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讚頌你的文,或傳達愛意的情書,並不是專為你而寫的。這是我表達自身感受的文字,只是每個字都關於你,因為我現在的每天,都關於你。
向你說再多次我愛你,都無法將我心臟過多的滿溢的情感舒展開來,勢必,要擠出許多類似喃喃自語的墨漬,才能讓我的愛意有所存放。
打給你,聽你的聲音,像在反覆確認你的存在,又像在確認自己的愛意,有所著落。
就算只是搬動物品而發出的輕微的碰撞聲也好,就算吉他和歌聲被無法處理的收訊不良切的斷續,也好,那都是稀珍的音符,每個,你的,我都要認真地聽進耳道中,再藏進,我體內某個專門承載你的器官,塗抹上你的顏色的器官,薰染你的氣息的器官,我所依存成癮依賴維生的器官。
我想我是棲息在你身上的。
試圖用再更精確的字句,描述自己的思緒形狀,更精準地描摹我對你的愛。
想不流於俗氣,不甘只說「我愛你」三字,就涵括我每個滴答、滴答,想你的時光刻度,涵括,我因想起你的某個習慣或撒嬌似的語氣而勾起的笑意,涵括,因你而起的每個細小的快樂,和暈眩的愉快……
我想我是真的愛上你了。
而這對我而言是最最危險的事。
我的心緒悲喜從此為你牽動,疼痛歡愉都為你掌控。脆弱的冷漠的柔軟的蒼白的,把我,都表達給你。你要嗎?你說你要的,你要我,而我要你要我。
你將承擔我的不堪,和我對生存的倦怠、厭倦、疲乏。而我將用我的身和心,儘管那是髒的、殘的,用我的命,作為回報,愛你、愛護你、深深地擁抱住你。
病態或歡躍,你的一切使我高興。
我要將我自身的保留剝除,讓你用滾燙的撫觸灼傷我,被你壓制、支配和佔據,與摧毀、揉破、粉碎。
如此,我才能在你的懷裡和體溫中重生。
你是美的,儘管你自身並不相信,儘管你質疑我的美學,但你終究是美的。鏽味的澄淨、細緻的鐵灰色、溫厚的藍、優雅的殘缺、溫柔的施虐、諷刺的幽默、靜謐的憤怒、戲謔的脆弱……
相信自己美,大概是荒謬的一種。你曾這麼對我說道。
你的存在,光是存在,就完整了我。
你越是面向我,趨近於鮮明,我只能更加愛你,除此之外我別無選擇,因為你已征服了我。
我已被你馴服,全然地。
我只能愛你了,然後盡我全力要你也愛我。
想把你的眼剖開,把裡面的我拿取出來,然後像削馬鈴薯那樣狠狠削去所有不美之處,然後好好裝飾一番再塞回你的眼珠子裡。如果能這麼做,我才能安然入睡。
但你卻說,怎樣的我你都喜歡,你都愛。
我的焦慮似乎是徒勞,想討你喜歡的心思似乎徒漲,是否能好好放心地被你愛著?不再害怕自己哪裡會惹你厭?
怎樣的你我都喜歡,我都愛。
這樣的愛意是否過於沉重?否則我怎會感到心頭震顫、飽漲、疼痛、酸澀、甜蜜?
我用情感抽象地壓迫你,而你用肉身實際地壓制我。
我愛你,
請你,請你也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