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之七 絕調,治癒的聲歌
主神創造了渾沌神族,創造了死神制度,零死亡機制卻同樣體現在渾沌神族身上。雖然主神極力壓低了渾沌神族女性的生育能力,但這並不能有效解決人口依舊漸漸增長問題。
最後,主神設立「七刀」──天闇流光、曼珠沙華、墮之羽、地獄火、魔魘、不赦、無生──作為控制渾沌神族人口的絕對利器。
七刀,又被稱為神主七刀,由渾沌神族戰力最強的七人擔任,各自擁有一枚印記,在被選定後,會自動出現在神選者身上。
這是個強制性的榮譽職位,只要你實力穩定、超過在任成員,或是你殺死了某名神主七刀,印記就會轉印到你身上,由你取代原印記持有者的位置,且無從選擇放棄。只要抗命,就是被印記的力量吞噬,死。
總體來說,這是個很尷尬的地位。高高在上、令人又敬又畏,偏偏又是「畏」居多,十分不招同族喜歡。
不過特別的是,伴隨著七刀印,印記持有者往往都有一枚「陣印」,不但可已藉由發動印記借用些許神的力量,這印記更能轉讓於他人。
原本這個機制只是讓七刀成員能保護他們在意的對象不被其他同族威脅、好安心執行任務,但也讓許多人為了這枚陣印對七刀成員垂涎不已。
「為什麼不跟他去?」宇航船上,幽薩突然開口,聲音稱得上是冷漠。
「我……我又不認識人家。」
「那本書妳也看三分之二以上了,應該多少有看進去吧?他是光明神族、御前侍家的人,完全有能力、也一定會實現他的承諾。而我幾乎算是居無定所,對如何幫助妳也毫無頭緒,甚至還是個死神。妳真的有搞清楚我跟他之間的差別有多大嗎?」
「……」
她當然明白。
「妳要是後悔了,我是不介意現在繞點路送妳到風凝。」
「……不用了。你偶爾也該學學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嘖,真是不識相的女人。妳要是體貼一點,現在我就可以開始慶祝少一個包袱了。」
「我是夠體貼了,怕你自己煮晚餐會不小心毒死自己。」泱沒好氣。
「之前妳病了可是吃我煮的。」
「沒死真是幸運。」
「這我倒是不介意成全。」
「……不用了。話說,你跟那男人認識?」
「哪個?」
「銀曦啊。」
「嗤,誰會認識那種自以為是的螞蚱?」
……是螞蚱不是螻蟻?恐怕銀曦在幽薩眼中的位階還比她高了些。
「那你怎麼知道他是御前侍家的人?」
「他跟妳講悄悄話的時候不是有說他姓安帝達嗎?」
「……你竟然偷聽?!」
「我的聽力天生比常人好。」
「變態啊!」
「閉嘴。」
終於等到了這句特赦令,泱立刻從善如流將臉埋回書中,順便結束這個令她尷尬的話題。
她其實有點慌了。
幽薩還是一如往常的冷淡嘴壞,但她對他的依戀漸深,已經不太想離開了。
「這一定就是所謂的雛鳥情結,不會錯的……對,上次在哪本書上有看到,就是這樣……」
泱拚命喃喃唸著,像是在催眠自己一般。
「……妳頭痛的話自己去找藥吃,不要用這種奇怪的方式治療還要殘害我的東西。」
