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我說：
「我買了很多那地方特色的糖果餅乾還有包子！姆姆可以先選自己想要什麼，我建議不要選黑胡椒，超嗆的！然後啊然後——」她隨便把鞋子丟一丟後飛奔過來，站在我面前時露出大大的微笑，比出YA：「姆姆，我回來了，妳高不高興！」
「嗯。」我摸摸她的頭髮：「高興。」
「那——妳答不答應？」張芸允嘻嘻笑著：「姆姆願不願意嫁給我？雖然我很笨很窮脾氣也不好，但是我絕對忠誠，也願意去嘗試任何可能性，至少，我一定會想辦法讓自己配的上妳！也絕對會保護妳一生一世！」
直視她的雙眼，昨晚早已散去的煙花居然在腦中綻放，我又感覺到臉一陣紅，她愣住後噗哧憋笑，緊緊抱住我吻來，嘴唇相碰的瞬間，我才發現自己的臉有多燙，她的心跳有多快。
「我回來了。」唇瓣分開，她又重述一次。
「歡迎回來。」我再次摸摸她的臉頰，直視那雙漂亮的眼睛。
我與她站在原地，誰也沒有說話，只緊抱著彼此，直到她的手機突然響了，張芸允一句國罵，緊張跳起來：「啊！我忘記還有東西沒拿上來！姆姆一起來幫忙搬！我爸等等還要趕去上班！」
「嗯。」
所以，我跟白俊傑隔了十幾年後再次見面，他抽菸抽到一半看見我時瞪大眼，笑著捻菸打招呼。
「牧沉，好久不見啊，雖然知道她跟妳住，不過本人出現還是很驚奇，謝謝妳幫忙照顧我女兒，如果小允在公司胡鬧的話可以捏耳朵罵沒關係！」
「嘿，她才捨不得捏我！」張芸允吐舌頭，猛然發現一個重點：「等等，我每次想問都忘記，爸認識牧沉就算了，她那麼好看誰都記得，可是為什麼妳知道他啦！我爸又不是帥哥也不是明星！」
「哇，這ㄚ頭說話真傷人——」白俊傑哭笑不得，將後車廂剩下的東西拿出來給她：「我跟牧沉是國中同學，當時班上男生都喜歡她，不過只有我告白過。」
「爸！」張芸允聽到這個幾乎要跳起來了，我伸手壓壓她的肩膀。
「雖然有告白跟沒告白差不了多少。」我能感覺到旁邊的小蘋果在不開心：「當時畢業了。」
「對啊，時間過好快，好像畢業才是昨天的事情，回神大家都各自成家立業了呢，小允拿不動別硬撐，牧沉幫忙一下！」
「嗯。」我盯著張芸允，她都嘴才將手上的幾袋分過來。
「說到這個，我想起一件事情，小允記得嗎？爸以前不是說過妳媽媽是我的青梅竹馬？這樣想想大家很有緣份呢，妳親生爸媽曾經都在牧沉底下工作，而且妳媽媽好像從國中就一直跟牧沉同校同班的樣子？」他投來一眼確認，我點頭。
「國中到大學都同班。」
「蛤！」她非常驚訝。
「唉，這樣想真感傷。妳外公人很不好，常常喝酒鬧事又喜歡打妻小，我記得小時候想當警察，就是因為常常半夜聽到妳媽媽在哭，所以想保護她。當時妳媽媽也很常被人欺負呢，因為家裡窮，什麼都得跟別人借……啊，我好像說太多了。」白俊傑的話題猛然一個中斷，連同我都回過神來。
張芸允咬唇，將袋子都放回車廂，搶走我手上的：「爸！你說完啦！」
「等下次吧？下次找個地方好好坐下來聊，站在外頭吹風會感冒的。」
「說啦——」
我看她一臉著急在原地跳，伸手捏捏她的肩膀：「就說吧，也不知道下次哪時見面，芸允應該非常想知道自己親生父母的事情吧。」
反正，最重要的她已經知道了。
她投來一抹開心笑顏。
「呃……好吧，反正我還有點時間，等下。」白俊傑先回駕駛座上拿瓶水喝，才繼續靠著車子說：「那時候，我總覺得全天下的壞事都讓她媽媽遇上了，雖然我想伸出援手，可是家境也不好，頂多分一碗粥——雖然那根本說不上是粥，就一鍋水有幾粒米而已，就已經是極限了，當時那年代，誰也幫不了誰。」
他苦苦一笑，表情複雜地看著張芸允：「還好，我們上了有獎學金輔助的國中，然後妳媽媽遇到牧沉。我記得當時班上有些在排擠妳媽，因為這國中怎麼說都是升學率高的明星學校，我們這種窮人只能搶學費輔助的名額入學，其他人不是富二代就是暴發戶，妳媽媽就算努力想保持乾淨整潔，可是再怎麼比，哪能贏過那些有錢的傢伙？而且妳媽媽在入學考還拿到全年級第二名、全班第二名，她很快就被那些自尊心高的盯上……小允，妳還好嗎？如果真的難過，就不要聽了。」
「我要聽！」她聲音有些沙啞，然後點頭：「爸，說給我聽！既然這時候都遇到牧沉了，那媽媽絕對有好轉了，對不對？」
她看一眼他又看我，吸吸鼻子。
