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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人專欄] Through the Scope俄國篇章17-2

作者：楚門│2018-03-05 23:59:55│巴幣：37│人氣：641

第二防區

伊薩克所在的第三防區傳來開戰的消息，不多時這裡也成為戰區。半人馬分三路推進，試圖分散我們的注意力，而我盡所能地拖延。這次狙擊不同於莫斯科的戰鬥，我的位置距離敵人頂多到六百公尺左右，加裝在MK14上的消音器是可以幫助我在槍聲四起的戰場上，保持隱匿一段時間，但這次對手在我看來，比紅場那一批強得多。

交替掩護、前進，掃蕩建築的手法就如反恐部隊一樣熟練，我必須壓制他們，否則地面的傷亡會更加慘重。

「休旅車旁邊的商店，有四個人往門口方向前進。」

「看到了。」對準大腿、扣下扳機，咻的一聲子彈如我期待地命中。他的隊友見狀，開始檢查附近所有打開的窗戶，另一人則拖著傷者離開。作為戰場上的狙擊手，我第一槍不會取走性命，而是把敵人傷至無法行走，需要一到兩名同僚幫他離開。

第二槍就不一定了。我想了一秒，決定攻擊拖行傷者的人，瞄準心臟的位置開一槍，當場把他擊斃。

「射得好。」

「繼續找，別鬆懈。」趴在一旁的蕾拉莉擔任觀察手，分擔偵察的工作。半人馬傭兵為了應對夜戰，特別換上暗色系的迷彩，除非主動開槍，否則難以察覺。不過小蕾也不差，受過艾爾喬姆訓練，觀察力有相當水準，她只要給我大概的方向，我就可以發現並準確地射中目標。

瞄準、開火、校準，重複的動作讓我想起以前戰爭的情形。滾燙的彈殼、刺鼻的硝煙、倒在地上掙扎的敵人，圍繞在身邊的全是我最熟悉的事物。

我把小蕾發現的敵人擊退，結果又有一個班的人補上來。「安東，引爆十二街的炸藥。」我按下無線電聯絡指揮地面的鮑羅汀。

「沒辦法，雷管的引信斷掉了，我這就派人去處理。」

「不用，告訴我炸彈放哪裡就好，我用狙擊槍引爆。」

「放在商店的門邊，還有裡面的柱子上。」

拉過反器材步槍，我深吸一口氣，測量距離和瞄準的角度。子彈口徑不同，彈道的計算自然也不會一樣。扣下扳機，大口徑的重彈毫無懸念的貫穿牆壁，卻沒有引發預期的爆炸。這一槍引來傭兵的注意，有兩個人朝我的所在之處全自動射擊，我連忙把小蕾的頭壓下來，避免流彈意外擊中我們。

「怎麼會沒爆？安東該不會是耍我吧？」

「傑瑞，現在怎麼辦？」子彈擦過小蕾的頭巾，嚇得她驚呼一聲。

「我們要換位子了。抱我的MK14到樓下待命，我等等就下去。」待她離開後，我抽出腰包裡的光學迷彩布，蓋在身上開啟隱形，扛著M82返回頂樓，打算再嘗試引爆一次。臨走前我放了一根鐵桿當作偽裝，上樓時再度查看，他們沒有繼續壓制我，而是轉為和商店街附近的民兵交戰。我盯著狙擊鏡焦急地尋找，不敢隨便開槍。

就在我決定放棄引爆時，一名攜帶火箭彈彈藥的傭兵出現在鏡裡。看樣子他們打算用RPG攻擊駐守在屋內的游擊隊。我靈機一動，把目標選為背包上的彈頭。緊盯著那人跑進屋內、躲在窗邊之後，我迅速計算射擊角度，毫不留情地開槍射擊。

只見火花一閃，下一秒迅速轉為巨大的赤色火球，從商店內迅速湧出，照亮了十字路口。我成功了，引爆火箭彈製造爆炸，順便點燃屋內所有的詭雷，製造連鎖反應，把附近的傭兵們炸得粉身碎骨。

「我剛剛聽到爆炸聲。」一名經過的民兵指著冒煙的方向，疑惑地看著我。

「你沒聽錯，我把商店街的炸藥引爆了。運氣好而已，沒什麼。」這是實話，要不是那個拿火箭彈的傢伙出現，我恐怕還在樓上苦苦找尋炸藥可能的位置。

「老美，過兩個路口的那條路上，有機器怪物靠近。」民兵往我後方指過去。「安東要我過去支援。」

「我們正好也要過去，你知道附近可以爬到屋頂的建築在哪嗎？」我說。

「知道，跟我來。」

情況就跟他說的一樣糟。半人馬部隊在四足兵器的強大火力下攻破第一道防線，往第二防線接近。游擊隊告訴我，他們把僅有的三根RPG全用了，然而不是沒有射中，就是被外層的反應裝甲擋了下來。藉由四足兵器的轉輪機槍，傭兵把游擊隊逐一困在建築裡面趕盡殺絕。當我親眼目睹一間民宅爆炸起火、所有人被燒死在裡面後，心裡對敵人的無情與殘忍更是痛恨到極點。

