，但我還是有點擔心，於是對比利說：「需不需要護送你回去？」
「不用啦。」比利哼聲、對著空氣花拳繡腿說：「之前是我大意了，要是今天再來，我兩三下打跑他。」
「……」看著比利這模樣，我更擔心了。
比利頓了頓，傻笑說：「好啦，真的不用啦，我會小心。」
「那就好，掰啦。」我轉頭對身旁卡尼斯說：「走囉。」
「比利再見。」卡尼斯說。
「撒拉巴答！」比利揮手說。
卡尼斯一臉疑問：「撒拉……？」
「不用理他。」看來蜥蜴男又腦抽筋了，我拍了拍卡尼斯的背，直接帶狼人走。
回家路上，卡尼斯談起剛剛的事：「比利好厲害，竟然能一副沒事的樣子。」
狼人少年指的是他聽到比利發生的種種意外過程。
我也有注意到，一開始說摔車的事時還好、接著被花盆砸、從樓梯滾下去等等，卡尼斯越聽、越是把耳朵蓋起來不敢聽，即使比利已經用非常緩和的說法表達了。
我想卡尼斯是陷入自己的誇大想像中了，所以到後來幾乎縮著不說話。
「他天生皮比較硬嘛，不怕痛。」我聳肩說。
「這樣嗎……」卡尼斯有些遲疑。
看著卡尼斯的模樣，我想了一下要說些什麼來把他從驚恐中拉回來。
「這也是一種策略喔，你想想，要是犯人對比利惡作劇這麼多次，但他都毫髮無傷的樣子，那對方是不是有可能會覺得『可惡，這傢伙好強！』然後自己打消繼續搞事的念頭。」
說完之後，我突然好佩服自己這麼會胡說八道。
「原來是這樣啊。」卡尼斯眼睛一亮說：「皮硬這麼厲害嗎？我也想把皮變硬試試。」
不准變硬，你給我繼續保持毛茸茸。
聊到一半，我的手機叮了一聲，是訊息傳來的聲音，於是我拿出手機打開一看。
（學長，聽說你們那邊發生了一點狀況，不要緊吧？ －愛莉西亞）
愛莉西亞也知道了？啊，不過她本來就是在隔壁班，會有耳聞也不奇怪。
（沒什麼，就是比利被人整了。）
（發生什麼事啊？ －愛莉西亞）
（被畫桌子。）
（哇，知道是誰做的嗎？ －愛莉西亞）
（我和幾個同學一起找到了，我們明天會叫那人住手。）
（原來如此，沒事就好。 －愛莉西亞）
（我也希望不要有事。）只期盼烏露組跟比利不要玩得太過火而已。
（不用擔心，萬一有什麼意外跟我說，我會蓋住學長的。 －愛莉西亞）
（蓋住……妳是想說英文的Cover嗎？）這用詞好像不對。
（就是蓋住，用身體蓋住學長你。 －愛莉西亞）
（噢，真糟糕，我這邊收訊突然不是很好。）
我關掉螢幕、將手機收進口袋。
卡尼斯看我拿出手機、沒幾秒鐘又馬上收了回去，好奇地問：「阿光，怎麼了嗎？」
「沒事，只是騷擾訊息。」我回答。
創作內容
納勒斯Notherth (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