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我說：
她連續躲我好幾天，電話也轉語音信箱好幾次，我覺得有些困擾，除了董事長還沒有人可以這樣搞。
周五時，底下的主管臨時想在晚上辦一個餐會，歡迎牧澤武來公司，目前公司裡的人對他觀感都是正面的，雖然我懷疑他們是不是誤以為牧澤武要接我的位置。
「總經理，您要去嗎？」
「不。」
想也知道他們只是禮貌性詢問，因為牧澤武目前住在我那邊：「妳代替我去看好他，記得隨時幫忙掩護，先下班去吧。」
「好的。」
秘書知道他怕女性的事情，牧澤武還是一臉緊張吞吞口水看我，眼睛汪汪閃爍，我這幾天心情被張芸允搞到有些煩：「澤武，我有事情得處理，你試著自己去參加看看，緊張不過是正常反應，而且應酬是常態，你先去嘗試，今天大多是男性出席，以後你們部門搞不好也會私下約，總不可能也要我跟過去吧。」
「好……我太依賴姑姑了，就麻煩女士幫忙了。」
「不會。」
我一個揮手，要求這兩人出去慢慢還禮。
當牧澤武關上門，我瞥去一眼忍住想說「我還是過去好了」的衝動，因為二哥從不讓他參加這種小型聚餐，然而這次卻說讓他去嘗試看看，我不確定第一次就把人推下火坑對不對，但是秘書在應該沒問題。
看看時間，我也準備下班，但是沒有回家也不是去秘書室，那裡我確定沒人了，因此到張芸允常去的二輪電影院買票，然而這次不管哪個廳都沒有看到她的影子，我的頭更痛起來。
之前有特地調查白俊傑的電話，如果不是現在毫無頭緒，我實在不想有曝露私人手機號碼的風險打過去……是#31#嗎？用了隱藏號碼撥四通，他才哈囉一聲接起來，隨著我問話發出驚訝，然後告訴我住家位置。
「牧沉，妳們怎麼了嗎？她這幾天來醫院看我臉色很差，都把蘋果弄成蘋果泥了。」
「一言難盡。」我思考半晌，決定多關心一句：「早日康復。」這才掛電話，無視他哭笑不得的聲音。
導航白俊傑家的位置，開到附近的時候發現車子不好進去，只能在有段距離遠的地方停車下來慢慢走，這才順利找到他家，位在一棟老公寓裡。
樓下的大門壞了，上面貼著一個日期表示會請人來修，這段日子直接推開就可以走上去。所以我不用從大樓外按電鈴，直接到白俊傑說的三樓敲敲門，聽見張芸允疲倦的喊「來了」兩個字，不過門開到一半就沒聲音了，我發現有貓眼。
「白俊傑要我過來找妳賠罪。」我說著沒有的事實：「所以我過來了，妳能開門嗎？」
「賠罪？」門裡傳來輕笑聲，「牧沉啊牧沉，別人跟妳說什麼，妳很快就會去做，但是不論我跟妳說什麼，妳都是說好，然後有沒有做到全是另一回事，既然如此，我也不期待妳的賠罪有多誠意，還請回吧。」
「妳先開門再說……」
「我開門幹嘛？牧總觀光夠了可以回去了吧？我這小房子雖然破爛可是住起來很舒服，只怕不合妳的期望，滾！」
「芸允。」
「回去，我一點也不想看到妳！」
我揉揉太陽穴，真心覺得煩躁。
如果沒有遇上這傢伙，許多事情就不會節外生枝，我的生活步調會一如既往，用不著浪費自己的時間去哄一個小孩，這是我第一次深切有想拆門的想法，就再次按了電鈴，門內沒有回應，我拿起手機不意外被掛斷，就再次按電鈴。
「滾回去！」她怒吼著，我也動怒了。
這些日子新開發案已經開始，我現在不只要弄公司的事情，還要隨時檢查新公司的工程，已經抽不出多餘的休息時間找她，只能盡可能在上班時趕，趕完繼續找，現在找到人又不好好談，這到底有什麼用？難道一直耍脾氣就可以解決嗎。
「開門，不然我直接把這裡鏟平了，別以為我不知道這整棟都是違建，簡簡單單一通電話包準妳半天內無家可歸。」我低吼著，也不管了。
「牧沉妳這王八！」
張芸允發出高分貝的抓狂尖叫，砰一聲巨響鐵門被甩開，她幾乎爆走了，在我後退同時開門，伸手把我扯進屋內，一陣菸酒臭熏過來——或是天旋地轉，我反應不及被她扛在肩膀上，屋內一片漆黑看不清楚，下秒她一拐就把我到應該是床鋪的地方，屁股瞬間疼得差點站不起身。