「為了三枚晶片……為了操他媽的核彈……」爬上屋頂，我架好反器材步槍後馬上傳達訊息：「安東，準備炸藥包，我們要解決四足兵器。」

「怎麼做？火箭彈沒了。」

「還是其他的辦法。」M82修長的槍管發出怒吼，子彈高速飛行、經過街道，俐落地貫穿兩個傭兵。前者的大腦就像被重力擠壓的西瓜，由裡而外爆開來；在他後面的倒楣鬼的一條大腿斷成兩截，他坐在地上摀住大量失血的傷口。「先把炸藥包準備起來，我會製造機會給你們。」

「什麼機會？！」耳機另一頭傳來他的大吼，還有射擊時子彈的呼嘯。「我們被他媽的轉輪機槍盯死了，還能有什麼機會？」

「我馬上做給你看！」

換上新的彈匣，我打算照以前科羅諾斯的應對模式，攻擊四足兵器的腿部關節，趁其無法移動時用反裝甲飛彈解決。現在沒有高檔的飛彈可用，只能用土製炸彈代替，方法也要調整。四足兵器就像一隻鋼鐵老虎，掛載的機槍與榴彈發射器，是它橫行都是戰場的利爪，但這頭猛虎有個致命傷：後方的鋼板防禦力較弱，被飛彈擊中就算沒當場報銷，也休想再爬起來了。

我的計畫是中斷轉輪機槍的掃蕩、破壞關節以拖緩行動，再讓民兵們把炸彈黏在尾端，卡碰！把怪獸變成一團廢鐵。

這計畫有個困難的地方：傭兵數量多、戰鬥力也驚人，就算把機器停下來，民兵們也無法在第一時間衝不上去。第一槍射出，金屬撞擊冒出些許火花。「小蕾，拿我的狙擊槍去用，射擊四足兵器旁的傭兵。」

「好，這把槍好重……」加裝許多配件的MK14，對女性而言的確有些沉重。「我槍法可能沒你好，會浪費一些彈藥。」

「沒關係，讓敵人知道他們不能大意行事就好。」第二槍射出，子彈準確命中相同的位置，雖是讓四足兵器停頓下來，但也只維持幾秒鐘，它馬上繼續行走，關節仍是毫髮無傷。「幹！這裝甲到底有多硬啊……」

「老美，俄軍的四足兵器和你們美國的不一樣！」鮑羅汀的聲音透過無線電傳來。「我們的機體是犧牲速度、換取防禦力和加裝重武器的型號。就算是關節，當初也為了避免被火砲炸斷而做了高幅度強化。」

「我看得出來，打了兩發在相同位置，感覺跟搔癢沒兩樣！」不能再針對關節了，得換個辦法……有了。「彈鍊呢？你們彈鍊該不會也有強化吧？」

「沒有啊，問這個幹嘛？」

「沒有就好！」既然沒有加固，那我就優先中斷它的火力。第三槍射出，子彈往機槍旁的彈鍊飛去，這一回M82沒讓我失望，俐落地截斷了供給彈藥的路線，機槍把剩餘的子彈吐出去後就開始空轉，沒有任何一發子彈射出，只剩機器運作的轟隆聲。

「安東，準備叫人上去黏炸彈，記得黏在屁股，我和小蕾掩護你們。」

「等等？小蕾？怎麼一回事？」

「我稍後解釋，你們快點把四足兵器給拆了！」

一名傭兵見機器停止運作，打算上去檢查，馬上被躲在廢棄車輛後的同伴拉回來。看來他們也不笨……但也沒多聰明就是了。我估算大概的位置，對著車子開火，只見一個身影劇烈地向後飛出去，被打碎的臟器、碎肉和血水從身體噴灑而出，散落一地。

同一時間我們樓下傳來車輛的引擎聲，是游擊隊的豐田小卡車。當它駛到街道上時，後座的民兵操著大口徑的DshK重機槍，開始朝半人馬部隊和四足兵器掃射。以前在中東對付塔利班時，這種槍聲令人緊張，現在卻意外地振奮人心，小蕾更是高聲歡呼。我保持一貫的專業和冷靜，朝四足兵器的榴彈發射器和附近士兵補幾槍，避免他們製造不必要的麻煩。

