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璇慘白的面孔露出了一絲微笑,她顫抖地舉起右手,將爪子對準了怪物左側的眼睛,然而卻因為刀刃太短的關係,完全無法搆到。
「呵呵……你以為……我什麼都沒準備嗎?」
姬璇亮出了自己的底牌,手心裡的一個黑色遙控器。
「你這身外骨骼還真好用……能大幅度阻擋電磁波,難怪之前按都沒反應,但這麼近的情況下,大概也檔不住了吧!」
怪物瞪大了眼睛,明白了姬璇的話,一隻爪子迅速刺穿了自己的腦袋,想要挖出什麼東西來。
「太慢了!」
姬璇大喝一聲,按下了開關,從怪物頭部從內側引發了巨大的爆炸,血水與肉塊飛濺,怪物也因此停止了動作。
儘管怪物的堅硬外骨骼抵擋了不少衝擊力,但畢竟原先是用來炸反應爐的奈米改良炸藥,加上近距離引爆,姬璇失去意識飛了出去,傷勢不容忽視。
「可惡啊!」
時千河想要將巨漢擊退,好去確認姬璇的狀況,但他越是心急,手法就越亂了套,讓劣勢越發明顯。
「躲開!」
時千河忽然聽到從行動裝置中傳來的暴吼,抓準了巨漢一次僵直較大的攻擊間隙,放棄了反擊,反而朝後方跳開,並顧不得形象連滾帶爬地遠離對方。
巨漢遲疑了一下,還是決定乘勝追擊,但一個個頭不比他小的巨大人影從空中落下。
梁樂城從半空中揮出鐵拳,巨漢憑直覺察覺到了這個襲擊,舉起禪杖利用衝擊想將他彈開。
「別以為魔法……是萬能的啊!!!!!」
梁樂城的拳頭忽然炸出強大的爆裂與衝擊,將禪杖用來防禦的衝擊波吹散,並將巨漢的胸口打陷了一大片。
巨漢口吐大量鮮血,宛如砲彈般飛了老遠,直到撞上反應爐兼顧的圍牆才停了下來,但即使如此,圍牆也出現了巨大的裂痕。
時千河遠遠看著這一幕,並看著梁樂城幾乎作廢的右手裝甲,大概也能推斷是怎麼回事。
利用自己的拳擊近距離引爆炸彈,造成強大無法被魔法扭曲的物理現象,將禪杖的效果無力化。
看衝擊波的散布方向,時千河能理解梁樂城身上所穿的動力大概也是一種魔具,與自己的護盾類似具有固定衝擊力指向的效果,但性能似乎不如護盾。
所以後果就是賠上自己的一條手臂。
加上梁樂城不能使用醫療膠囊,日後大概只能靠斷肢培養技術重建手臂,或是像時千河裝上機械義肢替代,然而卻得經歷漫長的復健期。
梁樂城胸前劇烈起伏著,然後大概是藥效過了或是斷肢產生的痛苦,跪倒在地。
「隊長,沒事吧?」
「沒事!你別過來,先去確保姬璇。」
梁樂城制止了時千河的動作,時千河只能乖乖聽從命令。
「怎麼樣?」
「很不樂觀,呼吸心跳微弱,雖然沒有外傷,但有明顯的內出血,雖然幫她把應急處理的奈米機器人注射進去了,但我們得馬上撤退。」
「馬上……撤退……嗎?」
梁樂城的話語也開始斷斷續續了,這是失去意識的前兆,時千河很清楚。
縱使眼前的兩名敵人被擊倒了,但他們依然在持續著噁心的自我回復;外頭包圍著能源站的士兵們也開始蠢蠢欲動,大概是認為此時加入戰局已經不會被怪物跟巨漢的攻擊所波及。
時千河深吸一口氣,面對這種壓倒性的劣勢,該怎麼辦?
能源站內的交通工具……只有工程車而已,而且還在剛才的戰鬥中損壞了,即使能夠正常行動,大概也無法抵擋外面守軍的槍擊。
正面戰鬥的話,別說帶著兩個人逃脫了,自己一個人能不能活著離開都是問題。
引爆能源站的反應爐並趁亂逃脫?這或許有機會,但自己加上梁樂城手上殘留的炸彈只夠引爆兩個反應爐而已,同時敵人也是受過整規訓練的部隊,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陷入混亂。
那拿炸藥直接攻擊敵人呢?以右手的臂力,將炸彈投擲到敵方所在位置是可能的,但是成效堪慮,就算第一個能取得成果,第二個必定會被提防,而且在對方的人數與部屬隊形之下,一兩次的爆炸根本不可能製造出足以讓自己逃脫的空隙。
時千河躲在牆後稍微瞄了外面的包圍網一眼,對方已經開始行動了,輕裝的戰鬥隊伍逐漸朝能源站移動,他們的後方則是停著重型的裝甲車與坦克。
坦克,有必要嗎?抓三個人而已有必要出動到坦克嗎?