頭上還蓋著毛巾,幽薩一手擦著濕漉漉的頭髮才從浴室走出,就看到泱抓著儲藏櫃的把手,不住拿額頭去撞櫃門。
「啊!才不是!我……我只是一時忘記放鹽的櫃子是哪一個而已!」
「就是妳在撞的那一個啊。」
「……謝謝你喔。」
沒好氣地回應,泱打開櫃子拿了所需的調味料就轉回廚房去了……然後才猛然發現剛才他上半身什麼也沒穿。
她的臉一下子燙得像是要燒起來。
「現在才臉紅……也太晚了點……」
深深地垂下頭,泱看著煮沸的湯鍋嘆了一口氣。
自己的模樣此刻大概就跟鍋裡的蝦子一樣吧。
「……怎麼又吃這個?」
「對身體比較好。」
理所當然的說道,泱裝了整碗的燉菜湯過去。
「已經吃好幾天了吧?」
「口味明明就不一樣,昨天是蟹肉乾,今天是蝦米……等你身體好了就會換了。自己去照照鏡子。」
「……」
的確,他現在身體狀況還是不太好,睡眠的時間依舊比平時長很多。想也知道,現在要他出什麼任務都是不可能的。
「不過是速度慢了些……」
幽薩喃喃碎唸著,拎起湯匙。
不過抱怨歸抱怨,他其實心裡清楚。外傷看起來是好了沒錯,但如果不盡快將身體狀況調養回來,下次再遇到像是黑暗星系那樣的任務,必死無疑。
先前操弄鐮刀過度導致右手還有幾分不靈活,幽薩用左手拎著餐具舀起一湯匙燉菜,聞到那股和昨天近乎毫無二致的海鮮味就皺眉,忍不住又對自己的工作追加了一句抱怨。
「真不想再遇到這種超負荷的任務。」
「看你上次那樣,沒死就偷笑了。渾沌神族真是神奇的種族。一睡就是五天,還以為你不會醒了呢。竟然不會餓死?」
「那是精神透支太多了。死神也不是什麼輕鬆的職業啊,外界都當我們是鐵打的。」
連七刀也是,被主神當免費奴工在使喚,還無從辭職,連說要金盆洗手的機會都幾乎等於沒有。
「我一直很好奇欸,要是死神突然罷工會怎樣?」
「其他死神可能就算了,只要拒絕,任務就會再交由其他適任者處理……」
「那就好啦!何必這麼操勞?」
「但我身上有這個。」
右手拉起袖子,幽薩露出整條左手臂。
肩膀以下手肘以上,一個刺青般的黑色刀型圖樣映入泱眼中,上頭細細描繪了銳利的輪廓,中間燃燒出火焰的圖騰。
「這是……?」
「七刀之一的標誌。據說七刀要是拒絕執行任務,或是未經允許就放棄死神的職責,就會被渾沌吞噬。」
「吞……噬……?」
「準確來說,是被這個圖騰吞噬吧。」放下手讓布料再度將圖紋遮住,幽薩將食物送入口中,勾起一抹自嘲似的微笑,「就這麼突然出現在身上,連選擇的餘地也沒有。」
看著這樣的他,泱不禁愣愣出了神。
突然,宇航船某處傳來了一種奇妙的嗶嗶聲。
「咦?那是什麼?」
「……有人開通訊,我下去一下。」
打開連結的是弗里妲。
『嘿,幽薩哥哥!有打擾到你嗎?』
「沒,我沒在睡眠。有什麼事嗎?」
『上次哥哥讓我打聽的事,我打聽到了喔!』
「喔?亞基瓦爾的任務?」
『對。目標是光明星系的殊音族,還有衛星次神殿的一些人。至於走脫的目標是男是女,大概就只有那女人自己知道了。』
殊音?