「弟兄們，進攻！」

「「烏拉(俄語：Ура)！！！」」

鮑羅汀一聲令下，房屋間、街道上殺聲震天，原本被壓制在屋裡的游擊隊們一湧而出，朝四足兵器衝了過去，卡車也跟在隊伍之中，持續提供火力和鼓舞士氣。半人馬部隊看情勢逆轉，果斷拋棄了四足兵器，使用交替掩護進行撤離。

「安東，快把四足兵器炸了，馬上回來防線。」

「正在動手啦，我們等這一刻等好久了！」只見民兵把一包包的炸彈放在底盤、尾端，引信點燃後他們便死命地往回跑。碰的巨響，機器怪獸身軀一震，緩緩地朝一旁倒下，斷裂的地方冒出濃密的黑煙和火焰。游擊隊們高聲歡呼，直到鮑羅汀制止才停歇。

「傑瑞，幹得好，多虧有你在。」

「不，你們的卡車貢獻比較大，他的火力是我的十倍。」我謙遜了幾句。

「好啦！現在……你是不是該解釋一下，剛才你喊『小蕾』是怎麼一回事啊？」

「嗯……這個……說來複雜。」我和小蕾四目相對。她猛力的搖頭，眼神似乎是在示意我隨便掰個理由，蒙混過去。

「再怎麼複雜也得說。」

抬頭看了看天空，暗夜就快結束了，黎明的曙光即將到來。不過威脅還未離開，我換上彈匣後迅速清點彈藥，準備迎接下一場交火。

「這裡是第三防區……」

無線電的一端，是雷明斯的聲音，但聽起來怎麼那麼虛弱？

「呼叫……我是第三防區……的雷明斯……請求……支援……」

「我是安東，老雷，怎麼回事……」

「四足兵器……巨大的……四足兵器……我們……潰不成軍……咳咳……」我仔細傾聽，隱約聽到不同的槍響。與一般的轉輪機槍相異，頻率慢了不少，但火力似乎是大了許多。

「老雷，你撐著點，我馬上派人過去！」安東說。

抓過牆邊的卡賓槍，我轉身準備下樓。一旁蕾拉莉一看也打算跟上來。「小蕾，留在這裡。」

「可是─」

「第二防區需要一個狙擊手。那兩把槍先讓妳用，我很快就回來。」

走到二樓後我從窗口一躍而下，藉由翻滾減緩下墜的力道，起身後往卡車的方向奔去。「安東，我聽到求救的訊息。」

「我正在組織一隊人馬，等等就派過去了。你回你的作戰位置。」

「你把人手留下，我一個過去。」我跳上卡車，順便向附近的民兵要了幾個炸藥包。

「傑瑞，拜託不要逞英雄！」鮑羅汀不悅地說到。「我們需要你狙擊敵人！」

「抱歉，我必須親眼見識那台四足兵器。」我說。「如果它的威脅遠遠超過一般型號，那我們必須在第三防區解決，或是困住它。如果任由那台怪物到處跑，不止是第三防區，可能整個防線都會崩盤。你把弟兄們留在這裡鞏固防禦，別忘了，保護晶片最重要。我一個人去就算掛了，至少損失不會那麼重。」

「不行，就算要去也給我帶人！」

「安東，我是科札克，讓老美過去。」科札克的聲音硬生生地打斷爭執。「他以前是傭兵，可能看過，或是知道怎麼應付。他想一個人去，就讓他去吧！這種為錢而戰的人，自己的安危和風險會自己顧。」

「啊……你們真是的！」鮑羅汀從房屋走出來。我們放下無線電，瞪著彼此的雙眼。「如果苗頭不對，馬上聯絡我和科札克。還有，立刻回來這裡！」

「了解，我會小心」

鮑羅汀拍了車子兩下示意出發。隨著距離越行越遠，民兵們的臉孔越來越模糊，直到駛入轉角才完全不見。我轉頭望著伊薩克的位置，那陌生的槍聲越來越清楚，我暗自祈禱，希望抵達時能看到雷明斯還活著。

第一防區

戰鬥從開始到現在，已經持續將近半個小時。第一防區的地面指揮─尼基塔站在拼湊而成的鐵製掩體後方，操著AK步槍射擊斜坡下方的傭兵。位處高地的優勢使游擊隊在防守上，比其它防區還要順利。將一個裝有炸藥的鐵桶放倒，尼基塔點燃引信後用力一踹，桶子順著斜坡朝半人馬駐防的建築滾去。傭兵們見狀，立刻集火，使其在撞上以前爆破。