不過轉念想想,在看看不遠處坐倒在地上的梁樂城,時千河忽然覺得敵方的想法可以理解。
敵人步步進逼,時千河依然非速運轉著腦子,想著各種可能的脫離辦法,但越是思考就越是絕望。
地面脫離手段已經完全被封鎖了,空中沒有脫離手段,把怪物跟巨漢當作人質?他們能再生,對方應該也會毫不猶豫地開火吧?
正在瀕臨放棄的邊緣,時千河的行動裝置忽然響起了一個聲音:
「梁樂城隊長,這裡是裝甲戰鬥車隊第一、二、四隊,聽到請回答!」
時千河轉頭看向了梁樂城,他已經失去意識,無法回應,只能用力一咬牙:
「這裡時千河,梁樂城隊長已經重傷失去意識,這裡的隊伍指揮站時由我作接手,全部隊指揮交給現場最高指揮官。」
「了解,這裡是裝甲戰鬥車隊一隊的宮崎耕太,現在開始由我指揮權部隊作戰,時千河,目前情況回報。」
「能源站站外有約十台重型裝甲車以及四台坦克包圍,大概三十名敵人已經下車接近能源站,他們的炮口都朝向這裡;能源站內部也有兩名暫時癱瘓的戰術級敵人,正在逐漸恢復中,務必注意;傷員的部分梁樂城與姬璇重傷瀕死,需要立即醫療支援。」
「了解!有辦法幫我們開個缺口突入嗎?」
時千河吞了口口水,看著自己手中的炸彈:
「可以,我會想辦法讓兩台坦克失去戰鬥能力,同時傳送視覺影像給你們看清敵人部屬,接下來就交給你們了。」
時千河回報完,他隨手抄起梁樂城破碎動力裝甲上一塊較為大塊的碎片作為盾牌,衝進了敵方的視線範圍。
敵人舉槍,毫不留情地扣下板機,就連後方重型裝甲車的機槍武裝也朝這裡射了過來。
時千河的眼前立刻被閃耀的光點占據,然而他已經利用戰鬥服的系統鎖定了第一個目標。
右手握緊了炸彈,時千河用全身的力氣投擲出去,然後立刻架起了盾牌。
下個瞬間,持盾的左手就承受了來自於槍彈那連續而巨大的衝擊,劇痛與痠麻在自己的左臂擴散開來,同時本來結構就已經受損的盾牌也開始從邊緣漸漸崩解。
算算時機差不多了,時千河按下了遙控器,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立刻傳來,連同衝擊波與熱浪。
成功了嗎?時千河不知道,他已經被爆炸的焰光暫時性的奪去了視覺,就連聽覺也變的曖昧起來。
但拜此索賜,敵方暫時停止了火力,時千河一把甩開已經沒有防禦能力的盾,拿起第二顆炸彈,沉旋腰盤,將炸彈再次朝著系統預測的另一台坦克座標投擲出去。
然而敵方不愧是優秀的部隊,攻擊只是止歇一下就重新開始射擊,毫無防備的時千河兇手立刻被子彈從正面命中,呼吸一滯倒在地上。
鐵銹味在嘴中蔓延,呼吸時咽喉處有液體流動,一不小心就會嗆到;時千河趕緊翻身將嘴裡的血吐掉,同時用手摸著自己的胸口。
還好,戰鬥服的防彈能力並沒有讓剛才那發子彈在自己身上鑿個洞。
忍耐著身體內部彷彿火燎一般的痛楚,時千河再次按下了遙控器。
但跟上次不一樣,這次的從背後感受到的衝擊波更加強烈,連身體都被吹飛了出去。
糟糕,第二發沒有成功擊中敵人。
「時千河,還聽的到嗎?」
「可……以……」
「幹的好,包圍陣打開洞口了,第一大隊跟我一起衝進去救援,第二、四大隊遷至敵方!」
「「是!」」
時千河聽到了來自救援隊的話,笑出了聲,全身放鬆了下來,但也大概因為如此,原先靠著腦內啡與腎上腺素壓抑著的損傷、疼痛與疲勞一口氣侵襲全身,令他差點失去意識。
血的味道、煙硝的味道、高速鼓動著的心跳,上次體驗這個的時候還是十年前那場慘劇的時候……。
搞什麼,繞了一大圈,自己又回來了這種最討厭的地方。
恍惚間,時千河彷彿看到了幻覺,眼前是同樣在戰場上、十年前的自己。
那時候還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顫抖著雙腿擺出不像樣戰鬥架式的孩子。
逃避了十年,終於回來直面這個最深沉、最黑暗的回憶了嗎?