「那應該就不是了。」幽薩自語。
光明殊音族,天生美聲喉、喜歌唱。
他本來懷疑泱會不會是亞基瓦爾的獵物,但現在已經差不多完全打消了這份疑慮。
因為,人無法遺忘種族的本能,像是風之民族就算失憶也不會遺忘如何飛翔。而兩人相識一個月有了,他卻從未聽泱開口歌唱過。
『嗯?不是什麼?』
通訊裝置中傳來弗里妲略帶疑惑的詢問,幽薩連忙回神。
「不,沒事。謝謝妳還特地花時間幫我調查。」
『哪裡~對了哥,跟你預告一下,父親大人最近的零用金會大縮水喔~』
「嗯?家族出了什麼事嗎?」
『才沒有~誰叫那死老頭不讓你在家好好休息又把你派出去!』
「妳啊……」幽薩苦笑。
談錢就不能不提,納狄爾家的經濟大權,全掌握在被譽為「商業天才」的弗里妲手中。無怪於每位家族成員、包括現任家主都敬她三分也畏她三分,就怕被經濟制裁。
而且,根本沒有人敢去動她,也沒人妄想去取代她的地位。除了怕她頭上兩個強悍異常的哥哥外,更怕內部經濟崩盤!要是她出事,大概不出幾個月絕大部分的人都得去喝西北風了。
在這樣的能力光環下,也有人說,弗里妲才是納狄爾家真正的家主。
『總之,老頭那邊扣下來的錢我會轉到你那,記得要多買些吃的補一下身體喔!』
「知道了。」幽薩還是只能苦笑。
畢竟這個妹妹,一旦決定了什麼事情,其他人說什麼都無法改變。若是倔強起來,就是父親去跪她也沒有用。
這樣也沒必要再去違逆她的心意了,徒傷感情。
『嗯……現在也到吃晚餐的時間了吧?哥哥你也去弄吃的吧。嗯……有空我再開發一套藥膳,給你補補身體。現在,不可以隨便吃吃就算了喔!』
「好好好,都依妳。妳也別忙到連飯都不吃喔,要是生病了,很多人都會很傷腦筋的。」
『呵呵,才不會呢!研究藥學這麼多年,要是自己病倒了還有誰敢吃我開的膳食?先這樣吧,有事歡迎找我喔~掰掰!』
「嗯,再見。」
微笑結束通訊,幽薩回到上層客廳。
「嗯?回來啦?東西都快冷了。誰找你?」
「我妹妹。」
「你有妹妹?」
「有。」
「找你幹嘛?上次回去沒見到?」
「來通知我加薪了。」
「加薪?死神有薪水?」
「家族會給錢。」
「你也有為家族工作?」
「今天不是才回來嗎。」
「送信當郵差?!」
「妳問題很多欸!一直問,食物都要冷了!」
「哼,問一下又不會怎樣,小氣。」
嘟著嘴將吃空的碗盤一推,泱伸手抓過桌上一顆洗淨的蘋果,用力咬了一口。
理都不理她,幽薩只是低頭吃著自己的餐點。
「等等你也要吃水果喔。」
「……為什麼?」
「怎麼可以讓你隨便吃吃燉菜就算了?」
「……某方面來說,妳簡直跟我妹一模一樣。」
「喔?我跟她很像嗎?」
泱的表情像是有點期待或是得意,但很快就被潑了整桶冷水。
「不,她比妳這米蟲能幹太多了。」
「……呿。」
明明多了一個沒必要的詞彙,但區區米蟲什麼的鄙視,泱已經習慣得直接無視了。
泱其實對他妹妹有印象。上次在他大的見鬼的書房亂晃時,有看到一張相片。
相片中的女人有著一對向上的短角和烏黑秀麗的長髮,半側著一張美麗的臉,對著鏡頭露出有些調皮的笑。水亮的的眼眸嵌在雪白的肌膚上,更襯出眼下一顆小小的黑痣,格外嫵媚動人。
相片背面用華麗的字體寫上了相片主角的名字──弗里妲。
如果是暗夜一族,是姓納狄爾吧?弗里妲納狄爾?
……話說,幽薩全名叫什麼來著?幽薩納狄爾?
