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在,如果說有什麼武器是裴爾不拿手的,那很有可能是鐮刀了。
自從他們一行人從米雅卡桑的畫中離開,裴爾就一直很苦惱,他拿到了其中一個道具——一把黑色的巨大鐮刀,那曾是一名修女的武器。
漆黑的握柄以及烏亮的刀身,上頭透著明顯的寒氣,就像是在敘述它的前主人有數不盡的悔恨與未完成的遺願,這把鐮刀還有一個非常符合它的名字——哀霜聖女。
「…你在想什麼嗎?」看著自家的主人望著手中的鐮刀發呆,同在一旁的安狄沃湊了過去,好奇的神情溢於言表,他聽維希說過,裴爾每次拿到一些有特別原委的道具時都會陷入一陣沉思。
「安狄沃,你跟米雅卡桑聊了好一段時間對吧?」這是他後來才發覺的事情,當時在畫中,他讓安狄沃留在米雅卡桑的住處,一方面是因為安狄沃被同為畫家的對方所吸引、對那幅未完成的畫作非常在意,另一方面也是因為裴爾懷疑米雅卡桑就是整個事件的造成者而希望安狄沃就近監視那名女孩。
「沒錯,我跟她聊還真的聊了不少東西。」安狄沃點點頭回應,這是他難得可貴的畫師交流,畢竟從他甦醒過後,除了知道自己喜愛畫畫外,似乎也沒看過其他有誰喜愛繪畫的人或者畫家,這時他就會在心裡小小抱怨一下為什麼自己的主人是軍人而不是繪畫工坊的人呢。
「米雅卡桑有沒有提到什麼修女或是神父?」裴爾將鐮刀舉高,在陽光底下,整個鐮刀閃閃發光,像是一塊黑色的冰晶,是的,一塊一不小心就會傷到人的冰晶。
當時全身散發黑氣的修女殺紅了眼,舉著這把看來沉重的鐮刀,死命的攻擊自己與同行的夥伴,為了保護(或許她對其也有著愛慕之心)那位精神早已變調的神父,儘管知道這麼作並沒有意義卻依舊堅持,直到最後也不後悔扭曲自己的心靈。
「神父…」安狄沃伸出手,很輕很輕地撫摸上鐮刀的側面,冰涼的比起一般的金屬,更像是在寒冷的風雪之中凍結許久,冰冷地刺骨,這也讓他立刻又將手抽了回來,「沒有,米雅卡桑沒有提到神父,細節我也有些忘了。」
「不過最令我印象深刻的,大概是米雅卡桑讚美太陽的時候吧。」配著這句話,安狄沃還舉起雙手,望向太陽的方向,充分還原了當時那位少女所做出的動作;「讚美太陽——!」
話題跟氣氛也隨之變得輕鬆了許多,裴爾呆然地看著安狄沃突如其來的舉動,半晌,忍不住笑出聲來,手上的鐮刀甚至還差一點就滑下去了。
聽到笑聲,安狄沃也露出淺淺的笑容,搔搔臉。
「嘛,反正至少事情有順利解決了,就不管那麼多了。」說完,裴爾便往後一倒、整個人躺靠在屋簷上,讓陽光灑落在他們身上,感受清涼的午後微風。
雖然後來他們才明白那裡是米雅卡桑所繪出的世界,但總覺得就像是真實一般,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