時千河看看自己因為鍛鍊而變得精實的身體,儘管已經遍體麟傷,但跟十年前的自己已經不能同日而語。
但是同樣想要保護什麼的心,並沒有變。
自己回到這個地獄的意義,雖然不能說已經找到了,但起碼已經想起了當年即使無力也要戰鬥的心情。
將時千河從幻覺中拉回現實的是一聲殘虐的嘶吼,時千河的視力已經恢復成能看見影子的程度,便抬頭望去,只見一個巨大的黑影將自己籠罩,一股涼意再次襲上背脊。
「不會吧……」
時千河喃喃唸道,想要避開對方的動作,但身體早已不受控制,只能任由怪物一把抓住。
雖然還能看到身體有部分沒修復完成,但已經具備基本的行動能力,即使再狼狽,面對猶如嬰兒一般無力的時千河,也是綽綽有餘了。
怪物張開血盆大口,將時千河的身體朝自己口中的利齒中送去,時千河奮力掙扎著,但也只能體認到絕望正在朝自己步步進逼。
忽然一聲破空聲響傳進時千河耳中,怪物腦袋的側面忽然炸開了血花,衝擊力也讓牠失去了平衡,傾斜了巨大的身軀。
第二聲破空聲響傳來,時千河明顯感受到抓著自己的利爪突然失去力氣,自己朝地上摔落而去,只能繃緊全身肌肉準備接受衝擊,但預想中的衝擊並沒有傳來,而是有誰將自己接住了。
「時千河,辛苦你了,幹的很好,接下來就交給我們吧!醫護兵!」
時千河睜開眼睛,一個陌生的士兵臉龐出現在視線前方,遠處不知何時趕來的莫曉晶以及姬玥也各自跟著救援部隊扛起了梁樂成與姬璇。
這次,我沒有再失去任何夥伴了。
「重新連上線了,這裡是指揮總部豪摩,全部隊報告情況!」
聽到團長令人安心的聲音從行動裝置中傳來,時千河躺在擔架上緩緩失去意識。
此時巨漢與怪物也已經修復完成,兩人起身準備朝著準備開始回撤的救援隊發動突擊,但他們甫一行動便立刻被大多數的救援部隊人員拿起武器指著。
行動被看穿了嗎?怪物心想,但這無所謂,反正這些愚蠢醜陋兵器的普通子彈對自己的外骨骼並沒有太大的作用,便一爪將巨漢抓起扔到自己身後,張開嘴打算用腐蝕液體癱瘓幾台車的行動能力。
「哦呀!還想像剛剛吃兩發大的的話可別亂動喔!」
莫曉經在其中一台裝甲車的後方,由於沒有關上後門的關係,她架著反器材步槍的身姿映在了怪物的眼裡。
怪物第一次停下了動作,不敢輕舉妄動。
他很清楚,莫曉晶用槍指著的地方並不是普通人認為的弱點像是頭部或是心臟,而是位於巨大身體下腹到鼠蹊部的位置。
她看透了自己的本體所在位置。
雖然本體被傷也無所謂,還是能夠靠著魔法輕鬆回復。
但是……
救援隊趁著混亂,高速啟動了裝甲車,以閃電之勢撤出了的方攻擊範圍。
莫曉晶見已經拉開了距離,並沒有扣下板機永絕後患,反而收起反器材步槍,對著遠處的怪物與巨漢扮了個鬼臉,隨後關上了後門。
為什麼她不開槍?怪物愣了一下。
仔細想想,剛才的對峙下,自己處於絕對的弱勢,自己沒有任何籌法阻止對方開槍,但對方卻只是舉起槍牽制而已……難道……
腦海中唯一想得到的想法刺痛了怪物高傲的自尊心,小男孩在巨大身軀內的臉龐也變得扭曲起來。
你騙了我……你騙了我啊!你這個沒子彈還虛張聲勢的囂張混蛋!
