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是壓軸,但清水同學的表演也只是一段感人肺腑、充滿希望的演講,可能會讓期待的人多少有些失望吧,但拿來緩和因為我而造成的尷尬場面剛剛好。
最後,三井同學再度彈奏起了音樂,大家一起大合唱,給音樂會作了一個看似完美的句點。
當我回到房間裡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
「我在……做什麼啊啊啊啊啊啊!」,回到房間後,我像是逃命一般撲上床,發瘋似地用自己的頭不停撞著枕頭。
我做了什麼!我到底做了什麼!我到底對我們的「希望」做了什麼!
為什麼我要說出那種話?為什麼我在那種時候鬧彆扭?為什麼我就是克制不住自己!
反覆地對自己叫罵、反覆地審問自己,我卻什麼回應也說不出來。
答案只有一個,但我不想承認,一想到就會又怕又痛苦。
「我……我……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小說一點用也沒有。
從小就有許多人這麼跟我說過。
不管是父母、老師、同學、還是哥哥,他們都是這麼跟我說的。
「那種東西只是騙人的而已。」
「你能從中得到什麼嗎?」
「有時間想那種莫名其妙的東西,還不如多讀點書。」
「算了吧!也不現在世界上的暢銷作家有多少?別說最後一名,你連擠進去都很困難。」
「你這麼有才能的孩子,寫小說太委屈你了,你應該做更好的工作。」
這些話從小聽到大,我都膩了,甚至可以倒背如流。
但我仍然沒有停筆。
就算被罵、被鄙視、被其他眼紅的人欺負,我還是寫著、寫著。
因為,有個耀眼的笑容、像太陽一般的笑容,以溫柔包裹著我,阻隔一切冷嘲熱諷。
那是我的信仰、那是我的希望!
因此,當事實降臨在眼前,我才刻骨銘心地理解到。
小說,根本什麼用也沒有。
*
「轟隆!」
「嗚呃!?」
不知什麼時候睡著的我從床上驚醒了過來。
怎麼回事?剛剛好像有什麼巨響……
我眨眨眼睛,左顧右盼,現在房間裡依然很暗,時鐘顯示是凌晨兩點多。
我房間裡的東西依然好端端的,所以說……
「不會吧!」處在自相殘殺狀況下的緊張和臆測掐住了我的喉嚨,我跌跌撞撞地爬下床、連鞋子也沒穿就跑出去。「喂!發生——」
「唷!村川,你也起來了嗎?」迎面而來的是打扮跟平常一樣的長岡同學。
我眨眨眼睛,發現已經有一群人聚集在外面了。
「村川同學!」穿著睡衣放下頭髮的清水同學對我露出嚴肅的表情。「你聽到那個聲音了吧?」
我點點頭。「所以說你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怎、怎麼了?」松島同學緊張地抓著粉紅色睡衣的衣角,不停在我們之間看來看去。「那是什麼……什麼聲音?」
「聽了就讓人不爽啊~」宮下同學喃喃說到,眉頭緊皺。
「該該該該……該不會……」長岡同學緊張地全身緊繃,大家大概都想到同一件事,頓時表情扭曲。
我倒吸一口氣,想起早斐同學在音樂會前跟我說過的話。
該不會……
「哼!一群自亂陣腳的敗者。」古月同學倒是一臉老神在在,還不忘鄙視對我們投以鄙視的神情。「有時間在那裡緊張,還不如快點檢查所有地方。」
「說、說的對!」清水同學拍拍自己的臉頰,露出嚴肅的表情並檢查所有因為聲音而從房間裡出來的人。「長岡同學、村川同學、松島同學,請你們去四十五樓檢查,岩里同學、古月同學,請你們檢查廁所和餐廳與廚房,早斐同學、宮下同學,請妳們檢查讀書館,我去檢查交誼聽、電玩區和健康中心的狀況!」
「欸?」這話讓我皺起眉頭,在場的只有八個人?而且……久藤同學不在?感覺她不是那種會無視剛剛那個聲音的人啊。
然而,我現在也沒時間納悶了,天知道那個巨響是不是代表著什麼意外……或是更糟的情況,連宮下同學和古月同學都沒有抗議,大家連忙點頭同意。
除了加快速度外,大家也只能祈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