「……應該不可能吧,光唸起來都覺得蠢斃了。」
「又在自言自語什麼傻話?」
「不,沒事!」
「算了。再來我跑地岩一趟。」
「用你這種身體?」
「這次算是刺殺,不麻煩。而且可以去地岩的市集補給一下。」
「買東西!蘋果也要吃完了,那正好!」
「……有種養到大型寵物的感覺。」幽薩喃喃。
「什麼?」
「沒,只是對於妳能無視我要去殺生這件事而感到高興。習慣果然是很可怕也很令人慶幸的東西,對嗎?」
「……並沒有!」
「行,閉嘴別吵。等等我會去調座標,接著就要休息了。明天下午到。」
「……知道了。」
地岩星系,神座星系中位於綠意的另一端,著要居民是岩精和石靈。這些種族性格大方好客、心胸寬大不甚記恨,在地民風十分純樸,是個愛好和平、普遍受到歡迎的種族。
戰鬥能力方面的話,武力值中等,但防禦能力超人一等。
因為人口眾多,外界有傳聞,說地岩民族若是真的和外族起爭執,他們都是人海戰術解決──你不容易突破他們天生的防禦直破表的硬皮,他們卻能一人一口口水淹死你。
但當與航船航行到當地的卡蓋斯市集上空後,幽薩卻感到有些不對。
當地似乎太安靜了些,沒什麼人,而且地之元素似乎正在扭曲躁動。
窗邊觀察著下界的他微微瞇起眼,然後雙眸突然睜大了些,在確認發生了什麼事後,立刻轉身回到泱所在的上層。
「等等落地,妳不要出來,窗戶關好,也不要往外看。」
「……為什麼?不是要買東西嗎?」
表情有些凝重,幽薩按下開關將整面窗調暗,擋住了內外原本流通的所有視野與光線。
「有我的同族在。」
「喔。」
「少用那種態度。這次可真的不是什麼好東西,是以殺戮為樂的那種。想活就安分點。」
沒再多解釋,幽薩扯過一邊的斗篷披上便下樓了。
踏出宇航船,首先感受到的是一陣帶有腥味的風。
只要多往前走幾步,彷彿就是另一個世界。原本乾淨的淺褐色石磚地,幾分突兀地以噴濺的方式灑了一地紅。源頭,是一隻無力的蒼白淺灰色斷掌。
鮮血、碎肉、殘肢、失去生命的新鮮屍體,沒命地散了一地,光踩上路面都令人噁心。
按了按心臟的位置,幽薩皺起眉頭。提起鐮刀化出黑翼,他不用找人就已經看到了眼前街道盡頭遠遠走來目標。
一位有著淡灰色皮膚的石靈女性沒命地跑著,懷中抱的是剛才被鐮刀刺穿腹部的孩子。
一名穿著黑色皮裙的女人揚著殘酷滿足的笑,緩步跟在後頭。頸後一對小小的黑色肉翅環繞在修長的頸子前,連同半張美麗的臉蓋滿鱗片,透出一種不祥的氣息。散著黑色鱗光的鐮刀提在手上,乾淨的像是沒染過血一樣。
「……噬血者啊。」
只要染血,就會藉由吸收血腥大幅增加穿甲能力,拿來殘殺地岩民族或許是再適合不過的武器……「她」獨一無二的魂器。
那位母親似是腳被絆了一下,整個跌到地上。後面那女人踩著優雅的腳步來到那緊緊護著孩子縮成一團的母親身後,單手舉起鐮刀,向下……
鏘!
遲遲等不到想像中的痛楚,母親顫抖著抬起頭,看到另一個黑影,和一雙惡魔般的薄翼。
「夠了,芷。這已經違反規則了,市集是禁止執行任務的!」
「喔?是老四啊?」女人爬蟲似的眼瞳微微睜圓了些,隨即甜膩地笑了,「我的魂鐮吵著要血呢,這裡不就是最適合它的地方嗎?來吧,先把這兩條賤命給我,我們再慢慢敘個舊。」
鐮刀靈活一轉,她再次向下劈砍,然後再度被擋住。
芷的手微微向下使力。
兩柄鐮刀動也不動分毫。
但芷有些了然地笑了。
「你的速度慢了,地獄火。這是不是代表我現在可以取代你呢?」
芷就是這樣的死神,隨心所欲,愛好血腥殺戮。要不是實力不如,她連七刀的同伴都想殺。
「別忘了妳才敬陪末座。」幽薩的聲音有點冷,「就算不是顛峰期,我也不介意與妳一戰的。敗者的代價就是死。如何?接受?」
「不過是個失去魂器的傢伙……」但眼珠子一轉,她還是抬手退了一步,「算了,就當給老四你一個面子吧。」
腰後展現一對龍一般的黑色肉翅,收起魂鐮,芷腳一蹬躍上天空,瞬間化為一隻蓋滿黑鱗的怪物,一下遠去了。
微微鬆了一口氣,幽薩放下手中的鐮刀。
地上的母親呆呆看著幽薩俊美的臉,猛地回神,突然流下眼淚。
「求求您,這位好心的先生,救救我兒子!拜託您!他才這點年紀……」
聞言低頭,幽薩注視著對方,幽黑的眼瞳有如深潭,平靜得令她不由自主安靜下來。
「抱歉,我只會殺人,不會救人。」
在母親絕望的目光下,他轉身向宇航船走去。
突然,宇航船前傳來歌聲。
結果,她終於知道為什麼幽薩幾乎不讓宇航船停在他任務地點附近,也不跟她說明為何別看窗外。
明明說不准,但禁不住好奇心泱還是忍不住偷偷看了。
窗外,幽薩雙手握著鐮刀,用刀柄架住了揮向地上那對母子的刀。
兩人不知說了什麼,女人殺人不成,就化為怪物飛走了。
而她飛奔下樓,打開了宇航船的門降下梯子,走下幾步,卻不知道到底該不該過去。
死了好多人……
空氣中那滿是痛苦、鐵鏽般的氣息,在第一時間狠狠衝擊她的情緒──那樣的感覺太悲傷了!