她直接關門、上鎖，窗簾遮的房間內一片漆黑。
「張芸——」
我被堵嘴了。
張芸允把我壓在床上強吻，口腔中嚐到濃濃菸味與血腥味，喚醒那一晚的記憶讓人一陣頭皮發麻，伸手用力反抗，然而她反壓一個穴道，手臂瞬間吃痛反射性一縮，她發出噗哧的愉快笑聲。
「牧沉，看來妳的手時常擺同個動作，很僵硬呢。」
「起來。」我的聲音沙啞，重新聞到的呼吸很濕潤，她又再次吻來，這次不再說任何一句話，隨著口腔裡的血腥味轉濃，六年前的記憶在腦海中嘶吼，然而這次，她卻毫無猶豫隔著衣物撫摸我的身體，隨後脫去外衣，卻遲遲沒有脫下我的衣服。
她只是看著，看著，在黑夜裡，眼睛是最明亮的星星，我想起自己喜歡的那雙眼睛。
「啊……」
發出如似枯井的乾聲，猶如聲帶只是黏著喉嚨皮振動。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張芸允突然失控拉扯自己的頭髮大聲尖叫，我愣住了，她的眼淚瘋狂流下，如滔滔巨浪捲來將一切情緒吞噬，她瞬間哭得滿臉通紅、流滿鼻涕淚水，像驚慌失措的孩子不知道該怎麼辦，指甲用力抓自己的皮膚，留下駭人的紅印。
「芸允！」
我著急了，坐起阻止她的自殘行為，被她掙扎反抗想掙脫，她又叫又吼又拉又扯，整張臉氣得紅通通居然就這樣流下鼻血，我起雞皮疙瘩，腦子裡全是白俊傑說她讀書讀到吐血的遐想畫面，就怕下一秒她會吐血，就怕下一秒她會活活把自己氣死。
「是我不好，對不起，是我不好！以後不會再這樣了，我跟妳保證不會再這樣了，芸允，姆姆跟妳保證不會再這樣了好不好？一切以妳為重心，冷靜點，求妳冷靜點不要傷害自己——」
我很害怕，甚至也覺得自己快哭了。緊緊把人用力抱住壓在身下勉強制止，左右張望找不到衛生紙，急忙用自己的襯衫袖子幫她擦鼻血。
「騙子騙子妳是騙子我才不相信妳！」
但是張芸允仍扭來扭去嘴裡不停罵著，我沒辦法，只能主動吻上去，她立刻回應我的吻，又吮又舔舌頭伸進來、手臂緊緊勾著我的脖子，血腥味重新在口中盤繞，但這次我沒再推開、而是回應她的吻。
「嗯……」
她發出滿意的聲音，原先高度起伏的胸膛也慢慢平緩下來，即使心跳與體溫仍火熱，但至少不像剛才失控。
我細心延續這個吻，直到她很滿足的將舌頭主動退出去、舔掉牽絲，親吻我的臉頰，眨眨水亮亮的眼睛，猛然扯開我的襯衫，釦子掉了，我意外現在安靜的能聽見掉落聲，她趁機親吻上脖子，有股難以形容的酥麻遍布全身，感覺到她頑皮的舌頭在頸肩來回輕點，接著朝我一笑，張開嘴巴靠過去。
「嗯……」我忍著痛，心跳十分激烈，而她用力咬著，像是把全身的怒氣發洩在這個咬痕上，直到肩膀有被火焰燃燒的赤熱感才退去。
疼，疼得我快昏過去。
「姆姆，脫衣服。」
我瞥去一眼，抖著手將衣物脫去，第一次在她面前主動露出身體，張芸允目不轉睛盯著瞧，伸出手指將我輕輕推倒後撐到上方，像是在品嚐一塊美食前先聞氣息，我感覺到溫熱的呼吸搔癢身體，慢慢一步步將靈魂散去。
如果她想做什麼，就做吧。
原以為張芸允會再次扳開我的雙腿，結果沒有，她只在腹部上吻一下，然後心滿意足地緊抱著我、拉起棉被後將頭鑽入懷中，閉上眼睛睡了。
我動動僵硬的手指，輕輕拍撫她的後背。
好怕一睡著她會不見，好怕六年前那一晚會重演。
我看著她的睡臉直到天色逐漸轉黑又逐漸復明，撐著整晚的疲倦，她終於睡醒，看見我時一愣，又哭了，不過這次是為什麼哭我心裡有答案，視線跟著濕成一團，揉揉她的頭髮。
「沒事。」
我緊緊抱著她，終於放心順著眼淚墜入夢裡。
這次我很確定，等醒來之後，不會再獨自面對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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