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夜晚竟是如此難熬,看到那每天都能見到的細細晨光,露西居然有點劫後餘生的感覺。
原來活著,是這麼幸福的一件事!
一夜混亂顯然讓城內王國貴族還沒反應過來,優彌塔退了那些在城裡製造混亂的不死族也應該離去,但托斯鮑德內卻還是不斷傳來慘叫聲跟越來越不可收時的火勢。
托斯鮑德內治安本就沒多好,加上城裡對戰亂流民或逃兵也來者不拒,只要能繳上入城費並老實接受貴族統治就好,所以這類人做出遇亂打劫的事當然不會有任何心理負擔。
可以想像,至少幾年內這座帝國原本的經濟重鎮,是不會再恢復到它當初的繁華了。
「小娜!妳沒事吧?」不過這種事情對於接下來就要離開的露西沒有任何關係,現在她正趁帝國騎士暈死時,歡樂地享受與女孩的獨處時間。
雖然經過逃出去的混亂跟剛剛的戰鬥波及,女孩身上骯髒但那淡淡的體香味依舊沒有散去,貪婪嗅著蓮娜頭髮露西此時形象簡直就是不堪入目,就連亞德斯也是皺著眉頭把莫亞搬到一旁去。
把女孩一手抱住,那柔軟觸感讓她愛不釋手,不過也感覺到女孩有些沉重的心情。
「怎麼了小娜?妳沒事吧?」
一時察覺不對的露西柔聲安慰道,不過蓮娜畢竟在孤兒院待過,還是比普通小孩多了幾分成熟,趕緊收拾起一時的情緒:「沒…..沒事的,我只是覺得對大家一點忙都幫不上,有些愧疚而已…… 」
「哦——原來如此啊。」嘴角微微勾起,「不過小娜不用擔心喔,實力這種東西是需要日積月累的,以後姐姐會慢慢教妳…… 」一字一語讓嚴重沒有安全感的女孩卸下心房,的確,當初從奴隸主逃出時她甚至沒碰過刀劍,到現在能活下來除了那小小實力還有很大的運氣。
當然,身為一個女人能活到現在,她也不敢說自己的雙手跟靈魂有多乾淨。
男人大多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在她之前待過的傭兵團乃至王國正規軍也是如此,靠著機伶跟運氣她能逃過幾次,不過運氣不可能一直保佑著她。
貞操什麼的早就沒了,對於像她這種女人來說那就是個奢侈品,至於把自己最珍貴的第一次獻給最愛的男人什麼更只是可笑至極的幻想罷了。
露西輕輕地把蓮娜小臉托起,雙目對視滿臉認真道:「放心吧,小娜,我會一直保護妳的,要是有哪個不長眼的髒男人敢碰妳就得先問過我的刀劍,以我露西‧哈朵克之名。」
露西‧哈朵克之名……
這句話不斷在蓮娜耳裡迴盪著,稍稍愣住,她會一直跟著莫亞其實還有個原因,那就是當初走出競技場遇到強盜時,他毫不猶豫為了自己性命而丟出武器,還為了安慰愛哭的自己編出的可笑謊言。
並不只是強大,最主要原因就是她對這位騎士產生那段不可抹滅的記憶,即使在外人眼裡十分可笑,即使莫亞似乎毫不在意又或是根本忘記,但她依然會永遠記住。
而如今,露西的身影也漸漸跟那位騎士重疊在一起。
蓮娜笑了,那笑容是多麼的燦爛,如果她的養父此時在這裡,女孩一定會向爸爸炫耀自己怎麼會那麼幸福,擁有兩個全心全意保護她的人。
而為了回報這兩人,蓮娜也一定會變強的。
而就在這時,一旁傳來道虛弱的聲音。
「爺….爺…… 」
突然的聲響讓守在受傷三人旁的羅伊反應過來,看了眼在地上毫無血色一臉痛苦的黑髮女孩有些不知所措,他只記得這傢伙好像是莫亞帶來的。
至於這個女孩是誰,又怎麼淪落到這種地步,他壓根不知道,更別說要怎麼應對了,不過很快的少年就不用困擾這個問題。
「阿!」如同做噩夢一般驚醒,女孩甦醒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量四周狀況,但看著周圍盡是些不認識的陌生人,她也有點不冷靜了。
女孩記憶只停留在逃離那個抓走自己貴族的時候,撞上一名跟自己差不多年紀的女孩後便失去意識了。
「這……這裡是哪裡?你們是誰?爺爺呢?」
雖然一連串的問題讓羅伊一時間被問懵了,但還是一個個問題依序回答道:
「這裡是托斯鮑德的西門,我們是剛從城市裡逃出來的,至於你爺爺…...」少年把視線放在還在燃燒的城市,而黑髮女孩也看了過去,印照出大火的雙眼滿是錯愕。
「不.…不!爺爺一定還在裡面!我必須去找爺爺!」一下子亂了手腳,女孩一站起馬上就因重心不穩而倒下,幸好被走來的塔蘿一手扶起,「妳瘋了嗎?現在那裡一定到處都是暴民,我是不知道你爺爺怎麼了,但我敢肯定妳這小子進去一定就出不來了。」
「不!爺爺年輕的時候可是帝國的百夫長!等找到爺爺他一定會保護我的!一定會!」
這句話讓塔蘿挑挑眉,年老的帝國百夫長被困在這該死的王國城市裡?不用想也知道那日子肯定不會好過,拋棄隊友投降在帝國軍規裡從來都是件可恥的事。
不過,真要為了那微小的機率冒險回去城市裡嗎?
