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戀羽的初陽˙外傳：空色
當人看清楚的時候
眼眶是模糊的
就好像被殘酷的事實打擊一樣
也因此 我們不願意接受
一如幫我們模糊視線的東西
逃避著 困惑著
直到久遠以後才願意再次想起
一月的台灣，走在一場歡宴後的空虛，當倒數的期待結束，慶賀的煙火響起，久違的悸動究竟是循環？還是如同在既定模式裡卻又走著不同路線的......愛情？
「唉......或許哪裡都一樣吧，因為煙火聲......也傳到這裡來了。」
淡褐的長髮、星黑的眼眸，一名年輕女子半帶氣音的呢喃，感覺有點不悅的日語，像在表達某種俗不可耐的無聊，左手不斷攪拌的杯中香醇，也許是她表達此刻心情的方法吧。
"靈感的穠纖合度"
"讓人流連忘返"
"總是用一杯裝模作樣的時間"
"對那些投射而來的厭惡聊表悠然"
"其實 我也只是希望"
"他們可以與我一同享受這樣的柔靜"
溫色的燈光，彷彿沉澱了時間，咖啡的香氣慢慢流淌，望雨的眼角，在映著街道的玻璃裡，察覺了自己托著臉的微鬱，而思念......就宛若外頭的人來人往，散發僅管不同，卻又給人一成不變的錯覺。
「綾姐。」
熟悉的呼喚入耳，女子的目光彷彿找到重心般微微亮起，眼前......已走來一位黑髮少年，只見他長髮過肩，黑藍的風衣上，還沾染著夜裡的雨滴。
「太慢了，咖啡都快冷了，你是故意遲到的吧。」
「當然，畢竟就要分開了，我想任性一下。」
「唔......」面對少年的直認不諱，總是拿他沒轍的綾一時語塞。
「所以，妳遲遲不喝，手卻不斷晃繞，是在用帶著香味的苦澀來夢幻這段時間嗎？」少年撩動黑中染銀的修長瀏海，清秀的臉龐，好像有刻意的清閒。
「我、我只是無聊而已，誰知道你遲到這麼久，等......你根本就是在外面找地方偷看我吧？」綾稍微臉紅。
「哈，那......我就這麼做吧。」
拉開座椅，少年坐在綾的對面，戴著露指手套的手一把就拿起攪拌已久的香紛，綾不禁睜大了眼......
「喂，你要喝啊？」
「我知道妳純然的苦總抵觸我的味蕾，這樣......就當作我的道歉吧。」
好像在說自己能吃苦一樣，少年把咖啡一飲而盡，彷彿在對綾表達，未熟的青澀已經能承受現實的風雨一樣......
"他其實已經偷看很久了吧"
"明明喜歡四分之三的乳味"
"卻這樣飲盡我純粹的苦澀"
"好像爽快承受了我的不悅"
「嗚哇，好苦！苦的太誇張了。」
一手把瓷杯放回原位，面露厭惡的少年另一手摀住了嘴，雖然不是沒喝過純咖啡，可這杯的香氣和苦味真的不成比例。
看著眼前扭曲的容顏，綾搖了搖頭......
「笨蛋，這跟一般的不一樣，是戀羽喔，跟店名一樣的招牌咖啡，也是店長親手調製的，據說是為了對店內畫像中的女性聊表愛意，所以有特別調味過。」
「是嗎，那這份愛意還真苦。」少年眼神緩緩飄動，店裡那些隨處可見的畫像，不就是一個二次元女性嗎？
「呵......」
綾微微笑著，熟識以久的悠然，少年的表情，總是讓綾感到窩心，可是在離別前的氛圍，也格外突顯刻意佯裝的從容。
「所以，妳是坐明天，不、是八個半小時後的班機吧？」少年終究開口了，這個讓綾在面對面會有點猶豫的話題。
「嗯，所以我把最後的時間騰出來，想跟你道別。」
「回國後，未來怎麼打算？」
「月底的婚禮結束，很快要接手公司，我想......以後會忙的不可開交吧。」
「是嗎......」少年微微一笑，或許在這一句接續裡，還有時間說很多話，而少年卻：「保重，不送......」
「你......」
人，活在真實的時間與虛幻的思念裡，情感的拉扯、現實的抵觸，有時讓緩然的沉默來的猝不及防，對少年來說，不管是昨天見面，又或者是分離的前一刻見面，充其量都只是選擇道別的時間而已。
但......
明明只是單純的道別，卻讓人覺得他倍感孤獨，就在低頭的那一瞬間，無聲滑落的溫熱滲入了在桌上交扣的手指，綾沒有多說什麼，只是保持冷靜讓少年看著，可是......
「啊......」
輕淺的錯愕，在凝視之間總讓人忽略了意識，直到被自己的聲音提醒，綾才發現......她溫涼細白的手指早已觸著少年的手......
我跟妳，為什麼會相遇？
我跟你，為什麼會分離？
相同的眼神，卻思索不同的無奈，白色的杯緣邊，少年和綾的手輕輕交握，不捨......取代了咖啡的香氣，觸碰的溫暖流淌在彼此之間，柏拉圖的淺慾深情，就搖曳在少年深邃的眸裡。
"沒有辦法左右必然的結果"
"但是我們"
"可以選擇把回憶留給對方"
"感情的質量"
"因為願意揹負回憶而偉大"
沒有幫綾擦淚、沒有下一句發言，少年的道別，也好像過了好久好久，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離開的，還留在坐位上的綾緩緩低頭，也許在這裡，緩慢流動的時間是此刻唯一的溫柔吧。
☆ ☆ ☆
當新年的曙光帶著未來灑耀，分離的這一刻......空色......是前所未有的碧藍與澄靜，彷彿只要把手伸出，就可以感受到悠遠的彼端，凝望劃過天際的飛機雲，少年躺在河岸邊坡，回憶的軌跡......未來也會像那樣，逐漸地紊亂......也逐漸地淡化消失吧......
「所以，我會更加努力記住妳，綾姐......」
輕輕呼了口氣，每一分每一秒都不能重來，離別的聲音遠走高飛，眼眸輕閉，在仰望同一片天空的淡然下，一陣微風吹來，這短短的一瞬，也將在注定斑駁的記憶迴廊裡，永遠留下痕跡吧。
留住的 我們稱為平凡幸福
流逝的 我們稱為刻骨銘心
有時 就是回憶裡短短的那幾頁
讓我們惦記了一輩子
END~
創作內容
【雜文極短篇】-空色
女神泣淚首部曲 • 聖音的紛爭 (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