怪物表現出了小男孩的憤怒,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咆嘯。
同樣被敵人激怒的還有烈風的守軍,他們憤恨的提著步槍一邊掃射一邊徒步追著時之沙的部隊,但也只能接受他們逐漸遠去的事實。
「別追了,基地裡留下的重裝車隊不可能追上他們輕型裝甲車的,清點人員跟損傷,立刻開始復原工作;通訊員想辦法跟指揮總部接上線,動作快!」
所幸現場的指揮官依然保持冷靜,下達了指示。
在接近黎明時分,圍繞著船橋、鐮谷與市川的夜間三角奇襲戰結束了。
時之沙失去了近兩成的人員與裝備,臨時據點因為突如其來的地對地導彈空襲幾乎全毀。
東京烈風軍務會社的兵員方面,人員與裝備損失與時之沙差不多,但來襲的空中支援與武裝全數被巫師殲滅,在付出巨大的犧牲與成本之後,也僅僅只換來一台巫師中度損傷而已。
千葉政府軍的損失就非常慘重了,基地的精密設備與儀器被破壞,中樞系統被駭,兵員與裝備的損失甚至高達半數。
而絕大多數的損失甚至是由友軍──也就是東京的烈風軍團所造成。
為此千葉政府軍與東京烈風軍團間產生了無可彌補的裂痕,聯合作戰協定算是作廢了,但烈風的部隊卻強硬地待在千葉境內,此一事實加上政府軍方向要掩蓋自身軍隊無能而操縱媒體的報導,千葉境內開始醞釀起了一股反東京的態勢。
「將軍抽車」豪摩是用這個象棋術語解釋自己的戰略。
在那個情況下,東京烈風軍團無論哪個選擇,都會直接或間接地讓時之沙爭取到時間。
如果當時失去了通信手段,並且太過專注於鐮谷的混戰而沒有注意基地的狀況導致沒有準備「後手」──也就是後來出現的空襲,將導致能源站被毀,調取新的反應爐將花上大把時間。
相反,以當時的情況,東京想要脫離那種劣勢,只能出動高規格兵器一途,也就是利用所謂的空襲或是地面機甲部隊來解決,但無論哪一種都違反與千葉軍的協定,將導致雙方政治上的巨大裂痕;加上東京部隊在鐮谷因為混戰的關係殺了大量千葉的友軍,一切都將導致千葉不再與東京鐮手,烈風部隊會更加小心翼翼避免激怒千葉導致背腹受敵的情況,變相被牽制住了行動。
當時情況的唯一解,只有打從一開始就守在基地裡鞏固防禦,這樣無論時之沙做什麼也只是徒勞無功,同時可以拖入長期戰讓補給本來就不足的時之沙更加陷入劣勢;但尾瀨浩隆的怒氣以及胡來,前線指揮官也沒有這種謹慎行事的餘裕。
豪摩一拍戰術螢幕,宣言道:
「從這裡開始,我們進入第二階段戰略行動!北澤月子,這裡需要你來幫忙了!」
「欸!?欸──!?」
豪摩將目光轉向了不知道為什麼出席在戰略會議上的俘虜,後者則是慌亂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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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一周不見,大家可好?
本周的更新將圍繞在東京、千葉以及時之沙的混戰告一個段落
戰爭畢竟不是只有打打殺殺,透過一場漂亮的勝仗爭取到政治籌碼再來進行操作也是一種途徑
可憐的千葉一整個變成東京與時之沙雙方操弄的魁儡
不過既然現在已經變成三方鼎立的狀態,想要像之前傾盡全力互相搏殺已經變得困難了
就看下一章時之沙會如何打破膠著吧!
話說前兩天搬家,從學校宿舍(曼哈頓第五大道)搬到阿斯托利亞(Astoria,不知道為啥我真的覺得這個地名很帥,中二心大爆發)的一間公寓
就連家具也是今天早上才完全搬進來
忙到爆炸
這個周末該好好趕稿了,趕快把第三章寫一寫
另外下周我就會回台灣了,想跟大家問一下台灣現在的天氣
因為紐約現在才12度到28度左右(如果大太陽又萬里無雲的中午應該就是27 28那個區間)
想做一下心理準備避免剛下飛機就想跳回去飛回紐約
還有六月開始會在上海實習兩個月左右,到時候看網路長城的情況再決定更新進度與方式
造成不便還請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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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我們下周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