「嘖！這招對半人馬不管用嗎……」尼基塔見炸藥效果不彰，抓起打火機和三瓶汽油彈。「安德烈，我在提希爾街上，需要你的掩護。」

「馬上來。」

在前阿爾法小組狙擊手的掩護下，尼基塔在掩體之間快速移動，後方的科札克對準半人馬的位置，一但有人探頭或出槍，他便開槍回敬過去。與其他狙擊手的武器不同，科札克的SVD裝有鎮上唯一的一根消音器，除非緊要關頭，他不會拿出來使用。

尼基塔找到了一個敵方看不見的死角，點燃他的「莫托洛夫特調」後立刻扔進敵方的掩體裡。酒瓶落地時瞬間粉碎，易燃的油料噴濺、附著在傭兵的衣服上，引信一燒立刻點燃，且擴散面積迅速加大。連丟三瓶後尼基塔揮手示意游擊隊跟上，自己也提起步槍率先攻擊。

一點汽油彈不足以讓敵人撤退，但也製造出空檔，幫助游擊隊搶回防守的據點。

「……羅曼，再帶一挺機槍到二樓架起來，對著十字路口射擊，別忘了多提幾箱彈藥；桑札爾，你去引爆埋在格雷夫路附近的燒夷彈，我要把那邊封住，逼他們走這條路；你們五個，去把車子開過來，準備跟我到梅勒街，那邊快失守了……」

尼基塔一邊戰鬥一邊下達指令。帶領過警隊和犯罪組織交戰的他，指揮能力不下於軍官出身的鮑羅汀，有條理地指揮遊擊隊防禦，並視情況反攻。待二樓的機槍補足火力後，他才帶領一部分的人轉移陣地。

「安德，我要趕去梅勒街支援，當地情況如何？」尼基塔說。

「很不樂觀，我們的詭雷把四足兵器炸了，但敵人數量增加，接連通過兩個路口。再不增援就會遭全數殲滅，他們會開始從左翼包夾。」科札克說。

「瞭解了……能不能請安東派人過來？」

「他們已經增援第三防區，不能再分散人力了。我盡全力掩護你！」

「好吧。通話結束……敵襲！」

車輛抵達路口的當下，他們便遭到半人馬部隊的襲擊。右側的車胎被雙雙射穿，車子失控的情況下撞上了民宅，引擎當場故障冒出陣陣濃煙。駕駛和副駕來不及爬出車外，即被射穿窗戶的子彈殺死。至於後座的槍手，被裝在機槍上的盾牌救了一命，暫時逃過死劫。汽車鋼板被敵人子彈敲得叮咚作響，民兵們嚇得縮在後座裡，驚慌失措地望著尼基塔。

「他媽的……」尼基塔看準時機，迅速爬上槍手的位置，右手把槍機一拉、槍身一轉開始猛烈地射擊。「快點下車找掩護！」

「是直升機！」一位民兵驚呼，手顫抖地指向天空，只見一架Mi-28武裝直升機正朝著卡車而來，盤旋時帶來一陣陣的強風，吹起地面上的廢棄物和雪花。

「馬上跳車，快！」

電光石火間，火箭從直升機的彈巢射出，筆直地朝卡車飛過去。劇烈的爆炸把跳車的民兵全數震倒在地，後方的半人馬部隊立時跟上，一邊開槍一邊快步前進。位在遠處的科札克看到這一幕，立刻調轉狙擊槍，朝著傭兵射擊，試圖幫游擊隊和尼基塔爭取逃脫的時間。

「尼基塔，回答！尼基塔！」無線電沒有回應，令狙擊手焦慮不已，加上半人馬部隊為了防止被居擊，也準備了盾牌或是躲進建築物尋求掩護，使得命中率下滑不少。

尼基塔在渾身疼痛的情況下醒來，隨手撿起一件武器，掙扎著往附近的建築躲進去。「科札克……剛才的直升機……」

「我有看到。你有沒有受傷？。」

「呃……還好……」尼基塔隨口敷衍了幾句，低頭望著自己的手套：磨得破爛、掌心有大面積破皮。被寒風一吹便如數把刀同時劃過，刺痛無比。握住步槍冰冷的握把，他感覺傷口流出的血水馬上結冰，將武器和手牢牢黏在一起，要拿下來可能要用力扯。

算了，這樣也好，至少提醒自己絕不棄械投降。尼基塔心想。

「別擔心，我會自己殺出一條路。」

「不，不要冒險。」科札克說。「老美才剛接了一個自殺任務，我們不能再承受精英的損失了。」

「如果不能損失，那訓練菁英是放好看的嗎？」尼基塔笑著對科札克說。他拿出最後一個彈匣，毫不遲疑地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