泱睜大眼,感覺有什麼東西像是衝破閘門般從記憶深處流出,試圖將周圍的氛圍衝散。
皺緊眉,她忍不住將掌心貼上冰涼的額頭,試圖用溫度緩和腦中的混亂,才發現額心冒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要怎麼做?尖叫?哭泣?
不,不對。她想……她想唱歌。
從前在夢中飄渺的樂聲突然清晰起來,她遲疑地開口,用舌頭記憶起音符,接著不顧一切地,順著腦海中浮現的樂章起音,便一直一直唱了下去。
向前踏一步,向下走一階,連鞋子都忘了要穿,最後赤腳踩在血腥的邊際線。
原本還略帶生澀的唱腔越來越圓潤清亮,音符如透明的珠子震盪著空氣,遠遠傳出,絕美的曲調有如神歌!
幽薩愣愣看著她的方向,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殊音族?
他自嘲地苦笑起來。
想想,還真不能怪亞基瓦爾找不到人。誰能想到一個光明神族竟然被個死神帶著、能力還自我封印的這樣好?
泱又緩緩向前踏了一步、兩步,直視著前方的幽薩。即使嬌嫩雪白的雙足跟著白紗長裙被塵土和血漬染髒,即使怕得連尾音都在悄悄顫抖,還是堅持地向他走去,直到踩到一隻斷臂,腳一扭整個人狼狽地撲倒在地上。
幽薩走到她面前,看著她強忍著噁心和恐懼從地上爬起,內心湧上一種無奈或是疲憊。
「別唱了……逝者已去,他們是聽不到的。」
純白的紗裙在血腥的風中飄揚,裙擺由下暈染而上的黑紅意外顯得美麗,配上她沉靜憂傷卻堅定的面孔,像是一名……不屬於這汙濁塵世、卻因憐憫眾生而跌落凡塵的女神!
