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仁誠執行任務的當下,在另一邊的風梅看見神父離開以後,這時賭氣的她總算肯走進房內。
這時的母親因為遇上難得的休假日,目前已經累得趴在客廳的桌上睡午覺。
而風梅也因為有好幾天都沒睡好,便在這寧靜舒適的下午裡進入了夢鄉。
躺在床上雙眼緊閉,風梅的意識卻非逐漸變得輕柔,而是感受到一股非比尋常的沉重。
但不論自己意識如何,人終究也是跟隨著昏睡的節奏,沉靜地在疲憊感的懷裡入眠。
「起來吧。」
一聲起來,將熟睡中的東野風梅喚起,而風梅本人起來後卻沒看見任何人影。
即使面前的背景依舊,但她卻覺得心中有著一陣陌生的空虛纏繞在上。
這讓她忽然覺得這十年來的流浪、孤獨,果然還是無法在一夕之間忘卻。
「東野風梅!我在叫妳啊!」
只是呼喚聲再次傳來,她轉身朝後面一看,才看見一位臉上帶著面具的女子。
這時陽光照進屋內,風梅才從閃爍的日光照耀中,勉強看見在這面純白色假面下的真正臉孔。
即使現在是飄逸的長馬尾,即使當時是短暫的一瞬間,她也認得出那是一名熟悉的舊人。
或者是說,那是她絕對忘卻不了的存在。
「看妳這麼驚訝,是被妳發現真面目了嗎?」
「嗯啊......」
而那是個隸屬於回憶之中,那個被封印在腦海裡的「存在」。
「但是這並不重要,重點可以等等再說,先講點別的。」
也因為是一體的,即使聲音很細微,但風梅仍然能從唇語讀出她在說些什麼。
「你可以想像,自己周遭的人會成為惡魔嗎?」
面具女,又或是過去中的自己說完不久,轉身就拿出一塊布袋包住風梅。
隨即面具女抓住布袋邊用力一甩,怎知她一打開布才發現,自己已經穿越到另一個空間。
「什麼?」
「重點要來了,請妳看仔細吧。」
映入眼前的,卻是不忍一睹的人間煉獄。
而元凶不是什麼其他人,就是張仁誠踏著他人的屍首,上演著無差別屠戮的慘劇。
他的眼神十分兇惡,失去了昔日的生氣,更像是遺忘了所有的記憶。
這時在她眼內的張仁誠,純粹只是會自主移動的人形兵器。
當失去控制的張仁誠準備補上第二波攻勢時,卻被面具女牢牢抓緊,彷彿是叫他冷靜。
仁誠卻是看也沒看對方一眼,看樣子是已經失去了理智,這讓面具女也無法持續。
「我知道妳不敢相信,但是那個張仁誠是真的很危險,我必須讓妳知道。」
「騙人的吧?不就是最近偷吃我晚餐的豬排,這不就是夢境而已,對吧?」
「所以不到緊要關頭,我才不想跟妳解釋一些有的沒的啊......」
她嘆聲氣,對眼前仍在局外的東野風梅感到無奈。
此時的他神情依舊不變,伸手將另一個風梅用力壓在牆上,一臉憤怒地看著她。
「妳別以為我有那麼閒功夫管,妳是看不出來我的目的嗎?」
「沒有,我真的沒有看出來。」
看見風梅根本聽不下去,她一語不發並閉上眼睛,彷彿在接受自己的死期。
待她伸手去拯救的同時,只發覺到另一個她的氣息已經消失不見。
就在這時,她才發覺到自己已經犯下過錯,犯下已經不可挽回的過錯。
她急忙跑過去拯救,周遭的空間卻開始被黑暗所侵蝕,視野也全被深淵不停地吞噬。
「妳會壓抑著這場災難的,快回去吧。」
而在她即將離開所在空間的剎那,仁誠才緩緩開口,悲傷地勸告著她。
「東野風梅,妳快回去妳的歸宿,挽回一切吧。」
「我...可是.......」
「不要緊,妳那邊還來得及的。」
最後,她的身體遭到了重擊,精神開始渙散,最後連自我存在也被吸進深淵之中。
任由深淵的物質所引導,眼前的世界開始不斷墜落、化解,最後連自己也不知道在哪裡。
「拜託,不要讓那時的『我們』變成現在的『我們』啊。」
這是她在薄弱的意識被吞噬殆盡前,從冰冷深淵裡聽到的期許。
「晚安啊。」
一覺驚起,將少女再次拉回到現實當中,時間已經是黃昏時刻。
是夢,但剛剛那幕逼真得像是異次元的幻象,又或是未來的預知畫面。
「剛剛就看妳滿臉汗,是夢到惡夢嗎?」
「嗯......」
而身旁的男人拿出手帕擦拭風梅的汗,而她沒有反抗,只是臉色凝重地看著仁誠。
「嗯......」
「嗯?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東梅盯著他的反應,卻不禁笑了出來,而對方也只是一陣不解。
「沒事,我可能是睡得太累了。」
「那就太好了,想說妳是不是生病了呢。」
因為她明白,不論眼前的男人變成什麼,她的選擇也不曾改變過。
「仁誠,你曾經想過自己的未來嗎?」
「嗯,我一直都有在想過啊。」
因為是他收留了她,也是他把她從茫茫的苦海之中拯救出來。
於是風梅在此從心中發誓,只要他有任何困難,即使是犧牲性命也會拯救他們。
「謝謝。」
「聽起來怪怪的,果然還是生病了。」
只是她知道,也許像這樣歡樂的日子,能維持多久就該維持多久。
至於剛才的事情,就當作是一場夢吧。
「這是......」
剛回到仁誠家的客廳,喬利佐正打算交代關於入學的相關程序,卻看見了一名女孩。
同樣似曾相識的神情,同樣安然坐在客廳的椅子上,對方的樣貌卻是出現迥異的差距。
難道說,是在他們離開的時候,有親戚來了嗎?
「抱歉,想說在等神父你們回來之前來打個盹,結果就睡到現在了。」
但是他卻知道神父的身分,而這般自然熟的口氣,開始使得神父焦躁起來。
「冒昧請問,您是夫人,沒錯吧?」
「是我沒錯,怎麼回事嗎?」
發覺面前稚氣矮小的面孔下,是一名年近五十的婦女,喬利佐的思維開始秀逗起來。
即使喬利佐神父見過不少狀況,但這種奇特的身體變化,卻還是第一次見到。
想當然,這樣的景象讓喬利佐在此呆愣數秒,眼睛還眨得變得特別快速。
接著就是一聲長而再長的響亮慘叫,將屋裡的所有人都嚇到跑過來。
「夫人,您變成小孩子了啊—————」
「啊?」
然而從現在的情況看來,是一個非常棘手的問題。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