不等她思考完,女孩已經重新爬起一步一步走向城市裡,那腳步緩慢且堅定,就算前面是自己未來的地獄。
「哼,不自量力的小鬼,那個帝國騎士帶來的人跟他一樣麻煩。」露西站了起來,活動活動下身子看向那弱小的身影。
在旁休息的亞德斯則慢悠悠地睜開雙眼,「我們沒有馬,也不可能在這座城市呆下去了,也許這是很好的時機?」
「哼,我對於打劫王國人財物這件事壓根沒什麼抵觸。」塔蘿撸起了袖子,儼然一副小流氓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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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幸好沒有很久,我還以為高手過招都會像小說一樣打三天三夜。」托恩法爾看著傳送回來跟被傳送時一樣的風景,希望這點動靜沒有被人發覺。
「屬下不知道小說是什麼東西,但那位魔法師魔力已經耗損大半,身體也被毒素麻痺,魔法護盾剛修復成形,如果這樣子還無法擊倒敵人那屬下也沒有資格當大人的屬下了。」雖然部下如此謙虛,但還是改不了一對一打贏那個黑暗大法師的事實,要是面對同樣實力大減的黑暗大法師托恩法爾也不敢保證自己贏的了。
黑暗大法師,那可是能跟巫妖並肩的存在,不過巫妖重視個體的魔法戰鬥力,而前者則是各種不死系魔法的召喚術,不管怎麼說都是現在身為小小死靈法師的他必須仰望的存在。
「算了,走吧,過了幾分鐘薩米拉應該很不耐煩了。」搖了搖頭,他可不敢保證那脾氣暴躁的女人會靜下來聽他耽誤商隊行程的理由。
雖然之前是個土匪,但那女人卻是無比遵守誠信的個性,對於加入她團隊卻不守規則的人一律嚴懲,就算是遲到這種小事情也是。
托恩法爾朝商隊的休息地走去,現在他遲到了早餐時間約四分鐘。
咻! 啪!
一柄突如其來的飛刀被艾格尼絲打飛,而無頭騎士卻沒擺開戰鬥姿勢。
「你應該知道吧?我這人最討厭違規我規則的人,要是別人還可以忍受,但如果是我的人..….」
果不其然,薩米拉靠在馬車旁嘴裡叼著一柄飛刀刀尖看來,那眼神蘊含的不滿就是神經在遲鈍的人也能察覺到。
「嗚……薩米拉大姐,我保證下次不會了,請饒了一次我好嗎?」托恩法爾馬上使出乖寶寶攻勢,可惜成效不大。
「哼!如果每個人都這樣講我就原諒那還有什麼威信可言!看來還是得好好懲罰你一下…..」薩米拉活動了下筋骨發出喀喀喀的骨頭磨擦聲,在扭動四肢時那完美的腰身更是被皮甲凸顯出來,不過現在托恩法爾可沒有欣賞的心思。
他在商隊常常看見之前身為強盜的護衛因為當強盜久了習慣性地直接從馬車拿出東西用,然後被這位大姐看到狠狠揍一頓並罰一個禮拜洗碗生火外加連續守夜五個晚上,最後那個小伙子一個禮都像被鬼附身一般,看到馬車貨物總會打個機靈。
以他瘦小的身板,可遭不起太大的折磨阿。
而就在千鈞一髮之刻,旁邊突然跳出一名商隊護衛,「等等大姐頭!我剛剛看到拉奇偷偷摸摸的跟在托恩法爾先生後面,也許是什麼東西被偷藏走才耽誤到時間的吧。」
來者是一名年輕的青年,可以說是托恩法爾加入商隊的幾個朋友之一,現在正悄悄跟後者眨眼示意。
「阿!對!沒錯……小拉奇真夠頑皮的,害我找了幾分鐘才遲到阿…… 」身為經歷資訊爆炸時代的穿越者怎麼可能不明白此話意思,當即很順的接下話,只是苦了可憐的拉奇小弟弟。
「恩?是這樣嗎?呿!那我現在去好好教訓他!」可以想像等等拉奇不管怎麼辯解都沒辦法逃過一劫,薩米拉嚴以律人更嚴以律己的個性是不會聽拉奇的任何原因,那寧可誤殺不可放過的個性讓那小屁孩從小到大吃過不少苦頭。
所有人都會有缺點,也許少根筋的笨蛋屬性就是薩米拉的缺點吧,但幸好那精明的商人丈夫剛好能跟她相輔相成。
嘆了口氣,用眼神跟剛剛的護衛朋友道聲謝後,托恩法爾再次回到自己在商隊馬車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