「不管。你又怎麼知道他們聽不到呢?」
無言了一陣,幽薩走到泱身後。
一隻粗糙卻溫暖的手掌蓋上了她的眼睛。
泱的世界突然暗下。熟悉的聲音從背後淡淡傳來。
「算了,想唱就唱吧。但別看了。」
愣了愣,泱第一次覺得幽薩有點溫柔。就只是那樣簡單的一個動作和一份溫度,卻奇蹟似地令她鎮靜下來,止住了內心洶湧的恐懼狂瀾。
彷彿,無論發生了什麼事──就算是此刻天塌下來──身後的他都會替她頂著。
薔薇色的薄唇開闔,她接下了未了的曲調。
由輕輕的哼唱,漸漸轉為發自肺腑的高歌。
那樣完美的音色,比最乾淨的空氣還清新,比最清澈的泉水還明透,純淨得、像是能超越世上一切事物,帶著一種能穩定人心的力量,彷彿連狂暴的元素都能為之平息。
就連幽薩也被深深震撼了,靈魂深處,似乎被那絕美的樂音洗滌過,由原本毫無知覺的空虛,填滿了柔美悅耳的歌聲。感覺一跳一跳地疼,像是歌聲刺進了內心深處。
他手下漫出了兩道水痕,從那雙碧波似的眼瞳,沾濕了他的指縫。
泱唱著,感情完全投入其中,似乎並未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面。
她隨著失去記憶而沉睡的能力在這樣的刺激下,終於徹底甦醒了。
而幽薩眼中突然出現了淡淡的虹光。
『這……這是?!』
低頭看向自己的手,剛才為了擋芷第二刀、不小心被削到的傷痕,在虹光的繚繞下,奇蹟一般慢慢癒合、消失。
連躁動的地之元素都被撫平,隨著這恍如神似的天籟,市集上空出現了由虹元素匯聚而成的飄渺光帶,宛如淡淡極光,將神恩似的安寧帶給了在場所有人。
母親驚喜地看著懷中孩子的傷口漸漸癒合,原本藏身岩中的民眾悄悄浮出,碎了一地的屍塊被恢復為原本的模樣……只是失去的生命都回不來了。
身為死神一份子的幽薩沒有表情、靜靜看著一切,只是在曲調終了時,緩緩將手重新打開。
眼前恢復光明,泱首先看到的,便是那位母親感激的淚水,緊接著是四周如雷的掌聲與歡呼。
「小姐,謝謝妳,謝謝妳!」
「馬麻,我不痛了。不哭喔。」
她懷中的孩子站起,笨拙地伸手去抹母親滿是慈愛的面龐的淚珠。
「媽媽知道。來,快去謝謝那位姐姐。」
「好。」
搖搖擺擺地走到泱身前,小小的孩子用力低下頭鞠了個笨拙的躬。
「謝謝姐姐!」
一臉不敢置信的泱連忙抹了抹臉上的淚水,蹲下身,按著孩子的肩對著那件破了個大洞的小衣衫看了又看。
染滿血的衣服下,乾乾淨淨,原本猙獰的傷口已經完全消失了。
「這是……我做的……?」
「是啊,小姐!真的,非常謝謝妳!」
眼眶突然再度湧出眼淚,泱伸手去抹卻怎麼也擦不完,索性不管了,露出一個安心燦爛的笑容。
「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不過,真的是、太好了呢!」
「是啊。」將手輕輕搭到她的肩上,幽薩傾身在她耳邊低語,「還有一個好消息。要聽嗎?」
「什麼?」
泱笑著轉頭看他,表情那樣毫無防備,完全沒住意到相較於周遭的氛圍,幽薩實在太過不為所動。
突然對上這張笑臉,幽薩愣了一瞬,嘴角隨即勾起一抹一貫冷淡的笑意。
「我已經知道妳的族別了,只要一有空,就能送妳回去。」
藍兒碎碎唸:
嗨~又見面啦~只不過本藍這次脫離學測戰士的身分啦XD
以下廢話時間(O
……嘿嘿,想學測前一天我去看考場時還一點緊張感也沒有,結果看完還跑去附近的網咖打了
一下午LOL(#
好啦,那時是真的不緊張,結果到晚上睡前就爆炸……整個緊張到連心跳都不穩了((倒地
還能怎麼樣唄,最後打了電話找我乾哥碎碎唸起來……那傢伙算是學霸不解釋,打給他基本上純粹找虐,不過也是趁機討拍而已。
他知道我要考試了,這讓我整個超訝異的0.0
還以為高中畢業這麼久他都懶的關心這種事了。
嗯,是真的太久沒見到他,加上考前症候群什麼的(有那種東西嗎?!),結果後來講沒兩句整個就情緒大崩潰,接著哭了快半個小時,邊哭邊抱怨一堆五四三。
……還真是為難他了,十一點半聽我一路說到十二點,明明自己話少到不行還是硬陪著講安慰的話。
最後心情是穩定下來,不過也打爆了我自己的手機費就是了……我要自己付手機費來著:p
好啦,不虧不虧www
話又說回來,他死都不講自己當年學測成績,我都知道他考70級分來著,他竟然還要我拿我的成績去交換他才肯細講……老實說,我連我高中考上都不敢讓他知道,太丟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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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廢話說完啦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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