「不難過。」我摸摸她的頭，聽到那女人的事情，內心感覺很微妙，過去幫她時根本沒想那麼多，只覺得同學很無聊，怎麼可以欺負同班的。
「好，那我繼續說了。」白俊傑再次喝口水，潤潤喉嚨才說話：「唯一慶幸的，就是那年代成績非常重要，成績一好，說話就自然有份量了，牧沉拿下全年級跟全班的第一名，當時牧氏企業規模還不大，不過小有名氣了。在牧沉還沒進來前的兩名哥哥，已經在學校創下許多非常驚人的紀錄，所以啊，我記得新生報到第一天，導師點到牧沉時眼睛都亮了，跟全班說她兩位哥哥有多厲害，不論是什麼校內校外比賽都拿下第一名，替學校爭光，因此入學考就滿分的牧沉，自然被班上同學認成頭頭。」
「不愧是我的女人！」張芸允非常有精神的彈指，白俊傑一臉「剛剛有沒有聽錯」的表情，我主動將話題接續：「所以，他們突然沒再欺負王芸欣，是因為我的關係？」
「對啊，妳沒發現？」白俊傑驚訝完後冷靜：「差點忘了，妳很少跟人互動。他們當時覺得妳媽媽是考試作弊才拿高分，把她的書包課本全扔地上踩，那時學校操場泥地居多，又剛下完雨……每個人鞋子滿是泥巴就這麼踩上去，妳媽媽看見時哭了，我當時很俗辣，不敢出手阻止那些有錢公子爺們。而牧沉剛好回來教室，一看見就問是誰幹的，她當時氣場超強大，本來還笑嘻嘻的哥子們都縮了，牧沉就去跟老師說，老師也不再睜隻眼閉隻眼，立刻處理了，妳媽媽從那時候開始，就很常黏著牧沉，牧沉也讓她黏，我記得常看見妳教她功課，甚至分她便當或是分水喝？」
「嗯。」我忽略旁邊強烈在抗議的目光：「只是幫忙。」
「所以呀……緣份真的很奇妙。」白俊傑笑著搔頭，對張芸允投去溫柔的目光：「我一直相信，這世界有奇蹟。看著妳黏她的樣子，我就有回到過去的感覺，即使妳媽媽已經不在了，可是在冥冥之中，緣分牽住彼此，妳遇上她一生中最重要的朋友，而我也一時想替學長巡邏就遇上了妳。」
「幹、幹嘛說得這麼肉麻！」她撇過頭，被動地接受白俊傑的哈哈笑聲。
「沒什麼肉麻，只是想跟妳說，這位牧沉雖然人很冷清但是性格挺好，不要再像小時候隨便逃家啦！唔，時間不多我要出發了，記得照顧好身體，隨時注意保暖啊，爸爸愛妳，遇上什麼問題都可以打電話過來，我會回的。」
「好，我也愛你，出勤時注意安全。」
「我會的。」他將袋子再次交給張芸允，分到我時點頭：「就麻煩妳照顧小允啦！沒想到以前是妳照顧媽媽，現在是照顧孩子。」
「嗯。」我接過小袋子：「沒關係。」
「爸，注意安全喔！」
等白俊傑開車走後，張芸允才乖乖跟著我提東西上樓，在電梯她陷入了沉默。
「怎麼？」我看過去一眼。
「沒有……」張芸允嘆氣：「好啦，有很大的問題，我之前以為妳跟媽沒什麼關係，卻沒想到關係這麼大，她還當小三搶人……妳都不會生氣嗎？雖然爸剛剛說得不多，可是，如果我對一個朋友好成這樣卻得到這種回報，絕對會生氣的！」
「嗯，我當時很生氣。」
明明就是她問我會不會生氣，結果聽到這回覆還抖一下。
「可是氣一氣又覺得放心，至少那男人是我認可的，如果是他，一定可以照顧好她。」我誠實回答，無法否認心裡還是會痛，這種感覺是永遠消逝不去的。
「那我會照顧好姆姆。」張芸允肯定說著：「雖然這樣講很白目，可是……」
「遇到妳也是不錯的選擇。」我說著：「這樣就夠了。」
「嗯嗯，好！」
她點點頭，電梯門同時打開。
張芸允率先出去，她的背景跟她是如此像，但是其中又有些不同。
笑一笑，回到屬於我們的家。
「牧澤武出來吃冷掉的包子啦！」
張芸允河東獅子吼，這副母獅子模樣挺可愛。
「聽到了。」
牧澤武抖抖抖的出來，看見包子時眼睛一亮，我看見張芸允貌似將黑胡椒的遞過去，露出非常邪惡的笑容，姪子看見猛吞口水，膽顫心驚咬下包子。
「噗！」
他差點噴了。
我記得那顆蘋果說過，黑胡椒的很嗆。
張芸允開心大笑，笑顏燦爛又美好，宛如世間充滿希望，融化了我的心——她是他們的孩子，長相一定相似，不過張芸允就只會是張芸允，不會因為基因的問題，否定她是我的小蘋果這件事情。
專屬於我。
這顆開懷大笑，擁有個性的小蘋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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